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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九章 立馬太行 第六節 文 / 不爭而勝

    就這樣,王懷志日日琢磨,天天苦練,經過一個多月的刻苦修行,武功又有了質的飛躍。這日,樂隱娘被奚若臨拉去紅葉山做客,結果一宿未歸,王懷志總感覺心裡不塌實,連練功也沒了心情,結果抱著塊千斤大石,由空缸上摔了下來。

    便在這時,谷口忽然傳來一聲馬嘶,只見一匹白馬馱著個紅衣少女飛馳而來,轉眼便到了水潭邊。王懷志見是樂隱娘騎著踏雪,忙一個「鯉魚打挺」迎了上去。誰知踏雪來到王懷志跟前先是低鳴了幾聲,跟著又玩起了人立,彷彿在控訴著什麼。王懷志尷尬道:「好踏雪,都是我大意了,沒能及時去找你回來。」

    樂隱娘埋汰道:「你把它獨自撇下不管,還好叫若臨妹妹抓了去,否則看你怎麼跟北原前輩交代。」王懷志歉疚道:「都是我不好,一心只想著救你,為了不打草驚蛇,所以沒敢騎踏雪上山寨。若踏雪當真被什麼歹人擒去,我真是百死難辭其咎。」

    「踏雪可不是一般的馬兒,我一進若臨妹妹的山寨,它便長嘶不止,定是感覺到了我的存在。好在若臨妹妹還算通情達理,見是你的坐騎,便毫不猶豫地還給了我。」樂隱娘愛撫著坐下白馬道。

    王懷志汗顏道:「這馬乃通靈之物,絕非尋常畜牲可比。看來你我今後可得注意了,不能總把它當做牲口來對待。」樂隱娘道:「我可從來都把踏雪當成姐妹的。」白馬像是能明白般,竟咬著樂隱娘的衣袖點了點頭。

    悠閒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王懷志夫婦不知不覺已在葫蘆谷住了近三個月。可近一個多月來,王懷志除了力道有所增強,能夠在瀑布下堅持更久以外,卻再也難以寸進,顯然是到了瓶頸期。

    樂隱娘替王懷志做了套新衣裳,走出竹樓想叫丈夫試試,卻見其站在大缸上一籌莫展,於是上前問道:「相公練得怎樣了?」王懷志歎道:「最近沿用老辦法練習,除了膂力有所增加,其餘方面卻毫無進展。」樂隱娘笑道:「你呀!先歇歇吧!人有時候太專注,反而容易鑽牛角尖。來,試試這件衣裳。」

    王懷志聽聽有理,於是翻身下了大缸,展開雙臂道:「有勞夫人替我穿上。」樂隱娘將新衣套在王懷志身上,讓他轉了幾圈,抬抬雙腳扭扭腰,發覺很合身後,遂笑顏逐開道:「這次終於進步了。」王懷志覺得非常舒適,便讚揚道:「雲織天宮錦,花裁霓裳衣。如此巧奪天工的手藝,也只有夫人才做得到了。」

    樂隱娘笑靨逐開,玉面緋紅,偎依在王懷志胸前柔聲道:「相公繆讚了,隱娘只想一生一世服侍好你,別無所求。」美人入懷,王懷志不覺英雄氣短,於是捧起樂隱娘的玉面,將火辣辣的嘴唇印上了櫻桃小嘴。樂隱娘星眸微閉,如癡如醉地感受著丈夫的激吻。那份甜美,溫暖於心……

    王懷志的腦海裡突然閃現當初酒後失德,強吻花弄影的情景,於是匆忙停止了親吻,淡淡道:「夫人先去歇息吧!我還要練武呢!」樂隱娘深知丈夫求成心切,便十分知趣地納福道:「那妾身就不打擾相公了。」樂隱娘說完,姍姍回到竹樓,左右無事,便撥弄起琴弦,唱起了小曲。

    不知不覺間,又過去了半個月,可王懷志依舊毫無進展。樂隱娘見丈夫辛苦,於是端了碗綠豆粥,笑盈盈地走來,將臉湊到王懷志眼前,神秘地笑道:「相公即便能舉起一座山,卻舉不起妾身,你信不信?」

