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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血蓮蠱 二人入虎穴 文 / 暖陌

    更深露重,斜倚涼牆,清冷月色下,步調一致的衛兵有如偶人,從我和白鳳眼前走過。那血紅色的瞳仁中散發出的邪異與空洞,卻是久久徘徊在我的腦海裡,揮散不去。

    「龍姑娘,遊戲結束了。」白鳳冰冷的聲音忽而在耳邊響起,陰風一陣,銀針在夜色下耀出銀華,卻在觸及我**位前突然滯住。

    「太晚了。」低吟一句,我靜靜看著本已離開的士兵慢慢轉回,朝著我的方向返回。

    轉眸,發現白鳳正皺眉看著我肩膀上的血痕:「不過這一點血氣……竟然也……發作了……」言語間,他指尖閃出排排銀針,唇線發硬:「心臟是他們唯一的要害。」

    不過須臾,那些士兵已然向我們聚攏而來,血紅的眸子閃著流光,蒼白的臉上竟開始慢慢流出紅色的血脈,全身也開始染紅……

    驚鴻忽現,道道流星飛逝。水心與暴雨般的銀針同步,銀光凌亂間紛紛刺入士兵心臟。一批士兵倒下,又是更多的人如閃電般攻來。

    交戰之間,紅色的身軀與四濺的鮮血,染紅月色,我與白鳳二人貼背而立,浴血的戰袍鮮紅,有如修羅。

    忽而光華乍現,迴旋的雙刀飛來,旋即一圈,所有妖兵從心臟被斬成兩半,鮮血噴薄同時,噗噗躺倒。越過無數屍首,雙刀歸位。緋月之下,靜立一挺拔身影,如瀑銀髮飛散,黑色戰袍迎風,隨風飄搖的衣擺上妖冶的緋紅曼陀羅似乎在慢慢綻放。

    是敵……是友?

    「你的血,讓我損失了一半的中級試驗品,這筆賬……該怎麼算好呢!」相對而立,遠遠相望。那人銀色的髮絲與黑色武士袍糾纏著,聲音一如那黑白的色彩,毫無溫度可言。

    忽而雙刀插合,嚶鳴間再次旋飛而來。我舉起水心相迎,鏘鏘相擊,火花飛濺,卻還是被刀鋒割出淺口,血珠零落染了刀刃。

    那人揚手接住迴旋的雙刀,湊近刀鋒舔舐這新鮮血液,吟吟笑開:「果然……是好味道!」

    說話間,一陣陰風,那人已經閃身我跟前,銀色髮絲飛舞在我臉上,一張絕美的容顏放大在我面前。完美而柔和的線條,黑曜石般的細眸,殷紅如血的嘴唇……他的美,陰柔而邪佞,讓人不寒而慄。

    「別緊張,我捨不得殺你呢!」他纖長的手按在水心劍柄之上,紅唇噙著一個詭笑:「只不過……現在開始,你的ziyou歸我了!」

    夜風凜冽,長街四角忽而出現一批新的士兵,血紅色的眸子在月色下熠熠奪目。

    「這是高級試驗品,你這點血氣,還俘虜不了。不過……俘虜你們兩個,卻是綽綽有餘!」男人張狂的笑聲迴盪在長街中:「我勸你們,不要反抗了,因為,一切,只是徒勞而已。」

    月色緋緋,劍氣嚶鳴,我和白鳳再次陷入纏鬥。

    然,一切,果真只是徒勞而已。

    因為,那些士兵身上任何地方的傷口,都可以自行癒合……

    幽暗的密室裡,石壁濕滑。我與白鳳相向而坐,仰頭看著數十米高有如井口一般的出口,根根鐵欄杆投射下斑駁的影子,打落臉上。

    瞇眼凝視如玉的皓月,我的聲音異常清冷:「抱歉。」

    「嗯,現在看來,我應該早早取你性命才是。」白鳳冷笑了一下,也不看我。

    「白鳳,」注視著白鳳淡然的側臉,我認真道:「賽華佗的死,與我無關。」

    「我猜也是這樣。」白鳳依然不看我。

    「那麼,為什麼要殺我?」

    「你覺得我有必要回答你嗎?」

    輕笑一聲,幽幽啟口:「百鬼的任務?」

    白鳳聞言忽而轉眸,警惕地看著我,但很快表情鬆懈下來,轉出一個笑。

    「不必掩飾了,你白鬼的身份,我已經知道了。」笑著截住他尚未開口的辯駁,我湊近一些:「為什麼殺我,這個答案,並不重要。但是,現在的情況,我們需要聯手。所以,至少請你告訴我,今晚是怎麼回事?」

    「龍漓澈,知道得越多,你便會越危險。」

    「還能比現在更差嗎?」

    白鳳歎了口氣,終於妥協:「這是百鬼持續九年的一項秘密任務,追查血蓮。」白鳳幽幽看著淡淡的月光,似乎在回憶一段痛苦的過往:「這件事,還要從九年前大二皇子的離奇死亡說起……」

