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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五章 文 / 木子西v

    「阿彌陀佛,施主此言差矣,佛家慈悲,乃是遵輪迴大道,講萬物空xing,老衲自問心而無愧!」老和尚緩緩搖頭,「況且,先前老衲已經破例救你一次,可惜人不自救,因果之報,又何必苦苦執著別人之救!」

    「我不懂那些佛家大道理,我只想保住連風唯一的孩子,大師若是不救我,不救我的孩子,豈不是比害我一家的這些畜生還要可惡,還要殘忍!」雨楚提著胸口的一口氣,悲憤吼道。

    「老衲確依然是那句話:我不與人,人不與我,我事無關人,人事無關我,因果業報,唯有己矣!」老和尚竟是絲毫不為所動,抬腳便向前走去,同時道:「我若救你,易了你的因果,對於你來說是善,可對於老衲,對於佛來說,確是惡,不恕之惡!」

    「我的夫君死了,雨楚對死卻已經沒有什麼懼意,只是可憐我這未出世的孩子,無論佛講什麼善惡,孩子都是無辜的!」雨楚死死抱住和尚的小腿,在雪地上,愣是被拖出了數步之遠,「求求大師救救我的孩子,五個月後生下他,我馬上自盡,還了大師的因果,求求大師不要捨下我們,求求……」

    雨楚死死相求,她知道,這和尚一旦離開,她和孩子就真的沒有生路了,可是,她真的攔得住這神通大和尚麼!

    「眾生於佛如浮雲,你太執迷不悟了!」老和尚有些嗔怒,腳下一停,猛然一空,雨楚直接撲倒在地,再看時,那老和尚已經跨在十步之外,悠然而去,頭也不回。

    「呵呵……哈哈……」雨楚瘋了一樣地狂笑著,笑那見死不救的和尚,笑那可笑的佛,抑或笑自己的可悲!

    直到被暴怒的血狼妖掐住了脖子,雨楚的笑聲才戛然而止,瘦小的身子,被血狼妖整個提起半米多高,掙扎無用,雨楚只能用雙手緊緊護住自己肚子的孩子,「不要……不要殺我的孩子!」雨楚努力擠出這最無奈的一句話,卻只能眼睜睜看著血狼妖將長長的尖爪放在了自己鼓脹的肚子上,然後,慢慢用力。

    「噗哧……」血狼妖的爪子幾乎洞穿了雨楚的整個腹部,血麼,已流光了,淚麼,已擠不出了。

    「啊……」這剎那,雨楚彷彿聽見了腹中胎兒的慘叫,聲聲哭吟,積聚著憤怨之氣。

    「孩子……娘親對不起……你!」被血狼妖拋在地上的雨楚渾身抽搐著,雙眼看著腹中的那個大洞,似乎所有的光芒都在這一刻失去了,「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雨楚口中僅存的一口氣,都在重複著這三個字,沒有人回答她,只有滔天般的怨念充斥著雨楚最後的意識,怨這世,怨這佛,怨這天道……

    「咚咚……」出了密林道之後,便是一片平坦的平原,雪連成片,四野無生,只有一匹渾身血跡的大馬,拉著晃晃悠悠的馬車,驚恐地狂奔著,殘存的,也就一個半死人,一匹馬而已!

    生死之道,禁錮著這世間的一塵一埃,一花一木;人魔妖佛,仙鬼魑魅,皆在輪迴之中,這天命,這道法,主宰著悲歡離合,凡人所能做的,便是無謂的掙扎!

    凡人修仙,凡人信佛,可仙佛之道,心嚮往之,yu脫離苦海,卻不知越是刻意,越是陷得越深,待得成道之時,便是燼滅。

    這世界眾生的解脫,也只有寂滅!

    蘇家鎮,以其赫赫有名的蘇家劍莊而得名,方圓百里,人口眾多,雖比不上日月城那樣的壯闊恢宏,確也是獨具特色,尤其每十年一次的試劍大會,更是廣聚豪傑,在這方圓數十城鎮中,此番盛會,屈指可數。

    到時,無數的武道強者都會齊聚而來,試論劍法,比拚修行,各門各宗,都想樹立威名,以絕對的實力,震懾群雄。

    而今天,便是試劍之年!

    受了這試劍大會的影響,鎮上之人皆好武喜劍,幾乎家家都多多少少擁有幾把鑄劍,一是傳統,二也是為了防身打獵,這蘇家鎮三面環林,惡獸眾多,幾乎每天都會有人被野獸咬死,無奇無怪。

    當然,鎮上也多獵戶,相比於每日死在野獸腹中的人類,被捕殺的野獸,就多得多了,鎮民一般將其活剝留皮,肉食之,皮賣之,若是碰上可入藥可治病的稀奇獸類,將其內臟肝脾剖出,更是能大賺不少。

