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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六章 入局 文 / 醉臥青籐

    幾乎是睜眼的同時,扶搖已翻身,身子在半空轉了一個弧度,翻下欄杆,後退三步,然而那人速度更快,攫住她的手腕,饒有興趣地笑道:「美人,你跑什麼,本殿又不會吃人。」

    黑色雪絲金線刺繡的的蟠龍錦袍,腰間掛著的血玉雙體鳥墜飾,眉眼間難以掩飾常年易怒的暴躁痕跡,扶搖立馬知曉了眼前人的身份,心中一驚,幾年前,她曾在蕭琉璃處見過他一面,難怪看著有些眼熟。

    怎麼會遇見他?

    「扶搖見過太子哥哥。」扶搖立馬伏下身子,說道。

    「你是誰?」太子蕭明昭笑容一斂,問道。

    「扶搖長居蘅梧宮,身份卑微,是以太子哥哥覺得陌生。」扶搖沉穩地說道,心跳卻不覺加速。太子蕭明昭一向荒淫無度,根本就不顧綱常倫理。幾年前,太子蕭明昭看上了魏文帝的一個妃嬪,兩人經常私下相會,後來被有心人告發,魏文帝賜死那位妃嬪,將知情人封口,蕭明昭卻安然無事。

    蕭明昭放開她,眉眼有些陰鷙,身邊的心腹連忙上前來,說道:「太子殿下,宮裡確實有位九公主,只是三年前,皇上下旨將九公主禁足在蘅梧宮了,是以殿下沒見過這位公主。」

    「多嘴。」蕭明昭怒斥道,那心腹立馬身子一顫,退下。

    「蘅梧宮?」蕭明昭想起了什麼,臉色微微緩了幾分,雙眼卻越發的放肆,打量著扶搖,笑道,「三年前,父皇為琉璃指婚,就是你說你與鳳岐那小子有私情,結果鬧得滿城風雨的?」

    「是。」扶搖答道,當年一事,無論是鳳岐的背棄也好,是有心人的謀算也好,都已至此,「鳳岐果真是不懂得享受。」蕭明昭丟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語,轉身離開。

    扶搖輕輕呼出一口氣,靠坐在亭子裡的欄杆上,只覺一身冷汗。太子蕭明昭怎麼會來這樣荒涼僻靜的地方?她絕不相信這是偶遇。太子行事喜怒無常且甚有權勢,與璧華一樣都是不能招惹的主。

    扶搖輕輕歎了一口氣,想起蕭明昭臨走時面有殊色,便有些恍然,這是有人存心不讓她過太平的日子。這幾年,她瞧不慣璧華,對他從來是不假以辭色,如今又惹上了太子蕭明昭。這往後的日子要越發難過了。

    是夜,承德宮。太子蕭明昭斜眼看著伏在自己腳底下瑟瑟發抖的歌姬,示意另一個歌姬將酒盅注滿,侍從上來將發抖的歌姬拖出去,歌舞繼續,絲竹管樂也跟著和起來。

    日日看這些,總是厭煩的。蕭明昭面無表情地喝著酒,不知怎麼就想起了今日在宮裡見到的扶搖。

    那個女子,看著很是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一般。蕭明昭喝著酒,揉了揉腦袋,猛然想起了什麼,將酒盅拋下,清脆的聲響驚得殿內的歌舞伎們跪了一地,絲竹聲停下,蕭明昭站起身來,大步走出去,黑色的錦袍在半空中翻出一角紅色的內襯,隱約可見麒麟圖案,騰雲駕霧之態。

    他急急踏進書房,隨行的暗衛立刻守在書房外。太子心腹兼家奴常滿急急上前問道:「太子殿下,要找什麼?」

    蕭明昭將畫都倒了出來,一一打開,說道:「你還記得幾年前我從父皇寶庫中拿回來的一幅美人圖嗎?」

    常滿不知他說的是哪一幅,便急急地將剩下的畫卷打開。

    「愚笨東西,我自己來。」蕭明昭找不到那幅畫,心中煩悶,一把推開常滿,常滿撞上一旁的書架,一幅畫卷恰巧從書架的頂端滾落下來。

    畫卷掉落在地,半攤了開來。只見畫卷中山石嶙峋,樹木蔥蘢,海棠花落一地,假山下伏著一個女子,那女子的容貌甚是朦朧,衣裳如流雲勾勒,青絲垂地。()整幅畫卷如桃花源般朦朧,那畫上女子不經意展現出的風流意態勾得蕭明昭全身都有些發熱,緊緊地攥住了書房內的紫檀木桌子。

    扶搖,原來畫中人是她。蕭明昭猛然大笑,雙眼迸發出幽暗的光芒。

    自從與太子蕭明昭偶然相遇後,扶搖一直心神不寧,夜裡睡得也不安穩,過了數日,見蕭明昭未作出什麼舉動,才稍稍放了心,但是行事越發低調起來,整日待在蘅梧宮。

    蕭琉璃一直忙於自己的桃花宴,連帶著其母榮貴妃都關注異常,一時之間,後宮都將目光放在了桃花宴的籌備上。

    在此期間,太子蕭明昭數次得到魏文帝的嘉獎,一時風光無限,無人能及。

    正巧太子妃生辰,蕭明昭在承德殿大擺筵席,遍請諸位公主與皇子,扶搖亦在受邀請的名單之內。清鸞得知後有些欣喜,如今太子勢力正盛,被太子邀請,無意中提升九公主的地位,那些奴才們便不敢輕視九公主,這宮裡的日子也好過些。

