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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四十六 平叛(二 文 / 無邊風月

    庫魯茲曼就站在中軍大帳之前,望著四周幾乎連綿無盡的營帳,他的心裡滲出幾許悲哀,常年的戎馬生涯使他從各個角度看去都符合一個完美軍人的要求,而且絕對滿足魔族眼光裡標準的美男子形象,身高在一米九以上,戰爭的錘煉沒有摧毀他的精神和身體,反而讓他的氣質更加高貴,透著王者的風範,身材修長,眼若寒星,臉上經常流露出思索的神情。

    近鄉情怯的感受在這更加強烈,經過今晚的休息,明日就要進入阿列昂管轄領,按計劃他會揮師直指首都,而不與當地守軍多做糾纏,等到他與西索大人匯合之後,將全力突破首都的防禦圈,在佔領首都之後,北上的義軍的第三路軍十五萬人將配合他們共同剿滅從首都四周趕來的援軍,計劃很簡單,主題也很明確,也很符合他的風格,因為這個計劃就是由他制定的。

    義軍在這一年裡勢如破竹的向北方收攏他居功甚偉,對魔族軍隊的作戰習性的掌握,在他指揮下的義軍輕鬆取得節節勝利。他並不考慮自己在這場戰爭擔任何種角色,甚至不考慮在以後的帝國的歷史上他會以何種的地位出現,投靠了他過去打了九年交道的帝國的老對手,他的希望只有一個,將過去在帝國獲得的榮耀通過他認為的這種贖罪方式將它徹底洗淨。既然某個人對他的作為竟如此無動於衷,那就讓他用另種方式來引起她的注意,事到如今庫魯茲曼這個名字應該已經讓她牢記心底。他經常在滿足和失落兩邊來回挪動尋找平衡,良心在告訴著他這場以破壞統一為目的的逆歷史潮流而動所謂統一戰爭本身就是錯的,但內心深處不斷浮現的一句他深記一輩子的話:「九年為帝國積累下的赫赫功勳竟然只是為了一個女人,他的心靈能夠包容的東西太少,我拒絕……。」,他暗道:「既然你說為了一個女人不值得這麼做,那我就做一件更不值得的事給你看。」

    他一邊通過這種方式獲得報復的快感,一邊打從心底歎息從此他與帝國決裂的裂痕將把他和她的距離推向更遠,這是種複雜又矛盾的情感。他想著如果在將來某一天他認為的這種贖罪方式已經洗清了他和帝國的恩怨,他會選擇死在她面前,或者離義軍遠去,離開黑暗大陸,一輩子隱姓埋名。具體的結果是什麼他並不作更進一步的考慮,他對以各種名目挑起的戰爭早已感到無比厭倦,他只是提前給自己在心靈上安排一個奇異的歸宿。

    他轉身回到了帳內,看到面前陌生的休斯和無數次魂牽夢繫的奧莉薇殿下,

    也許是太過於激動,他並沒有露出任何表情,神色平靜的開口道:「想不到您最後終於親自來了,殿下……如果我還能這麼稱呼您的話。」

    奧莉薇道:「你知道我來的目的不可能是勸降然後讓你回didu。」

    庫魯茲曼道:「我知道你們是來殺我,我早讓周圍的衛兵退出五百米之外,沒我的命令發聲任何事都不許靠近。」(真發生了什麼事,他還能命令嗎?)

    奧莉薇道:「那你有什麼打算?準備自己了斷還是抵抗?」

    庫魯茲曼忽然變得異常激動的道:「十年了……你第二次親口跟我說話居然是說這些。」

    奧莉薇默然。

    庫魯茲曼的神情慢慢平靜了下來道:「我有打算這次的攻打首都的戰役一了,就找機會到你的面前自盡,對一場感情來說我是失敗者,對戰爭早已麻木的我,不管哪邊的輸贏,我同樣不是勝利者。」他繼續道:「也許你認為我是個弱者,我曾經是帝國最大的功臣,現在已成為帝國最大的罪人,歷史估計會對我這麼評價,我只是覺得一切都興味索然,你們動手吧。」說完這些後他忽然整個人都解脫了,不知道多少年來都沒有現在感覺如此暢快,於是走到兩人跟前,閉目等死。