    王懷志接過碗來一口吃了,不以為然道:「夫人玲瓏之軀,我哪怕只用一根指頭,也能將你頂起來。」樂隱娘撥弄著耳畔的秀髮,嫣然笑道:「那你何不試試呢?」王懷志想不到樂隱娘會和自己較勁,略一遲疑後,便乾笑道:「既然夫人想試試,那為夫也只好遵從了。」

    「你先躺上來。」王懷志抬來塊木板置於水缸上,然後朝樂隱娘說道。樂隱娘淡淡一笑,隨即撅起屁股坐到了木板上,跟著橫躺了下去,並悠悠道:「你可要用心點哦!」王懷志也不說話,雙手抓住木板兩頭叫了聲「起」,便連人帶板舉過了頭頂。

    樂隱娘只覺身子一輕,便被丈夫舉了起來,不由格格笑道:「你頂好了嗎?」王懷志回道:「好了。」樂隱娘轉了轉眼珠,突然將身子往左面一翻,木板的重心立刻向左傾去。王懷志猝不及防,險些叫樂隱娘摔了下來,好在他膂力極大,只是一運腕力,便把持住了平衡。樂隱娘趁著王懷志剛把住平衡,再次往右面翻去,王懷志只得匆忙將力量右移。但被樂隱娘如此反覆折騰幾次後,王懷志也感覺有些吃不消了。

    「相公感覺怎麼樣?還能堅持嗎?」樂隱娘探頭下望,見王懷志一臉緊張,於是又拾起束長髮,朝丈夫耳朵脖頸處撓去。王懷志被其撓得渾身癢癢,心中不由升起股衝動,真恨不得能咬上妻子一口。

    樂隱娘察言觀色,自是瞧出端倪,於是繼續挑逗道:「相公,是不是很想親親我呀?嘻嘻!人家可還等著給你生兒育女呢!」她的聲音柔美甜蜜,任何男人聽了都會心馳神搖,更何況現在的王懷志已是慾火中燒。

    「相公,妾身想要你抱抱。」樂隱娘拿手輕撫著丈夫肌肉虯結的胳膊,又是吹氣,又是格格輕笑道。王懷志只覺得越來越心煩意亂,全身勁力不由一散,只得將木板往水缸上一擱,便一頭扎進了水潭裡。樂隱娘橫躺在水缸上,歪著頭道:「相公不是舉不起妾身,而是舉不起自己的心呢!」

    王懷志鑽出水面,震駭道:「你說什麼?」樂隱娘繼續道:「你終日舉著塊沒有生命的石頭,就連你的心也跟著死了,又怎麼會有提高呢?」王懷志一臉的驚愕,腦海裡轟然炸響。樂隱娘接著道:「妾身雖不懂武功,但總覺得這練武和練琴是一個道理,求的就是心境空明,物我兩忘。唯有全身心地投入其中,達到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美人坐於懷而心不蕩漾,才是最好的。」

    王懷志長長吁了口氣,喃喃道:「汝真乃我良師益友也,為夫受教了。」樂隱娘淡淡一笑道:「你背負了太多的責任和壓力,於殺父之仇更是念念不忘。如此急於求成,非但難以撥雲見青天,還容易誤入歧途呢!」

    「我明白了,謝謝夫人指點。」王懷志心中鬱結一解,只覺得渾身舒泰,於是游到岸邊拿起了「七星斬月刀」,自去瀑布下練功不提。

    自從破開心結後,王懷志改變了練功的方式,著俞世奇鑿了塊千斤重的球石,整日抱在身上滾來滾去,武功進步可謂立竿見影。如此過了幾個月,不知不覺又到了大雪封山,歲剪寒梅的季節。

    這天,俞世奇和李之、奚若臨一起來找王懷志夫婦,邀請他們去狩獵。樂隱娘體弱,奚若臨便留下來陪著她。王懷志三人帶了七八條獵犬出發,直到月掛樹梢方才回來。不過三人也帶回了豐盛的獵物,尤其是當中一頭梅花鹿,十分的強健。

