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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八十六 人界聯軍(上) 文 / 無邊風月

    今天是聖誕節前一天,四處殘破凋敝的斯蘭城瀰漫著灰敗的氣息,這股氣息讓休斯想起了東大陸的亡靈領地,不知道亡靈領地受到襲擊後是否還能變得更富有死亡氣息……?對自己這個無聊的想法自責了幾秒鐘,來到水面污濁不堪的古德曼河畔的嘉利森舊址,一大片殘垣斷瓦的廢墟中偶爾兀然挺著幾根粗實的樓柱只讓人徒增傷懷。

    魔法學院也只能憑借記憶感受它的曾經存在,休斯現在真正體會到什麼叫做觸景傷情,這裡的每個角落到處都存在她們破碎的影子,想伸手去抓,腦裡的印象又浮現出那兩縷在高溫之下瞬間化成的灰燼。

    人只會去回憶傷感失去掉的東西,因為擁有時她們總將自己的心塞的滿滿的。

    北邊一個極其醜陋的方形巨坑依舊毫無顧忌的鑲嵌在這片土地裡,流亡回國的莫若費斯四世下令把這塊方形的巨坑引入加納河河水,在周圍精心的大規模堆砌修葺一番,形成的一片人工湖上聳立著一根高達五十米象徵斯蘭帝國魔法驕傲的六角形紀念碑,上面刻滿了此次浩劫中魔法學院裡遇難者的名單。休斯很想去尋找西羅妮龐貝特這一名字,想了想又作罷。周圍來往的工匠正在對這座有著沉重歷史意義的紀念廣場做最後階段的整飾,休斯看見了紀念碑下一個浮在半空身影佝僂的魔法師——是他最怕面對的倫迪,此時正輕撫著紀念碑的一角,無限感傷的神情流露無遺。

    休斯浮上半空向倫迪靠近,倫迪自言自語的道:「讓你們聖誕節回家,想不到是這種相聚的方式……,唉!為什麼會這樣?」說完兩邊眼角各流出一道濁淚。

    休斯默然片刻,然後道:「我帶您去看樣東西,這上面刻著的名字只會讓您更加難過……。」

    倫迪用寬大破舊的衣袖擦了擦眼淚,然後點點頭跟在他身後。休斯拿出一根魔法卷軸然後打開,兩人在周圍眾多工匠驚訝崇敬的目光中隨一道從地面衝出的強光消失了蹤跡。

    大陸之都萬王殿裡的休格達斯彷彿一下蒼老了五十年,他在王座裡維持這個姿勢一動不動又是整整一天。他是魔族歷史上唯一一位退了位又重新登位的魔皇,女兒的死訊和休斯的離開至今仍讓他覺得不是真的——回想以前艱難快樂的光景、直到休斯的出現讓女兒的生命裡重新有了光彩、擊退了異空間生物結束了內戰、黑暗大陸一片百廢待興充滿活力等待他們年輕一代人開闢一個盛世——然後是噩耗傳來,休斯默默的離開然後失蹤。他知道休斯內心難過愧疚,但他也不該丟下黑暗帝國不管,丟下這位已開始邁入老年的老人不管,他失去女兒的同時同時失去一位早已將他視為己出的兒子……。

    萬王殿內一道強光落下,休格達斯眼珠轉過掃了一眼然後目光開始清澈起來,有點激動的道:「休斯……,你還是回來了!」

    休斯趕緊迎上步履有些蹣跚的休格達斯然後低聲道:「我不該不告而別的……,請父親原諒……。」休格達斯聽他這句「父親」的稱呼顯然是無比受用,淚中帶笑的抓緊他的胳膊,笑容裡有著無比的苦澀。

