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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十章 捨身成佛 第三節 文 / 不爭而勝

    熊天霸冷哼一聲,舞動披風就那麼一扇,那「血瘴」頓時又倒捲而回。西門乘風面色赤紅,頭頂熱氣升騰,拚命扇著斗笠,顯然已將功力提升到極至。只是熊天霸功力明顯深厚得多,西門乘風就宛如一片在風暴中掙扎的落葉,眼看著便要覆滅。

    北原蒼茫見西門乘風岌岌可危,於是來到其身後,雙掌緊貼其身後命門神道二穴,將一股純正的真氣傳了過去。西門乘風精神為之一振,但僅僅片刻又委頓了下去,連帶著北原蒼茫的面色也越來越凝重。苦難趁機調勻內息,見狀也將單掌抵住西門乘風右肩秉風穴,傳起了功力。如此一來,便形成了以三抗一的局面,西門乘風的面色才稍微好了些。

    那團「血瘴」徒自在四人間來回翻滾,並隱隱夾著風雷之聲。南宮煙霞見「四靈誅魔陣」被破,雙方已到了比拚內力的時候,於是趁機繞道熊天霸身後,右手緊扣三枚毒鏢,左袖暗藏一隻蜈蚣,準備隨時暴起發難。

    熊天霸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豈能不知南宮煙霞的算盤,也不待其發作,已全力朝西門乘風三人壓去。只見「血瘴」翻滾著緩緩迫向西門乘風,離其越來越近。南宮煙霞見三人危在旦夕,那還顧得了什麼時機,當即照準熊天霸後背全數發了出去。

    「哈哈」熊天霸嘴角掛笑,突然仰天一聲長嘯,跟著拔地而起,斜刺裡橫飛了三丈。只見那團「血瘴」因失去平衡,迅速朝原本站在熊天霸身後的南宮煙霞撞去。而以此同時,南宮煙霞發出的毒鏢和毒物也失去了既定目標,迎面直奔西門乘風三人而去。

    西門乘風處亂不驚,雙肩一撞北原蒼茫和苦難,將二人震退數步,跟著飛出斗笠打落一支毒鏢,然後拼著中鏢之險,硬是彈射到「血瘴」右側,奮起神威一掌將「血瘴」推得偏離軌道,由南宮煙霞身側飛過。只聽幾聲慘叫傳來,南宮煙霞身後五六名熊天霸的追隨者不及躲閃,頃刻間全部報銷。

    西門乘風見南宮煙霞脫險,嘴角泛起一絲慘笑道:「霞妹還安好吧!」誰知話還沒說完,人卻已翻倒在地。南宮煙霞大叫一聲,衝到西門乘風身前一看,只見其腹部中了一鏢,大腿上還有只烏黑發亮的蜈蚣,已咬了個血窟窿,正欲往裡鑽。南宮煙霞不覺心中一痛,急忙召回蜈蚣,並由懷裡取處一隻玉瓶,倒出三枚烏黑的藥丸,先給西門乘風餵了一粒,又將另外兩粒捏碎,塗在兩處傷口上。

    北原蒼茫和苦難因被震退,正好躲過毒鏢,剛翻身躍起,便見西門乘風歪倒在地。南宮煙霞正在全力施救,而熊天霸卻站在場中央,也不趁機下殺手,只是用藐視天下豪傑的目光瞧著場外英雄。北原蒼茫恨然道:「我老頭兒雖還沒活膩,但為全大義,說不得也只好豁出去了。」苦難道:「阿彌陀佛!貧僧義無反顧。」

    熊天霸見兩人撲來,不屑道:「聞名天下的『乾坤三奇』出了會耍小兒把戲,也不過如此而已。」他眼看著掌風迫身,竟是躲也不躲。

    北原蒼茫與苦難見狀想撤回掌力,哪知為時已晚,手掌甫觸熊天霸身體,便覺彷彿是打進了棉花堆裡。末了,一股大力反震回來,兩人急忙收掌後翻,這才卸去力道。熊天霸那裡容得二人這般退卻,只見他雙手虛空一抓,硬是將兩人疾退的身子給攝了回來,跟著雙掌上翻,結結實實打在二人屁股上。這一掌似重非重,卻將兩人擊出三四丈遠方始摔落。北原蒼茫幾時受過這等羞辱,剛想翻身爬起,忽覺屁股火辣欲裂,不由怒罵道:「姓熊的螞蚱,你當老頭兒屁股比女人的嫩啊!摸來摸去好玩麼?」

    苦難心知熊天霸存心羞辱,也不說話,只是趕緊運功調理內息。南宮煙霞剛為西門乘風包紮完畢,便見北原蒼茫二人又受傷倒下,此刻只有自己尚未負傷,那股驚怒交織的火焰在其眼中熊熊燃起,咬咬牙便想上前拚命。西門乘風一把將其拉住道:「他既然不肯傷我等性命,狂妄自大可想而知。再等等看,興許酸秀才和小輩幾個高手便會到場,說不定就有法子制他。」

