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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9第二十九章 .暗藏殺機 文 / 流鳶長凝

    兩盞紅燈悠悠懸將軍府門前,沉寂多年的將軍府今朝添了一抹歡愉之音,穿蕩於將軍府的樓閣之間,宛若春風,拂心生暖。

    霍小玉端然坐後院席上,悄然瞄了一眼身邊含笑捧盤的丫鬟,不知道這雲晚簫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棲霞扶著一位玄素鶴紋袍的素服夫走入席中,素服夫笑吟吟地往霍小玉這邊瞧了一眼,溫暖的目光帶著一絲異樣的溫柔,讓霍小玉覺得有幾許忐忑。

    她,莫非就是雲老夫?

    霍小玉起身對著雲老夫福身一拜,低頷輕聲道:「見過雲夫。」

    素服夫點點頭,滿意地輕拍了一下棲霞的手背,「簫兒說得不錯,這霍姑娘果然是個惹喜歡的姑娘。」

    霍小玉只覺雙頰微暖,沒想到這雲晚簫平時看似正經,回家竟會對雲老夫說這些話,她縱是女子,也不見得當真是君子!

    腦海之中忽地浮現起昨夜那個荒唐的吻,想到了雲晚簫臉上的紅霞,渾然不知自己早已紅透了臉,那一幕羞澀的月下輕觸,悄然撩得她心慌難休。

    當年楚服與陳阿嬌也是這般心境麼?

    心,亂得好似一池被春雨淅瀝的雨湖,凌亂的是那些斑駁的記憶,慌亂的是心底那點沁心的莫名喜悅……該是厭惡她的,可是自己竟然沒有一絲怨怒之意?

    驀然抬眼,那亂心的罪魁禍首一襲紅袍銀甲,闖入了霍小玉的視線之中。

    雲晚簫將手中的食盒交到了迎上前來的雲揚手中,下意識地往霍小玉這邊瞧了一眼,只這匆匆的一眼,兩慌亂地避開了彼此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輕咳了幾聲。

    「將軍……」雲揚憂心地看著雲晚簫略顯蒼白的臉,莫不是將軍的痼疾又發了?

    雲晚簫抬手輕輕按了一下心口,搖頭笑道:「小傷無妨,當年要不了的命,今夜也一樣要不了的命。」說完,冷厲的目光掃了一眼此刻席上舉杯孤飲的李益,嘴角輕輕揚起一抹冷漠的笑來,「一切都已安排妥當了?」

    「回將軍,一切皆已妥當。」雲揚撓撓頭,點頭應道。

    雲晚簫擺手示意雲揚一起入席,「將府中久藏的美酒拿出來,今夜有霍姑娘獻舞,豈能少了真正的美酒。」

    雲揚賊兮兮地咧嘴笑道:「看來將軍這心頭當真是歡喜!」

    「歡喜?」雲晚簫沒聽出雲揚話中的意思,餘光往霍小玉那邊瞧了一眼,忽然明白了雲揚的意思,當即解釋道,「今夜設宴,並非是所想那般!」

    「將軍所想,末將不敢妄加揣度。」雲揚笑意更濃,反襯得雲晚簫臉上的冰霜更盛,「只是,末將這酒蟲可是真的饞了,將軍這麼多年也該賞們兄弟二一碗女兒紅了吧?」

    女兒紅,酒如其名,傳說是女兒出生那一日便埋院中,等女兒身穿大紅喜服出嫁那一日,方才能取出這些酒,大宴賓客。

    雲揚的意思雲晚簫豈會不明白,只見她當即黑了臉,乾咳了兩聲,「真當這將軍府上下無事可做了?」

    「末將不敢!」雲揚沒想到雲晚簫竟會突然發怒,駭低了頭,不敢再言。

    雲晚簫嘴角不由自主地浮起一絲澀笑來,不敢多往霍小玉那邊多瞧一眼,兀自喃喃念了一句,「女兒紅……」語聲之中,滿是失落,不知道是因為霍小玉,還是因為自己。

    「簫兒,來。」雲老夫席上朝雲晚簫招了招手,眸底眉梢皆是慈愛之色。

    雲晚簫輕咳了兩聲,緩緩走了過去,端然坐了雲老夫的右側,揚手呼道:「雲揚,把好酒拿上來!」

    特別的香味傳入雲老夫鼻中,只見她輕蹙眉頭,愛憐地為雲晚簫撫了撫鬢髮,「跟爹一樣,酒不離身,當心傷了身子。」

    雲晚簫淡淡笑道:「娘,孩兒曉得分寸。」

    雲老夫搖頭道:「酒是穿腸毒,能少喝些,便少喝些。」

    雲晚簫微微一怔,對上了雲老夫憂心的眸子,「娘,有些酒是不得不喝的。」

    「是麼?」雲老夫滿是深意地輕歎了一聲,眸光落了霍小玉身上,輕笑道,「今日可是個好日子,娘只希望歡歡喜喜地看霍姑娘獻藝一舞,簫兒,當不會壞了娘的雅興吧?」

    雲晚簫猶豫地看了看雲老夫,這話中的意思明明白白的是要她勿要今夜動手。遲疑片刻,雲晚簫只好點頭應道,「娘既然想好好賞舞,孩兒豈能不從?」

    雲老夫滿意地點點頭,側臉對著棲霞笑道:「棲霞,把準備送霍姑娘的東西拿來。」

    「是,老夫。」棲霞福身一拜,低頭退出了宴席。

    霍小玉聽得雲裡霧裡,挑眉狠狠瞪了雲晚簫一眼,這故弄玄虛的女子,究竟想做什麼?