    他回頭看著倫迪向兩人互相介紹道:「這是奧莉薇的父親,也是……現在的魔皇,這位是西羅妮的爺爺,大魔導師倫迪。」休斯能感受得出,大陸第五位大魔導師已經誕生了。

    一群遭受同樣苦難的人,即使起初並不相識,但是要找起共同的話題和體會一樣的心情是很簡單的,即使是休格達斯對休斯的想念,有很大一部份也是由於對女兒的想念,休斯現在成了兩人情感的導體。兩人互相寒暄了幾句,然後各想起自己的女兒和孫女,自己還隱隱不置信的這場噩夢此時發覺又多了個見證人,忽然又是悲從中來不勝唏噓,這種感覺就是這麼矛盾……。

    休斯不禁悵然,他多希望所有的痛苦由自己來承擔,為何要兩位風燭殘年的老人來接受這突如其來的打擊?她們兩人在他們各自心中的重要性休斯是瞭解的,甚至可以說這種重要性更甚於她們對他的重要性。休斯現在一心只想把沙托蘭普族徹底攪翻天,其他的事情他暫不考慮,自己還是太脆弱,經不起這種思念的折磨。

    也不知道是旅行者的種子開始盛開的時刻到來還是其他的什麼緣故,他總沒辦法讓這種感情外放的如此淋漓,他在為他們悲歎的同時又感覺有點羨慕。

    三人也不知道在殿裡這樣的矛盾的情緒了浸泡了多久,最後總算是感覺暢快了些,倫迪道:「現在好受了點,這兩個月真是不曉得如何挺過來的……。」

    休斯輕輕的道:「她們兩人是為了把我推出敵人的炮火範圍……,她們成了兩縷灰塵。」他接著道:「不過我已經把那些艦隊全部消滅了,我帶你們去看。」

    星空的帷幕不再出現,殿內的所有窗戶和天頂上的透光玻璃一瞬間射下的金色光輝,讓幽暗的萬王殿一下子有如身在朝霞。休斯領著他們走出殿外,大陸之都的一個局部——主要是萬王殿,還有其他一些建築的截面,被切割進了他的世界。

    兩人露出迷茫的眼色看看懸浮在的大陸之都腳下的金色汪洋,然後看到身前身後四周絕對稱得上宏大又詭異非常的一幕幕場景,從天而降的數千條散發著柔和光芒的巨籐在末端的海面上包裹著一個個龐然大物,從這些局部露出光繭的零碎細節她們判斷就是異生物的飛船沒錯!除了這些完整被包裹起來的船體,在四周還散落著不少被空間切割開的不完整的半截船體,有的是船頭,有的船尾,有的是在倉惶掉頭時被空間界限直接從頭到尾劃成兩半的截面光滑的船身。

    浮在高空如恆星的絲團光體稍微又下降了一些高度,每條觸鬚上就像烤肉串似的串著各種角度各種樣式的飛行艙、逃生艙、戰鬥小艇以及登陸艙。所有被觸手包住或穿刺過的物體顯然都喪失了生機,與此相反的,觸手中心流光溢彩的母體在輕幅度的一張一縮中煥發出無限強大的能量氣息。

    懸浮的大陸之都正向那團光體飛近,休斯道:「我訓練出的那些暗黑法師明天就跟我出發,還有將近一千艘這樣的飛船等著我們去接收,看目前人數還是不夠,只能駕駛著一批,其餘的讓它們自動航行。」

    休格達斯苦笑道:「你做的事情向來就是讓人捉摸不透,不過這次的手筆實在太大了……。」

    倫迪驚愕的道:「我對我這孫女婿看來是完全的不瞭解,連這是什麼地方我都不清楚,怎麼忽然一下就過來了。」

    休斯聽到孫女婿三個字心頭一暖,然後道:「這是我修煉出的小型空間,它還在逐漸成長,」他指了指已經靠近的那團近看長滿無數觸手的光球道:「這是我力量本源的實體化,它也在不斷成長著。」剛看起來猙獰恐怖的觸手在大陸之都一接近後變得無限溫柔,一簇簇的觸手慢慢張開,將小小的大陸之都小心的拉近它的懷抱裡,休斯接著道:「現在帶你們去看殺死奧莉薇和西羅妮的兇手……。」他的臉色變的陰鬱。

