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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四十一章 她是我的妻 文 / 葉子忻

    兩個多月了,鄭若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她不知道上一世經歷的是夢境還是這一世的經歷才是夢境。她只要一閉上眼,就會出現那一雙飽含深情卻又痛苦絕望的雙眼。她不敢睡,大多的時候坐在廊簷下或者木窗旁,看著外面,眼睛沒有任何焦距。像個木偶人,沒有了喜怒哀樂。聽不見別人在說些什麼,就是父兄來了,也是呆呆的看著他們,不會哭也不會笑,似乎外界的一切都已經與她隔絕。

    柳絮每日淚流滿目的像伺候一個孩童一般,給她梳洗,餵她吃東西。可是,每每喂到她嘴裡的東西,她也不會吞,也不會咽,柳絮每喂一勺,就要流出來一大半。

    如同行屍走肉。

    兩個多月之後,有個晚上,她忽然間睡了過去,再也沒有睜開雙眼。將鄭瑾瀟父子還有林三娘嚇了好大一跳,請了最有名的醫士來,只說是「鬱結於胸,藥石罔顧」。換言之,是鄭若自己不想活,醫藥都沒用。

    闔府上下,一片悲慟。

    鄭瑾瀟兩父子問了林三娘一遍又一遍,林三娘老老實實的說了事情經過,她也不明白為何鄭若嘴裡一邊嚷著「他死了,被我殺死了」,一邊卻變成了這個樣子。因為是在林三娘那裡出了事,鄭瑾瀟父子都沒有給林三娘好眼色,得知她是個綠林中人更是如此。但是,林三娘心有愧疚,不眠不休的照顧著鄭若,兩人也沒有將她趕出去。

    窗外的知了費力的嘶叫,天氣炎熱,動一動便會出汗。鄭府蘅蕪苑裡,小樓上的閨閣中四角都放了冰,倒是比外面涼爽了不少。

    床榻上躺著一個女子,臉頰瘦削,眉發枯黃,眼窩深陷,嘴唇蒼白沒有血色,還起了一層皮。她的呼吸平緩,卻微弱,若不仔細看,還以為躺著的是個死人。

    一個身穿白色葛布深衣的女子,用細軟的帕子沾了水輕輕的給她擦了擦身子,看著她骨瘦如材的身板,眼淚不止的吧嗒吧嗒掉了下來。

    「小妹,你心中究竟有什麼難處,和阿姐說說。哪個人欺負了你,阿姐拿著斧子砍了他便是,你何苦這麼作踐自己?」想了想,她就是因為說殺了他才變成這樣的,又柔了語氣說道,「阿若啊,不過是個下三濫的男子,殺了便殺了,死了便死了,有什麼可難受的?」

    林三娘始終沒有弄明白阿若究竟殺了誰。那個「他」聽起來並不是作惡多端的滿山,那晚突兀出現的黑衣人究竟是什麼人?阿若變成這樣是不是和那些黑衣人有關?

    颯爽英姿,殺伐果斷的林三娘此刻哭得如同一個淚人兒一般,每天她都要給鄭若擦身,每每看見她越來越微弱的呼吸,心中就越發愧疚。若不是她沒有好好照顧好她,她怎麼會變成這樣?

    柳絮端著一碗參湯走了進來,看見她又在抹淚,也偷偷的掉了幾滴眼淚。拿了一個前些日子突然出現在窗前的鶴嘴壺,和林三娘一起將鄭若扶了起來,灌了一些參湯進去。忙乎了一陣,兩人坐在鄭若的床榻前,一人手裡拿著一把扇子輕輕的搖著,林三娘細心的不時給鄭若擦著汗。

    「周郎君又來了嗎?」林三娘問道,這個周玨自從得知鄭若病了之後,隔三岔五的都要來一次,從來不空手,有時帶著貴重的藥材,有時帶著有名望的醫士,更多的是帶著人參。不過,鄭瑾瀟為著自家妹子著想,沒有讓他近距離的看鄭若。每次他來,也都是隔著一扇屏風遠遠的看著。見她沒有好轉,沉默著轉身。誰都可以感受到他身上的悲傷,原本愛穿著花裡胡哨的他,如今穿的大都是玄色的衣裳,彷彿他的心情一般,是黑色。不過,倒是看起來沉穩不少。

    柳絮點了點頭,「這次帶了一個道士來。那道士說女郎被不乾淨的東西沾到了,須得做法。還說,最好有一場喜事能夠沖一沖喜,女郎興許就會醒過來了。」

    「唉……軒之也算是有心了。」林三娘低低歎道。鄭若雖然突然病倒,可是和周玨合作的鹽生意還是沒有丟下,周玨找到了林三娘,兩人隱藏著心中的悲痛,對於鄭若之前說的拿下整個遼西的鹽場,倒是做的有模有樣。那些私鹽販子們,聽說滿山被人殺,他的家業都被林三娘接手之後,再也沒有抵抗。林三娘接手起來倒是順利了許多。

    兩人正說著,忽然,門被人用力的推開,一股熱潮從外面席捲而來。兩人抬頭看著疾步而來,一臉擔憂而風塵滿面的男子,都怔愣了片刻。等反應過來的時候,男子已經一個箭步到了床榻邊。看見床榻上毫無生機的鄭若,一臉悲切,雙眼盛滿了痛苦。