    雲晚簫避開了她狠辣的眸光,勾唇冷冽地淡淡一笑,就好像是一隻月下的白狐,全身上下淡淡地輝映著雪白的月華,晃得心亂。

    珍藏的美酒上席,雲晚簫自斟了一杯,敬向李益,「李大,敬一杯。」

    李益冷笑舉杯,「雲將軍,今後商州可要多多指教了。」

    雲晚簫反倒不應,自顧自地飲了一杯,目光移向了霍小玉,「霍姑娘,今夜就有勞為娘獻舞一曲了。」

    霍小玉瞧她此刻神色鎮靜,一如初見之時的冷冽,她越是如此,霍小玉越是覺得今夜有些不尋常。可是究竟是哪裡不尋常,偏生她霍小玉又沒有半點頭緒,轉念又想,她霍小玉雖是風塵中,可也算得上有一副錚錚傲骨,豈能白白因她雲晚簫一句話便上台獻藝?

    傲氣上心,霍小玉挑眉酥酥地一笑,波光流轉,挑釁地落了雲晚簫臉上,「雲將軍,要小玉獻舞可以,敢問將軍酬金幾何?」

    李益冷眼瞧見雲晚簫撞了一個軟釘子,笑道:「霍姑娘之舞,沒有千金豈能一睹?」

    雲晚簫悠悠從座上站起,「霍姑娘素來不是貪財之,自然不會要那種俗物。」說著,雲晚簫攤開掌心,空空如也,「今日晚簫給霍姑娘的酬金此,霍姑娘若願意為家母一舞,酬金定不會讓霍姑娘失望。」

    「哦?」霍小玉瞧了瞧雲晚簫攤開的雙掌,輕笑道,「這看不到、也摸不著的酬金,雲將軍若是不給些誠意,敢問一句,世上誰會信?」

    「誠意?」雲晚簫微微皺眉。

    「雲將軍有麼?」霍小玉媚笑一聲,冷冷反問道。

    雲晚簫暗暗握了握拳,雲老夫拍了拍她的手背,輕笑道:「簫兒,娘許久沒有看舞了,將軍府也許久沒有喜事了……」

    喜事?霍小玉面上微微一紅,難道這雲晚簫當真是想用將軍府少夫的身份給她霍小玉一個名分!

    雲晚簫輕咳兩聲,走向了霍小玉,抱拳對著霍小玉一拜,誠聲道:「煩請霍姑娘……」

    「好!看老夫面上,跳!」沒等雲晚簫說完,霍小玉已狠狠地踩了雲晚簫一腳,皺了皺鼻子,笑道,「雲將軍,不該多說的話,還是爛心裡好!有些名分,不稀罕!」

    雲晚簫啞然忍痛,臉上一片白霜,卻又不能做聲發怒。

    「更不敢受!」走出幾步的霍小玉忽然折返,悄然附耳雲晚簫輕聲說了這樣一句,「陳阿嬌長門飲恨,不願做第二個……」

    雲晚簫驀然冷冷一笑,打斷了霍小玉的話,反將一軍,「霍姑娘,不該說的話,還是爛心裡好。」說著,雲晚簫側身走過霍小玉身邊的剎那,低聲也說了句,「若有心要為妻,昨夜豈會草草放過?」

    話說得直白,紅了雲晚簫的臉,也紅了霍小玉的臉,只是雲晚簫匆匆背過了身去,誰也沒有看見對方臉上的紅暈,唯有月光下兩拉長的影子,依舊交疊不分,渾然不知。

    李益如刺般的目光狠狠刺了雲晚簫百下,側過臉去,對身邊的衛士招手示意他湊過臉來。

    「今夜酒宴之後,帶幾名好手潛回這裡,王爺不想留的,當明白該去哪裡?」聲音說得極輕,唯有那衛士與他聽得分明。

    衛士默然點頭,冰冷的目光匆匆掃了一眼此刻重回座上的雲晚簫——對付個病秧子,應當是十拿九穩!

    「簫兒,去換身衣裳,這身甲衣實是刺眼,雖未染血,可就是讓聞得到血腥味。」雲老夫話中有話的說完,側臉對著雲飛道,「隨簫兒去更衣,這裡有雲揚,不會有事。」

    「諾!」雲飛抱拳應聲。

    雲晚簫錯愕地看了看雲老夫,「娘?」

    「外間怎麼著甲,娘都不管,可是這家裡,娘不希望瞧見帶太多煞氣回來。」雲老夫說完,對著雲晚簫會心點頭一笑,「也莫讓霍姑娘沾染太多煞氣才是。」

    若是今日李益宴席上出事,這霍小玉的禍水之名可真是怎麼也洗不清了!

    「孩兒去去便回。」雲晚簫明白了娘的意思,當即點頭帶著雲飛離開了宴席。

    「可別遲了,錯過了霍姑娘的獻舞。」雲老夫不忘交代了一句,雲晚簫已走到了十步開外。

    待轉角拐入了迴廊,沉默許久的雲晚簫忽然正色對雲飛道:「雲飛,今夜有一必須重傷。」

    雲飛一驚,一動不動地看著雲晚簫,「誰?」

    作者有話要說:長凝回來啦~

    原諒長凝消失那麼久,對不起哦,恢復更新,努力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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