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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五六 寒鋒兩斷一時無用 南柯一夢轉瞬成塵 文 / 成至柔

    鄭韶聽畢方御風述說往事,撫掌大笑道:「方公子!想不到你也有年少氣盛之時,也做過任意所為之事!好!這件事情做得當真合鄭某的脾胃!」

    紫霜寒聽了這話,氣得臉色寒白,一拍帳中小案,「死六子你給我閉嘴!哪裡輪得到你說話!」

    鄭韶見她發怒,嚇了一跳,果然乖乖閉嘴不言。

    紫霜寒向方御風冷笑道:「方公子,我本來以為你早已將此事忘卻,想不到今日能聽你親口將這事的前因後果說出……實屬不易。你可知你當日救的那人,在崑崙派中惹出了多大事端麼?」

    方御風一臉愧色,「小弟那時江湖經驗不足,又加上看那人實在傷得厲害,又不似奸邪之輩,一時救人心切……我原本以為貴派會因此事找上乾坤堂,誰知竟然石沉大海,杳無音訊。」

    鄭韶暗中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低聲道:「我說你怎麼不敢自己上崑崙山來,卻要這般偷偷摸摸的……嘿嘿,原來你們之間還有這樁恩怨……」他見紫霜寒又是一眼橫向自己,當下連忙噤聲。

    紫霜寒冷冷道:「那時我崑崙派和中原門派來往不多,消息也頗為閉塞,竟不知道乾坤堂裡還有你這麼一號人物。你當時既未說出自己名姓,搶了人之後跑得又快,加上那時候你在江湖上還是個無名小子,卻讓我們上哪裡去尋你?那幾位師兄當時在江湖中也算是叫得響字號的人物,卻一入中原就栽在你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手裡!哼!乾坤堂當真是藏龍臥虎,威風八面呢!」

    方御風聽她一番唇槍舌劍,心中知道此事只怕在崑崙派中積怨甚深,反正今日已經來了,長痛不如短痛,不若便任著她說個痛快。當下也不出聲辯駁。

    鄭韶見方御風在紫霜寒面前竟然只有唯唯諾諾的份,心中不由大為暢快,暗道你也有今天。便向方御風笑道:「難得方公子竟然肯承認此事,也算是古話說得好,那個……『知恥…近乎勇』。」又向紫霜寒賠笑道:「五姐,你看方公子都被你嚇成這副模樣了,你就饒了他罷!」

    紫霜寒見方御風一上來就直承其事,沒有絲毫隱瞞之意。按理來說這件事情已經過去多年,當年的小孩子也已經長成了一個玉樹臨風的翩翩公子,便是真將那幾位當事人叫來對質,只怕也是認不出他的。即便是能夠將其認出,這方御風而今已然是武林中頂尖的人物,武功又高,身份幾乎可與各大派掌門人分庭抗禮,倘若他在此時推說忘了,時隔多年,也在情理之中,自己亦是莫可奈何。誰知他竟然不等自己相問,便將此事說出,足可見其誠意。莫說自己,便是本派掌門也不好多加為難,當下只得將怒火壓下,冷聲道:「方公子這次前來,卻又有何事?」

    方御風聽了這話,如蒙大赦,忙道:「在下前來,是要請霜姐幫我辨別一物。」從身邊囊中將物件取出,遞到了紫霜寒眼前。

    紫霜寒一見此物,初時不以為然,待得接過來細細一看,臉色大變,「方公子!此物是如何得來?」

    鄭韶見她手中之物不過是兩截斷劍,又看不出有何特異之處,不由道:「方公子,你巴巴地讓我把五姐叫出來,就是為了給你驗看這兩截斷劍不成?」說著又向紫霜寒手上看了看,但見劍身寒光流動,觸手冰冷,實是一柄好劍,斷口處卻微有參差,不似被兵刃削斷。

    鄭韶微驚,抬眼向方御風看去,「方公子,這劍是被人折斷的,莫非是你不成?」

    方御風還未答言,紫霜寒卻道:「此劍雖然不是什麼寶劍,卻也是采自寒鐵的上乘之做,要空手折斷它絕非易事,方公子『千靈指』的功力的確不俗。」

    鄭韶向那上半截斷劍的劍身看去,果見上面微有指痕,「原來這就是『千靈指』……不過,方公子你既然折斷了它,卻又拿來給我五姐看,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向紫霜寒看去,卻沒有繼續說話。

    方御風笑道:「霜姐過獎。這千靈指我確是還沒練到家。想來霜姐也看到那劍柄上的指印了……」

    鄭韶順著他的眼光向紫霜寒手中看去,只見那劍柄乃金絲纏繞,握手之處卻也隱隱有數道指痕,不由得便聯想起當時的激戰情形。「方公子用『千靈指』指法捏住了劍身,那人怕劍脫手,握劍之手自然便要發力……然後便在這劍柄上留下了指印……」

