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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飛雪相邀 文 / 梨花妖

    晚清猶豫再三,卻不知道該不該上去。

    因為此時鳳孤在場,他卻不表態,而且剛剛的事,讓朱月兒失了臉面,鳳孤,必定也是當中另一個生怒的人的。

    飛雪望向她,眼睛中透出淡雅的笑意,而後緩緩地又問了一句:「鳳夫人,可否賞臉?」

    「晚清挫技,不足以與姑娘同台獻藝。」想了想,晚清還是覺得不想去攤這一檔事情,其一,她不想去出這個風頭,而且她的技藝確實是比之飛雪差得多;其二,鳳孤未首肯,若是去了,只怕他一個不滿,又是要使手段了,她不是怕,只是不想自惹事非,能平靜一時便平靜一時,況且他今天還難得肯帶她一起過來,已經是極大的恩惠了,小恩她也要知圖報的,她怎能再惹事他不快呢!於是委婉地推卻。

    飛雪沒有發怒,只是緩緩地又道,聲音多了幾分自嘲般的哀傷:「鳳夫人可是覺得小女子出身風塵,與小女子同台有辱身份,所以才不願與小女子同台演奏,算了!飛雪有自知之明,是飛雪太過奢望了,竟想請得夫人同台演奏!」

    她說完,微微地低下了頭,卻是萬分惹人憐惜,那種天生的絕姿,一舉首一投足讓人傾倒。

    「飛雪姑娘,晚清絕無看清你之意,姑娘琴聲猶如仙葩奇音,讓人醉倒,晚清真是自覺自己的琴藝不堪與姑娘同台,只怕加了我這俗音,讓姑娘的琴聲失色!」看著她那微帶著神傷的表情,不知為何,連晚清這樣的女子,都生出了憐惜不捨之意。

    這樣的女子,難怪要傾倒眾生,她總算是體會到何為那一低頭的溫柔,最是讓人沉醉了。

    「夫人真的沒有嫌棄飛雪?」沙啞而帶著溫軟的聲音輕輕地問著,杏眼秋水盈盈地望向了晚清,那裡面盛滿了期望。

    「真的。」晚清肯定地點頭。

    飛雪忽然笑了起來,雖然臉上薄紗蒙面,可是那笑,卻似有魔力一般,透過那雙盈眸,穿入每個人的心間。

    「飛雪真的很想與夫人同奏一曲,望夫人能夠成全。」她的話,沙啞綿柔,帶著絲絲的撒嬌。

    晚清還未說話,身邊的人已經又起了哄子了:「鳳夫人,上去吧!上去吧!」

    她是很想上去的,能夠與飛雪同奏一曲,對她來說,是一個極大的誘惑,可是,身邊的鳳孤,冷著一張俊顏,不發一言。

    她向他望去,只見他修長指間拈著那白玉杯子,輕嘗著美酒,卻是不發一言,旁邊的熱鬧,彷彿全然無法入到他的身側一般。

    晚清想了又想,終究是下了決心。

    揚起頭,眉眼中一抹清然無畏:「好。」

    只要對得起自己就好了,其他的,她也無法顧得了那麼多了,人生,也許也就這一次的機會,錯過了,豈非可惜。縱然他要如何對她,她也無能為力,畏懼只是令自己更加軟弱罷了。

    她才說好,只覺一陣夜來香氣撲鼻而至,只一眨眼,飛雪竟然已經飛身到了她的面前。

    眉眼帶笑地望著她。

    不知為何,恍惚之間,飛雪的影子,居然與銀面的影子重疊在了一起。

    太奇怪的感[覺了。晚清不由心中發笑。

    如此絕代風華的女子,她怎麼會想成是銀面呢?

    可是,他們又真的是太相似了!

    那一雙清澈無塵的眼睛,那一身幽幽神秘的夜來香氣。

    難道,飛雪與銀面是兄妹?

    「夫人請!」飛雪做了個請的姿勢。

    晚清為難地看著那一汪碧水清荷,她不識武功,又要如何上去呢?!!

    卻見飛雪將她輕輕一拉,晚清只覺得整個人一輕,就被她帶上了台上。

    緩過神來,她望著飛雪,眼中的疑惑越來越濃,剛剛那種感覺,實在是讓她太熟悉了,與那一日,銀面飛身帶她回慕容山莊,竟是如此神似。

    她盯著飛雪,半晌,卻是回不了神。

    飛雪伸出素手,在她的眼前搖了一搖:「鳳夫人,怎麼了?!」

    晚清被她一喚,猛地回過了神,望著飛雪臉上的戲謔之色。她的臉上,不由升起一抹可疑的紅暈,她剛剛,竟然望著飛雪想事入了神。

    「夫人想用什麼樂器呢?」幸好飛雪也不是那一種喜好作弄別人的人。

    晚清想了一想,笑著應道:「姑娘琴聲出塵,想必晚清用什麼都顯得突兀了姑娘的琴聲,不如晚清就用琵琶清音還有淡水清歌為姑娘點拔樂前樂後孤調之色吧!」

    「夫人想彈一曲什麼?」飛雪輕輕地問。

    「即是姑娘相請,便由姑娘做主。」晚清輕道。

    飛雪一笑,也不客氣,點了點頭,長身而坐,手中輕拔,琴聲已經隨之而出。

    此時婢女早將琵琶備好,晚清也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一聽樂曲,知是暗香,於是嘴角淡淡一笑。

    微閉起眼睛,檀口微啟,清脆悅耳的聲音如夜鶯忽臨:

    舊時月色。算幾番照我,梅邊吹笛。

    喚起玉人,不管清寒與攀摘。

    何遜而今漸老,都忘卻、春風詞筆。

    但怪得、竹外疏花,香冷入瑤席。

    江國。正寂寂。歎寄與路遙,夜雪初積。

    翠尊易泣。紅萼無言耿相憶。

    長記曾攜手處,千樹壓、西湖寒碧。

    又片片、吹盡也,幾時見得。

    又片片、吹盡也,幾時見得。

    她的聲音清亮而帶著幾分綿軟,如此委婉的歌在她口中唱出,如泣如訴,將那裡面的意境彷彿一時傾向了眾人。

    手撫琵琶半遮面,那清秀溫柔的臉龐中散著一種屬於典雅而溫柔細膩的氣息。

    飛雪的琴聲依依相和,伴著琴聲、伴著琵琶聲、伴著那清幽夜鶯般的歌聲,將台下的人全迷醉了。

    一曲猶罷,台下的人卻更是意猶未盡,全都癡癡地望著台上的兩人,一人清若荷花,一人雅若蘭菊,可謂是琴瑟合鳴,便是如此吧!

    一人琴聲出塵,一人歌聲入夢。

    所有人,彷彿不願從當中醉來一般。

    晚清輕輕一笑,卻是滿足的,這大概是她這輩子,唱得最歡快的歌了。雖說她與飛雪是第一次合奏,可是,她們卻像是合奏了千年百年一般,音調詞曲對得恰到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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