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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八十四章 清心道觀 文 / 獨孤若水

    清心觀位於與周宮隔山相對的千秋山後山,雖整體建築風格遠不如周宮那般奢華,秉持著修道清靜地的素雅,但依山勢而建的院落,能顯示出卓然於世的莊嚴大氣。

    終於等到因觀主出遊而閉觀五年之久的清心觀重開山門,哪怕居於洛城內的人需要自山腳下,繞過周宮所佔據的大半座千秋山,方能抵達後山再上道觀,卻仍引得無數達官貴族們趨之若鶩。

    即墨貞本不是個喜歡湊熱鬧的人,但今日的清心觀她卻又不得不去,原因自然是有場好戲必須由她親自見證甚或一手促成。

    「小姐,前面山路馬車已然無法再前行,其他車馬也都到這裡便停下,且大多是在步行上山以表虔誠,不過亦有體弱些的女眷用了軟轎。」

    在外跟車的知秋打探清楚各家情形後,方才向車廂內的主子稟報。

    「嗯,難得能到山上來,我們也跟著大家一起走走吧。」

    清早便出門,已然在馬車內悶了小半天的即墨貞,並不想效仿那些柔軟千金,但也不是為了表什麼對清心道觀的虔誠之心,純粹只是想活動活動筋骨而已。

    由染菊虛扶著步下馬車的即墨貞,被外面臨近正午的燦爛陽光,耀得鳳目微瞇。

    知秋見狀立時取過帷帽為其戴在頭上,面上微露自責之色地輕聲道:「奴婢一時疏忽,還望小姐恕罪。」

    「不礙事的,我往日出門亦甚少會佩戴帷帽,此遭該誇你細心才是。」

    平日裡即墨貞出門,大多都只會帶上染菊,而除了先前長途在外時常帶著紗笠以掩人耳目,來到周都後的她,還當真甚少注意女子外出時應戴帷帽的事。

    「多謝小姐!」

    第一次見到主子當眾誇讚自己的知秋,登時滿面歡喜地福身謝恩,在另一邊虛扶住了即墨貞的臂彎,表現得愈加慇勤起來。

    信眾香客貴人們的車馬停駐之地,其實便是清心觀第一重山門之前,只是若想抵達位於半山腰處的正殿,則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正如知秋所言,青石鋪就的層層上山台階之上,除了零星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幾位千金小姐外,其他餘人無論身份高低,皆在或快或慢地拾階而上。

    乍看過去,這些人中大半皆是錦衣華服,與即墨貞同樣頭帶帷帽的女眷,其中自然不乏與之相識者。

    「想不到若陳小姐這般矜貴的金枝玉葉之身,竟然也會棄軟轎不坐,徒步上山。」

    雖然陳芷萱亦戴了皂紗帷帽,但以即墨貞的眼力,認出這位氣質冷艷的陳家大小奶,自然不算什麼難事。

    「虞妹妹不也一樣麼?看來我們皆是心誠之人,不像那些矯揉造作的偽信眾!對了,還未曾當面恭賀虞妹妹再度高昇,姐姐心裡可是當真為你高興得緊。且不說是榮耀了你虞家門楣,亦是榮耀了向來難入仕途的女子,同樣身為女子的我,亦覺與有榮焉呢。」

    走在面前的陳芷萱驀然回首,見叫住自己的竟是即墨貞,竟連那平日裡總是清冷孤高的聲音裡,都透出幾許不同尋常的欣喜來。

    「以陳姐姐的才學,若是肯入仕途的話,自然比我要榮耀得多。至少,定然不會只當個閒職,必然更有作為。」

    在即墨貞正式被晉被文殊閣少保當日,陳國公府便送來了頗為豐厚的賀禮,即便與其他有意巴結的眾多賀禮相比,陳芷萱那份亦是倍顯大手筆的。

    而這位陳家大小姐,雖亦只是甚少拋頭露面的閨閣千金,卻亦是聞名周都的才女。再加上其孤高的性子,才一番話倒並非僅是寒暄客套,當真是有些羨慕即墨貞可以闖入男子為天的官場,並且以異於常人的速度在步步高陞著。

    儘管正如即墨貞所言,從她初入仕途的御音司主到如今的文殊閣少保,皆是些閒職官員,甚至平時連早朝都不必參與。

    但即便如此,她卻已然是周國前無古人的首位前朝,正三品以上的女官。雖然背後亦有不少流言蜚語,但這周朝第一女官的稱謂,卻已然在私下裡傳揚開來。

    陳芷萱待即墨貞來到身邊,方才與之邊並肩同行,邊壓低了聲音問道:「據聞前幾日的望月樓之事,妹妹亦身在其中?還險些被那墮塵給誤傷到?此事可當真?妹妹可有被那惡人傷到?」

