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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原來情深(3) 文 / 輕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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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翩翩在月無塵的帶領下去至養心苑,便見凌-鋒守在榻上。她急步上前,啞聲道:「師傅。」

    「翩翩?!」凌-鋒乍見樓翩翩,受驚不小。

    不只是凌-鋒,還有春夏秋冬四姝,同樣以為見到了鬼。

    「我只是回家一趟,還是覺得這裡好,而且,這裡有許多我割捨不下的人和事。」樓翩翩笑看著在場的眾人。

    無論是最親近的月無塵父子,還是跟了她多年的這些宮女,都是她所經歷的半生精采。

    人生有得有失,有聚有散,她現在只想珍惜難得的相聚時光。

    「關於太子殿下的病情,娘娘為什麼一直不說?」秋雨看著纏綿於病榻的千塵,哽聲道。

    「有些事說了也無益,只會給大家增添煩惱。我以為這孩子還有時間,也許能找到其它良藥能治他,不想我和無塵成親被劫一事,反而加速了他發病。現在,沒時間了。」樓翩翩輕撫孩子冰冷的小臉。

    沒有半點溫度,只剩下微涼的氣息弱有似無。

    她剛才得知,那日她被動走,千塵情緒太過激動,醒後發現她不見便大吵大鬧。此後更是一睡不醒,眾太醫束手無策,多虧秋雨知道尹子卿醫術高超,便將尹子卿接出天牢,才及時施予援手。

    尹子卿診斷出千塵病已發作,時日無多,唯有出宮尋找月無塵。蟲

    那日鍾南在小鎮客棧見到的神秘人,正是尹子卿。

    這一切皆因她這個母親而起。若不是她惹了這麼多的桃花債,又怎會令自己的孩子染上此等頑疾?

