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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顧慮 文 / 香胡胡

    對於郭絡羅氏總找她麻煩的事兒,玉兒有些煩,不過,這也不是以她的意志為轉移的,玉兒也就只能放在一邊,若說郭絡羅氏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兒,她倒是可以一粒藥下去,讓她從此只能躺在床上了事,只是,郭絡羅氏她做得又沒那麼壞,她就是熱衷於給人添堵,想盡了法子抓人的小辮子,在皇帝皇太后面前打壓別人以顯示出她的好。這種人很煩,非常煩!可是,這種人,偏偏在什麼地方都有!

    郭絡羅氏這種人不像獅子老虎兇猛噬人,卻似那暗處窺伺的豺狗,熱衷於搶走別人的獵物、食糧,以之占為已有,讓別人的白辛苦卻又拿它沒辦法。也許,在你大意的時候,這種人也會露出獠牙,咬走你一塊兒肉,或者在你虛弱得無力反擊時給予你致命一擊,但更多的時候,這樣的人平日更熱衷於騷擾。

    煩,很煩!

    可是,你趕不走它!

    當你擺出攻擊的姿式時,它便往後退縮,跑得遠遠的,躲著你,卻也繼續觀察著你;當你回去做你的事兒時,它又躲在一邊的灌木叢裡窺探了!

    人的屬性是多樣,有性情溫馴如羊、脾氣和善如兔的,有狂暴兇猛如獅虎的,有陰毒如蛇的,也有豪氣的、包容的、堅定的……

    人性是複雜的,不會有人單純得只有某一種屬性,通常,我們每個人身上都有兩種到三種屬性,在親人面前溫馴,在敵人面前我們會拚命,當幼崽被威脅時凶狠如母老虎,在朋友面前我們是可以相處融洽的羊與兔。

    與人為善,我們稱其為好人,為惡之人,我們則稱其為壞人!好人,也有缺點,壞人,也有其可取之處。只是,通常,我們都樂意與好人來往,因為如果沒有重大變故,好人是不傷人的。而壞人則說不准什麼時候就給你來一刀……

    郭絡羅氏這種人,有時損人利已,有時不利已她也損人!是屬於攻擊性比較強的一類人!

    玉兒領著小睡醒來的薩娜進了貝勒府,見到了坐立不安了一天的雪梅。玉兒簡單地把事情前後說了一遍,雪梅這才噓了口氣,只是,臉上憂色卻仍未散盡!

    「表姐,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玉兒奇怪地看著雪梅。

    雪梅強笑道:「薩娜是救出來了,還是皇上金口玉言要查她夫家,只是……」

    玉兒挑眉,「怎麼?」

    雪梅低頭思忖半晌:「我的女兒是脫了難了,只是,對於家族裡別的女兒卻未必是福呀。」

    玉兒皺眉:「表姐,我怎麼沒聽明白你的意思?」

    雪梅吶吶半晌,看了看女兒。玉兒聞絃歌而知雅意,著人領了薩娜去幾個兒女那兒。

    雪梅看著玉兒歎口氣:「你打小兒生活在蜜罐子裡,這些事情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玉兒驚訝,「表姐,你們也過得不壞呀,怎麼倒像受了許多苦的樣子?」

    雪梅苦笑:「你呀,嫁了人,孩子都有了,還是這樣天真不知世事。真是讓我們這些表姐妹們又慕又妒啊。」

    玉兒笑道:「我知道自己日子過得好,只是,也不至於連血脈親人也妒嫉的吧!」

    雪梅無奈地看著玉兒:「打小兒知道你們一家寵著你!」

    玉兒甜蜜蜜一笑,她當然知道家裡人都寵她呀,因此,她也一腔真心,愛著現世的家人呀。

    「最讓人羨慕的,便是你嫁了個好男人呀!」雪梅看著仍如少女般的表妹,心裡百般滋味湧了上來。

    「你家你是唯一嫡出的女兒,便是有兩個庶姐,在你家也和隱形的差不多。」

    玉兒不依了,「表姐,我額娘有好好待兩個庶姐,在家從不曾苛刻,不曾嚴辭厲責,不曾侮辱謾罵,平日與我一般用度,她們過得很好呀。便是出嫁時,也不曾短了姐姐們一絲一毫的嫁妝呀。」

    雪梅安撫道:「知道,知道,安布可是烏庫瑪瑪最得意的孫女兒了,行事怎會有差呢。」

    玉兒聽著表姐稱讚自己額娘覺得比稱讚自己還高興,一時笑瞇了眼。

    雪梅看著表妹的樣子失笑,還和幾歲的孩子一樣單純,一樣依戀母親。這樣深厚的母女情份,雪梅無法不羨慕,她有母親,有女兒,可是,不論與母親還是女兒,她都不曾像表妹這樣情深的。表妹的日子,不像過日子,倒如傳奇一般了!

