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08-09-12
食髓知味,我毫無形象地揮舞著手中的瑞士刀,發揮著它的極限作用,片肉!那麂子肉被烤得油汪發亮,雖然沒有佐料,但卻仍然不減其美味。
不雅地打了個飽嗝,我捧著吃撐的肚子,愜意萬分。
耳鬢間的髮絲輕輕揚起,晚風調皮地鑽入我身上那一襲過於寬大的長袍,清清涼涼的滑過我的肌膚,將那一襲明紫的長袍吹得鼓鼓的。
黑色的天幕上寒星點點,四周忽然間變得寂靜無聲,那般的靜謐。想來很是奇怪,同是一片荒原,明明之前還覺得鬼影憧憧,危機四伏,彷彿隨時都可能出現一頭猛獸或是一隻鬼怪……可是現在,卻只剩靜謐。
隔著跳躍的火光,我斜斜地看向坐在對面的男子,他正又割下一塊麂子肉來伸手遞給我。我微微揚眉,疑惑不已,只因為有他在?明明是同一片風景,卻是感覺遠離了未知的危險?那般安全。
伸手毫不客氣地接過那塊烤肉,我吃得滿嘴都是油,最後,下了結論。一切歸功於那香甜美味的烤麂子肉,還有溫暖的火堆,所有的安全感都是因為我有了溫暖和美食。
顯然,我忘了這溫暖和美食是創造者。
「阿嚏!」鼻子發癢,我打了響響的一個噴嚏,明明坐在火堆前,卻還是忍不住微微顫抖了一下,莫不是之前掉進水裡感冒了?
喉嚨裡幹幹澀澀的,有些乾渴,我微微動了動唇。
曹操見狀,側身取過水囊,遞給我。
我接過,拔開塞子,仰頭便是一頓猛灌,隨即一把將那水囊丟開,連連吐舌,一股辛辣的感覺從口腔直入喉中,火辣辣的燒著一路竄至胃部。
「慢些,是酒。」某人閒閒地看我一眼,馬後炮地道。
我嗆得連連咳嗽,還不忘狠狠瞪向那一臉無辜的始作俑者,瞪著瞪著,火光裡,那個男子漸漸有些重影,開始左右搖晃。
「別晃!」感覺喉嚨快冒煙了,我惡聲惡氣地大叫,有些踉蹌地上前,一屁股坐在地上,抬手捧住他的臉,扶正,欺身上前,恨不能鼻子頂著他的鼻子,眼睛瞪著他的眼睛,「我要喝水!水!」我嚷嚷起來。
「你受了風寒,酒能怯寒。」那個聲音輕輕答道。
眼前有些模糊,我甩了甩頭,試圖讓自己的視線清晰一些。
溫暖修長的雙手握著我的肩,將我扶著躺在他的腿上,那個聲音聽起來竟是有些溫柔,「休息一下吧,坐騎被你折騰死了,今晚只能在這裡過夜了。」
「明明是你砍的!你『嘩』的一劍便削斷了它的頭!」我不滿地大叫,昂起頭來,手舞足蹈,說得繪聲繪色。
「好,我砍的,你睡吧。」
「你砍的!」我繼續嚷嚷。
「對,我砍的。」帶了一絲無奈,那個聲音脾氣竟然好得出奇。
我嘟嘟囔囔地又枕回他的腿上。
「為什麼要逃跑?」添了些枯枝,把火撥得更旺了些,彷彿漫不經心一般,他開口。
「啊?」我無意識地眨著有些迷濛的眼睛,躺在他的腿上,傻傻地仰頭望著他。
「我娶你,不好麼?」他抬手拭去我嘴角的油污。
我笑嘻嘻地搖頭。
「為什麼?」那個聲音帶了一絲誘哄。
「你這花心大羅卜!」我皺眉,指控,感覺頭有些暈。
「羅卜?」
「我才不要當替身拼圖!你看清楚了!我叫裴笑!不是安若!我只想做裴笑,哪怕死了,也只是裴笑!我希望有人愛我或者恨我,都只因為我是裴笑!不是別人……只是裴笑……」我大著舌頭含糊不清地大叫著。
