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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零二章 若水女子 文 / 獨孤若水

    由於即墨貞不喜醺香,因而每日知秋皆會折些新開的花枝插在花瓶裡,再加上案幾上常備的新鮮水果,倒亦讓房間中充滿清新花果香。

    書房與寢間僅一牆之隔,這通常會讓獨處其中的孤男寡女,難免有些尷尬。

    不過顯然無論是不請自來的長空,還是夜半不睡獨自習字的即墨貞,皆未顯露出絲毫侷促尷尬之態。

    「水是這世間最神奇之物,柔時可烹茶煮食,剛時則有滔天毀地之威;一滴便可穿透頑石,而匯聚到一處之時,更有著海納百川的浩瀚包容;水直則可奔騰萬里無休無止,水曲亦能蜿蜒通達殊途同歸。因而,若是生能如水,吾心別無所求矣。」

    即墨貞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面露沉思的長空,悄然將虞莫孤所書的那頁以水為題的詩詞,收入放在書案角落裡的錦盒之中。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墨兒如若甘願為水,那麼長空便願為舟,任你浮載或傾覆,何如?」

    翩然一笑,便若百花齊放般明艷無雙的絕色長空,身形如鬼魅般倏爾上前,長臂一伸便將面前若水般女子的纖腰,緊緊收入懷抱。

    他們的體溫皆是異於常人的冰冷,因而,哪怕他們緊緊相倚得毫無縫隙,卻仍難以溫暖彼此的寒冷。

    「你當真不怕我覆了你所有麼?」

    對於長空隨時都準備逾矩佔她便宜這件事,即墨貞已然懶得再與他白費口舌,逕直曲臂想要將他推開,無奈他雙臂卻若精鐵鑄成般牢不可催。

    「只要你捨得,我何懼焉?如今你我同氣連枝,覆了我所有,何嘗不是覆了你所有?」

    對於她小動作的反抗,長空只佯裝不察,並看準她朱唇輕啟正要說話時,驟然俯首吻住她總是不肯吃虧半分的伶俐小嘴。

    鼻息相近,唇齒相依,這本該繾綣纏綿的一幕,卻因即墨貞始終憤怒地瞪大雙眼,而變得有些詭異甚至是滑稽可笑。

    「墨兒,你竟這般喜歡我這副皮相麼?非要借這般纏綿之時,來好好看個仔細?」

    故意將她瞪大雙眼之意扭曲的長空,寵溺地刮了刮她粉嫩的瓊鼻,卻依然不肯放她離開懷抱,轉而埋首在她馨香柔軟的勁窩,貪婪地汲取獨屬於她的冷香。

    「蠱王陛下又何嘗不是太過喜歡我這副皮相呢?亦或應當說陛下是太過喜歡,自己一手打造出來的東西?」

    即墨貞的語調涼薄如冰霜,不帶半點情感,恍若能將人生生給冰凍住。

    「不要試圖激怒我,那對你沒有任何好處的。」

    長空的聲音依然低柔,但隱隱散發出來的一絲陰鷙戾氣,卻足以證明他已然心生不悅。

    雖然他表面上是荒唐國師的模樣,但骨子裡畢竟仍是那詭異叵測的霸道蠱王,即便對個女子再如何另眼相看,卻終究不會允許任何人太過挑戰他的容忍底線。

    若是換成旁人敢對他說出這樣的話,早已消失在這世上了!

