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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94無人睡 文 / 八月薇妮

    朱安靖問道:「玉葉你告訴本王,何為自戕?」

    宮女玉葉聞言,眼睛左右一掃,見沒什麼旁人在,才微笑著低聲問道:「王爺,你從哪裡聽說這個詞兒的?」

    朱安靖皺眉道:「他們說……你別管,你只告訴我是什麼意思便是了。」

    玉葉蹲□子,扶著朱安靖的肩膀,道:「這可不是什麼好話……奴婢跟王爺說,王爺可別告訴他人啊。」

    「知道了知道了,」朱安靖道,「你快告訴本王。」

    玉葉見他答應,才點頭道:「自戕啊,奴婢聽說,大概是一個人走投無路,被迫自殺的意思。」

    朱安靖一聽,臉色大變:「你在胡說什麼!」

    玉葉忙問道:「王爺,怎麼了?」

    朱安靖用力將她推開:「我母妃怎會自殺,你再敢胡說本王饒不了你!」

    玉葉往後一倒,略有些吃驚:「王爺?奴婢……」

    朱安靖後退幾步,轉身跑了個無影無蹤。身後玉葉緩緩爬起身來,目送朱安靖身影消失,唇角略微一挑。

    朱安靖撒腿就跑,一邊跑著,一邊忍不住湧出了淚花。

    小孩兒心裡亂,想到姬遙同司逸瀾的對話,越想越覺得可疑,他又驚又怕又氣惱,磕磕絆絆跑了會兒,恨不得大哭一陣。正在御花園裡亂竄,卻聽到有個聲音道:「阿靖,你在做什麼?」

    朱安靖轉頭,淚眼朦朧裡望見一道熟悉的影子,他心裡一動,撲過去叫道:「三王叔!」

    來者正是朱鎮基,他頭一回見朱安靖對自己這麼親熱,一時有些發怔,卻也心知有異,便將他身形穩住:「阿靖怎麼了,哭什麼呢,誰欺負你了不成?」

    朱安靖抱著他的腰,哭著胡亂問道:「三王叔,你告訴阿靖,我母妃是不是自殺的,我父王又是怎麼死的?」

    朱鎮基只以為是小孩兒鬧了彆扭,乍可裡聽了這話,彷彿一個炸雷在腦中響起,頭一個反應就是趕緊扭頭四看,見身邊沒其他人才把一顆心重新放回肚子裡,趕緊放低了聲音問道:「阿靖,你胡說什麼?……哪聽來的胡話?」