    李之道:「我在太行山中打了十幾年的獵,還從未捕獲過如此漂亮的鹿。」俞世奇頷首道:「這頭鹿王在山中活動多年,我兄弟一直都逮它不住。若非大當家的箭術精湛,膂力驚人,恐怕這傢伙還得逍遙下去。」

    奚若臨笑罵道:「誰叫你們兄弟倆沒本事,連個畜生都對付不了。」李之將其一把摟住,嬉笑道:「我要對付它幹嘛!只要能擺平你這小辣椒就可以了。」奚若臨當即給了李之一肘,並翻著白眼道:「你除了調戲女人,還能幹啥?還不快去剝鹿皮烤肉,難道要本姑娘動手不成?」

    「好你個小辣椒,今個我剝鹿皮,明個就剝你衣裳。」李之偷偷在奚若臨蠻腰上捏了一把,隨即大笑著奔進了廚房。奚若臨又羞又怒,當即追打著李之而去。俞世奇搖了搖頭道:「他倆就這樣,大當家和嫂夫人勿怪。」樂隱娘道:「我看也該給他們辦喜事了。」俞世奇道:「若臨她爹才去世不到兩年,要辦酒也得等到守制期滿。」王懷志聞言不由歎了口氣,樂隱娘心知丈夫又想起自家父親,於是忙岔開了話題。

    不多時,只見李之挑了根手指粗細的鹿筋過來道:「大當家,這可是好東西啊!正好給你做把強弓。」王懷志接過鹿筋拉了拉,滿意道:「難得的好筋,做把強弓正合適。」樂隱娘道:「餘下的給我扎頭髮也不錯。」奚若臨笑道:「還有的我拿去做把短弩。」

    眾人就著火盆一面烤肉,一面喝著甘甜暖胃的米酒,直聊到三更方才散去。王懷志要樂隱娘先行休息,自己則揮刀剔筋,將原來弓上的筋削去,換上了更加強健的鹿筋。待新弓製成後,他試射了一箭,力道果然非比尋常,直透百丈開外的幾株青竹。

    王懷志趁著到竹林拾箭之際,順手拖了根青竹回來,覺得左右無事,便索性拿刀削了把竹梳。待梳子將成時,他忽覺倦意襲來,這才回屋沉沉睡去。

    次日醒來,王懷志見窗外大雪紛飛,於是赤膊上陣,來到水潭邊修煉,甚至還鑽入徹骨的瀑布下運刀。經過堅持不懈的努力,他的武功又有了長足進步。可沒過多久,王懷志發覺自己前進的步伐再次緩了下來,似乎又遇到了武學障。

    樂隱娘煨在火堆旁,用鹿皮縫製著皮襖,手冷了便兜在袖子裡,然後來到門邊看王懷志練功。她很享受現在的生活,並不想讓任何人打破這份寧靜。所以樂隱娘始終有些患得患失,擔憂王懷志練好了武功,就會離開此地,去尋找熊天霸報仇。悠閒的日子雖然平淡,但總比擔驚受怕的好。

    看看快到吃午飯的時間,樂隱娘遂放下了手中的皮襖,進廚房將飯菜煨熱,又給爐子添了把柴,然後出門來喚王懷志。她來到水潭畔叫了幾聲,卻不見王懷志有何反應,心想大概是落水聲太大,於是提起棉褲朝瀑布下走去。

    王懷志正專注於練功,沒瞧見樂隱娘靠了過來,手中寶刀扇出一片水花,正好砸在妻子的身上。樂隱娘哪裡吃得住水花的力量,當即尖叫著摔倒在地。王懷志大駭之下,急忙躍回岸邊,一把扶起妻子關懷道:「你沒受傷吧?要是哪裡難過就跟我說。」

