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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廿九 舒念大鬧地權分堂 鄭韶辨藥萬壽山莊 文 / 成至柔

    方御風聽了鄭韶所言,沉思片刻,道:「此事果然有古怪……那麼鄭兄後來卻又是從何處取得冰魄神丹的呢?」

    鄭韶道:「這件事卻又破費周折,我離開川西之後,心裡卻仍想著此事,心道此事除非白雲青醒轉,否則竟是沒了對證。那群黑衣人和之前滅門之事便成了無頭公案……」

    方御風笑道:「鄭兄真是宅心仁厚,難道便開始替人家四處延醫問診了不成?」

    鄭韶苦笑道:「宅心仁厚卻是未必,但我這人生來與別人不同,無論遇到什麼事情,總是要刨根問底。假使什麼事情在我這裡沒有結果,卻是連飯也吃不下的,必定要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弄個清楚才好。也就是這個脾氣,再加上我平時行事憤世嫉俗,多有偏激之處,便有不少人將我視為異類,敬而遠之。」

    方御風正色道:「鄭兄此言差矣!你素日所行之事雖然脫略形骸,但卻件件不離『道義』二字。我武林中人本就不拘泥於小節,大關節上把持得住才是真的不易。」

    鄭韶聽了這話,「嘿嘿」一笑道:「方公子,鄭某素知你是江湖上頂尖的人物,不過你說我行事件件不離『道義』二字,卻令鄭某著實汗顏了一把……」

    方御風笑道:「鄭兄何必過謙。」

    鄭韶亦笑道:「方公子於武林之事件件如數家珍,便也該知道鄭某一向不是謙虛之人。」

    二人相視大笑。

    笑聲之中,方御風卻立起身來,身形如電,剎那已到了房門邊,當真是「靜如處子,動如脫兔」。他一到門邊,順手便將門拉了開來,門外一人正伏在門上偷聽二人說話,冷不防方御風將門一開,那人自然「誒喲」一聲,登時變成了一個滾地葫蘆。

    方御風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如此深夜,不去好好休息,跑到我這裡偷聽什麼?」

    地上那人哼哼唧唧扎手紮腳的從地上爬起來,顯然是這一跤跌得不輕。鄭韶藉著燈光,這才看清,此人眉清目秀,齒白唇紅,年紀卻與司馬超然相仿,竟然是一個小小美少年。

    這人正是舒念。

    他一邊揉著摔疼了的地方,一邊怒道:「我在外面聽得好端端的,你為什麼突然開門?唉喲,疼死我了。」

    方御風一面笑,一面走回椅中坐下,端起茶盞悠哉游哉的品了一口,才道:「我們二人在房裡好端端的談話,你為什麼跑來偷聽?」

    舒念眼珠一轉,道:「誰偷聽了?我半夜起身上茅廁,路過你房門外面,看見屋裡有燈光人影,這才想要看看你在幹什麼?」

    他這話的前半句倒也不是假話,方鄭二人見他外面雖披了袍子,內裡卻只穿著褻衣,顯然是剛剛起身不久。

    鄭韶向方御風問道:「這位小兄弟是?」

    方御風微笑道:「他叫舒念。」

    「莫非是當日在唐家七公子的喪禮上搗亂的那位公子?他為何會在此處?」舒念聽見了這話,遂大聲抗議道:「什麼搗亂啊!我明明是去告訴他們事情的真相!」

    方御風一面向鄭韶道:「此事容方某稍後再對鄭兄說明……」一面對舒念說:「我與這位鄭兄有要事相商,還請舒公子回房安歇。」

    言下之意自然是指舒念在這裡妨礙他們談話。

    舒念卻眼睛一亮,道:「我剛才聽見你們說黑衣人什麼的,是不是和斷劍門滅門有關?說給本公子聽聽,也許能助你們一臂之力。」

    鄭韶似乎對舒念這個人很感興趣,他剛要說話,卻聽方御風道:「我們適才說的乃是另一件事,與斷劍門無關,就不勞煩舒公子費心了。」

    舒念見方御風分明是不想讓自己聽到他們的談話,登時大怒:「姓方的!是你自己要我幫你們查滅門線索的!現在卻什麼事情都不讓我知道!你什麼意思啊?!」

    方御風那日見舒念這少年雖然外表斯文秀氣,性格卻是單純莽撞,說句不好聽的話就是「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擔心他一個人在江湖上亂闖又會惹出什麼事來。況且自己雖然托唐橘將他帶離了唐門,卻難保唐家堡的人或是江湖上其他門派仍會對其不利,因此,這才邀他住到地權堂來。

    舒念本來不肯,但方御風卻對他說了一些什麼「想要查出斷劍門滅門真兇僅憑自己孤掌難鳴,需要舒公子大力相助」之類的話。其實他有地權堂相助,又怎會「孤掌難鳴」了?但這一番話聽在舒念耳中卻極是舒服,這才隨方御風到了地權堂。

