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秦梓歆幫瞿苒苒拉好被子,隨即輕聲前去開門。
房門打開,來人是關母。
關母一臉擔憂,「苒苒,她……還好嗎？」
秦梓歆看了一眼在床上剛剛睡著的瞿苒苒,小聲道,「我們出去說吧！犋」
「好。」
……
兩人來到一樓大廳嘟。
沙發上,秦梓歆坐在關母對面,平靜開口,「伯母,苒苒是哭累了,睡著的。」
關母默默點了下頭。
「很抱歉是我將陳姐的事告訴了苒苒……」
關母愕然抬眸,眼底有著一絲不置信。
秦梓歆細細審視著關母的表情,淡淡道,「看你驚訝的神色,是沒有想到我知道陳姐被關昊禁錮吧？」
關母沉默表示默認。
「這件事是你的大兒子告訴我的。」
「凌天？他怎麼會跟你說這些？」
「我……」
秦梓歆正想要回答,卻突然意識到關母似乎由始至終都還不知道她和季凌天的關係。
想到將來和季凌天也是永無交集,秦梓歆並沒有節外生枝,扯出了一個理由,「大概是因為我是苒苒的姐姐,他想讓我跟苒苒說會好一些吧！」
關母神情凝重,悲傷吐出,「他不該說出這些的……」
秦梓歆不以為然道,「伯母你難道還想維護自己的兒子？」
關母哀痛搖頭,「你們不懂……」
秦梓歆憤然,「我是不懂……不懂關昊憑什麼還想跟苒苒在一起？瞿耀霆對於我來說,也許就是我所知的一個有血緣的親人,但對於苒苒來說,他卻是苒苒這輩子最敬重最在乎的人……關昊害死了瞿耀霆,他跟苒苒在一起的時候,難道就不覺得良心不安嗎？」
面對秦梓歆厲聲指責,關母倏然動怒,「夠了,秦梓歆,我的兒子不需要你來批判！！」
秦梓歆被關母的喝斥嚇了一跳,緩聲道,「伯母你自然是包庇關昊的,可是你真的贊同關昊這樣自私跟苒苒在一起嗎？」
關母斂下怒氣,竭力保持著平靜,「他和苒苒的事,我不會左右。」
秦梓歆蹙眉,「難道你覺得苒苒現在還會跟關昊在一起嗎？」
關母冷沉道,「她對關昊的感情不會就這樣放棄。」
秦梓歆冷冷一笑,「那你就真的太不瞭解苒苒了……她縱使再愛關昊,也不可能忘卻父親的死,跟自己的殺父仇人在一起！！」
關母倏地打量秦梓歆,冷聲道,「秦梓歆,我現在懷疑你今天來這裡是給苒苒雪上加霜的！！陳姐的事你為什麼要跟苒苒說,你還嫌苒苒跟關昊鬧得還不夠嗎？你若真的為苒苒考慮,不是應該說服苒苒再給關昊一次機會,讓他們有機會在一起嗎？」
「抱歉,關家的男人都太善於虛情假意了,我很難去相信一個骨子裡殘暴冷血的男人到最後能夠帶給苒苒什麼幸福……我寧願苒苒這輩子再去遇上更好的男人,也不要她再相信一個虛偽的人！」
「秦梓歆,難怪我對你的印象始終不好……因為你這樣的女人,骨子裡陰暗,所以將任何事也想著陰暗,你只看到關昊隱瞞苒苒的自私,卻沒有看到關昊為了跟苒苒在一起而做出的努力,你覺得沒有了關昊,苒苒這輩子就會幸福嗎？」
「陰暗？」秦梓歆諷刺地笑,「如果伯母你知道我曾經在感情的道路上遭遇過什麼,你也就不會覺得我陰暗了……我這輩子是沒有什麼想法去追求幸福了,但苒苒是我的妹妹,我希望她得到的是純粹的幸福,而不是得到一個摻雜著危險和隱患可能隨時都會爆炸的幸福。」
關母不悅道,「那你想怎麼樣？」
秦梓歆如實道,「關昊將苒苒看得那樣緊,我能怎麼樣？不過,我尊重苒苒的決定,如果她最終還是要選擇關昊,我不會阻止,畢竟每個人的幸福都該是有每個人自己把握的,但如果她選擇離開關昊,我也會不惜一切代價幫她遠離。」
這一刻,關母嗓音轉為輕緩,「我恐怕你是想多了,苒苒不會離開關昊的,他們已經有兩個孩子……」
秦梓歆搖頭,憂傷吐出,「伯母你可能不知道,苒苒方才跟關昊去醫院,是想要難道她肚子裡的孩子……」
……
－－－－－－－－－－－－－－－－－－－－－－
睡夢中的瞿苒苒長睫動了動,最後慢慢地睜開了眼眸。
「苒苒,你醒了啊！」
一道和藹的聲音傳來,瞿苒苒紅腫的眼眸看了過去,見到關母此刻端著一碗熱湯朝她走了過來。
關母將湯放在了床頭櫃上,輕輕攙著瞿苒苒起身,然後端起湯,慈愛道,「這是我剛剛煲好的湯,你喝點。」
瞿苒苒愣愣看著那散發著濃郁香味的湯,卻沒有伸手去接。
「你看我多不小心,湯這麼燙,你不好喝,我幫你弄涼一點。」說著關母細心用勺子被瞿苒苒勻涼。
瞿苒苒看著關母關心的樣子,艱澀開口,「我不喝。」
「苒苒,我煲了很久,很好喝的,乖,你不好好補補身子,孩子要抗議的。」
