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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三七 明月夜相邀京兆府 髑髏玉忽現洛陽城 文 / 成至柔

    京兆府。

    明月高懸空中,將朗朗清輝瀉於地上,縱使是春夜的月色,在這毗鄰邊關之處,亦顯得淒清無比。

    濃濃的夜色之中,一道人影輕輕掠過。陣陣清風掠過耳際,略嫌清冷。

    山路崎嶇難行,滿目皆是樹影搖曳。那人卻似毫不在意。

    他在一處長亭之外停了下來。

    長亭上隱隱有燈光,一個修長身影正背對著來人。

    他輕輕走上長亭,恰逢亭內之人轉身,二人目光交錯,亭中人先道:「你來了。」

    月色清亮,照入亭中,以至於這人的眉眼在月光下映得清清楚楚。

    但見他鼻如懸膽,目光炯炯,整個人顯得深沉而俊朗。

    來人向他笑了笑,這才道:「沈大人,你來早了。」

    ——這亭中之人竟是沈冥!

    沈冥的目光穿過月色,直直地落在他的臉上,淡淡道:「我比你近。」緩了緩,又道:「此時此刻,並無第三人在場,沈某是應該稱呼你為『王公子』呢?還是『許教主』?」

    來人聞言,雙眉一軒,笑道:「皆可!」

    但見他身材高挑,生得白皙而秀氣,莫說是西疆一帶,便是中原也少見這般俊美男子,卻是天魔教教主許維夏!

    ——他化名「王若惜」與彭戀霜結交,卻不知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沈冥聞言,便道:「許教主可知沈某為何約君至此?」

    許維夏在月光中輕輕笑道:「沈大人一向是不願意和我們這般人結交的……這一次……只怕竟是想要剷除天魔教了。」

    聽了這話,沈冥默然半晌,忽道:「剷除天魔教……現在仍不是時候……」

    許維夏聽了這話,卻又將眉毛一剃,笑道:「沈大人,你是否可以莫要如此直爽……」

    沈冥卻正色道:「許教主今夜既然慨然赴約,那麼沈某便亦直言了!」

    許維夏笑道:「沈大人有話請講。」

    只聽沈冥緩緩道:「沈某今夜邀君前來,卻是有三件事。」

    許維夏「哦」了一聲,道:「未知是那三件?」

    沈冥見他發問,便道:「頭一件,沈冥要多謝許教主一路相助我彭師妹……」只見他在亭中向許維夏一躬到地,起身之時卻道:「無論許教主出於何種目的,沈某總是欠了教主一個人情!」

    許維夏靜靜地看著他的動作,此時卻道:「沈大人無需多禮,更不用介懷。既然大人自己都說許某另有目的……那麼所謂『人情』之說,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沈冥卻道:「禮不可廢!」

    只聽他又道:「第二件,許教主派天魔教弟子追殺我好友,致其慘死異鄉,這件事……沈某可不能不問!」

    許維夏正視他道:「好友?沈大人禮賢下士……本座欽佩之至……不知大人想要如何?」

    沈冥冷然道:「沈某也算是半個江湖人……眼下雖然忝為仕宦,卻也不曾忘了江湖規矩。天魔教在江湖上聲名顯赫,閣下更是一教之主,倘若沈某動用官府軍隊之力量解決此事,倒顯得小氣了。正所謂『江湖事江湖了』!今夜邀君至此,便是為了此事!」

