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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十二章 刻骨之痛 文 / 容意

    眼淚在她一睜眼的瞬間就撲簌簌地滑落下來,景容止瞇著狹長的眼睛看著她。光玒兒曉

    半晌之後,他又再次俯下了身體。

    不要!我求你放過我,不要——

    娉婷在心裡吶喊著,空洞地視線遙望著屋子的頭頂,她能清晰地感覺到景容止的一步步逼近。但是,她還是沒有鬆口,她不會將自己送入沒有愛情的婚姻裡,即便那個人是無名也不可以。

    景容止看著娉婷眼角滑落的淚,心裡又是一緊,狠狠地握了握拳頭:為什麼他見不得她流淚?為什麼他見不得她受傷?他要將潛藏在心底對鍾離娉婷的那點感情,一絲一毫地剝離乾淨。

    無名,必須死!他只是他景容止的一道幻影而已!

    他不能存在於世上,更不能存在於鍾離娉婷的心裡。只有這樣,他景容止才是真正的復活,他不想繼續在鍾離娉婷的眼睛裡看到無名的倒影。

    強橫地俯身攬住娉婷光滑細膩的腰肢,他迫使她也回抱住自己,然後長腰迎上一挺,刺入到娉婷青澀不識人事的處子身子裡。

    娉婷只覺得自己的腦子裡響起一聲尖銳刺耳的尖叫,眼前一陣陣發黑,眼角淚如雨下,一滴滴一行行滑到她的耳後,滴落在地上。

    痛。

    這是娉婷唯一的感覺,身體的劇痛使她呼吸都變得急躁和艱難,景容止絲毫也不懂得憐惜,或者說他故意這樣來折辱她的不順從,他強硬,無法阻擋,宛如一個驕傲而嗜殺成性的入侵者,在她的身體裡橫征暴虐。娉婷緊緊咬著自己的唇,強迫自己不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那是她的屈辱,絕不可以喊出來。

    「唔。」但是還是有微弱的響聲從唇齒間落了出來,景容止就像欣賞著自己的戰利品一樣覷了她一眼,然後繼續攻城略地。娉婷的一張臉,一陣紅,那是她覺得深深的羞辱,她竟然被人這樣踐踏而無法反抗;緊接著,她的臉又一陣白,修長的指甲扣進了掌心,那是她再也要無法承受這樣的劇痛,一波接著一波的襲擊使她覺得自己的氣力即將耗盡,即便是張著嘴也無法再說出一個字。

    空洞地注視著屋頂,它變得越來越渺遠,娉婷動了動自己的手指,張張嘴無聲地說了什麼,可惜就像跳出池塘的魚兒,最終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她的氣力終於要耗盡了……被景容止強硬地摁在腰間的手,也逐漸失卻了力量,軟軟地放了下來,垂在身旁。

    景容止察覺到娉婷的不對勁,動作一停,低頭看了一眼身下的娉婷。

    嘴唇發白,雙目空洞無神,臉上一行行的淚痕干了又濕,濕了又干,整個人用「狼狽」二字已經不足以形容,此時的娉婷,就是完全的不堪。

    拍拍她僵硬的面頰,景容止心裡焦躁地泛起一抹擔憂:「鍾離娉婷!鍾離娉婷!」15ana。

    一連數聲的厲喝,娉婷放空的神智才勉強被拉回來。她呆滯地將自己的視線從屋頂拉了回來,緩慢地放到了景容止的臉上,他依舊是那麼一張娉婷所熟悉所朝思暮想的臉,甚至現在額頭上還掛著幾滴未落下的汗水,散落的發黑得亮眼。

    被娉婷這麼看著,景容止不知為何心底裡泛起了一抹寒意,她不應該這麼看著他,他不許她這麼看著自己!

    「鍾離娉婷!」

    娉婷此刻才好像完全晃過神兒來,聽到景容止清寒的聲音,全身猛地一縮,蒼白的朱唇輕啟,顫悠悠吐出了一個字。

    「疼。」

    緊接著淚落如雨,但是她自己似乎毫無所覺,只是單純地重複著那一個字。

    疼。

    疼。

    疼。

    她疼得要死了。

    景容止著急地晃了晃娉婷,她的水漾的清眸慢慢變得渾濁,漆黑的瞳仁似乎在隱隱變得擴大,他的心裡一急,急忙起身將娉婷抱到床榻上,為她蓋上錦被。

    「哪裡疼?告訴我,哪裡疼?」

    「疼。」娉婷看也不看他一眼,繼續喃喃地喊著疼。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疼,到底是備受凌辱的身體還是備受折磨的心,她只是覺得疼,空落落的單純的疼。

    急忙抓住娉婷胡亂抓著的手,景容止急切地問她:「到底哪裡疼?」

    哪裡疼?他問她哪裡疼?娉婷悠悠地看了景容止一眼,張了張嘴,淚就像斷了線似得,越流越多,就像是要流乾了似得。

    「我疼……疼得……要死了……」

    怎麼辦?她該怎麼才可以不感覺到疼。她覺得自己的心,自己的肺,自己身體的每一處都叫囂著要疼死了,她的頭就像是被千萬鐵蹄踏過,疼得要裂開了。

    也許,真的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來止疼了。

    娉婷沖景容止淒苦地笑了一聲,就像是所謂的迴光返照一樣,她蒼白的臉上泛起了一抹神采:「我欠你的還清了,你……替我……死過一次,我現在……死了,我們就……兩清了。」

    景容止的狹長鳳目倏地大睜,他看到一股刺目的殷紅從娉婷的嘴角流出來。

    她竟然咬舌自盡了!