    朱安靖見他不回答,又問道:「我聽別人說的,王叔,你說……究竟是不是這樣兒,他們還說事情發生的時候,我皇叔也在……」

    「阿靖!」朱鎮基魂不附體,暗暗叫苦,急忙伸手摀住朱安靖的嘴,「不許說了!」

    朱安靖雖是孩子,但更是心性激烈,本是要尋求安慰,問個端詳的,見朱鎮基乍然阻擋,他心中一涼,停了哭聲,瞪著朱鎮基。

    朱鎮基見他不再言語,才鬆開手,朱安靖問道:「為什麼?為什麼王叔不許我說?」

    朱鎮基對上小孩兒有些冷惱交加的眸子,心頭一凜:「阿靖……」

    「三王叔也瞞著我是不是?」朱安靖大叫起來,不依不饒地,「你們都瞞著我是不是?」

    朱鎮基手足無措,他雖知道這件事絕不能聲張,倘若給人傳了出去……他自己在朱玄澹那邊兒都是一屁股的賬算不清,如果再加上這一件,他跟朱安靖兩個都討不了好兒去。

    可是對付男人是他擅長的,對付小孩卻是一籌莫展,眼看朱安靖對他越來越警惕,甚至有倒退而逃的勢頭……他心中轉來轉去,終於靈光閃動,道:「阿靖,你想知道是嗎?」

    朱安靖見他神色緩和了,他自己卻仍舊戒備,含淚點頭:「我當然想知道。」

    朱鎮基道:「你想知道,有一個人可以告訴你,你跟三王叔去見她好嗎?」

    朱安靖不甚相信:「誰?」

    朱鎮基道:「那當然是你皇嬸啦,阿靖問什麼你皇嬸都會跟你說的,她不是最疼你的嗎?」

    朱安靖呆呆地看了會兒朱鎮基,終於狠狠點頭:「皇嬸最疼我的,我要去找皇嬸。」他轉身欲走,朱鎮基卻將他拉住:「乖阿靖,王叔跟你一塊兒去。」

    朱鎮基拉著朱安靖的小手兒,一路避著人,來到鳳儀殿宮門處,才要往內而行,就被個小宮女攔了路,垂著眼皮兒不冷不熱地道:「殿下……我們娘娘身子不適歇息了,殿下您不是剛來過麼,怎麼又來做什麼?」

    朱安靖哪裡知道這宗,朱鎮基卻笑道:「本王真有要緊的事兒要見皇嫂,……是跟阿靖有關的,勞煩姐姐你再去說一聲,就說阿靖出了事,大事兒。」他生著一副好皮囊,又捨得屈尊降貴,這宮女被一聲「姐姐」叫的魂魄蕩漾,又看看朱安靖,的確是一臉淚花未干,有些不好的樣子,她便臉紅幾分,不敢再怠慢這位金枝玉葉,便細聲道:「那奴婢再去試試看,王爺先請進來坐會兒吧。」

    果真美男計還是行得通的。朱鎮基鬆了口氣。

    原來,在朱安靖遇到朱鎮基之前,內裡是林見放的秦王殿下,已經來過鳳儀殿了,且再那裡吃了閉門羹。

    康嬤嬤皮笑肉不笑地對他說:「娘娘身子不適,正休息呢,說明了不見任何人,王爺請回吧。」

    朱鎮基自然心知肚明知道鳳涅為何避而不見,此刻他雖然正如熱鍋上的螞蟻,卻也無可奈何,只好訕訕而歸。

    此刻藉著朱安靖的由頭,加上美男計的手腕,康嬤嬤又不在,朱鎮基終於得以登堂入室,果然才進鳳儀殿,裡頭鳳涅就急急出來了:「阿靖怎麼了?」一眼看到朱鎮基牽著朱安靖的手,也來不及跟他計較,就看阿靖。

    朱安靖一看鳳涅,便也甩脫了朱鎮基的手,哭著叫道:「皇嬸!」便炮彈似地衝過去,將鳳涅抱住。

    鳳涅被他撞得身子晃了晃,自來也沒見他哭的這樣厲害,不由也有些心慌慌地,以探詢眼神看了看朱鎮基,後者張口,以口型道:「皇帝……太子……」

    鳳涅看出了幾分,心頭一沉,一揮手將眾宮人揮退,卻更和顏悅色,將朱安靖的肩頭輕輕拍了數下,柔聲道:「阿靖這是怎麼了?你是男孩子,很快就是你皇叔一樣的男子漢了,不能這樣哭了。」

