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御臣的車子駛離。
秦梓歆的嘴角依舊含著淡笑,直到看到坐在車上開車正欲駛出別墅的人。
那一秒,秦梓歆臉上的微笑略僵,但她並沒有逃避季凌天的眼神,淡淡地看著他。
季凌天睇望秦梓歆約有一秒,眸子深邃得說不出有什麼情緒,在秦梓歆定定地看著他後,他踩下油門,打著方向盤,逕直駛離。
車子就在秦梓歆的視線中疾馳而去戽。
秦梓歆依舊望著季凌天剛才的位置,心頭某處泛著隱隱的疼痛,她伸手摀住胸口,待心頭的疼痛慢慢平復後,她這才抬頭挺胸,平靜地走進別墅。
…懨…
玻璃帷幕之下,秦梓歆羸弱纖長的身影走進別墅。
瞿苒苒扭頭看向貼著自己的俊逸側顏,「關昊,你確定我們這是在幫他們嗎?」
關昊環抱著嬌妻的雙臂微微收緊,看著嬌妻可人的面容,他忍不住在嬌妻的頰上輕啄了一下,磁性的嗓音低緩吐出,「我什麼時候做過沒把握的事嗎?」
「可是姐姐昨晚沒有回來,季總卻在家裡安穩睡過了一夜……」瞿苒苒說這話的時候語調明顯的不悅。
關昊一如既往的從容不迫,好看的嘴角微揚,「你去試探他的時候,他不是已經表現出緊張了嗎?」
「那是他怕自己沒有辦法跟我交代他昨晚獨自回來的事。」
「但你不可否認他手裡拿著車鑰匙。」
「你的意思是?」
關昊莞爾,「如果不在意一個人,為什麼要一大早開車出去尋人?並且,那是一個他根本漠不關心的人。」
「好吧,我承認我剛才跟他說話的時候他明顯有些著急……可這不能說明他關心我姐,也許他更怕的是淺淺醒來後會找姐姐。」
關昊一邊淡淡的笑,一邊寵愛地親吻嬌妻喋喋不休的小嘴,倏地諱莫如深地吐出,「老婆,我有沒有跟你說過,其實我哥比我聰明多了。」
瞿苒苒點點頭,「你一直都這樣說。」
「我哥這輩子沒有輸給任何人,包括我。」
「其實我一直弄不明白的是,季總這樣一個智商謀略都不遜於你的人,他怎麼會受到m的控制?」
「因為你姐。」
「我姐?」瞿苒苒驚呼出聲並瞪大雙眸,「怎麼會?」
關昊將視線放向前方,眸光漸漸變得悠遠,「因為我哥曾經將你姐視如生命,而你姐卻『背叛』了他。」
……
秦梓歆剛走進別墅,一抹帥氣的小身影就朝她奔了過來。
「阿姨……」
秦梓歆蹲下身子,抱起衝進懷裡的小禹安。「小寶貝,一大早就醒了啊,你媽咪呢?」
「媽咪和爹地在房裡說話話。」
「那……小寶貝是想找人玩嗎?」
禹安用力點頭。
秦梓歆以孩童的稚氣語氣道,「可是阿姨衣服也沒換,全身髒兮兮的……阿姨去洗個澡再陪小寶貝玩好不好?」她還穿著昨晚的禮服,一點都不舒服。
「那阿姨可以叫淺淺姐姐陪禹安玩嗎?」
「好,阿姨將那隻小懶蟲叫下來。」
「可是我怕淺淺姐姐不跟我玩。」
秦梓歆微蹙眉,「怎麼會呢?」
禹安湊到秦梓歆的耳際,小小聲地說了句,「我昨天晚上看到淺淺姐姐哭哭了。」
「哭?」
「嗯……」
……
秦梓歆抱著禹安來到淺淺的房間。
淺淺已經起床了,秦梓歆進來的時候她正在學著疊被子。
秦梓歆欣慰地看著女兒乖巧懂事的樣子,隨即對懷裡的禹安道,「小寶貝,姐姐已經起床了,你跟姐姐玩吧!」
淺淺聽到母親的聲音轉過身,甜甜地喚了句,「媽咪。」
秦梓歆淺淺一笑,將懷裡迫不及待要跟姐姐玩的禹安放了下來,看著小傢伙開心地奔向淺淺。
淺淺牽住禹安胖乎乎的小手臂,一臉小姐姐的疼惜。
秦梓歆走到淺淺的面前,看著神似自己的女兒,溫柔問道,「禹安說你昨天晚上哭了,怎麼了?」
「我昨天晚上做噩夢了,我夢見爹地不要我和媽咪了……」
秦梓歆伸手疼愛揉了揉女兒的頭髮,「傻瓜,爹地怎麼會不要我們呢?爹地最愛的就是我們啊!」
淺淺偎依進母親的懷裡,緩緩地閉起眼簾,「媽咪,你答應我,不要再跟爹地分開。」
「嗯。」
得到母親肯定的回答,淺淺這才笑了開來。
秦梓歆低頭輕輕吻了一下女兒的額頭,「小孩子不要胡思亂想,這樣晚上才不會做噩夢,乖……」
「陪弟弟玩會兒,媽咪等會兒再來陪你們。」
「嗯。」
tang……
回到房間,找了套居家服,秦梓歆隨即走進浴室。
洗完澡的感覺很好,心頭的繁重感覺減輕了很多。
秦梓歆擦拭著未干的頭髮走出浴室,在看見沙發上那換下來的男士睡袍後,她擦拭頭髮的動作微微頓了頓。
驀地,她放下毛巾,坐在床沿。
那換下來隱約還有他體溫的睡袍說明他昨晚似乎睡得很好……
果然,他說的話應驗了——
你一定以為我對你的報復是由愛生恨吧?你錯了,秦梓歆,我對你由始至終就沒有過真正的在乎……
若真是「因愛生恨」,至少還會有些許的在乎痕跡吧!