    「當年師父在大皇子授命之下研製一種禁藥,這種藥物叫做羅剎之水,可以激發人的潛能,並讓人擁有極強的身體修復能力,甚至達到長生不老的目的。然而,這種藥來自西域,醫經上只有簡略記載,研製方法完全依賴摸索,並且不知道它的副作用。但是,在大皇子的堅持下,師父無奈只好奉命行事。沒想到,禁藥研製非常成功,在動物身上試驗發現可以增強其攻擊力和修復能力,而且,似乎沒有任何副作用。當時,大皇子十分高興,不顧師父的阻攔,喝下了禁藥。開始時,一切都很正常,直到有一天,大皇子的侍妾不小心割破了手指……大皇子聞到血氣便發了狂,當即咬死了那位侍妾,並吸乾侍妾的血液。然而,一切還沒有結束,大皇子瘋狂衝出寢宮,見到人便咬……最後,驚動了皇帝,萬般無奈之下,皇上下令殺死大皇子。可是,無論怎樣的傷害,大皇子都似乎免疫一般,根本無效,直到有一位侍衛刺入他的心臟……當時皇帝並不知道師父暗自研製禁藥的事情,只當是大皇子發瘋,而且此事涉及皇家醜聞,皇帝沒有徹查,只是那一晚,把所有目擊者全部悄悄處理掉,放出大皇子心疾而亡的消息,一切似乎就這樣銷聲匿跡了……

    但是,誰也沒想到,一樣的悲劇,會在第二年重演在二皇子身上。當時師父已經不再研製禁藥,發現這樣的事,他推測是當年大皇子的禁藥外流。為了阻止事態嚴重,師父開始研究解藥。卻未曾想,在這個時候,師父被派到江南治理瘟疫,被害而亡。

    我曾去追查師父被害的線索,除了他身上留有血蓮圖騰這一特點,再無其他。

    抱著復仇的心願再次回宮,我卻發現宮裡又一次出現了禁藥效應,好在當年師父研製出克制之法,尚未失去人性的皇子,全部被我醫治恢復。也就是這個時候,百鬼的頭領找到我,讓我加入百鬼,任務便是將這種禁藥完全消除。

    九年以來,我一直暗中巡查禁藥的蹤跡,隱隱覺得有人在研製,卻一直沒發現飲用者。直到那個血蓮怪物的出現,那種超越常人的體力和破壞力,以及吸血的習性,我敢肯定,一定是禁藥的效果。但是,神奇的是,這隻怪物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並未喪失理智,不停殺人。我猜測,定是有人暗中研製禁藥,不斷地完善了。」

    「這麼說……今天我們碰到的士兵,都是服食禁藥的人?」有些艱難的接受了白鳳這個難以置信的故事,我問道。

    「我猜測是這樣,經過改進,現在禁藥的藥效增強了,副作用也減緩了,也更危險了。」白鳳點點頭,眼神異常凝重:「本來,服食禁藥的人,只要聞到絲毫血氣便會發狂,喪失人性,一直吸血直到被殺死。而今晚看到的隊伍,似乎對於血氣的免疫能力增強了。而且,很重要的一點區別便是,現在服食禁藥之後,處於休眠狀態期間,眼睛會變成血紅色,一旦被血氣激發,渾身便會長出血蓮,直到全身通紅,變成妖物。」

    「所以,你看到我身上的血蓮才會心生警惕,要除掉我才安心?」一切謎團揭曉,我淺笑道。

    「殺死身上有血蓮標記的人,本是百鬼的任務之一。」白鳳很是嚴肅的看著我,眸光漸漸發寒:「龍漓澈,今晚一事,雖然我可以肯定你與血蓮妖物無關,但是……」他遲疑了一下,抿唇,抬眸再次啟口:「你身上為何會有血蓮標記?」

    「這件事,我也很想知道。」抬眸對上他懷疑的神色,我目光很是赤誠:「而且,我更不解的是,如你所說,如今的禁藥已經改進,為什麼今夜我不過是小小的傷口,根本談不上血氣,卻能讓數百休眠狀態的士兵全部發狂?」

    「這個答案,我也是感興趣得很呢!」忽而頭上傳來一聲輕笑,我與白鳳警惕抬頭,只看到黑色的衣擺在月華下狂舞。

    是那個男人!

    莫非他一直在這裡偷聽?我竟然完全沒有察覺!

    「呵呵……嚇了一跳呢?」男人微揚的語氣裡滿是戲謔:「駕馭光影,藏匿夜色之中,可是我的強項,你不必如此自責的。倒是……你們知道這麼多重要的秘密,我可是傷腦筋得很啊……」

    「你要殺人滅口?」白鳳冷冷道。

    「嗯……這倒是個不錯的建議……」男人笑起來,忽而銀光一晃,雙刀熠熠閃爍。

    該死!