    南宮煙霞心想四人尚且不敵,更何況自己單人匹馬,也只得暫時隱忍了下來,只是憤懣道:「若是東方師兄在場,你根本破不了『四靈誅魔陣』。」熊天霸嘲笑道:「逞口舌之利也是徒勞,有本事儘管使出來,本座奉陪到底。」

    場外上萬眾英雄豪傑,包括至真大師、朱睿、鳳棲山等高手,見熊天霸如此強悍,無不心驚膽寒。

    熊天霸志得意滿,朗笑道:「看見沒有,這就是爾等期望甚高的乾坤四奇,聞名天下的蓋世大俠。嘿!我當有多大能耐,也不過如此罷了。奉勸大家一句,趕緊順從本座共創宏圖大業,否則便是我的敵人。而對待敵人,本座向來是斬草除根一個不留。退一步說,此刻為本座出力打江山,那將來就是開國元勳,高官厚祿,封妻蔭子,自是一樣不落。總比爾等逞一時英雄要來得痛快。」

    一些原本搖擺不定,還擔心熊天霸勢單力孤的人,見其如此神武,當下臣服道:「盟主神功蓋世,威震寰宇,奪取天下,指日可待。我等願追隨盟主共創大業,誓死效忠,絕無二心。」此聲一開,附和者此起彼伏,甚至有人叫道:「什麼乾坤四奇,蓋世大俠,統統都是狗屁。在盟主面前就如提線木偶,不堪一擊。盟主天下第一,盟主千秋萬歲……」便連一些原本處於敵對面的江湖豪傑,也因見熊天霸宛如戰神般不可敵,而心灰意賴。在熊天霸的強勢面前,天下豪傑一時間人心惶惶。

    花弄影見熊天霸打得「乾坤三奇」和苦難大師狼狽不堪,哭喪著臉大叫道:「奪取天下對你真的那麼重要嗎?」熊天霸瞧著自己的女兒,萬分得意道:「不錯,因為爹很想知道,一個人的能耐到底要到什麼程度才是個頭。何況爹若做了天下之主,你便是萬人景仰的公主。怎麼?你難道不替爹感到高興嗎?」

    花弄影拚命搖頭道:「我不高興,我只想安安心心做個普通人,不要做什麼公主,也不要別人見著我就害怕。」她說罷,竟嗚嗚咽咽哭起來。

    「說得好。一切幻化煩惱皆來自心生,貪他個天圓地飽,到頭來還是黃土一刨。看到的帶不走,帶走的又看不到。渾渾噩噩寂寂寥廖,不過是一身煩惱。」一個深沉的聲音由遠方傳來,語調堅定而執著。

    眾人尋聲望去,只見一個身穿葛衣絳袍,滿頭棕色卷髮的青年大步而來,手上擒著根烏黑發亮的鐵杖。在他身側隨著個白裙少女,髮髻上插著只碧油油的大簪子,風采翩翩,美若天仙。兩人身後又跟了數十名藍裙少女,一個個手持寶劍,英姿颯爽。

    花弄影一見來人便欣喜萬分,忙喚道:「小月姐姐,羅什大哥,你們可來了,真不知王大哥和永清哥怎麼還不來。我……哪個他野心勃勃,任誰也勸不回頭,你們快幫我想辦法吧!」她想稱熊天霸為爹,可這一聲卻怎麼也叫不出口。

    江心月看了看趾高氣昂的熊天霸,又看了看受傷在一旁調息的西門乘風四人,歎了口氣道:「本已天下無敵,又何苦再添殺孽。」她說著掏出「九轉天香丸」,上前遞給南宮煙霞道:「幾位前輩稍歇片刻,讓晚輩們來想法子對付那老賊。」

    南宮煙霞用讚許的目光瞧著江心月道:「一切小心,不敵則退。」西門乘風跟著頷首道:「只可智取,不可力敵。」羅什道:「晚輩便是豁出性命,也不能容我故鄉的悲劇在貴邦重演。」

    熊天霸大笑道:「就憑你這番邦小子,焉能阻止本座前進的步伐。」羅什道:「武學的最高境界是仁武,而要達到仁武的境界,就必先止戈。你只得武學的皮毛,便想妄自尊大,實在是可笑之至。」熊天霸冷笑道:「迂腐之談。學武不與爭勝,學來又有何用?難到身懷蓋世神功,還要讓人欺負不成。」