    誰知,枉費方御風平日裡神機妙算,這一遭卻是打錯了算盤。舒念這個少年哪裡是單純莽撞了?分明便是破壞力極強。住進地權堂不到兩日,便將地權堂裡弄得雞飛狗跳,烏煙瘴氣。

    方御風見地權堂堂主古風節屢屢欲言又止,有苦說不出的樣子,心中更是暗道失策,但此時卻也無法,只得命地權堂弟子對舒念的一舉一動嚴密監視,一有風吹草動,便能及時化解。

    他見舒念的少爺脾氣又要發作,倘若由著他大鬧,自己和鄭韶二人今夜勢必談不成事。此時夜卻已深,不好再勞煩地權堂中的兄弟。當下只好自己動手,一手將舒念制住,挾於腋下,向他房間走去。舒念登時大叫,「你幹什麼!放我下來!來人啊!」他武功雖然還算不錯,但較之方御風卻無異於天淵之別。此時被方御風挾制著,縱然百般掙扎,卻仍無濟於事,只有大聲呼喊,以助己方聲勢。

    他剛喊了兩聲,嘴巴卻被人摀住,方御風一面挾著他向前走,一面道:「舒公子,得罪了。」舒念這時叫也叫不出了,只好對方御風怒目而視。

    眼見已經到了舒念的房間,房門卻是大開著,想是他出門之時未及關上,方御風將他往屋裡一推,反手將門鎖上。又繞到兩側窗戶前將上面的鎖掛好。這間屋子的門窗本都無鎖,乃是地權堂弟子為了防止舒念亂跑才掛上的。此際倒給方御風提供了方便。

    舒念見他將房間門窗都鎖住,氣得在房間內亂跳,「方御風!快放本公子出去!我不在這兒住了!我要上茅廁!你這傢伙不是好人!」

    方御風由得他亂叫,逕自走開。好在他二人住在地權堂內院之中一個極為僻靜之處,和眾人居所甚遠,也不怕他吵到眾人休息。

    當下回到自己房中,鄭韶見了他,大笑道:「難為方公子了。看來這個姓舒的小兄弟真是難纏得緊!」

    方御風笑道:「可不是麼。看來就是將他鎖起來,只怕他也是不老實的。」

    二人卻又接著方纔的話題繼續商談。

    鄭韶道:「說到那顆冰魄神丹,鄭某委實是大費了一番周折。方公子想必知道,那大天羅宮是何等地方,武林中人莫說是進去,只怕連此宮位於何處都不得而知呢。」

    方御風道:「正是。據說大天羅宮雖是武林白道十大門派之一,卻也是武林之中最為神秘的一處所在。故老相傳,幾百年來,進去的和出來的人都是寥寥無幾。」

    鄭韶道:「但是,沒人進的去,卻不代表裡面的藥一定出不來……」

    方御風道:「鄭兄此言何解?」

    鄭韶又是「嘿嘿」笑道:「方兄可知道絳雲宮?」

    方御風點頭道:「絳雲宮是江湖邪道五大宮之一,方某自是對其有所耳聞。」

    鄭韶低聲道:「那顆冰魄神丹,卻是鄭某輾轉托人,自絳雲宮中弄出來的。」

    方御風聞言,神情微變:「冰魄神丹本是大天羅宮的不傳之秘。鄭兄卻如何能自絳雲宮中得到……莫非……那絳雲宮竟然與大天羅宮有某種關聯?又或者……」

    他心生一念,當下道:「那顆冰魄神丹到了白虎門中不久,居然傳出了白雲青中毒身亡的死訊。莫非……」

    鄭韶道:「方公子的意思是說,鄭某自絳雲宮之處得到的那顆冰魄神丹,竟是假藥,更是毒藥?此事卻萬萬不會。」

    他見方御風面露詢問之色,便道:「鄭某雖然不諳醫術,但武林之中卻有不少岐黃聖手。我初得此藥之時,心中卻也曾忐忑一陣,唯恐此藥有異,反將人所害。又不敢輕易將藥與人驗看,因此特意北上,將此藥送至萬壽山莊邳莊主跟前一辨真偽。」

    方御風「哦」了一聲,「那結果如何?」

    「此藥果是真品。」

    「既是真品,卻為何不能令白雲青傷勢復原,反而卻使他中毒身亡?莫非中途有人做了什麼手腳?」

    鄭韶沉聲道:「當日,鄭某托十二弟喬裝將藥送至白虎門,親手交給了白嘯天之女白雲煙。此間之中卻是絕無紕漏……我家十二弟雖然年少,但卻不是不知分寸之人。」

    方御風忙道:「鄭兄切莫誤會,在下並無懷疑司馬公子之意。只是人命關天,如此涉人生死之事,自當慎重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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