    扶搖得知後,卻是有些皺眉,隱隱有了不安,但是轉念一想,畢竟是太子妃的生辰,眾目睽睽之下,也無什麼大礙,若是不去,反倒得罪蕭明昭,那廝可是個睚眥必報的人。至於太子妃葉驚鴻,扶搖以前有過幾面之緣,正是葉郡公大人的掌上愛女,右僕射葉慎之的妹妹。葉家雖說不及鳳家,但是家族數人身居高位,在士族中也無人敢小覷。葉驚鴻人如其名,生的極為美貌,似有驚鴻照影來的驚艷。傳言當年,葉驚鴻與范陽盧氏的公子自幼定有婚約,太子蕭明昭橫刀奪愛,將葉驚鴻納為妃子。那個女子倒是真正的士族千金,嬌嬌弱弱,甚有文才氣度。

    太子的筵席設在晚上,傍晚時分便有承德殿的宮人來請扶搖。扶搖讓清鸞帶上葉驚鴻的生辰賀禮,前去承德殿。蘅梧宮清貧,每日也只能勉強度日,哪裡還有額外的銀子來備賀禮,扶搖索性畫了一幅山水樓台花鳥圖,與清鸞兩人照著畫卷將整幅圖刺繡了畫卷之上,採用絲線刺繡,針法複雜,色彩卻鮮艷,寓意也極好。

    之前顯少有人將畫卷製成繡卷,清鸞一邊在旁幫忙,一邊讚歎這法子好。兩人費了好幾日,才完成。

    到承德殿時,整個宮殿燈火輝煌,佈置得極為喜慶。扶搖未多注意承德殿的的奢華,只暗暗觀察著宮人的神情,見來往宮人皆小心翼翼,眉眼有畏懼之色,想必太子蕭明昭平日裡治下極為嚴厲且暴虐,讓這些個宮人心生畏懼。

    扶搖到時,宮人將她引到筵席的位置上。太子的筵席辦在富麗堂皇的正殿,清一色的紫檀雕花長几,用同色的紫檀嵌玉石花圖圍屏相隔,圍出極為寬敞的場地。

    扶搖的位置不算靠後,在正殿的右後方,身後便是樂師所在之處。

    正殿內,太子蕭明昭和葉驚鴻還未來,倒是璧華來的早,與幾位皇兄們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見扶搖進來,來了精神,坐正身子,目光只往這邊瞧。蕭琉璃也來了,一群姐妹們都圍著她,打探今年桃花宴的一些情況,蕭琉璃遠遠看了她一眼,沒搭理她。

    扶搖見這兩人都有各自的圈子,也當沒看見,帶著清鸞坐在一旁。四殿下蕭清雋沒有來,否則大約便是三足鼎立了。扶搖輕輕一笑,加上太子蕭明昭,一個小小的筵席即可看出宮中的幾股勢力。

    宮人們上了一些糕點,卻無茶水。清鸞隨著宮人前去放賀禮,還沒有回來,扶搖被璧華陰晴未定的雙眼盯著,有些皺眉。從小到大,璧華都不太喜歡她,明裡暗裡地折磨她,那廝心思狡詐不說,而且極為聰明,比旁人難對付三分,她沒少吃虧。

    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得罪這位十一哥,無奈之下也只得受著。

    等了一會兒,清鸞還是沒有回來,扶搖便有些憂心,她們雖為主僕,實則有姐妹之情。扶搖想了想,站起身來,想去問問宮人。

    「扶搖妹妹,太子殿下還沒有來,妹妹就要走了嗎?」出聲的是七公主凌霜,顯然是蕭琉璃示意的。

    扶搖看過去,凌霜這一出聲,倒將眾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了,原本也就蕭琉璃隱隱針對她,奈何璧華一直看著她,到讓那些個不熟悉的皇兄們也看了幾眼。

    「七皇姐,我看著紫檀嵌玉石花圖圍屏很是精緻,忍不住站起來多看幾眼。」扶搖淡淡說道。

    「難得你也識得這個,你那個破落地方只怕沒這些好東西。」凌霜掩口笑道,目含輕蔑,引得諸位公主一陣嬉笑。

    這圍屏原本是為了遮擋宮人,樂師之流,以顯主子的尊貴,擺放的並不多,扶搖聞言未言語。

    「這位便是扶搖妹妹嗎?」一個清朗的聲音笑道,只見一人走進殿來,面色清俊,眉眼含笑,一面將披風解下來丟給宮人,一面朝著璧華笑道,「十一哥,你的重華宮裡,寶貝可不少,九妹妹若是喜歡,你做哥哥的怎麼也該送些過去。」

    璧華聞言,挑眉,修長眉直直斜飛入鬢,垂下鳳目,懶洋洋地說:「十三弟,你常年在外,可不知曉,一般的東西她可瞧不上眼,她哪裡是真稀罕這些個俗物,不過是無聊多看幾眼罷了。」

    十三殿下蕭寶眷朝扶搖一笑,說道:「阿九,改天我帶你去十一哥的宮裡挑些寶貝。」

    扶搖見他有意解圍,便莞爾一笑,遠遠地點頭。

    扶搖入座,餘光看見璧華臉色微暗地皺起眉頭,立馬垂眼。

    因蕭寶眷的到來,七公主凌霜也未在說話,一時之間,眾人有些短暫的沉默,正在這時,只聽宮人高聲喊道:「太子殿下到,太子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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