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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章 昔日戀人 文 / 風致玄汐

    北奧歷1482年夏秋之交,先皇愛落裡藍;安法洛薨,新帝魁恩;李爾;安法洛繼位,太子妃佩摩;辛法萊被立為後。舉國歡慶三日,以賀新王登基。

    頭一天,在皇宮內舉行繼位大典,群臣朝拜。第二天,是接受全國各省郡的封主貴族、親王前來皇都慶祝。第三天,是接見外國使臣的慶賀。

    魁恩身著皇袍,意氣風發的端坐在朝殿上,接受來自各地的子臣的恭祝。他的視線依次掃過站在兩側的人,以及陸續從殿外進來的大臣們,突然,門口的一陣騷動引起了他的注意。

    隨著人們的一陣抽吸聲,他看見門外轉進一抹淡**的身影。

    女子穿著柔se的衣裙,蓮步輕緩。挽起的黑色長髮盤成環結,兩鬢垂下的一束長髮,墜著流蘇,和她的裙擺一齊隨著前進的步伐而輕柔的飄動。女子身形消瘦,面色蒼白,兩頰凹陷,眼神也略顯飄忽,卻仍然不掩奪目的氣勢,由一位婦人攙扶著,從長毯的另一頭緩緩走來。

    魁恩認得她,她是安紀亞夫;迪法斯的獨女,拉拉;羅絲;迪法斯。她的父親迪法斯公爵已在之前就已朝賀過了,而他的女兒是以「羅絲」一族人的身份,前來給予祝福與慶賀的。

    魁恩有些驚訝的挺直背脊,愣愣的望著那纖弱的身影。魁恩以前也見過她,在宮廷宴會上,在茉蘭堡的生日晚會上,在皇宮後庭的花園裡。清秀乾淨的臉,沒有過人的美艷之處,卻讓有人無法忽視、無法忘記的脫俗氣質。但以往都是遠觀,卻不曾像今天這樣面對面的,感受她身上那股神聖的氣質與力量,果真不愧是神聖的女神官蒂達;羅絲的後人!

    魁恩也曾打算過要立她為側妃,但都是考慮到她的特殊身份,以及對自己的益處。卻沒有像今天這樣,打從心底的為她的氣勢所震撼、折服。

    其實,早在準備登基儀式之前,魁恩就已經從負責相關安排的人那裡看到了要來朝見的人的名單,也知道主祭安排了「羅絲」的繼承人前來賜福這一環節。但他驚訝的是,沒想到謠傳中已經病入膏肓的迪法斯小姐真的來了。而且,她比自己幾個月前在皇宮花園裡見到的更加憔悴,連走進殿來這麼短距離的路程,也需要旁人攙扶才能完成。雖然如此,她眼中的堅傲不屈,卻使他震撼。

    直到得知她的死訊,魁恩仍是久久無法忘記她那孤傲的眼神。他很想知道當時的她,心裡在想什麼?眼裡在看什麼?為什麼他總覺得那看似平靜的眼波裡,有一絲悲涼,有一點恨?

    然而她已經死去了,魁恩永遠也不可能去問得答案,只是偶爾會回憶起曾經閃爍如星辰的眸子,此刻已不知墜落到了哪一方。

    可是,就在他幾乎要忘記有這麼一個人,這麼一雙眼的今天,二十多年前的畫面又出現了!

    雖然眼前是個十五、六歲,健康活潑的小姑娘,不是年已二十、形容枯槁的拉拉;羅絲;迪法斯,但不知為何,他看見的似乎是同一個人。

    一樣淺鵝**的衣裙,一樣如雲的髮髻,一樣隨著衣裙搖擺而發出的叮噹的輕響,一樣清冷的眼神。

    她也叫拉拉,她也說自己是「羅絲」的一族,她也有著同樣的氣質,同樣的血的味道。

    魁恩半躺在書房裡的籐制搖椅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搖著。手裡拿著的一杯酒沒有動過,他一直閉著眼回想今天上午在大殿裡的情景,不覺笑了。

    自己給了這個拉拉三天的時間,讓她找個能說服自己的理由,讓自己相信她是「羅絲」的一族。其實他也知道這根本是個玩笑。要怎麼證明?「羅絲」一族雖然倍受公國人的崇敬,但卻神秘而低調。魁恩也只知道,「羅絲」的一族是由女性繼承的,每一代的「族人」只有一個人。除了世代守護「羅絲的密寶」之外,還有什麼可以證明身份的信物?

