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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88:比撕心裂肺更殘忍 文 / 流年往事已塵封

    我拿著電話猶豫了好久,最終還是放下了電話,我這樣貿然去問他,倒是顯得自己居心叵測,萬一被他理解成我有非分之想,那豈不是更糟,陸啟彬這個人一向是多疑的很——所以,幸好不是他接的。

    不過,蘇拉能接他的電話,他們的關係真的應該是很好,他們是在公司,還是……

    我又開始胡思亂想了,他昨天晚上沒有回這裡,應該是在蘇拉那裡吧,聽剛才蘇拉的聲音,柔柔的,媚媚的,帶著一絲的炫耀,他們應該不是在公司吧!

    我越想越覺得心亂,站在房間裡走個不停,就在這個時候,手機突然響了,我以為是陸啟彬打回來的,看也不看的就接了起來。

    驚喜的喂了一聲,裡面傳出來的聲音卻不是他。

    「林茜,你趕緊到醫院看看,你媽她突然昏過去了!」

    「你說什麼?」我知道我媽身體一次比一次虛弱,醫生也說過,可是我沒想到這麼快。

    快到我明明知道卻沒有任何的思想準備。

    我不記得我是怎麼到的醫院,真的忘記了。

    我來到母親的醫院,看到姨站在搶救室外面,我慌亂無措的小孩一樣,眼神帶著一抹祈求,我這個時候最希望的就是有人能對我說句假話,說我媽媽沒事,可是我看到姨那個哀傷的眼神,我絕望極了:「姨,我沒事的,對不對?姨,你說,對不對,她沒事?」

    人這一生中最難忍受的就是生離死別,生離,我不知道那算不算是生離,明明是我的親生父親,可是卻不能相認,當我看到他背著他的孩子從我和我媽身邊視而不見的走過的時候,那個時候我只會用難受的想一直哭來形容,後來我知道了,那種感覺叫做撕心裂肺。

    現在我真的沒有勇氣面對有可能發生的死別,因為這比撕心裂肺還要撕心裂肺,這叫做肝腸寸斷。

    姨的眼眶也此刻也是紅得厲害,又看到我這樣,她的眼底一下子就蓄滿了淚水,轉過頭,像是不忍心在看我的表情,也像是在躲閃,不讓我看到她難受的樣子,只是聲音哽咽的說道:「小茜,你媽會沒事的,一定會。」

    長長的樓道上就我和姨兩個人,安靜極了,我怕極了這樣的安靜,這樣的安靜像極了死亡的味道。

    我怕,很怕。

    我死死盯著手術室的燈,我盼著它滅了,可是我又好怕它滅了,我很怕我聽到醫生出來對我說那個結果。

    我的心已經不是忐忑可以形容的,我覺得它隨時可以跳出來。

    燈滅了,可是我的腿軟的,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根本站不起來,姨蹲下來扶我:「小茜,小茜,孩子,你得撐住!」

    是呀,我得撐住,若是我先倒下了,那,我媽怎麼辦,她怎麼辦?

    我超前爬了一步藉著手的力道起來,我覺得我的眼前是看不到希望的黑暗,可是我還是要走下去,一個人走下去,哪怕是爬著,摸著,也要走下去。

    我是林茜,林茜呀,我是我媽唯一的依靠,我怎麼能就這樣先被自己嚇怕,我媽沒事的,一定沒事,林茜,要堅強,要堅強。

    我一個人一步步走上去,道路光滑平整,我的腿卻莫名其的發軟,好幾次險些就栽倒在了地上,當我聽到醫生說,暫時脫離危險幾個字之後,我激動的簡直想要去擁抱他,脫離了危險,那怕是暫時的。

    因為這已經是對我最大的安慰了,哪怕多活一天,多一秒,都是上天對我最大的恩賜。

    我只求她能再多陪我一天,多一天。

    我的願望一直都很簡單,從小到大都是我媽陪著我,以後,我想陪著她,只陪著她的,可是,我竟然沒有這個福氣。

    我媽被送進了加護病房,還要過段時間醒來,脫離危險期之後才能送到普通病房。

    我隔著玻璃看著我媽,在玻璃窗前站了一夜,我很怕一眨眼的功夫她就突然的離開我。

    上天,從未眷顧過我,我可以不要,苦我來受,可是,我媽她比我還苦,如果,如果真的有老天的話,我希望,把那份眷顧給我媽,讓她醒來!

    陽光不知道從哪裡照了進來,我只覺得有些刺眼,睜開眼睛,天已經亮了。

    姨在那邊的長椅上也睡著了,看起來憔悴的很,生命為什麼那麼脆弱,感覺輕輕的一碰就會離我而去。

    我隔著玻璃,看著閉著眼睛,有些渾渾噩噩,無精打采的母親,眼淚又一次的落了下來。

    我媽快到中午的時候才醒來,醫生檢查了之後,我穿著防護的隔離服才能進去。

    「小茜,小茜……」我媽的聲音喊得有些含含糊糊,帶著一抹無力的氣喘,聽的我心酸一片,雙腿一軟,就跪倒在了我媽的病床前。

    我緊緊的抓住了我媽乾枯,蒼老的,不再柔軟的手,我感覺到了她一貫的溫度,那麼的溫暖,那麼的讓我安心,我的心也微微的安了一些,哽咽著聲音喊道:「媽,我來了媽,你不會有事的,我都還沒有帶我男朋友來看你呢,他很帥氣的,對我也很好,等你好了,我帶他來看你……」

    我媽聽到我的話,這才費力的睜開了眼睛,緩慢的側過頭,看著跪在她的身前,哭的像是個淚人一般的我。

    我媽像是用了她所有的力氣,緊緊的抓著我的手,聲音有些顫顫巍巍的:「小茜,你別哭,一哭我的小茜就不漂亮了,乖,媽沒事的,媽會好起來,媽還要看看我小茜……的男朋友呢?」

    我聽到這樣的話,眼淚落得更兇猛了,我努力的對著我媽笑了笑,笑到最後,嘴角扯得生疼,還是忍不住,就失聲痛哭了起來:「媽,媽,媽……」

    一聲一聲的叫著,卻說不出話來。

    我媽因為剛脫離危險期,不能太累了,所以,沒過多久就又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我從病房裡出來,趴到我姨的肩膀上哭的天昏地暗。

    我真的是一個很沒出息的女人,遇到這樣的事,明明知道這樣真的不好,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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