    月無塵遲遲未救千塵,只是抱著一點奢想,想再見她一面。

    如今見到她最後一面,月無塵心願已了,再無牽掛。

    「翩翩,你回承乾宮睡一覺,千塵這裡我會照顧。」月無塵看著樓翩翩的背影半晌,終於還是上前,對她道。

    樓翩翩呆怔地看著千塵的小臉,啞聲道:「我想在這裡看著,可以嗎?」

    她怕過了今晚,她再見不到月無塵,這個她想愛不能愛,想恨不能恨的男人。

    「翩翩,你還是回承乾宮吧,你在這裡,師傅會分心。」凌-鋒收到月無塵眸中傳遞的消息,接下樓翩翩的話道。

    「我一走,就會再看不到你了,我不走……」樓翩翩抱著月無塵的大腿,忍不住放聲大哭。

    月無塵無奈地拉起哭得像孩子似的的女人,探了探千塵的鼻息,而後問道:「千塵還有熬幾日,凌前輩可否再給我一點時間?」

    「不急,還有時間,皇上帶翩翩先出去,這裡有老夫看著,沒事。」凌-鋒點頭應允。

    月無塵見樓翩翩還在哭,索性將她打橫抱起,打趣道:「一把年紀了,比千塵愛哭,所有人都在笑你。」樓翩翩窩進月無塵的懷中,淚水浸染了他的衣襟,滾燙了他的靈魂。

    他抱著樓翩翩的手緊了緊,緩步走回了承乾宮。

    樓翩翩回到承乾宮後還哭了約半個時辰,沒有停止的跡象。

    而後,她一直在發呆,也不說話,就坐在龍榻上,美眸沒有焦距。

    「翩翩,喝點湯補身子。這是我親自在御膳房熬的湯,我的第一次,你一定要試試。」月無塵再回承乾宮,手中端了一碗黑濃的湯汁。

    樓翩翩木然的眼神看向湯,而後,斗大的淚珠再次滑落。

    「小姑奶奶,你到底要怎樣才能不哭?」月無塵覺得好笑又不捨,忙以袖口拭去她頰畔的淚水。

    「我是替自己心酸,總覺得這碗湯喝了,我的胃會受不了,要遭罪。」樓翩翩胡亂地抹去淚水,喝了一小口湯。

    明明沒有味道,像是白開水,還有點焦味。可是到了喉間,又有點甜,有些澀,還有點苦,有點點回味無窮……

    她想,她這輩子不可能再喝到口感這麼複雜的湯了。

    「很難喝嗎?」月無塵見樓翩翩埋頭喝了一口又一口,自己試了一回,不禁失笑:「如果有機會,應該多練練廚藝……」

    警覺自己在說什麼,月無塵忙住了嘴,自己將剩下的湯一飲而盡。

    這麼難吃的東西虧樓翩翩能喝得下,那麼他炒的菜--

    月無塵見夏蘭要把膳食端進寢室,忙起身制止。

    「端過來吧。這次不吃,下次就沒機會了。」樓翩翩下了榻,接過膳食。

    看到依然黑糊糊的幾道菜時,她蹙緊眉頭。

    「翩翩,還是算了吧,這東西不能吃。」月無塵自己也看不下去,忙想奪過,被樓翩翩制止。

    她對月無塵露出甜美的笑容,羽睫上還沾著淚珠,迷濛著有著嬌憨的迷人。

    月無塵心一動,忙對夏蘭揮手,示意夏蘭退下。

    就算要死,也得補完他的洞房花燭夜再死,否則他死不瞑目。

    夏蘭退出寢室後,月無塵湊到樓翩翩跟前道:「翩翩,我們做其它事,別吃這碗難吃的東西。」

    樓翩翩以為月無塵是怕她吃不下,忙道:「賣相雖然差了一點,但好歹是你的一番心意,我還是……」她說著,不確定地垂眸,看著罩在自己胸前的魔爪。

    不是吧,這個男人都要掛了,他還有心思做這檔子事?!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翩翩,你別忘了,還欠我一個洞房花燭夜。」月無塵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啄樓翩翩的紅唇,著迷於她迷人的馨香。

    樓翩翩無奈一笑,這個男人,臨死也改不了色胚本性。

    「最好是再在這裡裝一個小傢伙,以後你忙著帶孩子,就不會時時想起我……」在他的柔聲細語中,她沉迷於他不同於往日的溫柔。

    一整晚,兩人不知饜足地糾纏在一起,直到月無塵累了,擁著樓翩翩睡去。

    樓翩翩呆怔地看著月無塵安靜的睡臉,無法想像一個這樣的男人竟無法長命百歲。更無法想像將來沒有他,她該如何繼續前行。

    當她決定和他在一起之後就想好了,若是只有犧牲他的命才能救千塵,她會陪他一起共赴黃泉。

    充其量不過因為,她捨不得離開他……

    「無塵,你可知我有多愛你?」樓翩翩在月無塵的唇角印下一吻,輕喃。

    月無塵似乎睡得深沉,聽不到她的話。看著他的睡顏半晌,樓翩翩起了身,打算去一趟御膳房。

    月無塵想將他的第一次給她,她也想為親自做一頓飯,就當是,餞行。

    她想親自送他一程,抱歉的是她不能陪他走過奈何橋,為了他,為了千塵,也為了腹中可能會有的寶寶……

    她看向自己的腹部,突然篤定這裡裝了一個寶寶,也許還是一個可愛的小女兒。

    走出承乾宮的時候,天空未明,灰朦朦的薄霧,將壯麗的皇宮籠罩上了一層灰霾。

    霧中走來一個白衣翩躚的男子,他似不沾塵土而來,眉清目雅,淺笑厴厴,正是尹子卿。

    「翩翩,可否陪我去竹苑坐一坐?」尹子卿走至她跟前,垂眸淺笑。

    「我還有事,改天可以嗎?」樓翩翩為難地道。

    「是這樣的,我今天要離開皇宮,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回來。你可否陪一下我,聽我說說話,最後一次,好不好?」尹子卿言詞懇切,看著樓翩翩,眸色專注。