    這幾天,一直在處理繁忙的事務,魁恩幾乎把三日之期的事給忘了。然而就在為兒子以撒舉行的慶典上,那個女孩出現了,直截了當的站在自己面前,問「這個證據滿意嗎?」

    那也能算證據嗎?她什麼幾乎都沒做,只是站在那裡而已。不過,魁恩卻信服了。

    「我不信!那個粗野又沒禮貌的小丫頭會是『羅絲』的後人?別開玩笑了!!」催斯不滿的大呼。那個女孩和以撒剛進宮那天的笨拙的表現,他可還很清楚的記得呢!

    魁恩睜開眼,看看坐在對面的次子催斯,又轉向沉默的三子以撒,以撒是一直就相信那個女孩就是「羅絲」一族的。最後,魁恩的視線調向長子蓮,問:

    「蓮,你怎麼看?」

    蓮輕笑著,不答反問:「父皇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了吧!」

    魁恩不作聲的又閉上了眼。

    蓮看看兩個弟弟,接著說:「對了,以撒。那天我叫你帶拉拉去見的那個人……見過了吧,結果如何?」

    以撒愣了一下,不解兄長怎麼在這時突然提起那件事。想了一下,便回答道:

    「那個辛西茄是上一代『羅絲』、迪法斯小姐的ru母,但不知為何……她與拉拉也認識,而且關係似乎也挺密切……我聽到拉拉喚他**……」以撒一邊皺眉苦思,一邊說道。

    「這樣麼……」蓮的食指有節奏的輕敲著桌子,慢條斯理的說道:「也就是說,拉拉小姐確實與迪法斯家有聯繫,也許不只是我們所想像的那種『道森與迪法斯姻親』這樣的關係,她們的關係更密切,所以拉拉小姐才會對迪法絲家的事情如此敏感、激動。更甚者……」

    蓮停頓了一會兒,像在琢磨字句:「……我認為,拉拉小姐很有可能是迪法斯小姐的女兒。」

    「不,迪法斯小姐去世時並沒有結婚,所以不可能育有兒女。」魁恩開口打斷。

    「是的,那當然。我並沒有污蔑迪法斯小姐名譽的意思。」蓮連忙解釋道:「而且,以拉拉小姐的年齡來看也不對。」

    「那你怎麼說是她的女兒?」催斯困惑的插問:「難道是迪法斯小姐死後生的?」

    「不……」蓮皺眉搖頭:「父皇……我記得……迪法斯小姐在皇都逝世,可是遺體並沒有運回克得勒斯塔,而是丟失了,是嗎?」

    「那只是謠言。」魁恩直視蓮的眼睛,似是估摸到他要說的話。

    「我只是猜測……」蓮對父親俯身行禮:「也許迪法斯小姐並沒有死,或者說當時並沒有死。當初迪法斯公爵帶她來皇都就是為了尋找高人,為其醫治怪病,不是嗎?也許真有醫術了得之人,將她帶走、治癒。之後,迪法斯小姐流落到卡頓,與人結合生下了拉拉小姐。」

    蓮停了下來,等候對方的質疑,而魁恩卻閉口不語,蓮於是繼續說:

    「因為『羅絲』是傳女不穿男的,所以倘使拉拉小姐真是『羅絲』一族,那麼她的父母必定與上一代的『羅絲』有關聯。而她與迪法斯小姐同名,很可能是用了自己母親的名字。我們給子嗣命名時,會用父親或是祖父的名字為子嗣的名字,這並不奇怪。但『羅絲』一族是女性的一族,所以她們用母親或祖母的名字為自己的名字,這一點也是可以理解的。

    迪法斯小姐流落到卡頓後,很可能與她的ru母保持聯繫,甚至還見過面,因為她在國內時就很受ru母的疼愛,說不定她就帶著女兒見過辛西茄……這樣就可以解釋,為什麼她兩相識。」

    房裡的三人陷入沉思,催斯焦躁的左右看著父親和兄弟的表情:「可是那個野丫頭……怎麼可能是『羅絲』嘛!」

    魁恩舉起手中的酒杯,將裡面琥珀色的液體一飲而盡,轉頭看向窗外的紅霞,輕聲低喃:「是嗎……?」

    ****

    我依舊徘徊在花園的一角。除去一身繁重的行頭之後,我又換回輕鬆的便服,放下長髮。這兩天,我在想著:自己確實是變了,對於以前曾經習慣的裝扮只覺得繁重,雖然穿著那樣淑女的長裙還不至於被裙角絆倒,但仍是喜歡現在這樣方便簡潔的服飾。**還為此對我嘮叨了好久呢。