「伯母……我不需要補身了。」
關母聽聞瞿苒苒這樣說,端著湯碗的手猛一抖,慶幸沒有將湯汁濺在床上,她煞白的臉勉強揚起一抹笑,「呵,別說這樣的傻話,孩子在你肚子裡聽到了,還以為媽媽不疼呢！」
瞿苒苒呆滯地看著前方,哽咽開口,「我和關昊已經不可能再往下走,孩子,也不可能留下來了。」
關母的眼眶泛紅,將湯重新放在床頭櫃上,她輕輕拉過瞿苒苒的手,歉疚道,「苒苒,能不能不要說這樣的話？你這樣說我覺得很難受……我必須告訴你,我以前一直不同意你跟關昊在一起,就是怕你有天會知道這件事,我怕你們會像今天這樣的痛苦,可是怕什麼偏偏就來什麼,關昊他還是想要跟你在一起,我知道我這兒子一直以來都沒有給你帶來什麼好的回憶,可我這個做媽的可以跟你保證,他對你絕對是真心誠意的,你能不能放下以前的事,給他一次機會？」
瞿苒苒慢慢低下頭,痛苦逸出,「我接受不了……」「你父親的事你想要這麼讓關昊怎麼彌補都可以,請你不要就這樣否定了你們之間的感情……」
瞿苒苒依舊只是搖頭,喉嚨的哽咽令她再也無法出聲。
「苒苒,你和關昊已經有禹安,馬上也要有你們的第二個孩子,你真的忍心不要孩子也不要禹安了嗎？」
瞿苒苒猛地抬眸,緊張吐出,「不,禹安本來就是跟我的,我不會丟下他的……」
關母仍試圖勸說,「苒苒……」
瞿苒苒打斷了關昊所說的話,「伯母,你不用再說了……若是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繼續跟關昊在一起,我想我這輩子也不會真正的快樂的。」
關母頹然坐在床沿,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
幾分鐘後,關母端著原封未動的湯走出了房間。
關母失魂落魄,並沒有注意到此刻正朝房間走來的關昊。
直到關昊喊了一聲「媽」,關母這才愣愣抬眸,「昊兒。」』
關昊注意到關母手裡那沒有動過的湯,擰眉,問,「她不肯喝嗎？」
關母點頭,「她看起來是鐵了心了。」
關昊輕扶住關母,安慰道,「媽,你放心吧,我保證我和她會沒事的。」
「你不該隱瞞我……」
「嗯？」
「苒苒她想要拿掉孩子……」
關昊輕笑,「孩子的事哪裡是她說了算,媽,她一時之氣說的話罷了。」
關母噙著淚的眼眸抬起,「她看起來不是在說一時之氣的話……昊兒,還是讓媽跟苒苒說出實話吧！」
關昊臉色頓時轉為沉暗,「我不允許！！」
關母拿開關昊的手,哽咽道,「昊兒,媽都一把年紀了,其實也沒有什麼好活的,就算下半生進了監獄,也沒什麼……」
關昊俊顏冷肅,低沉吐出,「我不允許你再說這樣的話……我說過,我和苒苒的事我會解決,我既然決定要跟苒苒在一起,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面對今天,你需要做的事只是在我和她不愉快的這些天,幫我照顧好禹安,我保證我和苒苒很快就會和好。」
關母自責吐出,「兒子,媽不想破壞你的幸福,媽……」
關昊安撫道,「別說這樣的話了……耐心等我解決這件事,好嗎？」
關母悲慼搖頭。
關昊笑著哄道,「難道你不想過含飴弄孫的日子？你現在已經有了一個可愛的孫子,等過幾個月苒苒再給你生個孫女,到時候兩個孩子成天圍繞在你身邊喊你奶奶……」
想像著這樣美好的畫面,關母終於破涕為笑。
關昊頓時也鬆了口氣,最後撫慰道,「一定要相信你的兒子。」
關母點點頭,稍稍緩和了心境,道,「你去看苒苒吧……」
「嗯。」
「對了,秦梓歆前面來了,她跟苒苒說了陳姐的事,我想苒苒現在……」關母又變回了一臉擔憂。
「我知道了。」
「秦梓歆說晚上還會過來陪苒苒,你看是不是要阻止一下？」
關昊淡淡回答,「不用了,我想現在有個人陪著她,總比她一個人胡思亂想要來得好。」
「好。」
……
跟母親聊完後,關昊走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像平常一樣伸手去扭動門把,可當手扶住門把的時候,他突然又猶豫了起來。
腦海掠過她在醫院所說的話——
我們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心頭依舊有揪扯的痛楚傳來。
這一刻,關昊的手離開了門把,他選擇了轉身。