    他看了看二人,「怎麼你們的表情如此凝重?這指印有什麼不對麼?」

    紫霜寒不去理他,只是凝視方御風,「方公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還請詳細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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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崎岫見沈冥神情恍惚,不知為何,便向龍在淵道:「龍堡主,沈兄這是怎麼了?」

    龍在淵還未說話,沈冥卻突然抬頭看著慕容崎岫道:「慕容公子緣何會在此處?沈某這又是怎麼回事?為何會竟在這裡睡下了?」

    慕容崎岫向龍在淵看了一眼,龍在淵乾咳一聲,道:「沈大俠是否還記得初到神龍堡那日和龍某在廳後飲茶敘話?」

    沈冥心道我那時受你暗算怎麼可能忘記此事,但他天性淳厚,不想在慕容崎岫面前揭破龍在淵,於是只虛應了一下,看龍在淵又能說出什麼。

    誰知龍在淵卻道:「你剛喝了一口茶,卻不知為何便昏了過去,我當時真是嚇了一跳,忙讓丫鬟找大夫來看視,誰知將神龍堡全城的大夫都找了來,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沈冥心中暗想你既身為神龍堡堡主,這裡自然是你說了算,你讓那些大夫往東,他們自是不敢向西。卻淡淡道:「那麼後來呢?後來又如何?」

    龍在淵道:「我們正在焦急,誰知慕容公子竟突然來到……」

    沈冥心中疑惑,看向慕容崎岫,「不知慕容公子是何時到此?又是因何而至?」

    慕容崎岫笑道:「那一日你剛離開慕容世家,便有京城國師府的緊急密信送來,這信原是地巧堂江南飛公子親自送過來的。我見事情著實緊急,又不好將這信隨便交給府中之人,只好親自前去追趕於你,本以為能在半途之中將沈兄追到,誰知這一追之下,竟然卻一路到了神龍堡。」

    「我見堡裡正在辦喪事,便悄悄向秦總管詢問你的所在,得知你在半個時辰之前便隨龍堡主去了後廳。秦總管剛剛將我引入廳中,卻正巧遇上沈兄你突然昏倒……」

    沈冥驚訝,「什麼?公子你那個時候便已經來了麼?」

    慕容崎岫聽他連聲音都變了,卻不知何故,「正是。那時龍堡主正讓幾名大夫在為沈兄診脈,我一見之下也是嚇了一跳,還以為沈兄中了什麼毒呢……」

    他說到此處,卻不由得向龍在淵看去,「小侄多有失言,龍叔叔請勿見怪。」原來那日卻真是如此。

    龍在淵向慕容崎岫豪笑道:「呵呵!哪裡!沈大俠在我堡中出事,便是換了任何人都會有所懷疑,慕容公子這話卻是見外了。」

    見沈冥仍是一臉疑惑,慕容崎岫繼續道:「我見神龍堡中的大夫未能診明沈兄昏迷的原因,當下便差遣隨從回蘇州,將城中名醫盡數請了來……沈兄想必知道,姑蘇雖然地方不大,倒頗也有幾位杏林聖手。誰知大夫們來了之後,一番看診,得出的結論竟然和神龍堡中的大夫一般無二……有的說是中風、有的說是虛眩……反正是病情不明。」

    龍在淵插口道:「這些大夫啊,平日裡都自稱是什麼華佗在世,真到了緊要關頭,卻沒有半點用處!」

    沈冥聽了這話,一時間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難道自己在神龍殿中斗龍,鳳凰殿中飲茶……雲海之上和那人相遇……都不過只是一場夢境?

    ——若說是夢境,未免也太過真實……若說不是夢境,那麼慕容崎岫又怎麼會和龍在淵聯手欺騙自己?

    他想不出頭緒,又見自己仍是坐在床上和眾人講話,自覺失禮,便想起身。不料,剛抬起頭,又是一陣頭昏眼花。

    慕容崎岫忙將他扶住,道:「沈兄切莫急著起身,你已經昏迷了十幾日,先飲一些湯藥不遲……」

    沈冥眼前發黑,心中卻是明白,「十幾日?沈某已經昏迷了十幾日?」

    龍在淵歎道:「可不是,沈大俠自從那天昏倒之後,便再沒醒轉過,算算到今天已是整整十五日了!」

    ——原來這真的只是個夢……

    丫鬟送上參湯,沈冥喝了幾口,心神稍定,「有勞龍堡主和慕容公子這些時日為沈冥憂心,大恩大德,不敢言謝,待得日後再行圖報……」

    慕容崎岫道:「沈兄這是哪裡話?你自京城到了江南,倘若在此有個不測,我們卻還不知要如何向沈國師、如何向令堂主交待呢!」

    龍在淵見狀道:「既然沈大俠已經醒了……慕容公子,我們不如先自出去,讓沈大俠稍事休息再說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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