    死死攥緊拳頭,我冷笑一聲,強迫自己鎮定:「可惜啊……這樣的話,關於我血液的秘密,怕是閣下永遠也無緣知道了……本來以為幫助你提高那些失敗品不受血氣影響是個不錯的交易呢……」

    「呵……威脅我呢……你還真是可愛……」男人閃身出現在出口上方,黑色的眸子閃著詭異的光華:「別緊張,我授命不殺你,但是……這個礙手礙腳的男人……」

    「授命?」微微一愣,我開口分散那人的注意力,同時邁步擋在白鳳身前,微微抬臂護住:「你是什麼人?」

    「女人,你的好奇心似乎太重了呢……知道得再多,今晚一過,你也會全部忘記。還不如,在這兒陪著這個必死之人多訴訴衷腸的好!」

    今晚一過,全部忘記?

    那是什麼意思……難道……腦子裡凌亂的線團似乎冒出了線頭,卻怎麼也抽不出……

    改進的禁藥,血蓮圖騰,授命不殺,全部忘記,還有……這個男人一直讓我覺得異常熟悉的聲音……

    他是……

    「即便你不說,我也早就猜到了。」深深鉤唇,眼中閃出自信的鋒芒:「妖夜,你們的陰謀,暴露了。」

    上面的男人身形一滯,眼中銀芒不復,我笑意更深,果然猜中了。

    這個人,就是玄月宮右使——妖夜。

    轉頭看一眼愣怔的白鳳,我冷靜道:「改進禁藥的,便是玄月宮。之所以現在禁藥可以休眠,而發作後身上呈現血蓮圖騰,正是因為藥已非藥,而是寄住在宿主體內的生命。用禁藥餵養蠱蟲,再植入人體。為了組建一支足以抗衡天澤軍隊的妖軍,玄月宮,真是費了不少心機呢!」目光灼灼,直看向微微發怒的妖夜:「你當真以為今晚遣軍入京城如此神不知鬼不覺?想必……現在這牢籠之外,囤積著不少妖軍吧?妖夜,不然你猜一猜,為何血液可以輕易讓他們發狂的我……恰好……現在……出現在這裡呢?」

    微微一笑,抬手舉起水心,抵在大臂之上:「你的軍隊,一旦發狂,似乎……就完蛋了呢……養成禁藥之蠱,怕是非一ri之功吧……可惜了……」

    「女人,你想幹什麼?」妖夜眼中閃出危險的光芒,聲音陰寒異常。

    「不要輕舉妄動,我可不保證控制得住局面。」昂首與他對視,我毫不退縮:「叫清月來和我談。」

    「你……」妖夜壓抑著憤怒,黑袍一揚,消失了。

    「呵……」送了一口氣,我軟倒在白鳳懷裡,身上冷得發顫。

    「龍漓澈!你身上……」白鳳顫顫扶住我,目光滯在我的手臂上,血色籐蔓早已爬滿。

    從被清遠變身的妖物抓傷那刻開始,我就感到身上的蠱毒有再次發作的跡象,能撐到現在才倒下,看來狐姬給我的唐門心法果然有克制的效果啊……

    強迫真氣循環,卻冷得直顫,無法完成。輕輕歎了一口氣,早知道應該盡心練功才是,如今練到八層,還是不夠啊……

    怎麼辦……

    「怎麼會這樣?」

    顫顫睜眼,白鳳焦灼的同仁裡映出我長成籐蔓的臉,心頭絞痛,視線模糊起來,真是不甘心,還沒有和清月談條件……每當這個時候,他都會在我身邊……努力睜眼,似乎看到那張俊逸非凡的玉面,水墨眸子寫滿柔情,微微揚手,撫上他的臉頰……

    「澋然,我好冷……」

    忽而,腰上一緊,我只覺衣衫滑落,然後被緊緊代入一個結實而溫熱的懷抱,*相親,似冰山撞上了烈火。似漂泊的孤舟找到了港灣。可是……這灼熱的氣息裡,卻滿是陌生的味道……

    這個人,這個溫暖我的人……不是澋然!

    「對不起,冒犯了。」

    這個往日漾著桀驁的聲音,今日卻是溫柔的難以置信。

    「白鳳?」微微皺眉,想要拉開距離,卻因著胸膛上的火熱,貪戀而不捨。

    「忍耐一下,我封住你的蠱毒,很快就不疼了。只要等著寒意褪去就好了。」

    「可是……」臉上微微發燙,我竭力讓自己清醒,掙扎了一下,卻被一雙手臂緊緊禁錮住。

    「如果實在難以接受……就閉上眼睛……且把我……當成他罷……」

    可是……

    疼痛和寒意交織,我一度無法思考。後頸忽而一陣刺痛,我便沉沉昏睡過去。

    可是……這個此刻聲音柔和得出奇的人,真的是白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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