    「阿若……」李贇啞著聲音,將鄭若的手用自己的大手包住,又放在臉頰上蹭了蹭。毫不掩飾對她的愛戀。

    這樣的深情,讓林三娘和柳絮都別開了臉,不忍再看。

    「阿若……你怎麼了?」

    他的手輕輕的撫摸著鄭若的臉頰,「怎麼變得這麼瘦了?睜開眼看看我,你的李大哥回來看你了,阿若。睜開眼,看看我,好不好?」他將自己的臉埋進她的手中,滾燙的淚水滑落下來,滴在床榻上,吸了進去,無聲的憂傷瀰漫了整個屋子。

    林三娘張了張嘴,想說幾句話,可是看到他聳動的肩膀,壓抑的抽泣聲,心中亦是發酸,沒有說出口。和柳絮站了起來,退到了外面,關上了門,只留下他們兩個人。

    兩人站在外面,看著院子裡的海棠樹,臉上都是悲悲切切的。裡面傳來一聲勝似一聲的哭聲,那麼壓抑,那麼痛苦,一聲一聲的像是敲在人的心坎上,讓人動容。她們在外面站了多久,裡面就哭了多久。

    「唉……李將軍也是個深情的。」林三娘低歎。

    其實何止李贇呢?柳絮看了一眼牆上掛著的那副王九郎畫的畫,心想,要是九郎知道女郎病危,不知道會不會和李將軍一樣痛苦?

    不一會,李贇從裡面走出來,雙眼又紅又腫。柳絮見狀,立即遞給他一塊濕帕子讓他捂著眼睛。

    李贇從峙陽城馬不停蹄的趕回來,一到鳳凰城就直奔鄭府,身上還穿著一身銀甲,風塵僕僕。幾個月的戰場生活,將他打磨的更像一柄出世的神兵。可,此刻的他,滿臉的哀傷,鳳眸裡的痛苦藏也藏不住。高大而挺拔的身軀,彷彿傴僂了些許。滿身的滄桑。

    他去了前院,鄭父帶著鄭瑾瀟親自出來迎接。廝見過後,李贇說道:「我欲娶阿若為妻,請世叔成全。」

    鄭父說道:「阿若的樣子,你也看到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她就撒手人寰了,這樣,你還要娶她嗎?」

    李贇說道:「是,我說過的,等我再次回到鳳凰城,定要娶她為妻。不管她變成什麼樣,或是,她只有幾天的性命,她依然是我的妻。就算……就算……阿若……真的離開了人世……她也是我的妻……」說到後面,他不禁哽咽起來。

    鄭父眼圈亦是紅了起來,有些欣慰的點點頭,道:「好,好,好。當初我沒有看錯你……」

    ……

    ……

    西邙山的深處有一處楓林,正值盛夏,綠樹成蔭。樹林的盡頭,有一處竹舍,三兩隻母雞咕咕叫著,爪子刨著地,不時從地裡捉出一隻蟲子,甩在地上,立即就有一群小雞一擁而上,嘰嘰叫著,搶奪著吃進肚子裡。

    樹影底下有一大塊太湖石,被打磨的非常光滑,有一俊秀男子慵懶的斜倚著。時不時的傳來一陣輕咳聲,他用帕子捂著嘴,一陣咳嗽過後,帕子上留下了血跡,如同春天裡盛放的桃花一般艷麗。

    一襲白色廣袖長袍,襯得他臉色更加慘白無血色,長髮並沒有束起而是隨意的披散在兩邊。就像是一副水墨畫,白的極白,黑的極黑,淡淡的氤氳著淡泊之義。

    兩個月後的王縉之比起兩個月前,週遭似乎多了一層令人看不清的霧氣。從寒潭回來到清醒之後,他的嘴角依舊掛著清淺的不變的笑容,可是他整個人卻缺了一種生氣。好像他的喜怒哀樂如同被冰凍住,你完全捉摸不到。

    他隨意的將白色帕子丟棄,左手拿著的竹簡隨著他的閱讀發出一陣嘩啦啦的聲音。

    一個抱著藍布頭巾的婦人,笑著端來一碗冒著熱氣的藥,走了過來,拿走了他手裡的竹簡,將藥碗塞進了他的手裡。

    「趁熱喝了吧。」

    「多謝師娘。」

    婦人笑意綿綿眼帶憐惜的看著他,看見地上染了血的帕子,擔心的撿了起來。

    「唉,怎麼還是咯血?」

    當初鄭若的一劍,只差一寸就要刺進王縉之的心。當時,王明慌不擇路之下,才想起西邙山裡隱居的夫妻。若不是,師娘懂的一些歧黃之術,或許此刻的王縉之已經是一對白骨了。可就算她使盡了渾身解數,他也病了近兩個月也慢慢的好起來。可是,被刺穿的肺卻不是能夠立時就會好起來的。換句話說,如今的王九郎,虛弱的很,說不定什麼時候一眨眼就和閻王去下棋了。

    他將藥碗放在一邊,不甚在意的笑了笑。

    「無礙。死不了。」

    婦人輕輕歎了一口氣,他臉上這樣的笑容,讓人看了,不知為何總有一種心酸的感覺。

    「唉,你這個孩子,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

    王縉之笑了笑,眼前忽然交替著出現那個女子,淺笑嫣然的,悲傷憤慨的。不管怎麼樣,他想,她與自己都無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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