    想起**,我便忍不住愉快的輕笑。這幾天,**由我做陪,精神也好了起來,一夜之間像是年輕了幾十歲。

    「拉拉!」以撒從身後喚住我。

    我轉身看向他,他衣著整齊,像是正準備要出去。慶典之後這兩天以來,他仍是有許多事要忙著去應對,也沒什麼時間來看我。

    「父皇他們……好像已經認同你的身份了。」

    「哦,是嗎。」我看著腳邊的花草。

    那天在朝殿上,我努力的忍耐,控制自己的情緒,才沒有當場就提出為父親翻案的事,我要耐心的等待,等到適當的時機。

    「拉拉……你……」以撒欲言又止,我抬頭看向他,他才繼續問道:「你與拉拉;羅絲;迪法斯……有什麼關係嗎?」

    我驚了一下。他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他是知道什麼了嗎?知道我與迪法斯的關係了嗎?

    其實我也曾經想過,要把這些事告訴他,但因為自己心裡對這種身份的恐懼,所以也害怕別人會因此而對我另眼相看,我更沒有勇氣用語言來表述出自己的全部經歷。所以,對於以撒,我一直隱瞞著。

    而現在,他突然問起迪法斯,另一個我……他是猜到什麼了嗎?還是……

    我的眼光緊緊瑣住他的臉,不放過那上面一閃而過的每一絲表情:「我和她……是非常非常密切的關係……」

    他看著我,突然了悟了什麼似的鬆了一口氣:「是這樣……那就好。」

    我不理解他在說什麼,卻沒來得急提問,他便轉開話題說道:

    「這兩天,父皇讓我見了一些朝中的重要的大臣,另外還有很多東西要做,關於迪法斯的事……我稍後會再向父皇提的,不過這幾天,暫時還不是機會。你也不要太著急……」

    「哦……」我應了一聲,又隨意的問:「你要出去,也是要去見什麼大臣嗎?」

    「嗯。」他答道:「雖然一些重臣都是召進宮來的,但是父皇認為一些老臣子們,有的已辭官,有的抱病在家,他們算是長輩,我還是親自前去他們的府邸拜訪比較好。」

    「這樣啊……」

    「而且,我馬上要去拜訪的親衛團團長維爾;肯恩,他是父親結交的好友,算是我的伯父……」

    「你說你要去見維爾;肯恩!!?」我瞪大了眼睛嚷著。

    「……呃……是啊。」

    等等……維爾;肯恩……是維爾啊!我的腦袋一下子變得稀里糊塗的。

    我猶豫了半晌,才喃喃的對以撒道:「你……我也想去看看……能帶我一起去嗎?」

    「你也去?」以撒先是一愣,隨後又說:「可以。我這一趟也是私人走訪,你就與我一起去吧。」

    與以撒同坐在一輛不大的馬車上,我支著下巴,一路望向窗外,失神不語。以撒見我心事重重,倒也不曾多問,像是瞭解了什麼。

    這一趟出皇宮確實是極不引人注意的,一行只有我與以撒,和正在駕車的侍衛沙隆。沙隆是魁恩派到以撒身邊保護他的,據說身手了得。不過我倒覺得這個人有點像飛車族。駕著一輛裝飾性大過實用性的馬車,竟然也能快成這樣。

    住在皇宮的這幾天,我聽到了一些有關於維爾的事,**也告訴我不少:拉拉;羅絲;迪法斯的死,影響了兩個人,一是父親,另一個就是維爾。

    當初,維爾在我剛過世不久,便去找安娜貝迪;道森,這件事是公國上流社會的醜聞,也是使肯恩與迪法斯家決裂的根源。而維爾去了道森本家回來之後,卻突然醒悟似的對自己的行為追悔不已,一心想要向迪法斯家道歉。父親想到我生前曾多次向他控訴安娜的事,但他一直以為我是在鬧孩子脾氣,直到維爾去道森家提親,父親才知曉,原來他們之間早有姦情。因此,父親一直無法原諒維爾。

    之後,父親回到克得勒斯塔,不再外出,而維爾繼承了老肯恩的親衛團長一職,定居皇都,兩家再無聯繫。

    直到費迪南被賜予爵位,並傳出他與父親不和的流言,維爾才開始在魁恩面前大力保舉父親,為父親說話,他是想以此表達對迪法斯家的愧疚吧。並且,自那之後,他一直未娶,只是從親族中領養了一個男孩,作為繼承人。

    我想著這些事,心裡有些混亂,又有些迷茫。

    其實,我是害怕再見到他的,因為不知該如何去面對。但今天聽到以撒提起要去拜訪的時候,我卻衝動的跟了過來。

    我該怎麼面對他呢?我暗自思量著。

    我恨他嗎?沒有愛就沒有恨,那麼我還愛他嗎?

