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08-09-12
曹操低頭見我偷笑,知我是笑之前他被風月樓的姑娘們纏住的事,也揚了揚唇,不以為意。
正笑著,門內忽然走出一個十分面熟的女人。
是她?
我一臉的錯愕。
「怎麼了?」曹操拉了拉我的手。
「明月!」我將包子塞進曹操懷裡,走到風月樓門口,喊道。
那個女人身子微微一僵,回過頭來,隨即一臉詫異地看向我,「裴夫人?」
果然是他,在丹陽時見過的,是春風樓的前任老鴇,胭脂口中的明月,可是她不是賣了春風樓跟那個男人走了嗎?怎麼會在許昌,怎麼會再次淪落風塵?又怎麼會在風月樓?而且……我看她那般打扮,一臉的濃妝,似是十分的落魄。
見我一臉驚訝的表情,明月居然吃吃地笑了起來,濃妝之下,她的眼角泛著些微的細紋,透著淒涼。
「明月!死哪去了!有客人點名要你侍候!」樓裡,響起了老鴇的叫聲。
明月應了一聲,轉身進了風月樓。
「你認識她?」曹操不知何時走到我身旁。
我下意識地點頭,心裡卻是涼涼的一片。
被胭指料中了麼?那個薄情的男人……終於還是捨棄了明月?
曹操沒有多問,拉著我找了一處酒家,點了些菜便吃了起來。
傍晚的天色漸漸灰了下來,天空竟是飄起銀白的雪花。
「哇,下雪了!」我將包子塞到曹操懷裡,看著酒家門外的雪花,揚揚灑灑,漂亮極了,「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呢。」
「嗯。」曹操笑瞇瞇地看著我。
見他盯著我看,我愣了愣,微微紅了臉。
「疼不疼?」他忽然開口。
「什麼?」我一時反應不過來。
「六十大板。」曹操笑起來。
聞言,我立刻火冒三丈,「你說呢?你說疼不疼?!」
「若我早知今日,當初一定捨不得打你。」曹操笑瞇瞇地道。
我一時語塞,這傢伙何時會說這些甜言蜜語了。
「袁紹尚有餘部,等過了這場雪,休養生息後,我們很快又要出征了。」曹操忽然開口。
「嗯。」我應。
「你說,我還能回來……再看到你嗎?」極輕極淡的聲音,他忽然開口。
我心裡微微一怔,斥道:「胡說什麼,當然能看到。」
「真的?」曹操看著我,又問。()
「真的。」我點頭。
「你發誓?」
「我發誓。」被他臨出征那有去無回的氣勢嚇到,我忙不迭地保證。
「你說的,可不能反悔。」曹操驀然笑了起來。
看著他那副狐狸樣,我忽然有了一種誤入賊船的感覺。
「你答應我回來可以再看到你,所以我不在許昌的時候,你不准再開溜了。」曹操笑道。
我再度石化,人怎麼可以狡猾成這樣……還利用我的同情心……
早知道這樣自負的人怎麼可能說那樣的話,擺明了是挖個坑給我跳!料準我吃軟不吃硬,給我玩溫情攻勢!
「那個……我離開許昌的時候,你頭風病發作過?」想起剛剛那個阿婆的話,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開口。
「是啊」,曹操笑瞇瞇地大方承認,一點想隱瞞我作孤膽英雄的意思都沒有。
「……很痛嗎?」
「嗯,痛得快死了。」曹操煞有介事地點頭笑道。
「怎麼會……」
「可是真奇怪,只要有你在身邊,我便不會痛了。」
我臉上開始發燒,嘴上嚷嚷,「你當我是頭風藥啊!」
「比藥靈。」他一手抱著包子,一手拉過我的左手,輕輕撫摩著我的左手腕上那隻手環,「記得要一輩子都留在我身邊,不然我若頭痛,痛死了也沒人管,多可憐。」
嗯,他抱包子倒是倒得有模有樣了。
「呸呸呸,胡說八道。」被他似真似假的語氣嚇到,我心裡不知從何入升騰起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哀傷。
曹操便得意地笑了起來。
用過晚膳,天已經黑了,曹操將我和包子裹在懷裡,叫了一輛馬車,一路回到相府。
扶我下了車,詢問門口的守衛,說郭軍師已經離開了。
我暗暗叫糟,不知道糰子那丫頭得手了沒……(某生:得手?怎麼聽起來怪怪的……)千萬別枉廢了我的一番心血……
曹操抱著包子一路送到同夢閣,我轉個身抱過包子,然後推他出去,「好了好了,你早點休息吧。」
「我不可以留下?」
我搖頭,很堅決地搖頭。
曹操撫了撫我的臉,竟然乖乖離去,沒有多說什麼。
見曹操離開,我轉身推開房門。
一開門,一股酒氣便撲面而來。
「喝!再喝一杯!「糰子趴在地上,正醉得語無倫次。
我忙放下包子,走上前扶她起來,「糰子你起來!怎麼醉成這樣啊!」
糰子十分費力地睜開眼睛,連舌頭都打著結:「我家公子是最厲害的……千杯不醉……千杯不醉!」
我眉頭都打了結,「你家公子呢?」
「公子……公子……」糰子嘟囔著,忽然垂著頭,竟是低低地啜泣起來。
我驚訝萬分,如此鐵嘴的糰子居然也會哭?
「如果……我是糰子該多好……」,糰子的肩一抽一抽的抖動著,「如果……我只是糰子……該多好……」
唉,醉得不輕……
我抬手,撫額長歎。
計劃一,酒後亂性,失敗。
酒後亂性是我的慘痛教訓啊!那是經過實踐證明的有效方針政策,為什麼換了個人就不管用了?
我幾乎可以想像郭嘉一杯接一杯,面不改色心不跳……最後東倒西歪睡趴在地的,不是郭嘉,反倒成了糰子自己。
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最佳寫照!
哪一個環節都沒有錯,唯一錯的便是錯估了半仙的酒量……
真是枉費我白白出去逛了一天,哄包子睡著,我一屁股在銅鏡前坐下,呆呆地端詳著髮鬢上的銀簪子。
正看著,手碰到了銅鏡旁的什麼東西,低頭一看,是半仙的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