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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四章 峰迴路轉 第三節 文 / 不爭而勝

    秦風毫不猶豫,首先朝簽紙抓去,誰知手一捏既碎,根本拿不起來,這才吃驚道:「此信看來時代久遠,以至於斯。」有了前車之鑒,秦風方才小心翼翼地一張張捧起來讀,信口念道:

    「余夫游勇沉溺武學,素喜行俠江湖。其武功之高,蓋三十年來,未嘗敗績。因此得江湖人士尊為『游龍大俠』,名噪海內。彼時,其已天下無敵。自余嫁入游家,終年獨守空房,見少離多。余在漫漫寂寞中,盼愛成恨,遂起狠念,發誓要滅夫之威風。余自幼得家傳武學,根基甚厚,然與之匹敵,尚有千里之距。余不堪困苦,投河自盡,欲了此殘生。不想於水中載沉載浮,隨波逐流,身難由己。刻此,深感水之奧妙,其形至柔,其力至韌;其性清淡,其心磅礡。彼大則勢強,彼微則隨性;彼攻則盡散,彼退則倒轉。風起而浪湧,地動而聲怒;趁勢而奔騰,遇阻而蓄力。小能穿金石,大可為汪洋;寒可成冰雪,熱可熬羹湯。余福至心靈,當下頓悟。此後,余常在洪水波濤中戲舟,巨川大澤中擒龍捉鰲。蓋十年之勤,終得其法。功成後,余與夫約戰泰山玉皇頂,經三日三夜激鬥,終以一招小勝。從此,『游龍大俠』銷聲匿跡。余亦隨夫歸隱田園,終獲幸福……」

    讀到這裡秦風心生感慨,不覺幽幽道:「為求浪子回頭,煞費十年之功,此心可嘉。」接著又看道:「水龍洞乃吾十年隱居之所在,神功亦成於此。余謂之曰:《至柔真經》。此經可分三部分,其一乃余獨門內功心法;其二乃『游水逐波掌』掌法;其三乃『游龍術』。練此神功,其要訣就在於『似水柔情』四個字。後世有緣人若能依真經練成神功,則足以藐視天下。瓶中有一顆『毒龍膽』,乃余在大澤中意外俘獲的千年水蚺之膽,此蚺經吾用珍貴藥材餵養十年,服下其膽不但可強筋健骨,亦可增二十年功力。謹以此盒,留待後世有緣人開啟。大唐元和十年,水婆留鑒。」

    看完留言,秦風欣然道:「這可真應了那句老話:『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哈哈!天不亡我,必有後福。得此神功,他日馳騁江湖,又有何難?我秦風從此不再拾人牙慧,更不需要別人來保護了。反過來,我還要保護別人,尤其是自己的女人。嘻嘻!」他說著說著,頓時憧憬起來。

    秦風隨手拿起那塊錦絹,展開來一看,果見上面密密麻麻地寫著字,還有註解的圖案。這些蠅頭小楷工整娟秀,一看就是出至女子之手。秦風順著起首的「至柔真經」四個大字往下看道:「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堅強莫之能勝,以其無以易之。弱之勝強,柔之勝剛,天下莫不知,莫能行……大成若缺,其用大弊。大盈若沖,其用不窮……」真經中摻雜了許多《道德經》經文,秦風未曾涉獵,不覺越看越有興趣,遂默默修煉起來。

    秦風生性柔弱,又喜好女色,恰巧真經上記載的武功至陰至柔,正好適合他的脾性。直到餓得前心貼後背,他才想到要吃東西。可洞中並沒有食物,只見一張漁網放在角落裡,他這才明白水婆在洞中都是靠吃魚為生的。

    秦風本欲去網幾尾魚來充飢,忽然想到了「毒龍膽」,遂拿起瓶子剝掉封泥,誰知卻有股惡臭撲鼻而來。他估計蛇膽多半如此,便倒轉瓶口,果見一顆「黑色雞蛋」滾了出來。既然是好東西,秦風也就不再猶豫,當下捏著鼻子吞了下去。如此過得片刻,他陡覺五內滾燙,接著四肢和頭腦也跟著發起熱來,秦風忙平心靜氣,按照錦絹上的內功心法運氣導血。

    幾個時辰過後,秦風只覺得自己精力充沛,渾身有股使不完的勁,就連肚子也不再感到飢餓,不由欣喜若狂,大聲歡呼起來。如此這般,他在「水龍洞」中一呆就是十日,並將『游水逐波掌』和『游龍術』練了幾遍,漸漸摸熟門徑,掌握了不少運用的技巧。

    十日與水相伴,秦風又按真經法門練習水性,可謂日進斗金,功夫大漲。但他畢竟是熬不住寂寞的人,困在「水龍洞」中時間一長,便覺得了無生趣,於是決定泅水而出。

    仗著近日水性大漲,秦風勇渡暗流,於水中撲騰了半炷香的時間,方才上了岸。他立於岸邊,省視著周圍地形,這才明白自己為何會意外進了「水龍洞」。

    原來「水龍洞」地處河灣回流處,自然生成一股漩流。他沉入江底後,被暗流捲走,不想撞到一塊礁石,使自己的身體改變方向,進入了緩流地帶,然後被漩流鬼使神差地帶入了「水龍洞」中。又因此洞穴高於河面,故而形成了一處洞天。