    羅什提著「梵天聖杖」步入石台,歎息道:「《三華心經》乃天下奇學,一步行錯便會走火入魔。若非我祖上有人偷練此功,導致心神大亂,殺死父母妻兒以及無數百姓,最終魔火焚身,自食其果,我祖上又豈會將此書送回中土。你練功不得其法,膻中穴裡戾氣鬱結,已突如鵝卵。真氣於八脈中時有逆行,筋縮穴必然每日抽痛,再加上腦後玉枕穴時冷時熱,比之我祖上入魔尤深。只是你元庭飽滿,根基厚實,加之有些小聰明,所以才勉強保持沒有走火入魔,已經算是奇跡了。」

    熊天霸越聽越怕,臉色連續數變。不過他城府甚深,即便被人一言道破心事,也能迅速穩定住情緒,只是冷冷道:「簡直是無稽之談,一派胡言。」羅什淡淡道:「這《三華心經》蘊含佛門真言,非習練者每日參禪,不能化解胸中戾氣。你只知此功厲害,卻不知此功仁慈,焉有不被反噬之理?」

    熊天霸驚怒交加道:「黃口小兒休得胡言亂語,擾人心神。本座天下無雙,已達武之極境,即便達摩復生,霸王在世又能耐我何?憑你三言兩語就想叫本座立地成佛,簡直是癡心妄想。」

    羅什歎息道:「既然你執迷不悟,自甘下流,那就憑本事來做一了斷吧!」他說著右手持杖,左掌立於胸前,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禮。熊天霸面色鐵青,只道了聲好便驟然出手抓向羅什咽喉,用的儼然是「幽冥鬼爪」。羅什雙目一凝,當即將「梵天聖杖」舞了個渾圓,護住週身要害。豈料熊天霸輕輕一抖手腕,便見一個爪影直奔羅什咽喉,而他的手卻鬼使神差地抓住了聖杖前端。羅什見狀大吃一驚,急忙避開鎖喉的鬼爪,跟著猛力一搓聖杖,使之旋轉起來。

    也是熊天霸一時輕敵,竟是沒能拿捏住聖杖。不過他吃驚之餘反應倒也神速,當下屈起中指在杖端一彈。那聖杖正在飛速旋轉,吃這一彈立時撞向羅什胸口。羅什急忙腳尖點地,一面往後疾退,一面捲起袖袍纏住聖杖,往身側猛力一帶。

    熊天霸冷哼一聲,就那麼虛空一抓聖杖,竟使其轉了半個圈,直往羅什後心打去。羅什近來苦練武功,沒想到對付熊天霸還如此吃力,但也不肯就此服輸。他見聖杖朝自己打來,立刻身隨杖走,游至熊天霸側面,猛將身子一沉,單掌撐地,一個剪刀腿鉗去。熊天霸也不退避,反而挨著羅什剪出的雙腳一步踏出,宛如定海神針般,牢牢地定在那裡。

    羅什雙腳內側吃痛,就地滾向一旁,還不忘在敗中求勝,抖手將袖袍纏著的「梵天聖杖」橫掃而出。熊天霸一聲怪嘯,飄然而退。羅什趁機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來,但雙腳難免還有些哆嗦。江心月見狀大急,忙拔出頭上的「碧雪神針」,一步來到羅什身旁,扶住其道:「讓我們並肩作戰吧!」羅什搖首道:「不成,他武功太高,有你在旁邊反而容易讓我分心。」

    江心月急道:「可是你一個人……」羅什打斷道:「無妨,只是一點小傷,還不礙事。」這邊兩人正在爭執,下面的秦風由於見熊天霸武功太高,也打起了退堂鼓,低聲對身邊四女道:「我看不成了,熊天霸實在太厲害,咱們還是別輕舉妄動的好。」

    巫承歡立刻反駁道:「你若不當著天下英雄的面揚威立萬,就不能服眾,更別說爭當武林盟主了。事不難不足以顯才,你現在打退堂鼓就意味著放棄了追求,除非你忍心見我四姐妹寄人籬下,永無出頭之日,不然你現在就跟我上去挑戰熊天霸。」

    柴馨怒目圓瞪道:「是男人就拿出個樣子來,藏頭露尾你不嫌丟人我還嫌呢!」秦風乾笑著嘀咕道:「你們趕鴨子上陣也得看場合才是,如此將夫君往火坑裡推,成了固然揚眉吐氣,但萬一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們自多也就心疼一陣,有了新歡未必能為我守寡,說不定連兒子都得跟著別人姓。」

    凌玉環有些心疼地挽著秦風道:「你們也真是的,相公武功尚未大成,經驗更是匱乏,眼看不是對手,還要他去拚命,就不怕竹籃打水一場空,還落得偷雞不成折把米麼?」季芙蓉柔聲道:「相公認為不行就算了,何必強人所難。依我看,現在的日子就挺好,沒有勾心鬥角,少了爾虞我詐,反到落得清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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