    「那麼便請陛下亦不要再時時對我這般舉止親暱,若是當真惹怒了我的話,對陛下同樣沒有任何好處。」

    即墨貞卻是毫無懼意地迎上他陰冷縹緲的視線,唇角輕揚起一抹霜花般的弧度。

    兩人便這樣默默對視良久,直至她始終抵在他胸前的手,終於能夠推動他那原本紋絲不動的胸膛,將兩人間的距離重新拉開。

    「你可以丈著我對你的專寵,再狂妄一些,但若是你敢對他人動情,無論那人是誰,我都會斬草除根!」

    長空並非僅是出言威脅震懾即墨貞,依蠱王的性情與向來的行事手段而言,他自然必是說得出便做得到。

    「別人或許不清楚,陛下難道還不瞭解我這身子的『特性』麼?」

    略覺莫名其妙地斜睨了眼猶如吃醋妒婦般的長空,即墨貞冷笑一聲轉身走至茶案前,開始熟悉地輕挽衣袖,素手烹茶。

    「陛下深夜到訪,不會就為了來查看我是否在與『他人』偷情吧?可是龍脊山那邊已然有了消息麼?」

    算自時間,即墨貞便已然大致猜到長空此行目的定是與公冶敬塵有關,而以東風遒再加上北漠寒的能耐,想來絕不會輕易失手。

    「不錯,公冶敬塵已被生擒,你打算如何處置他?」

    重又綻開傾城笑靨的長空,頓時又耀得滿室花開如灼春色無邊,彷彿適才展露的陰鷙狠戾一面,只是虛無幻象而已。

    他姿態慵懶地踱步到茶案前落座,等待享用他時常會想念的溫熱茶香。

    「暫且留著他,還有些用處,不然待那始終稱病避世的公冶大將軍被逼出來,便會少了許多樂趣。」

    目光沉靜的即墨貞,默默看著漸漸沸騰起來的山泉水,心中卻仍一派涼薄清寒。

    對於那位還未曾謀面過的公冶長治,她著實無甚勝算可言,畢竟能身居周國大將軍,斷不會是個空有武力的莽夫,必然會是整個公冶氏最難對付的一個。

    「那明日是否當去看望一下魏王妃呢?公冶敬塵已然『獲救』的事,應當讓她知道一下,說不準能抵消些她邊日來的積鬱,亦未可知啊。」

    單單論起虞氏與魏王府早憶人盡皆知的對立關係,長空的提議顯然難免有失妥當,但若論及即墨貞個人與公冶雁鸞之間的積怨,他則可謂是道出了她心中所想。

    「是啊,中秋將近,作為舊識,是當去看望下不能出府的魏王妃。」

    即墨貞依舊連眼都未曾抬上分毫,逕自端起杯剛剛烹好的茶湯,在鼻下輕輕地晃動著,讓茶香緩緩瀰漫開來。

    透過裊裊水霧,她方才將視線投向對面的野心勃勃的男子,半闔的鳳目深如沉寂萬古的幽潭,彷彿能將人的魂魄都給吸入那無底深淵。

    世人皆道女子當柔美如水,卻何曾想到,水可至柔至美亦能至剛至強。

    柔則兼善天下,剛則稱霸天下……

    翌日,即墨貞邀約了陳芷萱等幾位官家千金同行,共去探望自魏王生辰宴之後,便未再在人前露面的魏王妃。

    魏王還在早朝上未歸,看門小廝哪裡敢攔阻以文殊閣少保,以及陳國公府大小姐為首的眾千金?趕忙一邊著人請了幾位入花廳,一邊去向自王妃受傷後,便暫且代管府中事務的蕭側妃稟報。

    「妹妹,你說這魏王妃前些日子當眾出了那般大醜,今日還敢與我等相見麼?」

    被迎入花廳坐定後,陳芷萱一邊淺啜著婢女奉上的花茶,一邊肆無忌憚地與即墨貞公然說笑著。

    「咱們今日可是來特意探望魏王妃的,還提前帶了中秋的月餅和茶點來,往日那般雍容寬厚模樣的王妃,怎會這般小家子氣?不過就是頭髮被王爺給扯落了嘛,據聞府上的能工巧匠已然做出幾可亂真的假髮,只要戴上了再來見客,又有何不妥的?」

    不待貌似正專心品茶的即墨貞出聲,同來的上官氏庶小姐上官寶兒,已然笑若銀鈴般地當先附和起來。

    算起來這上官寶兒乃陳芷萱母親,兵部尚書夫人上官瑤的侄女,雖然僅是個庶出,但在人丁不旺的上官家,依然頗受重視。

    再加上她自幼便是個懂得察言觀色,討好媚上的伶俐女子,因而在上官瑤的刻意安排下,與陳氏走得越來越近,顯然有心要做第二個嫁入陳國公府的上官氏女子。

    上官寶兒此言一出,其他跟隨而來的各家千金小姐們立時亦跟著附和起來,吵得原本甚是清靜的花廳一派熱鬧非凡。

    「喲,平日裡請都難請的各家妹妹竟齊集於此,讓冷清已久的王府總算見些熱鬧氣息了,當真要多謝各位才是。」

    魏王側妃蕭蔓,在眾婢女丫鬟的簇擁下走進花廳,笑容明媚若外面金燦燦的秋陽。

    凌天祐亦不前不後地跟在後頭,暗暗瞥了眼客座上的即墨貞後,便又匆匆抽回視線,不敢洩露過多心思。

    眾千金紛紛起身與魏王側妃施禮寒暄一番後,方才又重新分賓主落座。

    「蕭側妃氣色愈見好了,想來這些日子過得很是舒坦順心吧?」

    淡然淺笑的即墨貞緩緩放下手中茶盞,看向蕭蔓的目光幽深之中略帶異芒。

    公冶雁鸞失寵落寞,魏王府中最為因此得利的,顯然便是如今這唯一安然在位的側妃。

    過去尚在人世的潭側妃性子張揚,使得蕭側妃淪為不起眼的配角,但如今看來,倒是這位平日裡不聲不響的,才是最為心智過人城府深沉的那個。

    任何一個能笑到最後的人,必然不會僅靠所謂運道!

    「哎,王妃出了那檔子的事,整日閉門不出,這王府中的事突然全要交由我一人打理,哪裡還有舒坦日子可過啊?」

    話雖如此說,但蕭蔓極力壓抑的笑容裡,還是透出絲縷得意來。

    在公冶雁鸞那般人前人後兩副面孔,看似雍容和善甚為寬洪,實則狹隘惡毒的人身邊忍氣吞聲多年,她豈會心無怨懟?只不過她比那自詡聰明,卻難免衝動莽撞的潭惜柳,更沉得住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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