事實說明,過去,真是她誤解了。
哪裡有什麼「因愛生恨」,根本從來就沒有愛過,更遑論是恨。
他對她,不過只是單純的報復,一個傲嬌又不服輸的男人,怎麼可能輕易地放過害他傲嬌的生命中輸過一次讓他覺得蒙上一個污點的女人?
是時候該清醒了……
秦梓歆,你該謝謝他沒有隱瞞著你一輩子,否則傻傻的你,這輩子恐怕都會在對他的愧疚和自責中度過了……
現在,你終於可以什麼都不用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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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歆,你多吃點,我發現你來紐約這段時間瘦了很多……」
午餐時,關母一邊替秦梓歆夾菜,一邊疼惜地吐出。
秦梓歆端起碗,忙道,「夠了,媽,我最近正在減肥呢,我真要是吃這麼多,我減肥就白減了……」
關母擰起眉,「這樣瘦還減肥?」
「奶奶,媽咪說女孩子瘦一點才漂亮。」說話的是剛扒了一口飯的淺淺。
「可也不能太瘦……」關母說著又將一碗湯移至秦梓歆的面前,當然也不忘盛一碗給瞿苒苒。
秦梓歆只好笑著接受,儘管自己真的沒有一點胃口。
關母樂呵呵地看著兩個兒媳婦,倏地問,「對了,關昊和凌天中午都去哪了?」
瞿苒苒率先回答,「關昊跟我打了電-話說他有公事會晚點回來。」
「凌天呢?」
關母看著秦梓歆。
「他……他應該也有事情在外面吧!」她跟季凌天的真實情況伯母自然是清楚的,可伯母卻時常不將這情況當回事,就像此刻,伯母竟會問她季凌天的行蹤……她哪裡會知道。
「媽咪,爹地回來了。」
只見淺淺跳下椅子,奔向從廳裡過來的父親。
季凌天疼愛地抱起淺淺,親了親才放下,目光然後看向這邊的關母和秦梓歆。
秦梓歆跟季凌天對視,眸光平靜而淡然。
季凌天走了過來,在秦梓歆的身邊坐了下來。「等我很久了?」
秦梓歆溫和道,「下次早點回來吧,很多菜都是媽親自下廚做給你吃的。」
「嗯。」
「凌天,你多吃點,媽去看看禹安醒了沒有。」關母離開。
秦梓歆抬頭看向關母,這才發現餐桌上所有的人都已經悄然離開,而偌大的餐桌上,就只剩下了她和季凌天……
「不錯嘛!」所有人一走,季凌天又揚起那一抹慣常在嘴角的邪惡笑容,「人家都送你回來了,看來昨晚的確適合久別重逢的情侶深入敘舊啊!」
即便昨天已經深深地傷害到她,他開口依舊是極盡所能的嘲諷話。
「我和他現在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卻三更半夜,孤男孤女?」季凌天顯然不信。「我可是親眼看見他送你回來時你那張笑得璀璨的臉。」
秦梓歆放下手裡的碗,站起身,淡淡吐出,「那只是他送我回來我回以他的基本禮貌。」
季凌天跟著站起身,在秦梓歆欲離開之際,先一秒擒住她的手腕,「別給我不檢點,即使你只是我名義上的妻子,我也希望你這半年安分守己。」
秦梓歆轉過身,憤憤地甩開季凌天的手,「你把我想成哪種人?」
「你是哪種人還需要我去想像嗎?」
他說的話,永遠那樣的鋒利,就像直***她心臟的匕首,每一次都令她的心頭都泛著無法遏制的疼。
夠了……
無論她說什麼,做什麼……在他眼底,永遠都是無恥和低下的,在他的世界裡,她早已經被判了刑。
她真的好想離開這裡,再也不用面對他,再也不用去管他的冷嘲熱諷……
可是,她只剩下不到一年的時間了……
她真的要逃他逃到那個孤獨無依的小島上嗎?淺淺怎麼辦?