    「你家的人口不多,便是有些親戚,也走動得少,你家在你瑪法那時,因為小妾失了好幾個嫡子女,老爵爺一氣之下,把小妾都打死了,安布嫁到你家後,家裡的長輩都注意護著她,你幾個哥哥和你平平順順無風無波的就長大了。

    你瑪法的兄弟們都沒了,只留下幾根兒傳香火的苗兒,是吧,因此,你的堂姐妹都不多。」

    玉兒點頭,她家這一脈的親人確實不太多,不過,這種事兒,在開國初也不少見。她家太太與娘家當初鬧得皇帝皇太極都插手了,與娘家的堂兄弟們基本都斷了來往,而瑪法這邊卻是戰爭的原因,沒剩下兄弟。

    「你三個哥哥的孩子可越來越多了,以後,也會像我們一樣,有這樣的那樣的不如意了!」

    玉兒挑眉:「怎麼說的?」

    雪梅無奈,可想著表妹今兒盡心盡力幫著自己,有些話,她也就不藏不掖了,一時,雪梅倒有了教女兒的感覺。

    「兄弟姐妹間,不只有關愛,也會有爭寵。」

    玉兒點頭,這個,她知道。

    「在家時,不過爭個吃食,爭塊兒布頭,大家便是生氣,也是過一會兒便好了。」

    雪梅歎口氣:「嫁人以後,兄弟姐妹還是以前的兄弟姐妹,只是,感情卻難免有些改變。倒不是大家都是心腸壞的,只是,因為女兒是嫁出去的人,潑出去的水,嫁人後,就是別人家的了,再見後,便不一樣了。爭的,也不一樣了!」

    玉兒皺眉,「是有些不一樣,嫁人後要關愛的人多了,夫婿、兒女,還有夫家的長輩、晚輩。不過,表姐,這個也不影響愛以前的家人不是,我覺得,和家裡還有跟以前一樣呀。」

    雪梅笑歎道:「這就是你和我們的不同了,你現在稱娘家還是家裡,可我們卻全都稱娘家了!」

    玉兒想了想,這個她知道,這個時代的女人,嫁入夫家後,基本上不太算是娘家的人了,也因此,女人嫁人才稱為第二次投胎。

    「表姐,大家族聯姻,很多女兒嫁人後還是心向娘家的吧。」

    雪梅搖頭:「一個心裡時時想著娘家的媳婦,在夫家一定過得不容易。夫家整個家族都會排斥她。」

    看著表妹的樣子,雪梅搖頭:「你和我們不一樣,你這是高嫁,嫁的又是宗室,不一樣。你只會帶攜家裡,卻無須為娘家夫家的關係費太多心思。說得遠了,還是說我方才說的吧。嫁了的姐妹們有過得好的,自然也有過得不順心的,我這樣嫁人過去就掌家的還好,有那嫁到夫家不受重視的,便難免受氣。這女人嫁了人,侍奉公婆,服侍夫婿,還得包容安頓好夫婿的小妾,這世道,每個女人都這樣。」

    雪梅看看表妹,搖頭:「你不一樣,全大清,沒幾個像你這樣的!」

    雪梅接著道:「得夫婿寵愛,生下嫡子嫡女並養大成人的,這樣的女人自是幸運的;無法生育子女的,便只能多給夫婿納妾,以傳後嗣,這樣兒的,若夫君敬重、小妾安份,過得也不會太壞。就怕那夫婿寵愛小妾,冷落嫡妻的,這樣的嫡妻,若有夫家的長輩護著還好,若夫家長輩也不喜歡,日子難免過得艱難不順心。像薩娜這樣的,咱家的姐妹裡並不是沒有,只是,沒人做出寵妾滅妻的事罷了,平日怎麼著大抵也還給嫡妻留一份體面。」

    雪梅喘口氣:「你想想,我的女兒跳了出來,她們還得繼續熬日子,她們心裡會怎麼想?倒不是她們不關心薩娜,只是因為薩娜的事兒,家裡嫁出的女兒們難免會因此被夫家的妯娌叔嬸譏嘲的,被婆婆長輩敲打的,畢竟服侍婆婆夫君是做人媳婦的本份!好在,薩娜這事兒裡有下毒一事,若非如此,只怕會招來眾怒!」

    玉兒的心情因為雪梅的述說變得有些沉重,這個時代的女人,難啊!