    在一旁一直不動的休斯此時開口道:「我是奧莉薇的未婚夫,我叫休斯,我不是魔族,而是人類。」

    庫魯茲曼緩緩睜開雙眼看著休斯道:「哦,是嗎?那祝福你們了。」說完又將眼睛閉上。

    休斯點點頭道:「現在看來你的心結已經解開了。」又道:「身處在這個時代又是我們所扮演的角色身上,不可能存在以愛情為終極目標來追求的人生,奧莉薇對我說她對你只有愧意,雖然你不該被殺,但是你必須死。」

    庫魯茲曼同意他的說法,對於死,他早無畏懼之心,他睜開眼睛向休斯道:「你說的這些我剛才全想通了,但是已經晚了,又有何用。」他知道,以奧莉薇十年前的實力,就算是現在的十個他也不是對手,何況周圍還有個她的未婚夫,以他對她的瞭解,她這位未婚夫實力甚至更高。

    休斯道:「就如在大局裡看你必須一死,但是如果你能改變目前的形勢,你就不需要死,我只是從形勢來分析,並非表明我們有權力來決定你的生死,而是我們必須這麼做,這一點很重要。」

    庫魯茲曼冷笑了一下:「這是勸降麼?死對我是種解脫,你說的一切對我都毫無意義了。」

    休斯道:「你認為人生的意義就只有這些?你既然說已經看開了,那現在的一切都只是由以前一個微小的因造成今天巨大的果,如果能從新選擇一次,你應該另外選擇一次你的人生,而不是消極簡單的求死,不妨再想遠一些。」

    庫魯茲曼喃喃的道:「重新選擇一次……重新選擇人生。」

    休斯道:「戰爭和歷史都是人為的,既然厭倦了這些不妨直接拋開它們,你可以嘗試隨自己的心意而活,讓你自己的內心告訴你,到底你該怎麼做,而不是由其他人的意志和喜好來決定你該如何做?」

    庫魯茲曼雙眼放出光芒,他本身也是個聰明人,既然在想通了一切,剛才又經歷了一場輕生放棄一切的念頭,現在休斯跟他說的這些很容易就能理解,感覺四周的景色以及自己腦海中的一切都變得清晰起來,自己到底為何要幫戰爭體支持的這場叛亂裡製造那麼多同胞的死難,他開始變得不寒而慄起來。

    他整理了一下思緒後道:「戰爭體是整個魔族內戰的根源,這一點大家都清楚,不過戰爭體對內戰的介入程度我看來還是有限,它們只是希望我們內亂,然後從戰爭中獲得大量的屍體來維持和提高它們的能力,這是我加入了叛軍以來的一個發現」

    休斯道:「我們此次剛進首都之時也聽到幾個低級戰爭體討論過它們需要新鮮的屍體。」

    庫魯茲曼道:「是的,每次在一場戰爭結束後,它們會出現在戰場上收尾,清理走所有的兩方屍體,在它們反覆的吸收這些屍體的血肉和精華後,這些屍體就成了它們所說的戰爭傀儡,也就是戰場上那些無意識一味拚殺的拼湊屍體。」

    休斯道:「據你所知,你對高級戰爭體瞭解有多少?」

    庫魯茲曼道:「高級戰爭體又叫「思想體」,而它們中進化到達最高階段後就稱為「思考體」,這次另一路叛軍的指揮西索大人就是「思考體」。」

    兩人聽了一驚,休斯道:「恐怕我們得趕到彼得森那裡去一趟了,他們兩位是這次刺殺行動中的另一組刺殺小組。」

    奧莉薇道:「思考體是否具有力量本源的實力?」她想起了以前曾經遭遇交手過的幾位實力高強的對手,要不是自己這方人多勢眾,她很可能已經活不到現在,那場交手,死去了三萬多名魔族將士。

    庫魯茲曼看了她一眼,彷彿眼神裡的清澈恍惚了一下,躬身道:「它們具備,而且,思考體並不是它們組織的最高領導者,它們當中有三位「完美體」。是整個戰爭體組織裡的領導核心。」

    休斯道:「那我們必須馬上走了,恐怕思考體不好對付,而且我們需要活抓那位西索大人。」奧莉薇從椅子上起身,兩人走到門口時庫魯茲曼道:「我還是適合繼續留下來,我會故意延誤戰機拖延大軍在三日正午到達首都,同時分化叛軍的內部,至於能做到哪一步我只能說盡力,事了之後我會到首都請罪。」

