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08-09-12
四周很暗,彷彿一處牢獄,有水珠滴落的聲音,帶著冰冰涼涼的感覺,一直寒到人心裡去。
「笑笑,我頭疼。」一個熟悉的聲音,帶了壓抑的痛苦。
我四下裡尋找,在黑暗裡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
他抬頭看我,眉目間都是痛楚,「笑笑……」
他在喚我?他是在喚我嗎?
「頭……好疼……」慘白的臉色,彷彿隱忍了無數的痛苦。
心裡猛地泛起一陣疼痛,我快步上前,「阿瞞!」
腳下的積水越來越多,越來越多,我卻是越走越遠,越走越遠,無論我怎麼走,都無法靠近他。
我看著他蒼白的唇一張一合,在說些什麼,我卻是一點都聽不見。
我聽不見……
黑暗裡,我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床上,睡得好好的,抬手抹了抹額,有冰冷的汗水。
是夢。
我居然……夢到他?
微微鎖起眉,我披衣下床。
外面月光很亮,我站在院子裡,望著院外一片微薄的白霧。
有那麼一瞬間,我竟是忽然覺得那一襲明紫的身影會忽然出現,站在那一片薄霧裡,用那雙略帶冰寒的眸子望著我。
定神望了許久,仍是一片迷茫,我笑了笑,一手撫上腹部,終於放下心來。這一回,他沒有找到我。
腹內,有一個小小的生命正在漸漸長大,他是我的家人,新的家人。
只是不知道……他的頭還會不會疼……
「姐姐?」昭兒的聲音冷不丁在我身後響起。
我轉身,看到昭兒正站在門口,半隱在那一片薄霧裡,正有些憂心地看著我。
他上前,手裡拿了一條薄薄的氈子,披在我肩上。
「夜裡這麼寒,姐姐怎麼起來了。」
「做了個夢」,我笑了笑,拉緊了那氈子,頓了頓,又道,「噩夢。」
抬手,我撫了撫他眉上亮晶晶的霧氣,看著眼前這個漂亮的孩子,水鏡先生說他非池中之物,那麼他日,這個孩子也會縱橫馳騁於沙場之上麼?
「小昭。」
「嗯?」
「你最大的願望是什麼?」
「和姐姐在一起。」昭兒笑了起來,朗聲回答,不帶一絲的猶疑,月光下,他的眼睛亮亮的。
我也笑了起來,心裡有了些暖意。
「回房去休息吧,明日一早還要去拜見老師呢。」輕輕拍了拍他的頭,我笑道。
「嗯。」漂亮的眼睛望著我,狗兒忽然輕輕拉了拉我的袖子,「姐姐……」
「怎麼了?」
「你永遠不會丟下昭兒一個人吧?」帶了些許的期待,昭兒輕聲道。
我笑了起來,「怎麼又問這個?」
「會不會?」他又問,看著我,很執拗。
「當然不會,永遠不會。」撫了撫他尚帶稚嫩的臉頰,我笑著保證。
昭兒笑了起來,很開心的樣子。
回了房,又倒頭睡下,倒是一夜無夢,睡得沉沉的。
第二日一早,我早早地醒了,昭兒第一次去拜見水鏡先生司馬徽,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他還是一個孩子呢,陪著他一同去或許他沒有那麼惶然吧。
「先生,我給你帶了些魚湯來。」院子裡,有一個秀氣的女聲。
我正穿衣起床,透過窗子一看,是小英。
諸葛孔明和昭兒都起了床,正在院子裡。
「魚湯?」諸葛孔明彷彿有些訝異。
「先生上回不是說……喜歡小英熬的魚湯……」小英微微紅了臉,低頭輕聲道。
諸葛孔明怔了怔,隨即微笑,接過小英手中的魚湯,「謝謝小英。」
「那,小英先回去了。」小英紅著臉轉身跑出了院子。
我推開門,諸葛孔明正將那一罐放在食盒裡的魚湯擺在桌上。
「姐姐。」昭兒先喚。
「有魚湯喝。」諸葛孔明抬頭看我,眸裡帶笑。
我也笑了起來,走上前。(小生:喂,陪笑,有讀者mm質疑哦,人家孕婦都聞不得腥味,怎麼你就懷了個怪胎,這麼喜歡喝魚湯?陪笑:切,這叫與眾不同!小生絕倒。)
看著滿滿一罐愛心魚湯,我喝得心虛極了,若是小英知道這些魚湯進了我的肚子,不知道會不會氣得跳腳。
吃過早餐,諸葛孔明與昭兒一同去司馬徽家,我也跟著一同去湊熱鬧。
出了院門,經過一條羊腸小道,我微微怔了怔,世外桃源不過如此,路邊儘是楓樹,這秋日的季節,一路走過,萬山紅遍,層林盡染。
有片片紅葉飄落,帶著某種莊嚴而淒艷的美,我竟有些窒息的感覺。
「楓葉林,很漂亮吧。」諸葛孔明回頭看我愣愣在站在原地,微笑。
站在那一片楓林之間的諸葛孔明,峨冠博帶,眉目如星,丰神俊朗,彷彿俯瞰天下一般。
我回過神來,追上他們的腳步,笑嘻嘻的。
「裴姑娘……」
「叫我笑笑吧。」我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終於受不了那文縐縐的話,露出狐狸尾巴,「一直姑娘先生的多累得慌。」
「笑笑。」諸葛孔明笑了起來,「笑笑亦可稱呼在下孔明。」
「孔明!」我咧了咧嘴,笑了起來,不失時機地從袖子裡掏出一把略略有些粗糙的羽扇在他眼前晃了晃。
果然,他星目微抬,有些訝然地看我。
我笑得有些得意,我也當了一回機器貓,天知道我把那支羽扇塞進袖子有多辛苦,害我手臂都不能彎了。
「喏,給你。」我將那羽扇塞進他手裡。
「咦?」孔明的目光愈發的驚奇了。
「扇來看看。」我笑,卻不知道自己在秋天送人家扇子有多怪異。
孔明依言扇了扇羽扇。
輕風拂起處,髮絲輕揚,廣袖飄飄。
我終於明白諸葛孔明為何要配羽扇了,簡直絕配。(小生畫外音:秋天送人家扇子,也只有你辦得到。)
「原來是這用途。」孔明笑了起來,連眼睛都笑得瞇瞇的,卻依然丰神俊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