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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8 朱羽淵嫉妒了 文 / 檀香墨楓

    沒走幾步,她便遠遠看見城門旁黑色錦袍的身影。

    她當然認得那是誰,她有些擔心,畢竟喬隱是去送陸麟離開的,陸麟就在那馬車裡。會不會,朱羽淵知道了這事?

    「參見王爺。」她微微躬身,算是行了一禮。

    朱羽淵微微頷首,算是說了「平身」。

    顏熙能看得出來,朱羽淵心情並不算好。這種心情不好,有些讓顏熙擔心,莫非朱羽淵是因為自己騙了他而生氣?

    「沒想到在這裡遇見王爺。」她淡淡啟口,似是不經意地試探。

    朱羽淵挑了挑眉道:「相請不如偶遇,我們住的也近,不如就由本王送你一程如何?」

    送自己一程?難道不是應該質問的嗎?

    「好。」她淡淡答道,就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一輛樸素無華的馬車停在一邊,朱羽淵和顏熙登了上去。

    馬車從外面看起來很是尋常,但內裡卻是另一副景象。馬車內很是寬敞,坐凳包裹著上好的金色綢緞軟墊,前面有一張小案桌,案桌是上好的檀香木製成。甚至不用熏香,就讓這個馬車內氤氳著幽雅的香氣。

    朱羽淵端起案桌上的小擺件隨手把玩,似是不經意地說道:「你和玲瓏谷的神醫關係很好。」

    他的聲音幽幽的,叫人聽不出情緒,卻又不能不忽視其中的危險。

    顏熙淡淡一笑道:「人生在世,總要有些朋友。王爺沒有嗎?」

    朱羽淵冷哼道:「本王需要嗎?」

    顏熙挑了挑眉道:「真是令人詫異,我原以為風子蕭可以算的。」

    她一直很好奇朱羽淵和風子蕭的關係,便也就這樣稍作試探。只可惜,朱羽淵的答覆讓她失望了。

    朱羽淵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一句「喬隱要出城?」便將話題岔開了去。似乎,他並不願提及此事。

    然而,朱羽淵的這句「喬隱要出城?」卻讓顏熙心中打起了警醒,她在心中暗忖:這估計才是正題吧。看來朱羽淵雖是可能有些懷疑喬隱是否帶著陸麟出城,卻也不能確定,不然不會有閒心在這裡跟自己打啞謎。

    既然如此,那就打消他的疑慮吧!

    顏熙故作失笑道:「他是個大夫,自然是要雲遊四方。」

    這回答讓朱羽淵有些懊惱。他有些蔑視自己,竟然問出這等問題。可他也不知為何,竟會對席言和喬隱的關係上心。

    是的,他一點也沒懷疑陸麟的事情。事實上,他只是極不願意看到喬隱擁抱席言的那一幕。那一幕,如一根刺,讓他心裡極不舒服。

    朱羽淵似是不經意地說道:「喬隱,嗯,本王有所耳聞。他是玲瓏谷谷主非塵先生的得意門生,曾得非塵先生將武功和藥理傾心相授。」

    顏熙淡淡一笑道:「非塵先生確實對他很好。」她這話中有著濃濃的諷刺,只可惜,只有她自己知道。

    其實聊到這裡,顏熙基本已經可以確認,自己白擔心了一場。朱羽淵並不知道陸麟還活著,卻不知為何,竟對自己和喬隱的私事有興趣。她以前怎麼從來沒看出,朱羽淵這麼八卦。

    令她沒想到的是,更八卦的還在後面。

    朱羽淵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案桌,幽幽地說道:「江湖傳聞,非塵有意將自己的獨生女兒許配給他。」

    笑話!顏熙差點指著鼻子罵朱羽淵傻。喬隱恨他師父都來不及,還會去做他的女婿?

    不過,我們的顏熙是個有涵養的人,她只是抬眸笑道:「王爺何時對這些江湖八卦有了興趣?」

    朱羽淵聽了這諷刺,也不以為意,反倒是淡淡一笑道:「我本就是個閒散王爺。」

    閒散王爺?顏熙不由得莞爾:「席言也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朱羽淵微瞇起眼,幽幽地說道:「哦?真是兩個極有意思的笑話。」

    說罷,兩人相視大笑,笑聲穿透馬車,就彷彿他們真的很開心似的。笑聲是最好的面具,多麼洶湧的暗潮也能用笑聲遮擋。就如同朱羽淵玄黑錦袍下的那隻手,緊緊握成拳頭,可面上卻是舒爽的笑意。

    他覺得很不愉快,為什麼席言和喬隱就能那般言笑晏晏,而自己和席言就只有試探和深思熟慮的對話。

    他懂得如何故作親密,也能熟稔地運用這個技巧掌控人心。但不知為何,他卻沒有辦法對席言這樣做。也許是因為,他明白,席言的眼睛能輕易識破假作的親密。

    席言給他的感覺很奇怪,他斷定,席言是一個戒備心很重,不輕易敞開心扉的人。但矛盾的是,這個席言卻和喬隱那般親密無間。

    這讓他很不愉快。

    此時,馬車停了下來,停在了顏熙的府前。

    顏熙拱手道:「多謝王爺搭載一程,就此別過。」

    朱羽淵微微頷首,未再多言。

    看著席言的背影消失在了那扇大門裡,朱羽淵覺得,他和席言之間,就似乎隔了那麼一扇門,他永遠不能摸透席言的內心。

    「回府。」他語調平靜地吩咐著,可內心卻並不平靜:

    席言,你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初見你時,你在公堂上恣肆揮灑。京城再見,卻是你主動拜訪。就在我以為你願意傾心輔佐本王時,你卻擅作主張,上演了那樣一幕。

    你來這朝堂,究竟是什麼目的?

    你對人戒備心很重,就像我自己一樣。我原以為你應當同我一樣孤獨,可是,你的身邊卻有那個喬隱。你和喬隱的相處,是那樣親密無間,毫無顧忌。

    本王很嫉妒,十分嫉妒!

    我不喜歡看見你和任何人交心。我希望你同本王一樣,不要相信任何人,和本王一樣孤獨。

    因為,你若孤獨,本王便多了一個同類。傳說有了同類,便會有共鳴。如此,本王會否會少一些孤寂的感覺?

    他自嘲的一笑,這樣子,似乎有些畸形呢。一種自己過得痛苦,便也不希望別人好過的邪惡的心理。

    不過,邪惡又有什麼!只要是他朱羽淵想要的,都一定能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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