    此刻樂隱娘已是渾身濕透,並不住地打著哆嗦。王懷志也不待其說話,便一把抱起妻子往竹樓奔去。樂隱娘凍得嘴唇發紫,回到房間後立刻換了濕衣裳,然後鑽入被子裡捂著。王懷志擔心樂隱娘身子弱,容易染病,於是探手入被窩,將掌面緊貼在妻子的氣海穴上,跟著吐出一股柔和的內力。

    樂隱娘只覺一股暖流傳遍全身,整個人頓時舒暢起來,也就不再感到冷了。王懷志收功問道:「現在覺得如何?」樂隱娘偎依著丈夫,倍感溫馨道:「能和相公過上這等安寧的日子,隱娘別無所求了。」

    王懷志搖頭歎道:「只是我大仇未報,卻是片刻不得安寧。但以我現在的能耐,又遠非熊天霸的對手,報仇也只能是句空談。」樂隱娘疾呼道:「難道現在這樣不好嗎?非要為了報仇,而不斷折磨自己才甘心嗎?」

    「哼!你一個婦道人家,那懂得家國天下的道理。」王懷志冷哼一聲,遂離開了床榻。樂隱娘倍感委屈,不由輕輕抽泣起來。

    王懷志想想不忍心,又回到床邊捧起樂隱娘的面孔,用拇指為其拭去眼淚道:「最近練武不得進展,我也是一時心急,你不要當真。」他說著,由懷裡掏出早已做好的竹梳,輕輕梳理著妻子的雲鬢。樂隱娘見竹梳做的甚是精美,於是搶在手裡把玩道:「是你做的嗎?」

    「是的,你喜歡嗎?」王懷志含笑道。樂隱娘一聽是丈夫做的,自然愛不釋手,於是緊緊貼在臉上道:「喜歡,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歡。」

    王懷志打趣道:「那你還哭鼻子嗎?」樂隱娘羞答答地埋下頭道:「對不起,我失態了。」王懷志攬著樂隱娘疼愛道:「我明白你是怕我有意外,然大丈夫志在四方,又豈能安於溫飽,做個碌碌無為的山野村夫呢?」

    樂隱娘知道勸不住丈夫,只得道:「你要想更進一步,妾身到是有個辦法。」王懷志知道樂隱娘聰慧,於是饒有興趣地問道:「喔!夫人有何妙法?快快道來。」樂隱娘認真道:「讓妾身當你的陪練吧!在你身邊舞蹈,奔跑,那樣你練刀時便會更加小心的。」

    王懷志忙搖頭道:「不行,這種事豈能兒戲,稍有差池便會害了你性命。難道方纔的教訓,你這麼快就忘了?」樂隱娘抿嘴一笑道:「我都不懼,你怕什麼?相公不妨想想,水對你來說是無所謂的東西,你每日用刀去砍它,練起功來自然漫不經心。即便是力道有所增加,於招式變幻和迅捷準頭卻無甚幫助。而妾身就不同了,是會讓你留心、掛心、擔心的人,所以你每出一刀,都得全神貫注,力求精準。其實這練刀和練琴一樣,沒有情感空有技藝,是打動不了人的。」

    「有情……有情之刀……」王懷志琢磨了片刻,忽然領悟道:「我明白了。神者,智之淵也。唯有神清,方能智明。也唯有智明,才能達到隨心所欲的境界。夫人真乃良師益友,我會加倍努力的。」他說完,在樂隱娘的額頭上吻了一下,便即興奮而去,竟是連飯也顧不得吃。

    果不其然,在樂隱娘的幫助下,王懷志的刀法進步神速,可謂是一日千里。

    時光穿梭如箭,轉眼又是冬去春來,茫茫太行山再次披上了綠裝,到處生機昂然。樂隱娘趁著春雨方歇,挖來不少鮮嫩的竹筍,醃了滿滿一壇。王懷志經過一年多苦練,即便在瀑布下也顯得游刃有餘,不再有吃力的感覺。他甚至可以在瀑布下堅持一炷香的時間,不使缸中落水超過一碗。

    如此快如閃電的運刀手法,被王懷志融入「七星刀法」中,威力頓時暴漲了數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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