    雪梅喝口茶:「咱家的女兒還好一點兒,有一個善持家好教養的名頭,嫁的人家也不太壞,那別家的有些日子更難,像薩娜這樣的,不少!只不過,沒有下毒與服侍小妾一事罷了,其餘的,便是常事!」

    「因此,嫁到好人家的倒也罷了,若嫁到那家中規矩不太好的人家,女人們便不能不用盡心思謀劃。爭家里長輩的關愛,爭夫君的寵愛,爭管家權自保,爭著早日誕下兒女……不得不爭呀!爭,才能過上好日子,不爭,興許就連命也得搭上。像薩娜這樣的,便是不爭的後果了。若非有你出手,我這個大女兒,就只會落著一個橫死的下場!」

    玉兒皺眉:「不是還有娘家人嗎?娘家人便不管?」表姐說這些,當初額娘也說過一些,只是,額娘還說了,將來她嫁了不用害怕,家裡人會為她撐腰。

    雪梅歎氣:「除非大事,娘家人豈能輕易插手夫家的事?而且,這女人講的就是一個順從,若不是那極得娘家長輩歡心的,有多少娘家人為一個嫁了的女兒勞師動眾?況且,這鬧起來,親家,就變了仇家,只要沒喊打喊殺害了人命,娘家人為了兩家子的關係,更多的時候,不過敲打兩句罷了!」

    玉兒吸口氣:「女兒家的性命就這般不值錢嗎?就算不像薩娜這樣被下毒的,那些個一日一日被折磨的也不管?」

    雪梅苦笑:「嫁了的女人,誰個不是在熬日子?多年的媳婦熬成婆,只要熬出頭了,也就好了!當初我看中薩克達家,一是當時這薩克達氏看著和氣,不像個挑剔的,這樣的婆婆不會成日打壓媳婦,使喚媳婦像下人,我想著女兒嫁過去日子也就不會太難過。再則,他們家人口簡單,沒有許多妯娌間的爭鬥。只是,再沒想到,薩克達明安然是不樂意到連失貞這樣的名聲頭也會栽到嫡妻頭上的!」

    說到後來,雪梅臉上不免帶上了怒色。

    玉兒皺眉:「表姐,你的意思是,因為大家都過著相差不多的日子,薩娜被救了出來,家裡的人未必都全是高興,也有嫉妒的,還有因為薩娜被婆家為難而遷怒的?因為薩娜的事兒,她們在夫家也會因此變得難過,對嗎?」

    雪梅點頭:「最初,我為什麼不同意和離?就因為和離的名聲不好,如果只是在夫家勞累一些,忍忍也就過去了。」

    玉兒默然,如果薩克達家沒做下毒、栽髒的事兒,薩娜受的苦然便只能忍著嗎?

    「可是表姐,咱們去的時候,薩娜還被捆起來了呀!」

    雪梅苦笑:「如果婆婆抓住把柄,便是要捆你,你也得受著!」

    玉兒瞪大眼:「表姐,這樣的事兒,也得忍著?」

    雪梅歎氣:「愛體面的倒還好,大家行事還都有顧忌,行事總會顧著體面,不會太過份;有那行事無忌的,做媳婦的可不就只能受著嗎!這都是命啊。嫁到好人家,便是好命,嫁到不好的人家,卻是也只能認命。」

    玉兒搖頭:「不信,表姐,我可不信,這樣的肯定少!是特例!」當初額娘可沒表姐說得這樣駭人!

    雪梅看著這個天真的表妹苦笑:「你家勢好,家裡人寵愛,不拿你來聯姻;你來往的都是規矩人家,不是皇親,就是宗室,這都是咱大清的典範,自是不會有這樣的事兒的,可中下層,這樣的事兒卻並不少見。十層裡,至少得占一成的!」

    玉兒瞪眼,難怪古代的女人們短命,也有嫁人後前後落差太大的原因嗎?在家是寶,嫁人後就是草,心志不堅定、不開闊的,就得抑鬱,就得生病,加上一些人做手腳,之後,就活不長!

    怪不得大家都喜歡親上加親,不為別的,就為了女兒在夫家有親人照應,不會被苛待嗎?

    玉兒現在有些明白郭絡羅氏為什麼這樣針對自己了。

    郭絡羅氏嫉妒自己在家被家人百般寵愛,嫁人後,夫婿也盡心呵護,還不用為小妾煩心。郭絡羅氏嫁前在外家肯定習慣於爭她瑪法的寵愛,出嫁後,便要爭皇太后的寵愛,爭皇帝的寵愛,想來,自己不會是唯一她針對過的人,只是,顯然,她在自己這兒吃的虧最多,越是吃虧,她越是不甘心,越是不甘心,她越是不消停。如此循環往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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