    休斯笑了一笑:「這麼說我們已經化敵為友了?很高興能認識你這樣的朋友,我們下次再聊。」

    看著他們在高空中消失的身影,庫魯茲曼感覺敗得心服口服,這位休斯居然能讓高傲的奧莉薇對他亦步亦趨,剛才的談話全部由他掌握主動,他外表只能算中上,身上也不具有貴族氣息,自己對奧莉薇的認識看來全錯了,而且錯的離譜。

    他只能苦笑,走進帳裡。

    休斯兩人全速趕到史巴托行省東部已經是幾個小時後的事了,不顧引起地方注意一路上放出了三次七道七彩的光球的大範圍感應魔法,奧莉薇不停的召喚出一群群黑暗迅疾蝙蝠向四周搜索,最後還沒接受到各自的感應魔法和黑暗生物的回應,在東部一片山谷地帶就發現了遠處一陣陣沖天而起的強光。

    場上的達泰尼爾和彼得森和那位西索大人和他的兩位屬下早已打得難分難解,包圍在周圍的叛軍將方圓幾百米的戰場裡外圍了數十圈,這種級別的打鬥,無論是扔長矛,放冷箭對他們的殺傷力幾乎都可以忽略不計,如果妄想上前助陣,四周幾百個在地面上還散發體溫的屍體就是他們的榜樣。

    趕到現場的休斯兩人沒想到他們把場面搞得這麼大,只見場上五人週身都是強烈的光芒,在地面互相激烈的碰觸了幾下後又忽然彈到半空繼續廝打,有時是從地面直接急升到空中再朝對方目標狠狠砸下,地面因此佈滿著一堆堆深達數米的坑洞。達泰尼爾一人獨抗看來就是那位西索達人,彼得森力敵西索大人的兩位侍衛,看彼得森的情況居然在勉力支撐。

    休斯趕緊將感應傳到場中兩人那道:「打得半死不活的就好,要活的。」

    邊說著邊將完成的十幾個一系列的大型奧術光球扔過去,回頭看看奧莉薇,見她口中低喃著咒語,然後再看彼得森的兩位對手頭頂上各盤踞著一團黑氣,它們的動作明顯遲緩了下來,體表一道道的傷口從體內爆裂開,噴出的血箭飛濺在自身鬥氣組成的光球內壁。

    西索在發覺到對方來了厲害援手感覺到不妙前,身體周圍的白色光團被飛來的十幾個光球連續砸中,光團劇烈的搖晃閃爍,發出「嗡嗡嗡」的聲響,緊接著

    達泰尼爾一道凌厲無匹的劍氣穿進了他的胸口,發出藍色強光的梭型劍氣直接帶著他整個人向後飛進了包圍的人群中,圍觀的人群早知道這些不是人的傢伙發出這些鮮艷好看亮堂堂的東西的厲害,當看到一道藍色的光梭帶起了他們指揮大人的身體朝自己飛來,馬上毫不遲疑的四下逃散。

    西索還未落地,比他後啟程來勢卻更快的達泰尼爾又一劍將它砸進了地面,直到地面的深度達到了三米深才停下,西索想掙扎起身,看到眼前又是兩道絢爛之極的藍色光梭刺向自己的雙腿,眼睛只好一閉。

    在看到彼得森的對手越來越萎頓的幾乎要失血而亡後,又看到那邊的達泰尼爾正在瘋狂的朝地面深抗裡的西索用鬥氣狂轟。休斯連忙道:「停停停,打著肉醬就不是活的了。」他趕緊飄了過去,原本深三米的小坑因為衝擊力量向坑內四周擴張,已經變成了一個乾涸的小水塘地形,躺在中央氣若游絲的西索全身已經沒有一塊完整的地方,就剩一個明晃晃的光腦袋上的一對黑漆漆的大眼睛在注視著他們。

    在那邊彼得森的戰鬥也已結束,兩個變的像乾屍的對手在他的牽制下被奧莉薇的暗黑嗜血術弄得嚴重貧血無可奈何,最後朝地面一撲再也無法爬起。

    休斯拍了拍身上衣服的灰塵道:「人多,就是力量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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