此刻的她定然不會想要看到他,在她的心境沒有平復下來前,他在她的面前只會惹得她更大的情緒波動……
還是給她獨自靜一靜的時間吧！
然而,關昊剛離開沒幾步,步伐倏爾停駐。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那樣根深蒂固地進駐在他的心底,竟使得他不捨讓她離開他的眼前一秒……
他渴望跟她單獨相處,即便是此刻這樣鬧僵的局面。
頎長的身子又折了回來,關昊的手再次扶上－門把。
但是,這一次,他依然還是沒有勇氣扭開門把……
他已經能夠想像到跟她見面後她會有怎樣的情緒,質問,罵聲,眼淚……
他的心也有無力承受的時候……
再次轉身,關昊終究還是選擇了離開,留給她清靜的時間。
－－－－－－－－－－－－－－－－－－－－－－
寂靜的夜。
「昊天集團」總裁辦公室,一抹冷傲的身影清冷屹立在落地窗前。
關昊的手裡執著一杯琥珀色的液體,視野是已經沉睡了的t市。
入夜的t市就連標誌性的建築也失去了燈火,此刻只剩下零星的燈光在戶忽明忽滅。
這星火就猶如關昊此刻的心境,那樣的落寞和孤寂。
沒有她的夜晚,注定是無眠的……
執起酒抿一口,任由那酒冰冷的溫度灌入他的喉嚨裡,產生灼烈的感覺。
驀地,他將酒杯狠狠地摔了出去。
酒杯碰到硬物,頓時破裂,那聲音在安靜的夜晚格外的犀利。
她是他的女人,這輩子都是,她休想離開他！！
思自此,關昊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手機裡頭傳來別墅值夜傭人的恭敬聲音。「關先生。」
「秦梓歆今晚陪著瞿小姐嗎？」
傭人回答,「秦小姐來看了瞿小姐一會兒,接到一通電－話就走了。」
按下掛機鍵,這一刻,關昊抄起辦公桌面上的車鑰匙,徑直步出了辦公室。
……
約半個小時後,關昊回到別墅。
夜安靜得不可思議,別墅上下都已經在沉睡中。
關昊走到了自己的房間,這一次,他沒有猶豫便扭開了門把。
意外的,房間內竟是光亮的,而她此刻坐在床頭,抬起的視線已然跟他相接。
關昊放下西裝外套,解了兩顆襯衫扣子,這才朝她走了過去。
坐在床沿,他凝睇著她略微蒼白的臉龐,輕柔地問,「這麼晚了,怎麼還沒有睡？」
瞿苒苒淡淡道,「我以為你會一直避開我。」
關昊將瞿苒苒放在被子上的手拉了過來,用自己的掌心包裹住她,低啞道,「我不想避開你,我只是想等你心情好一點再談。」
瞿苒苒冷睇著關昊,「我們已經沒什麼好談的……但是,陳姐的事,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關昊坦然吐出,「沒有解釋,一切正如秦梓歆跟你說的。」
「你真的好卑鄙,關昊。」瞿苒苒失望搖頭,眸底掠過的全都是沉重的傷痛。
關昊仍舊是溫柔的語調,「我所做的一切,不過只是想要跟你在一起。」如果一年前這件事就已經爆發,也許,他早就失去她了……
瞿苒苒嘲弄揚起嘴角,「你真可笑,居然還覺得我們能夠在一起……」
關昊誠摯地望進瞿苒苒的眼底,薄唇暗啞吐出,「苒苒,你獨自來t市的時候,我放棄過,解決完『m』的事後,我也放棄過,但是,當我知道你有了我們第二個孩子的時候,我終究還是做不到放手……我想我這輩子可能都做不到放手了！你生氣一天、一月、一年,一輩子,我都不在乎,我要定你了。」
瞿苒苒冷淡吐出,「我不想聽你說些已經沒有意義的話……我明天就會跟我姐離開這裡。」
關昊輕聲一笑,沙啞的嗓音淡淡低柔,「不,你不會走的……」
他的聲音沒有任何的危險,卻透著一股他與身俱來的強勢……
她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在瞿苒苒凝眉思索的時候,關昊補充道,「如果你不怕這輩子都見不到陳姐的話,你大可以跟著秦梓歆離開……」
「你用陳姐來威脅我？」
「你應該知道我什麼都做得出來。」
「關昊！！！」瞿苒苒咬牙,「你這個混蛋！！」
關昊輕輕啄了瞿苒苒的臉龐一下,「寶貝,我累了,我去洗個澡……」
－－－－－－－－－－－－－－－－－－－－－－
ps：今天這個月的最後一天了,所有能給冰月票的同學,在月票被浪費前或者覺得冰是你喜歡的作者,就趕緊在給冰投票吧,投票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