    不過這等機緣,也不是所有落水者都可以遇到的。否則,從元和十年至今,已有一百五十多年荏苒,為何偏偏只有他得進「水龍洞」,並獲得了這份武林遺寶。

    秦風一夜貪歡,不想卻釀成殺生大禍。然而他又因此意外獲得奇緣,練成一門絕世奇功,從而在根本上改變了自己的人生,並奠定了日後飛黃騰達的基石。

    戰勝「搏命十三梟」後,王懷志草草料理完傷口,便拍馬疾奔,一路大喊著樂隱娘和花弄影的名字。如此轉過一片樹林,只見煙雨朦朧中有座小村莊。王懷志急忙打馬上前,越過溪間石墩橋,遠遠便見樂隱娘和花弄影騎著踏雪,正一步三回頭地等著自己。

    樂隱娘見王懷志渾身是傷,滿身血污,驚得急呼道:「傷得重嗎?快讓我看看。」花弄影同樣很緊張,但她畢竟是大夫,此刻便表現出了應有的素養,只是道:「咱們快找一處地方避雨,我好幫王大哥療傷。」

    王懷志笑道:「不礙事的。此處非久留之地,咱們還是趕路要緊。」樂隱娘卻不依道:「不行,你身有傷病,不易疾奔。我看還是聽花妹妹的話,先找一處避雨的地方,包紮好傷口再趕路不遲。」

    花弄影一本正經地道:「王大哥,這一路凶險,你若沉痾不去,以我兩個弱女子,怎能對付那麼多凶殘的敵人。」樂隱娘附和道:「不錯,你若倒下了,誰來保護我們兩個弱質女流?」

    王懷志也不矯情,當即哈哈一笑道:「那好,咱們進村去找地方避雨吧!」言訖,當先拍馬而去。兩個女孩同時鬆了口氣,緊跟在其身後。

    奈何此刻夜深人靜,三人不願去打擾熟睡的農家,只得在村莊裡四處尋覓破舊無人的房屋。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讓他們找到了一間廢棄的草房。

    三人進了草房,這才發現只有半邊房頂,餘下的半邊還「滴滴嗒嗒」地落著水珠。王懷志見牆角堆著些乾草,於是俯身拾起,一躍便上了橫樑,將那半邊屋頂修整了一番。經他這麼一弄,草房的漏雨果然好了許多。樂隱娘在下面叫道:「王公子,可以了,你快下來吧!」

    王懷志飛身下了房梁,站到避雨的地方。花弄影立刻倒了粒「三味岐黃丹」出來,給王懷志服下,然後要他將傷口上的衣裳撕開,自己則從荷包裡拿出只瓶子,用紗布兜著倒了些白色粉末出來。王懷志略顯尷尬道:「我想把上衣全脫了,就怕兩位姑娘見笑。」

    樂隱娘不由埋汰道:「都什麼時候了,公子還計較這些,快脫吧!我幫你拿著。」王懷志苦笑道:「那在下就得罪了。」說著便將上衣一件件退了下來。

    花弄影一看他身上竟有十多處傷口,尤其是第四胸椎下的刀傷最重,不由傻了眼。樂隱娘越看越心疼,想伸手去撫摸王懷志厚實的背脊,最終還是放下了手,只問道:「你一定經歷了生死較量,否則不會傷成這樣。」

    王懷志歎氣道:「熊盟主發出了武林通緝令,恐怕我們這一路上,都將是危機重重啊!」花弄影道:「只要王大哥身體痊癒,再大的危機,咱們也能平安渡過。」

    樂隱娘垂下了頭,低聲道:「你是不是怕我拖累你?」王懷志忙搖手道:「不,我沒有。小姐願與王某共患難,我怎麼會當你是拖累呢!」樂隱娘頷首道:「樂隱娘能陪公子浪跡天涯,已經心滿意足。往後一但遇到危險,公子能逃則自己逃,且勿與隱娘為念。」

    王懷志聞言不語,因為他不知道給如何回答。將樂隱娘趕走?那是不行的,人家已經言明了,要陪自己浪跡天涯。到時候遇到強敵,真的撇下樂隱娘不管?王懷志堂堂九尺男兒,豈能做出這等不義之事。告訴樂隱娘,自己絕不會扔下她不管?未免多此一舉,空勞口舌。所以,他乾脆沉默。

    花弄影聽見兩人說生道死,情意綿綿,簡直要把嘴翹到天上去了。待幫王懷志敷好藥,綁了繃帶,她便開始擰那兩條浸滿雨水的辮子,接著又學落水狗一樣抖身上的濕衣裳,弄得樂隱娘和王懷志只有避而遠之,索性都不說話了。