    公冶敬塵已然被送進京兆府審問,儘管他背後是公冶氏,但由於名義上已然被逐出族譜,所以任其父大將軍公冶長治,還是其母如何不甘、如何心疼,卻終究不好明面裡過問。

    再加上清遠王的暗中授意,京兆尹在判案時自己沒少對膽敢謀殺文殊閣少保、驚擾樂賢王等人、還意圖縱火焚燒望月樓的嫌犯,進行了嚴刑拷問。雖然公冶敬塵尚未認罪,但想來憑借即墨貞一方勢力的暗中周旋,亦不過是遲早之事。

    「多謝姐姐關心,那晚多虧有國師相救,我才免於一死。」

    即墨貞的薄唇畔擒著抹輕淺笑弧,語氣中絲毫沒有對於那夜生死一線的緊張,反倒頗有些調侃意味。

    「那公冶敬塵當真膽大包天,竟然敢在樂賢王面前如此逞兇!我聽說皇上已然知曉此事,下令要徹查清楚,看樣子絕對不會輕饒了他。」

    負氣之下,陳芷萱又叫回那改名為墮塵的本名,可見對即墨貞的遭遇很是不平。

    「哎,說到底他亦是個可憐之人。原本是好好的天之驕子,不想卻為了個出身卑微的女子,便激怒了公冶大將軍。而倣我看的話,大將軍也著實太過狠心了,竟然將武功如此卓絕的兒子,就這樣給趕出家門。」

    彷彿當真對此極為感慨似的,即墨貞邊說還邊搖了搖頭,將帷帽上的雪色薄紗搖得猶如波浪起伏。

    「若是當年公冶敬塵沒有被公冶氏除名,那麼便可順應皇上的想法,到北地與意圖南侵的雍國相戰。說不定如今他亦已是功成名就的周國勇猛大將之一,豈又會落得如今的田地?哎,而且若是當年他能夠出戰,那麼當年的武威將軍,亦不必戰死沙場了……」

    說到最後,即墨貞的感歎盡數化為一聲惋歎,即便被帷帽遮去了面容表情,卻仍讓人感受得到她對當年之事的惋惜。

    「什麼?你說當年皇上本想派公冶敬塵去北地迎戰,而並非我二叔?」

    當年陳芷萱雖尚年幼,對那天縱英才的二叔陳棟卻很是敬重,因而對其戰死北地的事始終惋惜不已,甚至還曾在心中暗自責怪過祈帝的決定。

    畢竟當年陳棟若不是被派去迎戰雍國大軍,便不會戰死,亦不會連屍首都被殘忍的雍國兵將奪去,讓他們陳家只能為其葬下衣冠塚。

    即便死後被追封為北亭侯又如何?

    若是能夠讓陳國公、讓他們陳家人自己去選擇,他們寧願讓陳棟仍只是個小小的武威將軍,亦不願他以生命的代價,換來個侯爵的虛名!

    「這……姐姐並要這般激動,我亦只是聽到些許傳言而已。畢竟當年公冶敬塵被逐出族譜之時,皇上並未下旨任命他為北征將軍,如今亦是無證無據的,姐姐莫要太過當真了。」

    聽出陳芷萱有要追究到底的意思,即墨貞真心語重心長地勸慰起來。

    「反正那公冶家與陳家的明爭暗鬥,亦非一日兩日了,會為保住自家子嗣出此奇招亦不算什麼怪事。只是,姐姐你心裡有個數便可,貿然將這舊事捅出來的話未必就有效用。而我今日告訴姐姐這些事,無非是想讓姐姐多加個小心,別再被那些陰險狡詐之人給算計了去!」

    陳芷萱難掩激動地重重點了點頭,主動牽起即墨貞冰涼的雙手緊緊握住,似乎在以此表達自己對她的感謝是如何真切。

    由於上山的人越來越多,即墨貞想說的已然表達清楚,便未再多聊嚴肅正事,一路上都將話題圍繞著清心觀及周邊風景。

    而陳芷萱亦非愚笨衝動之人,雖然心中對公冶氏的怨恨又驟增數倍,卻統統暫時壓抑在心中,亦是裝出一副只關心風月閒事的樣子。

    清心觀,聞其名便應是個遠離紅塵煩憂的清靜之地,便若道家所主張的「清靜無為、離境從忘」。

    但是這清心觀,偏偏又建在彙集著所有塵世權欲爭鬥的天家皇宮之後,似乎又已然隱隱注定這裡難以真正的清靜。而那些來到這裡的人,亦同樣難以清心,即便往來信眾表面上都是些衣冠楚楚者,可是又有哪個不是各懷心思,無時無刻不是在算計著別人的?

    眼前高懸「清心觀」三個大字的大門已然近在數丈間,即墨貞唇畔的冷笑,不禁又悄然加深了幾分。心中想的卻是,那蠱王果然是心思異常通透之人,竟連假扮修仙道士騙來的一切,都打理得似模似樣。

    清心,傾心,還真是藉著道家聲名以及祈帝的榮寵,為自己謀盡了好處。

    今日這各方勢力雲集的清心觀,注定難以清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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