    朱安靖一聽,果真停了哭泣,道:「皇嫂,你告訴阿靖,我母妃是怎麼死的?」

    鳳涅眉峰一聚,握著朱安靖的手將他拉到座兒邊上,先緩緩坐了,又掏出帕子給朱安靖細細地擦臉上的淚痕:「怎麼忽然提起這個?」

    朱安靖吸吸鼻子:「我聽朝臣們說的,說我母妃……是自殺的……還說我父王……」說到這裡,又含了淚花。

    鳳涅問道:「是哪些朝臣說的?」

    這話若是朱鎮基問,朱安靖絕不會說,然而面對鳳涅,他只頓了頓,就道:「是姬大人跟司大人說的,我躲在柱石下他們沒看見。」

    「然後阿靖問他們了嗎?」鳳涅料想以小孩兒的脾氣,絕不會忍著不出面。

    朱安靖點頭:「我問他們在說什麼,他們同我說什麼……流言……當時我還不知自戕是什麼意思,後來問玉葉,她才告訴我。」

    鳳涅聽到「玉葉」兩字,眼神一變,卻仍問道:「流言,那阿靖知道,什麼叫做流言嗎?」

    朱安靖一怔,悶悶道:「阿靖知道。」

    鳳涅道:「阿靖還記得,當初在冷宮裡見到皇嬸的時候,你說皇嬸是什麼嗎?」

    朱安靖的臉有些發紅:「那是阿靖……阿靖誤信奸人的話……」

    鳳涅道:「當時皇嬸對你說的話,你可都忘了?」

    朱安靖用力搖頭:「阿靖不曾忘,阿靖記得,皇嬸讓阿靖不要輕易聽信別人的話,……難免有些不懷好意地惡意中傷,要阿靖自己看,自己體察……」

    「真聰明,」鳳涅摸摸他的頭,微笑道,「那今天有怎麼了?聽了兩句流言,就張皇失措了?」

    鳳涅說完,並不等朱安靖回答,就道:「皇嬸知道,是關乎阿靖的父王母妃,所以阿靖才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這是正常的,所謂『關心則亂』,其實關於這件事,皇嬸也只是聽說,可是你年紀太小,有些事就算同你說,或許你也不會懂,玉葉跟你說自戕是自殺的意思嗎?」

    朱安靖道:「是,說是走投無路,就……」

    鳳涅道:「阿靖該知道,你父王跟母妃的感情是極好的吧?」

    「是的。」

    「皇嬸只知道,當初你父王得了重病去了,你母妃同父王難捨難分,便……也是有的,皇嬸也同你說過化蝶的事,你還記得嗎?」

    朱安靖怔怔地道:「梁山伯死了,祝英台也跟著殉情了,阿靖記得。」

    「你父王和母妃,大概就是如此,阿靖可懂?」

    朱安靖雙眼紅紅地,淚嘩啦啦落下來:「阿靖懂了。」

    鳳涅輕輕地歎了口氣:「至於其他的流言,就如阿靖所說,有惡意中傷的,有胡亂猜測的,做不得數,阿靖只記得,你父王跟母妃很疼阿靖,你父王跟母妃誰也離不開誰,這就好了。」

    「皇嬸!」朱安靖忍不住又撲到鳳涅懷中,「可是阿靖……真的好難過。」

    「皇嬸知道你難過,失去了至親的人,誰會不難過呢?」鳳涅也忍不住眼圈兒發紅,柔聲又道,「只是,阿靖還得記得的是,你還有親人,還有人很疼,很愛你,就像你父王母妃疼你愛你一樣……」

    「真的嗎?」

    「是啊,就好像你皇叔,你三王叔,他們都是跟你骨血相關的最親的人,你皇叔跟三王叔都是你父王的弟弟,他們會像是他們的哥哥一樣疼愛著阿靖,」鳳涅的聲音溫柔之極,望著小孩兒,「皇嬸也是一樣的,雖然代替不了你父王母妃,但我們都會好好地疼愛阿靖。」

