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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9 暗夜,截擊!(1) 文 / 檀香墨楓

    京郊樹林,月夜迷濛,樹影人影窸窸窣窣,偶爾飛過幾隻貓頭鷹發出懾人的鬼叫,更是顯得週遭靜謐地可怕。

    約莫十餘個黑衣人押著一個昏迷的文弱男子,他們騎在馬上,行色匆匆。

    一個黑衣人對為首那人笑道:「三督主,您神機妙算,讓毛升那個傻子假扮陸麟走陸路,吸引走了那些反賊的注意力。不出三督主所料,毛升果然在徐州城外被人殺死。這個毛升,素來和您不對付,這下可好,終於死了!」

    三督主閻炎正是這群黑衣人的首領,他得意一笑,聲音尖細地說道:「哎,話不能這麼說,毛升那是為國盡忠!至於那些頭腦愚鈍的江湖客,怕是怎麼也想不到,咱家會選擇走水路。」

    先前那人諂媚地連連稱是,附和道:「那是那是,三督主智計,天下無雙!就在那些反賊覺察到我們走了水路,於是放慢追趕腳步的時候,誰能猜到,您又帶著眾位兄弟棄船改走陸路。這下子,那些反賊如論如何也追不上我們了!多虧了您的安排,咱們兄弟這一路上幾乎都沒遇到過什麼麻煩。」

    這番吹捧,閻炎聽著很是受用。饒是如此,他依然故作謙虛道:「哪裡哪裡,都是九千歲指導有方,我們也都是略盡綿薄之力罷了。」

    東廠大督主魏喜,人稱「九千歲」。

    先前那人好奇地問道:「可是三督主,這個姓陸的究竟是什麼人,這麼大費周章?」

    閻炎皺眉道:「咱家以前是怎麼教你們的,不該知道的就別問!莫說你不清楚,咱家也不知道這姓陸的究竟是什麼來頭。不過既然九千歲交代要好好保護他,怎門就不能讓他受到一點損傷,更不能被人劫了去。」

    那人高興地說道:「哪裡會被人劫去?這是最後一夜了,一路上跋涉奔波、提心吊膽,現如今終於到了京郊。只要把這個姓陸的交到九千歲手裡,這一趟咱們就成功啦!」

    另一個手下得意地插話道:「京城可是咱們東廠的地界,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哥們,咱們這次任務,鐵定能完成!」

    閻炎大笑道:「兄弟們,就等著陞官發財吧!今夜是九千歲魏公公親自來京郊接人。魏公公是什麼人,咱們整個皓明,有誰能和他老人家想相提並論,有誰膽敢當著他老人家的面劫人?我閻炎就不信了,誰還敢公然挑戰九千歲的權威不成?」

    這些東廠的侍衛們都很高興,有些人還哼起了小調。任務即將完成,各種褒獎自然會是少不了的。這些太監雖然不能封妻蔭子,但金錢權力,任何人都不會討厭。

    轉過一片樹木,他們的眼前出現了一頂轎子和一眾衛隊。轎子通體漆黑,看似樸素無華,但用料均是上乘。旁邊的那一眾衛隊,身穿紅衣,盡然有序的分列兩旁,面無表情如千年寒冰。

    押送陸麟的東廠人馬停下了腳步。閻炎心中一喜,他一眼認出這是魏喜的轎子。

    他激動地上前一步,單膝跪下,拱手道:「參見九千歲,屬下幸不辱命,陸公子已經帶到!」

    轎子旁邊的一個護衛,捏著尖細的嗓音,微笑著地說道:「三督主辛苦了,九千歲有令,剩下的交由兄弟們便行。」

    閻炎的一個手下將昏迷的陸麟,從馬上放了下來,餵了一粒藥給他。很快,陸麟便悠悠醒轉。

    陸麟身子很是虛弱,即便沒有這長途跋涉,他也只是一個清秀文弱的普通書生。

    非但是文弱書生,而且是個迂腐死腦筋的書生。要不,他也不會堅持不送禮,以至於到現在也做不得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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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要說起陸麟這些天的遭遇,那時間,得追溯到顏熙和喬隱將陸麟從集賢齋救出之後。

    那天,陸麟悠然醒轉,突然發現自己從集賢齋到了喬隱手中。非但回到了友人的懷抱,而且未婚妻也救出來了。

    孟冰兒並未被馬公子玷辱,她誓死不從,被關進柴房,以至於被折磨地形銷骨毀,消瘦不堪。

    陸麟並沒怨天尤人,他只覺得老天待他已經不錯了,從那麼絕望的境地到如今破鏡重圓。

    喬隱很是體貼,要帶他們去深山隱居。可陸麟並不願意,他執意要回餘杭老家。無奈之下,他們三人只得去了餘杭。

    在那裡,陸麟遇見了一個淡漠冷清的中年文士,他聽喬隱叫那人「師父」。

    陸麟抱著冰兒,坐在遠處角落裡瑟瑟發抖,因為喬隱和他的師父打了起來。

    陸麟從未見過那樣的打架,飄忽如仙舞,兩人均身穿白衣,躍身飛起,矯若游龍。劍花挽起,雪亮的銀芒讓他眼花繚亂。地上金黃的秋葉隨著劍花肆意飛舞,迷亂了兩人白衣的身影。驕驕秋陽映射在雪亮的劍身,反射出懾人的光華。

    最後,秋葉不再飛舞,萬籟歸於靜寂。陸麟看見,喬隱的脖子上,架著他師父的長劍。

    陸麟幾乎就要嚇暈過去,因為他彷彿看見,那劍架在了自己脖子上,好冷好寒。

    兩人似乎說著些什麼,陸麟聽不見,但隨後發生的場景令他害怕地尖叫出來。

    喬隱的師父冷笑著,拿出匕首劃開喬隱的胳膊,放出了鮮血,用一個透明的水晶瓶子裝了滿滿一瓶。

    血紅得妖艷,在秋陽之下流轉出殘忍的光華。

    陸麟長到這麼大,從來沒見過那樣多的血,以至於他看到那血的第一眼,就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在這幫黑衣人手中,沒有了冰兒,沒有了喬隱,也沒有了喬隱的師父。

    他並不知道這些人是誰,也不明白為什麼要將他一路劫持。他想,可能中間有什麼誤解,但無論他問什麼,這些人都不回答。

    陸麟沉思再三,決定要和他們開誠佈公地談談。

    他語重心長地對他們教誨道:「諸位俠士,陸某不才,也曾讀過一些聖賢之書。你們這樣無端將我綁縛,實在是有辱斯文。我朝以聖賢之書教化天下,怎麼可如你們這般,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男。陸某好歹也是個舉子,雖然一直是個候補官員,但朝廷賦予我們舉子免除稅賦的特權,也足以看出朝廷對讀書人的尊重。你們……」

    話還沒說完,他覺得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暈倒之前,他似乎聽到一直不言語的黑衣人,說了一句話:「愚蠢的廢物!」那聲音有些尖細,聽起來很是奇怪。

    昏迷,自己也不知昏迷了多久。像是一個長長的夢,夢裡,他和冰兒安寧平靜地生活在一起。他在私塾教書,冰兒素手為他煲湯縫洗。他們有了很多孩子,跳著鬧著……

    陸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麼,他就如同一張白紙,純淨地可憐,卻又蒼白無助。

    現在的他,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劫持自己的那幫人。他很想出聲責問這幫人,但是卻虛弱到只能依靠別人的攙扶才能站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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