「這樣啊……」一隻手溫柔地輕撫著我的額,大概是我的額頭很燙,感覺那手微微有些涼,很舒服。
「嗯!」我極不安分的大力點頭。
「你從來都只是裴笑……」那個聲音再度響起,「這樣,你願意待在我身邊嗎?」
「哼!三妻四妾!一屋子女人!」我扯著嗓子喊,舌頭不聽話地打結,「弱水三千,唯取一瓢飲……」
「怎麼樣,你才願意乖乖留在我身邊呢?」
我得意地笑了起來,瞇著眼睛笑,伸出食指輕輕搖晃,大聲宣佈,「no!怎麼樣我都不會留在你身邊的!」
輕撫我額頭的手微微僵住。
我不滿地動了動。
「這樣啊……」半晌,那個聲音輕喃,「為什麼呢?」
「嘿嘿,我只悄悄告訴你喲!」我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衝著他勾了勾食指,抬手抱著他的脖子,讓他低下頭,我靠在他的耳邊,對著他咬耳朵,「那個曹操,壞得很,留不下安若,就要強留我當替身!還給我套上這勞什子離心扣……害我不能回去……我要他知道,就算回不出我自己的時代,偏在這地方,他也留不住我!」我抱著他的肩,說得得意洋洋,興奮至極,隨即感覺到他的身子微微繃住。
「怎麼樣,你都不會留下?」那個聲音又問。
「嗯。」我毫無疑問地點頭,小雞啄米一般。
忽然感覺四周冷了起來,我冷不住瑟縮了一下,尋求更溫暖的地方,直覺地往他懷裡鑽去。
他一動不動。
「水……我要喝水……」嘟囔著,我喉嚨乾渴得快冒煙。
唇上微微一涼,有什麼覆上我的唇,帶了一絲掠奪的味道,我有些難受地搖頭,費力地睜大眼睛,看到曹操放大的臉龐。
「乖,給你水喝。」他側頭從另一隻水囊裡喝了一口水,復又覆上我的唇。
嘗到水的味道,我貪心的想要更多,不自覺地抬手抱起那只會動的「水壺」,吸吮起來。
耳邊的鼻息越來越重,越來越重。
半晌,他似是微微猶豫了一下,僵著身子推開我。
離開那個溫暖的懷抱,我再度瑟縮,本能地手腳並用,爬回那個溫暖的懷裡。
我一臉迷茫地看著他,死死地瞪著眼前那極具誘惑的薄唇,隨即笨拙地湊上前,伸舌便去舔。
「移動水壺」微微後仰,我一個惡虎撲羊便狠狠地撲上前,惡狠狠地警告,「不准動!」
用力過度,我將他撲倒,趴上了人肉墊子,身上的長袍被扯開,涼風猛地灌了進來。
吹了風,我緊緊抱著那溫暖的人肉抱枕,死也不松。
那修長的手帶著溫度輕輕撫上我的後頸,似有意無意般摩挲著,彷彿逗弄著一隻貓兒般,帶著不懷好意的寵愛。
我卻是被搔到了癢處一般,舒服得瞇起了眼睛。
「如果現在要了你,會恨我嗎?」一個聲音輕輕柔柔的在耳邊響起。
我傻呵呵地笑,彷彿無尾熊一般,又往上爬了爬,舒服地在他胸口磨蹭了一下。
一個抽氣聲。
「吃了你,你就是我的,對吧。」帶了一絲忍耐,他彷彿在跟我商量一般。
我仍是笑。
撫著我後頸的手緩緩下滑……
癢癢的,我呵呵笑著扭了扭身子,傻兮兮地不明白自己已經身在虎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