    如此在寂靜中挨到天色微蒙,雨露漸收,王懷志又率領兩人上路。三人為了避人耳目,專揀僻陋的小路走。待到巳時正刻,三人來到一座叫五里坡的小鎮。進了小鎮,樂隱娘便去舊貨鋪買了幾件乾淨的衣裳,然後找了家小客棧落腳。

    王懷志吩咐廚房去弄酒菜,自己則回房間換洗了一番。樂隱娘與花弄影也各自梳洗完畢,接著用了飯。樂隱娘將三人的髒衣裳拿到後院打水洗了,正在晾曬時,肩膀卻突然被人捏了一下。

    樂隱娘猛然回頭一看,見是個腰上插著兩把板斧的癩頭漢子,正笑嘻嘻地打量著自己。樂隱娘緊張地退了兩步,問道:「你要幹嘛?」那癩頭漢子瞧樂隱娘貌美,瞇著雙賊眼道:「小娘子,你家辜大爺還沒討媳婦,想娶你回去做娘子,你看如何?」

    「你……你休要胡來,我可是有夫婿的。」樂隱娘聞言又倒退了一步,將衣架碰倒了幾根。那癩頭漢子步步緊逼,嘿嘿淫笑道:「小娘子掏心掏肺,還不是沒人服侍?你要是做了我老婆,那會讓你幹這等粗活啊!」

    癩頭漢子伸手來抱樂隱娘,嚇得她驚叫連連,慌忙往伙房裡躲。王懷志和花弄影都在房中運功調息,陡然聽見樂隱娘尖叫,那裡還坐得住。王懷志一提「七星斬月刀」,直接破窗而出,飛身落在後院裡。他見是一個癩頭漢子攔腰抱著樂隱娘,正要拖出伙房帶走。

    王懷志沉聲喝道:「把人放下,饒你不死。」那癩頭漢子打量了王懷志幾眼,便將目光集中在「七星斬月刀」上,駭然道:「你……你姓王?」已經趕到王懷志身邊的花弄影搶道:「不錯。」

    癩頭漢子聞言立刻吹了聲口哨,只聽飯堂裡一陣喧嘩,頓時湧來七八條壯漢,一個個凶神惡煞,手握利器。其中一個刀疤臉叫道:「辜癩頭,你他娘拉個屎也磨磨蹭蹭的,幹啥呢?」姓辜的癩頭指著王懷志道:「龔大哥,這小子便是盟主頒布的七大通緝犯之一。」

    刀疤臉喜上眉梢,盯著王懷志喝問道:「你小子好大的膽,被盟主通緝了還敢拋頭露面。快把『鳳語』琵琶交出來。」王懷志見這群人都是些普通練家子,並沒有厲害人物,遂笑道:「我就是王懷志,你們又待如何?」

    「是就趕快交出琵琶,否則要你死無葬身之地。」刀疤臉叫囂起來。花弄影聽了不耐煩道:「王大哥,少跟他們囉嗦,看小妹的。」只見她雙袖一揚,立刻撒出一片金芒,儼然又是拿手絕活「金花細雨針」。那幫大漢大多數來不及躲閃,一個個「噯喲喲」地翻倒在地。刀疤臉武功稍強,勉強閃了開去。但他見對方一個小丫頭,出手便幹掉自己那麼多兄弟,那裡還有脾氣。

    辜癩頭還在發呆,花弄影已彈出一粒瓜子,封住了他的神台穴,跟著一把搶過樂隱娘,拍開了她被封的穴道。王懷志連手都沒動,便叫花弄影在頃刻間全部搞定。樂隱娘見花弄影用一粒瓜子便制住的辜癩頭,連忙感謝道:「多謝妹妹相救。真想不到你能用瓜子打人。」

    花弄影道:「這叫『葵花點穴術』,沒什麼大不了的。」王懷志盯著呆立一旁的刀疤臉,冷冷道:「想要琵琶,還得看你有沒有那個能耐。」刀疤臉唯唯諾諾,跪下去磕頭道:「求王大俠行行好,放過我這班兄弟吧!」

    「他們中的不是毒針,等兩個時辰便沒事了。」花弄影叉著雙手,得意地道。那掌櫃的瞧見後院躺了一地人,一個個哀號不休,頓時慌了神,忙朝王懷志三人抱拳作揖道:「三位客官,我這小本買賣,可經不起折騰。咱小廟容不下大菩薩,還請三位另覓去處,小店願奉上所有盤纏。」

    王懷志眉頭一皺,正想說:「又不是我們起的事端,怎麼著你了?」樂隱娘卻已經開口道:「王大哥,這些生意人也不容易,我看咱們還是換個地方吧!」

    花弄影嚷嚷道:「我們才歇息了半天,衣裳都沒幹,難道穿這身破衣裳上路啊?」王懷志也擔心會不斷有人聞訊趕來滋事,遂道:「隱娘說的不錯,咱們還是別為難店家了。」花弄影滿心不暢,嘀咕道:「你只會聽樂姐姐的話,那想過妹妹我。哼!討厭。」

    三人打點好行禮,又到街上買了十幾個饅頭,這才再次踏上逃亡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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