    樓翩翩猶豫了一回,終是點頭應允。

    這個時候,尹子卿卻要走了,她一直以為,尹子卿想要的是皇位。卻原來,是她小人之心。

    「子卿,對不起,一直以來,我都誤會你了。跟你做朋友多年,我卻一點也不瞭解你,我這個朋友一點也不稱職。」樓翩翩仰頭看向尹子卿,笑容如水。

    尹子卿垂眸看向身旁的女人,笑意綿綿。

    樓翩翩見他只笑不說,一記粉拳打在他胸口:「喂,在笑什麼啊。」

    「只是覺得自己比無塵幸運。你們雖然相愛,卻聚少離多,在一起的日子數得清。但那五年時光,我卻時時與你相聚,所以說,這個世界很公平,尤其是對我。」尹子卿說著,抓住樓翩翩的手。

    樓翩翩一愣,感受他掌心傳遞的溫度,心下一暖。

    尹子卿這說法,卻也是事實。

    說起來她和月無塵雖然相愛,卻總是在互相傷害。他們中間總是有很多人阻擋,相愛卻不能明言。此後,又是事隔多年……

    各懷心事,他們進入了竹苑。

    到了秋天,竹林破敗,滿目蕭條,讓人看了,憑添蕭瑟之感。

    在涼亭處,早已沏了一壺熱茶,熱氣裊裊。

    樓翩翩莞爾,進涼亭入座,拾起茶盞輕抿一口香茗,抬眸看向身畔的清俊男子道:「原來你早有準備。虧你起得這麼早,都不需要睡覺的嗎?」

    是不是因為要遠行?所以才準備了這一切?

    也許,尹子卿需要對她說很多事,所以必須在這裡對她說清楚。

    「已準備遠行,將來有的是時間補充睡眠。最捨不得的,還是竹苑。」尹子卿眺目看向灰霧籠罩下的竹林,眼眸染上了一層灰朦。

    「我還以為你最捨不得的是我這個朋友。你這個人吧,看似無情,其實有情。我記得當年記憶最深刻的,就是在談笑間殺死一個宮女,那時我以為你無心絕情。後來才知是自己的錯覺。」遙想當年,樓翩翩不免唏噓歎惋。

    彈指間,光陰如梭。她有兒有夫,尹子卿卻孑然一身。

    她希望有另一個女人能進入尹子卿的心,陪他到老。

    只是這個男人很固執,沒人能勸動他,包括她在內。

    「虧你還記得當年的那些舊事。老了,我都不記得了。」尹子卿仔細把玩茶盞上雕刻的花鳥蟲魚,有些心不在焉。

    「莫說你老了,我也老了。」樓翩翩抿唇一笑,回道。

    「你比當年更年輕,難怪無塵總說,怕配不上你。」尹子卿笑著道。

    「我以為你和他的關係鬧得很僵,看來又是我小人之心。」這點,不免令樓翩翩詫異。

    尹子卿掀唇一笑,眸光流轉間,視線飄遠。

    良久,他清潤的聲音傳來:「我和他不只是朋友,也是兄弟,我們還很年輕的時候便說過,要攜手並進,共鑄盛世王朝。」

    「我認識你們的時候,你們的感情確實很好。那時你還對無塵說,我這個女人是禍水,要他不要接近我。這麼多年了,感覺那些事情像發生在昨日。」樓翩翩輕聲道。

    那些事情,她確實是記得的。若不是出現了她,也許尹子卿和月無塵已經實現了他們的目的,建立了一個盛世王朝。

    而非像今日這般,風月王朝一分為三,國不成國。

    「我還記得對你批過命,你此生命犯逃花,在劫難逃。其實,你的劫難,之於我們而言,同樣躲不過。」尹子卿說著,再為樓翩翩沏了一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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