    「鬆開嘴,我命令你鬆開!」景容止伸手去撬開娉婷的唇,但娉婷執拗地偏頭躲了過去。

    「景容止……我死了,才……不會恨你,不恨你……才不會恨無名。」她真的無法忍受一個肆意傷害她的無名,也無法忍受一個痛恨著無名的自己。

    他們明明……很相愛。

    景容止瞪著娉婷,看著她嘴角的血越湧越多,終於心慌了起來。

    娉婷最後深深看了他一眼,彎起了她的眉眼,勾起她的唇:多希望,無名可以記住自己最美最美的模樣。可惜,無名死了,她也要死了……

    嘴角失卻力氣垮了下去,眉眼也再無力量睜著,她慢慢合上眼。

    梅花謝後誰識羅裳薄裘,

    忘卻溫柔相思成毒酒,

    廢園深更為誰孤寂為誰多情留,

    未相知,

    便相許,

    終成陌路。

    都道多情縱被無情棄,

    孰知薄情終釀癡情憂,

    留不住,

    待不得,

    繁華已去,

    一腔相思空錯付。

    「鍾離娉婷!鍾離娉婷!」景容止看著漸漸合上眼的鍾離娉婷,她自尋短見,只是為了不讓她自己恨無名?

    哈哈哈——

    淚睜撲長撲。世間竟然有這樣的多情女子,景容止握緊了自己的雙拳:鍾離娉婷,本王似乎被你感動了呢。

    「來人,傳太醫!」

    娉婷覺得自己一個人在一條望不到盡頭的路上走著,身旁一個人都沒有,她就一直這麼走這麼走,她不知道自己這是在哪裡,也不知道自己即將去往何處。

    直到她忽然想起以前的事情,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才猛然醒悟,自己走在黃泉路上。

    幽冥地府終於近在眼前,似乎跟她平素想像的不太一樣,無名死後,她曾無數次想過他如今所在的地方是何種模樣。如今,她果真來了,而他卻不在。

    說起來真是可笑,他們莽莽撞撞地相愛,最後又互相敵視地分開。每一次相逢,都是她最為不堪淒慘的時候,似乎自己這一生很不順遂,總是被人打得半死,害得夠嗆。

    這下好了,她還清了她欠無名的情債,終於無債一身輕地上路了。

    「喝一碗湯吧。」走過奈何橋的時候,忽然從旁邊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娉婷扭頭一看,只見一個身著華麗衣裳梳著雲髻的美人端著一碗湯,看著她問,「喝一碗湯吧,忘卻前塵,投奔來世。」

    她也許就是孟婆吧,可為何如此年輕貌美,聲音眼神卻滿是滄桑。

    「喝一碗湯吧。」孟婆執著地說著,眼睛直直的看著娉婷,娉婷伸手接了過來,準備一飲而盡。

    「鍾離娉婷!本王不會允許你死的!」頭頂忽然炸開一道低喝,娉婷下意識想躲,卻沒有躲開,手裡的碗傾倒,她猛地睜開了眼睛。

    畏縮地逃避者忽然闖進來的白光,很快就有人抬起衣袖將強光遮住,娉婷轉了轉眼珠,看到了那個坐在自己床榻邊的人。

    景容止。

    「醒了?」景容止低頭看了她一眼,娉婷想開口說話,卻發現自己的舌很疼。

    覺察到娉婷的意圖,景容止譏誚地笑了一聲:「舌頭很疼吧?本王很佩服你能對自己下這麼狠的手。」16007852

    娉婷淡淡地掃了景容止一眼:「我答應你的事做到了,你答應我的事希望也不要食言。請幽王送我回去。」

    既然活著……就要接受現實,娉婷面無表情地支起身子,從床榻上搖搖晃晃的下來。

    「還要向鍾離澤復仇?為了誰?為了本王嗎?」景容止在她身後問。

    娉婷一步也不停,更不回頭看:「無名?他的仇我管不著了,我是要替自己和我娘報仇!」

    景容止不置可否,親自跟上娉婷,送她回到了建在鍾離澤府外的那龐大的府宅。娉婷掀開轎簾從裡頭出來,景容止下意識想扶她一把,被她無情地甩開。

    百里長空聞訊從裡面迎了出來,一天一夜未見娉婷,他的疲憊就明明顯顯地寫在臉上。

    「娉婷,你去哪裡了?我搜遍了京城也沒有找到你。」他急忙將自己身上的大氅給娉婷披上,她的臉上並不好。娉婷擺擺手,不想說太多。

    指了指府宅上頭的黑底金字的匾額,娉婷道:「侯爺,請幫我將它取下來。」

    百里長空不明所以,但還是飛身上去將那匾額摘了下來。景容止站在他們身後看著那匾額上的字——無名府。

    娉婷伸手接過那方匾額,素手在上頭撫摸了一遍,然後忽然拔出百里長空腰間的長劍,利劍出鞘,「無名府」的匾額應聲被娉婷劈成兩半。

    回頭看了一眼景容止,娉婷面無表情地踏著匾額的殘骸,走進了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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