    曾經,我的心裡眼裡只有他一個人,他是我的世界的全部。可是,他卻背叛了。

    費茨羅伊曾說,那時病死的我有著強烈的求生yu。那麼,我想要生存下去的情感,便是來自與對維爾的怨念。因為當時的我,不知道這一切都是莫拉搞的鬼,所以,即使在臨死的那一剎那,我心裡想著的人也仍然是他。

    可現在呢?這麼多年之後,那份強烈而熾熱的感情似乎已經冷卻。尤其是知道他這些年來,也是一直抱著愧疚之情而痛苦的活著……我更不知道該用什麼感情去面對他。

    馬車在肯恩府前停下。

    肯恩府佔地規模宏大,建築也頗為壯麗。畢竟,這裡是與皇宮同樣擁有悠久歷史的,親衛團一族世代居住的府邸。我走下車來,光是看見大門前一大段的階梯,就腿軟不已。

    這麼一座建築,雖然宏大,卻缺少人氣,甚至略顯蕭條。因為維爾繼位後行事低調而保守,不很積極,所以其在朝中勢力已大不如他父親那一代。

    我率先踏上幾級階梯,以撒還在後面與沙隆吩咐著什麼。我轉頭望向深鎖的紅色銅門,突然,那門自動的向裡敞開了,從裡面走出一個年輕人來。

    他二十歲上下,穿著象牙se長袍。溫文爾雅的臉上鑲著一對紫羅蘭的眼眸,金色微卷的長髮齊整的束在身後。他謙和的微笑著,恭謹的向我們躬身行禮:

    「侍官已經前來通報過了,下臣特地來此恭迎三殿下和小姐的大駕。」

    我沒去注意他的語氣,只是呆呆的看著他的身影。那一頭金色的發,有著肯恩家族特製的紫色的眼,熟悉的笑容,還有他的動作舉止、聲音言語……這不是……

    「維爾?!」我驚訝的輕喚。

    他愣了一下,立即對我笑著,說:「葛羅雷小姐,我是安布莫司;沃爾科特;奧萊登;赫布尼;肯恩,您所說的維爾;肯恩正是我的養父。」

    我被他的一長串名字砸得頭昏,只抓住了一句重點,那就是——他不是維爾。

    也對,現在的維爾怎麼可能還這麼年輕?我真是太衝動了,有些尷尬的羞紅臉。

    以撒從後面跟了上來,奇怪的看看我,又對安布莫司說:

    「我們是想來拜訪肯恩大人的。」

    「不敢當,讓您親自前來。」安布莫司客套的應和著:「兩為先裡面請,讓我招呼一下吧。」

    我們走進正廳,坐下喝了茶,以撒便要求見維爾。

    「真是對不住,父親這幾天身體不適,行動都困難,所以三殿下歸國大典也是由我代為參加的。」安布莫司抱歉的說:「只是父親他……這兩天也不知怎的,精神好像特別差,脾氣也是……所以除了端送三餐的人以外,誰也不見,一直關在書齋裡。」

    「我也不見嗎?」以撒沉臉問道。

    「這……真是抱歉……」

    「那個安布……呃什麼什麼登……」我也忍不住插話,卻一時記不起他那一大串名字,安布莫司倒也不氣,而是和善的笑道:

    「您叫我莫司就行了。」

    「哦……那……莫司,你跟肯恩大人說過了是以撒要來嗎?其實,以撒是受了皇上的委託,來拜訪友人的。」

    「這……父親他……聽了以後還是火氣很大,說是誰都不見。」

    「這樣啊……」我看看以撒,他面無表情的坐著。我掙扎了好久,才又對莫司開口說道:「那麼,請你在去對他說,『羅絲』的族人想要見他。」

    莫司驚異的看著我,隨即點頭,帶著我們走去書齋。

    他輕輕敲了門,大聲道:「父親,『羅絲』的拉拉;葛羅雷小姐來看您了。」

    裡面沒有回音,沉寂了好久,我才聽到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

    「我知道了……你們都出去吧,讓她一個人進來。」

    莫司聞言,帶著不情願的以撒回去前廳,以撒臨去前囑咐我要小心。我看著他們的身影轉過廊角,才慢慢推開書齋的木門。

    裡面一片昏暗,書桌後的靠椅上坐著一個人,背對著窗外的光線,我只能看到他成人形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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