    鎮西,入鎮口是一條寬寬的河流,名蘇家河,此河自別處分流而來,幾乎環繞了蘇家鎮的東西南三個方向,所以也可以稱之為「蘇家鎮的母親河」。

    此時,大雪紛飛,行人寥寥,可入鎮橋邊,卻是蹲坐著一名洗衣少女,她一身裹得密密麻麻的布衣,看起來足有四五層厚薄,勉強禦寒不說,外面恐怕唯一一件能看的裙衣,也是鋪滿了大大小小的補丁,腳上厚丑笨大的棉鞋,破洞明顯,更是寒磣的可以。

    近了看去,女孩大約十七八歲的碧玉年華,頭發麻利地紮成兩根粗粗的辮子,搭在肩後,若不是這一身破衣,稍稍打扮,恐也是令人新生清純之悅。

    急水未凍,只有靠近岸邊的靜水結上一層薄薄的冰凌,女孩彎下腰撥開冰稜,小心地站好,將手中笨重的木桶囫圇倒翻,倒出一堆紅紅綠綠的衣服,如此冬日,女孩卻是不得不在這冰涼的河水中清洗衣物,也當真苦命。

    可對於這女孩,似乎一切都稀鬆平常,口中咿咿呀呀地哼著小調,用那雙已滿是凍瘡的手在河水中撩了撩,「好涼……比昨天還要涼!」女孩自言自語,語氣裡卻是沒有半分抱怨,對於她來說,生活就是這般!

    「嘿嘿,小七,就你了!」女孩叉著腰,在河邊那些光禿禿的洗衣石中認真挑了半天,終於挑中了一塊合適的,轉身扯起幾件衣服就扔了上去,女孩對著雙手哈了口熱氣,大義凜然地蹲下腰,將衣物浸入河水,再拿在那被稱為「小七」的禿石上,認真搓洗起來,只聽得明脆玲玲的歌聲飄散在蘇家河上,「洗呀洗呀……搓呀搓呀……」

    漸漸地,雪花就在女孩的頭上,肩上,積了一層,女孩渾然不覺,她知道,要是今天幹不完活,回去就又是一頓好打。

    「吼……」低沉的吼叫在身後響了幾聲,女孩聽聞,猛然站了起來,大喜出聲,「雪兒!」

    這被女孩喚作雪兒的主,卻是一隻渾身銀色毛皮的野狼,倒是如雪般漂亮。這種銀狼和血狼相比,就溫馴的多,甚至有的獵戶還專門馴養這種銀狼,捕獵之時,可是比傳統的獵狗管用多了。

    女孩急急忙忙奔上岸來,此時,也逐漸看清了女孩的正面,一張十分標準的瓜子臉,薄白的雙唇,尤其一雙圓月般透亮的眼目,彎眉之下,靈氣逼人。

    可這張或許本該完美的臉頰上,赫然是明顯的凍瘡,輕微的潰爛,猶如將整張臉扭曲拉緊一般,一處或許還好,可女孩整張臉上,幾乎已經沒有什麼正常的肌膚,就算五官再精緻,這一看,也是一個十足的醜八怪。

    女孩狂笑著衝向那隻銀狼,一下抱住了銀狼的脖子,「雪兒,我可想死你了,這半個月你不來,都沒人聽我說話了!」

    銀狼哈哧一聲,輕輕舔著女孩的脖子,「哈哈……好癢!」女孩縮了縮脖子,絲毫沒有顧忌,或許這銀狼只是簡單的一口,她的脖子就要被咬斷了!

    鎮附近多是獵戶,若是讓人看到這人狼和諧的一幕,恐怕要大跌眼鏡了,只是對於女孩來說,這銀狼是她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

    「雪兒,這大半天的,你怎麼突然來找我了,要是碰上那些壞傢伙……」女孩揉了揉銀狼的耳朵,奇道。

    銀狼低嚎一聲,回頭看了看那一望無際的雪原,然後用前爪在雪地上劃出一道直線,指著雪原深處。

    「是不是……誰有麻煩了?」女孩撓著腦袋,想了想猜測道。

    銀狼倒是頗通人性,狼頭一低便轉身向著雪原中跑去。

    「等等我啦!」女孩擦了擦手上的水,也跟著銀狼跑去,她這人,天生的軟心腸,小熱心。

    一狼一人,一前一後,在雪原中跋涉了良久,正當女孩有些不耐煩時,突然看到前面雪地上躺著一個人影,急忙抖了抖身上的雪,狂奔過去,「有人!」

    雪地上昏迷不醒的是個年輕男子,旁邊還依稀殘留沒有被徹底覆蓋的車印和馬蹄印。

    女孩蹲下身子,歪著脖子,盯著男子的臉看了半天,悠悠讚歎道:「好俊哦!」

    銀狼一眼幽怨地看著女孩,那意思似在說:讓你來是救人的,不是犯花癡!

    女孩嘖嘖嘴,一把拉起男子,學著大人的樣子伸出手指試探鼻息,「咦?怎麼一點呼吸都沒有,是不是已經……死了?」女孩驚恐地看向銀狼。

    銀狼晃著腦袋搖了搖表示否認,張開嘴走到女孩身旁,低吼數聲。

    女孩這才發現,銀狼的口中竟然叼著一樣紅色的東西,不由大奇,「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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