想到淺淺,秦梓歆的聲音漸漸弱了下來,「你非要這樣跟我說話嗎?」
季凌天扶住秦梓歆細瘦的雙肩,黑眸深深地注視著她,嘴角邪肆
地勾起一抹危險的弧度,「我說過,我不會讓你過一天好日子。」
秦梓歆狠狠地瞪向季凌天。
季凌天依然是爾雅的笑,倏地,在秦梓歆的額前輕輕落下一吻。
秦梓歆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道呼喚,「媽咪……」
原來是秦子淺來了。
季凌天擁著秦梓歆,笑著轉向女兒。
淺淺愣了一秒,驀地摀住眼睛,紅著臉跑離。「爹地媽咪,我什麼都沒看見……」
……
季凌天在淺淺離開後鬆開攬著秦梓歆腰的手,嘴角掛著笑吐出,「我女兒真是可愛。」
被女兒誤會,秦梓歆的臉上也有尷尬。
季凌天含笑轉身,欲離去。
「等等。」
秦梓歆突然出聲喚住他。
季凌天的腳步停頓,冷傲的身影背對著秦梓歆。
秦梓歆望著眼前高高在上、氣勢張狂的男人,平靜地吐出,「淺淺昨晚哭了。」
季凌天高大凜然的身子微微一震。
秦梓歆緩聲吐出,「她說她做噩夢夢見你不要她。」其實是不要「她們」,可她在他的心底根本不重要,所以,也沒有必要提及。「她不想我們『一家三口』分開。」
「我知道。」
「我們現在這樣的相處模式,是不對的,如果有天被淺淺發現,我們這半年所做的努力就白費了。」
季凌天轉過身,一挑眉看著秦梓歆,「基於我們都替淺淺考慮,這點我贊同你……那麼,你覺得我們應該有怎樣的相處模式?」
隔著不遠的距離,秦梓歆對上季凌天輕蔑的眸光,她平靜地吐出,「不如這剩下的半年我們停戰。」
季凌天微微瞇起眼,分明對她的目的有所懷疑。
「你什麼都可以不信我,但你應該相信我對淺淺的愛。」
見季凌天沒有阻止,秦梓歆繼續說下去,「為了淺淺,你甚至願意跟你討厭的人結婚,這說明你同樣很愛淺淺……我之前跟你說過,半年後我們婚姻結束的時候我不會跟你爭淺淺的撫養權,我說的是真的,所以,我想跟你達成停戰半年的默契,等到半年以後,如果你覺得你對我的報復已經夠了,我會主動離開你和淺淺,再也不出現在你們的面前,而如果你覺得還不夠,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我以為我說過你想要相安無事只有你親口告訴淺淺你的真面目。」
「你確定你要我現在就去跟淺淺說我們過去的事,而讓淺淺受到刺激嗎?」
「那就免談!」
丟下這句話,季凌天轉身再度離去。
「季凌天!!」
秦梓歆的一聲呼喚,再度喚停季凌天的步伐。
秦梓歆走到季凌天的面前,悲慼的目光懇求地望著他,「請你替淺淺考慮一下吧……過完這半年,你想怎麼樣都可以。」
這一秒,季凌天深邃的黑眸變得深沉而詭譎,「半年以後,我叫你做什麼,你真的都願意?」
儘管他低啞的聲音飽含危險,秦梓歆依然很堅定地點點頭。淺淺的身體好了,她也就沒有什麼牽掛了,到那時候,他就算是想要她死,生命所剩無幾的她也可以當著他的面服下致命的毒藥……
好似等了有一個世紀之久,季凌天低沉的聲音終於從冷漠的唇瓣吐出,「好,半年,相安無事。」
「好,擊掌為誓。」說著秦梓歆攤開自己的手掌。
「幼稚。」
季凌天沒好氣地吐出一句,隨之邁開步伐離去。
秦梓歆看了一眼季凌天離去的背影,終於吐了口氣,如釋重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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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凌天驅車出門的時候正好碰見驅車回來的關昊。
兩兄弟在別墅的大門外打了個照面,而後,關昊停下車,拿著一份報紙走下了車。
季凌天沒有下車,卻搖下車窗看著自己的弟弟。
關昊倚在車上,將一份報紙隨手丟到季凌天的手裡,勾唇吐出,「基於你昨晚在宴會上跟別的女伴打情罵俏而傷害了我老婆的姐姐,我做了一件事——」
季凌天瞪了關昊一眼,隨即打開手裡的報紙。
報紙的頭版頭條上是一個醒目的標題——「凌天」集團總裁季凌天已和弟妻之姐秦梓歆秘密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