    朱安靖再也忍不住,徹底地放聲大哭,只不過,這一回,卻是欣慰感動,原先的憤怒委屈,皆都煙消雲散,小孩兒撲在鳳涅懷中,難捨難分。

    對面,朱鎮基從頭到尾靜靜聽著,一直到此刻,臉上便露出一種若有所思地表情,看看朱安靖,又看看鳳涅,俊美的臉上,顯得心事重重。

    朱安靖哭了一陣,大概是累了,便有些昏睡之意。鳳涅本是想將他放在床榻上好生休息,不料小孩兒一直緊緊拽著她的衣裳不放。

    鳳涅只好坐在榻邊兒上陪著,身後朱鎮基看看熟睡的朱安靖,輕聲道:「鳳妮。」

    鳳涅轉頭看他,默然不語。

    朱鎮基道:「你……還怪我呢?」

    鳳涅眉頭略微一皺。

    朱鎮基道:「那天……我不是故意的……只不過、大概是喝醉了……你別放在心上……」

    鳳涅才輕輕哼了聲,低低道:「難為你,也有酒後亂~性的時候?」

    朱鎮基聽她總算開口搭腔,心裡一喜,急忙順著桿兒往上爬:「是啊,你也知道,我過得太錯亂了,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未免有一時稀里糊塗的時候,你就把他當個屁,放了吧啊。」

    「噗……」鳳涅見他說的可憐,忍不住便笑了笑,又忍住,「真的嗎?」

    朱鎮基道:「這當然是真的,你也知道……我怎麼可能喜歡女人嘛……」

    鳳涅才鬆了口氣:「這就好,我怕你當男人久了,真就……」看了一眼朱安靖,又停了話頭。

    朱鎮基苦道:「是啊,最難辦的是,皇兄下旨了,說要下個月初七,讓我迎娶柴儀曲……現如今皇族喜帖都發往平寧王府了,想必平寧王不日就要入京。」

    鳳涅也是聽說此事了的,便道:「那……你也只好生受著呢。」

    朱鎮基望著她,試探道:「鳳妮,找到法兒的話,你會跟我……一塊兒離開這裡吧?」

    鳳涅聞言,又蹙了一蹙眉心:「我……」

    朱鎮基苦笑道:「看你格外疼這孩子……而且我也知道,皇兄的確是對你極好的,方才看你安撫這孩子,我幾乎就以為你會照料他一生一世……不會離開這裡了。」

    鳳涅悵然若失:「先別說這個了……」

    朱鎮基道:「鳳妮……這裡總歸不是我們該在的地方,你也說過,梁園雖好非久戀之鄉。而且皇族的事,錯綜複雜……」

    鳳涅始終垂著頭,手在朱安靖的小臉上摸過:「我又何嘗不知……罷了,找到法子再說吧。」

    正說到這裡,就聽得外頭一陣響動,有人匆匆而來,在寢殿門口停下,道:「娘娘,外面宮監傳了信兒來!」

    鳳涅怕驚動了朱安靖,就起身出外,低聲問道:「何事?」

    宮女道:「啟稟娘娘,聽聞苑婕妤……出了事!」

    苑婕妤滑胎了,而且這還不是完結,聽聞苑婕妤在她宮內,呼天搶地地嚎叫著,說是皇后娘娘下的毒手。

    ——是夜,無人安睡。

    鳳涅望著子規:「去查查宮女玉葉的底細,她在宮裡每件事兒,都查清楚。」

    幾乎與此同時,勤政殿的門被緩緩推開,一道曼妙人影,緩緩地步入殿內,風隨之而入,吹得燭光搖曳不休。

    而在長春宮裡頭,惠太后佛珠輕捻,目視那從皇陵裡請回來的先帝身邊的首領太監洪杪,用顫抖的手,在紙上寫下一行字。

    越過重重宮闕,長寧宮中,懿太后屏退所有宮人,從自己的臥榻密門之中,鄭重地取出一個明黃蟠龍的錦盒,緩緩打開,望著盒內之物,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笑意……

    ——風暴欲來。

    朱玄澹執筆抬眸,幽寒目光所至,是窗戶之外的浩渺天際。

    層層陰雲堆積,陰雲背後,雷電交加,撕裂雲層,隱現猙獰凜冽的行跡,發出宛若野獸咆哮的聲響,似正有一場龍爭虎鬥。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早一點……是不是覺得很緊張啊……

    我近來思考著,把先前的章節名逐步地擇著修改一下……這兩天又抽,希望不要抽的太厲害,阿彌陀佛……

    另外,新書更到15章啦,可慢慢開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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