    許維夏似是毫不吃驚,只聽他笑道:「想不到沈大人身為大宋之重臣,卻是如此輕身重義……許某果然沒有看錯人……看來今夜之約,是來得對了!」

    他說到此處,語調忽轉,傲然道:「既是如此,沈大人便請出手罷!」

    他將身稍退,等著沈冥進招,然而沈冥卻道:「且慢!沈某還未說完!」

    許維夏聞言,微覺詫異,卻仍道:「沈大人請講。」

    只聽沈冥道:「敢問教主是否有把握勝過沈某?」

    許維夏未料到他竟會有此一問,當下微微一笑道:「沈大人得名師真傳,自江南大天羅宮一戰之後,早已名動天下,自是不凡……不過……許某自認倒也不會輸與閣下。」

    沈冥聽了這話,點了點頭,道:「沈某昔年在京城之時,便聽過天魔教主的名頭……單以武功而論,沈某亦無甚取勝之把握。」

    許維夏目光微動,道:「大人此話何意?」

    沈冥道:「沈某的意思想必教主已然明白……既是為友復仇,自然生死難料……然而,眼下沈某手上卻尚有一件極其重大之要事未辦,待得了卻此事,自當與閣下一戰!」

    許維夏朗聲笑道:「你就不怕到時候找不到我麼?」

    沈冥亦笑了笑,「閣下乃是一教之主,自然不是藏頭露尾之輩!」此刻,他雖然面帶笑容,眼中卻無絲毫笑意。

    聽到此處,許維夏卻又笑道:「那也未必……說不定我的記性不好……會將此事忘了呢……」

    沈冥冷冷道:「只要沈某不忘此事,教主自然也不會忘。」

    許維夏見他如此,只得苦笑道:「沈大人不是還有第三件事麼?」

    沈冥似是正等著他發問,便道:「第三件事……卻與近日之事有所關聯。」

    只聽他輕輕道:「關於在下好友之死……沈某知道是有人曾許諾教主以重酬,令閣下派高手相助追殺身懷玉獸之人……未知是也不是?」

    許維夏笑而不語。

    沈冥接著道:「相托教主之人,乃是西夏皇室中人……許教主一向目光如炬,想必猜也能猜到其中定有重大緣故。」

    許維夏凝視他道:「莫非……沈大人是想要告訴我那玉獸之中所隱藏的秘密?」

    沈冥定定望向他,道:「不錯。」

    許維夏笑道:「這秘密縱然重大……卻和許某有何關係?本座是否可以選擇不聽?」

    沈冥道:「據沈某所知,教主有一心願,至今仍未得償。」

    許維夏笑道:「許某身為江湖中人,更是凡夫俗子,心願可有不少,卻不知沈大人指的是哪一樁?」

    沈冥見他裝模作樣,便上前一步,輕輕吐出了幾個字。許維夏聽在耳中,面色微變,隨即亦輕聲道:「哦?那麼沈大人的意思……竟是真的對許某有所求了?」

    沈冥的目光和他一觸,道:「正是。」

    許維夏見他快人快語,便笑道:「沈大人是大宋朝廷高官,許某卻只是窮鄉僻壤的小小人物……緣何能得大人如此紆尊降貴相求?」

    沈冥淡淡道:「窮鄉僻壤?小小人物?誰不知道天魔教縱橫西疆百餘載,每一代教主都是武林中不世出的高手……許教主這話說出來難道就不覺得矯情麼?」

    許維夏聞言,卻道:「許某一向聽說沈大人為人深沉而訥於言,卻是何時學得如此伶牙俐齒?」

    沈冥目光一動,「沈某既然有求於閣下,自然是要入鄉隨俗的了。」

    二人相視而笑。

    許維夏忽道:「沈大人有什麼請求,便請說罷!」

    沈冥點頭道:「好!許教主果然爽快!閣下一路相送我彭師妹前來京兆府,又不辭艱辛取得『桃花醉』的解藥,就理來說,沈某不應再行勞煩教主……只是,這件事迫在眉睫,此時此刻,此間此地……唯有教主才能助沈某一臂之力!」

    許維夏聽了,不禁苦笑道:「能令沈大人如此憂心……此事只怕不小……」他用手輕輕撫著下頜,笑道:「許某是否能夠拒絕呢?」

    沈冥凝視他道:「教主難道就不想聽聽此事為何?」

    許維夏搖了搖頭,道:「在下自然很想……只是有所顧慮……」

    沈冥「哦」了一聲,道:「卻不知許教主有何後顧之憂?」

    許維夏笑道:「沈大人明知故問!我天魔教百年以來僻處西疆,經營於宋夏兩國之間,在下的後顧之憂為何,難道大人還會不知?」

    沈冥聞言,卻道:「凡事必有兩端!沈某以為教主所說的後顧之憂……其實竟是天時地利……另外……」

    許維夏目光閃爍,輕笑道:「沈大人有話請講。」

    沈冥笑道:「沈某相求教主之事,雖然不甚容易,卻於貴教有利,更可助教主完成心願,豈非一舉多得?」

    許維夏淡淡道:「是麼?沈大人怎知此事一定於我天魔教有利?」

    沈冥道:「許教主難道已經忘了『金剛亥母寺』中之事?」

    許維夏聞言,面色又是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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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青雲率眾追出園去,眼見香逐靜輕功詭異,卻哪裡追趕得上?當下只得復又回到園中,卻見燕傾城仍是賴在那白衣青年懷中不肯下來。

    尚青雲搖頭不已,只得向那白衣人笑道:「這孩子被家裡寵壞了……公子莫要見笑。」

    白衣青年聞言笑道:「哪裡!我看她可愛得緊呢!」

    燕傾城聽了這話,登時笑逐顏開,向尚青雲大聲道:「尚爺爺你聽你聽!連神仙叔叔也這麼說呢!」

    尚青雲不去理她,卻向那白衣青年道:「適才匆忙,未曾聽得公子大名……敢問……」

    白衣青年截口笑道:「有勞前輩垂問,晚輩姓方,不過是江湖上的無名之輩而已。」

    尚青雲見他不肯說出名字,又聽他自承姓方,忽然想起一人,心中不由一驚。梅清影在一旁聽得二人對話,似乎也想到了些什麼,剛欲開口,又覺不妥,正在思量之間,足邊卻似碰到了什麼事物。

    她低頭一看,卻見腳下一物晶瑩剔透,當下拾起來一看,卻幾乎嚇了一跳

    ——只見此物乃美玉雕成,卻是一枚玉質髑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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