    休格達斯和倫迪神色也變得激動,全身骨結爆響,兩道無匹的氣息沖天起,一旁的無數觸手受到驚動瞬間變得堅硬銳利,休斯搖搖頭,它們又恢復成婉轉纏綿的姿態。

    觸手像接力般將大陸之都不斷的往上抬升,在頂部的一處相對空曠的地帶,馬沙第和穆塔兩位極致體安然無恙的各被數十根純白的觸手緊緊的纏住四肢,豎直的被拉扯成一個大字形。在大陸之都靠近之後,這些觸手從根部無限伸展,將兩人橫空送到休斯三人前方不到十米處。

    休斯指了指馬沙第道:「這就是上次襲擊斯蘭帝國的艦隊指揮官,叫馬沙第。」他指了指穆塔道:「這位叫穆塔,不認識,不過我也斷定換作是他的話他也會毫不猶豫的攻擊的。」被捆住的兩人不會說人類的語言,而休斯也當作聽不懂他們急切精神感應發出的求饒和辯解。

    休格達斯和倫迪的模樣再也不是剛才病怏怏的兩人,以他們的身份和實力不曉得有多少年沒有真正的動怒,此刻的他們只能用怒火沖天來形容。休斯阻止了他們前進,他們露出暴怒的神情而後又是一陣不解,倫迪道:「為何要阻止我們?」

    休斯悠悠的道:「奧莉薇和西羅妮被一場炮火打得形神俱滅,」一隻細長的觸手將一個精緻的橢圓屏罩推了過來,裡面是那兩道黑綠纏繞的光絲體,不過令人奇怪的是它們纏繞著的後半部分已經融合成一體,休斯對這仔細觀察的兩人繼續道:「這就是她們兩人殘缺的靈魂,一部分由哈迪斯大人從冥界帶來的,一部分是我找到的,由於靈魂已經不再完整,所以她們既不能進天堂,連地獄也進不了,永遠要以這種形態存在這裡。」

    休格達斯盯著罩子裡的光絲體忽然激動的大呼道:「這股黑色的是奧莉薇!我的女兒啊!」

    倫迪也是無比興奮的道:「沒錯!這是我孫女的氣息!」眼淚含著鼻涕呼啦啦的流下來,然後喃喃不清的不知道在講些什麼。

    休斯目光溫柔的對著她們一笑道:「確實是她們兩人,她們待在這裡絕對安全,而且受到這裡純能量的感染,會變得更活躍,我甚至希望有一天她們能恢復意識,我們今天就在這裡陪她們過聖誕節,她們會很高興的。」

    休格達斯和倫迪連連點頭,倫迪道:「沒錯,這確實比一段刻在石頭上的名字更讓我高興,呵呵。」笑著笑著又傷心的落起淚。

    「所以……」休斯重新面對著馬沙第和穆塔兩人道:「你們一下就打死了他們難道不覺得太不划算了嗎?」

    休格達斯沉聲道:「沒錯!你準備怎麼處理?」

    休斯望著同樣發出疑問目光的倫迪對兩人道:「在這裡死去是絕對不可能讓意識飄走的,我想慢慢一片片的解剖他們。」他手裡朝空氣中一抓,一片薄如紙張的金色刀鋒出現在他三根手指上,開始高速旋轉成一道光輪:「一具**解剖,瞭解一下他們的機能如何運行和機體的組合方式;另一具的左半身用豎切片,右半具橫切片,各一千片,瞭解一下在被切割的過程裡機能逐漸喪失的狀態下,體內的器官是如何工作來進行復原。」

    休格達斯點頭道:「聽起來非常血腥,不過我喜歡。」

    倫迪沒想到休斯說出的辦法如此變態,有些不能接受的道:「你下的了手嗎?好像很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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