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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三章 命運多舛 第一節 文 / 不爭而勝

    江心月、公孫婷、秦風和凌玉環四人經此一役,如同驚弓之鳥,一路上逢人就躲,遇林則隱,且專挑荒野僻徑行走,終於在次日正午趕到了淮陽。

    待進了城,四人又累又餓,遂在秦風帶領下,來到淮陽最大的酒樓,得月樓打尖。誰知門前接客的夥計,見四人蓬頭垢面,滿身泥濘,哪裡肯放他們進去,推推嚷嚷著要將四人趕走。

    依著江心月的脾氣,定要大鬧一場。但此刻饑乏交集,她也沒那心情與人爭執。公孫婷不願受這勢力氣,遂道:「咱們不如找家小店用餐,再梳洗乾淨換身行頭,然後來此地等羅什大哥好了。」

    秦風苦笑道:「本公子還是頭一回遭人拒之門外,說來慚愧。不過目前也只好如此了,咱們走吧!」四人說走便走,當即朝巷子深處而去。

    「幾位稍待。」誰知得月樓上忽然有人喊了句,江心月扭頭看時,只見一名錦衣華服的富態中年人,在二樓窗口處揮了揮手,跟著便下樓而來。公孫婷納悶道:「此人幾位可識得?」

    秦風與凌玉環茫然地搖了搖頭,江心月道:「看樣子不像是江湖中人。」正說話間,那中年人卻已出了酒樓。只見他四下看了看,這才來到幾人跟前,低聲道:「幾位身份特殊,怎可如此明目張膽地行走鬧市?」

    四人被問得一頭霧水,江心月以為遇到了騙子,於是冷眼問道:「你誰啊?小姑奶奶我愛上那溜溜,難不成還要你批准?」那中年人也不著惱,只管清了清喉嚨道:「家主劉公迎松,人稱千面佛。」

    公孫婷聞言一喜,忙問道:「你是劉叔家什麼人?」那中年人忙拱手道:「公孫小姐容稟,在下陳方,替家主打理這鎮上幾處產業,有幸於四年前上京拜會過公孫老盟主,期間見過小姐一面,故而有些印象。」

    「想是我當初年少,不曾有這印象。不過既然是劉叔家人,自然不必見外。」公孫婷斂衽回了一禮,倒也顯得落落大方。秦風見是熟人,忙套近乎道:「既然不是外人,還請掌櫃的行個方便,我等可都乏了。」

    陳方聞言呵呵一笑道:「那是自然,不過此處人多眼雜,幾位還需隨老倌換個地方。」凌玉環怕再被人追殺,於是問道:「卻不知何處安全?」陳方眉開眼笑道:「家主在城東有處別院,位置十分隱秘,可供幾位歇息。」

    江心月皺了皺秀眉,忽然拉著公孫婷到一旁小聲問道:「此人是否可靠?」公孫婷想了想道:「他若真是劉叔手下,想來可以信賴。」江心月聞言卻撅嘴道:「可你都沒印象了,該如何證明此人身份?」

    那陳方在商場上摸爬滾打多年,早已成了人精,一看兩女躲在一旁嘀咕,便知其用意,於是笑道:「公孫小姐勿疑,在下自有信物。」說著便從袖裡抖出一方三寸金印,只見上面刻著「松寶通和」四個篆字,正是松寶錢莊專用印璽。

    秦風識得這方印璽,於是頷首道:「原來是松寶錢莊大掌櫃,小生秦風,這廂有禮了。」陳方忙還禮道:「陳方不過是替家主打理錢莊商舖的管事,哪裡當得起少俠如此大禮。」

    江心月瞥眼見公孫婷頷首,這才將信將疑道:「既然是劉大財主家管事相邀,那我們也就不客氣了。大管事還請前面帶路。」陳方微一頷首,便命人由馬房裡牽來一輛篷車,並親自駕車載眾人往城東而去。

    這是座鬧中取靜的別院,隱於兩座丘陵之間,門前石板路雖然直通街市,卻被一片竹林所遮,若不特意走上半里地,還真不一定能發現這裡。陳方驅趕著馬車直入院中,絲毫未在門前停留。

    下車後,陳方引著四人來到一座花廳,便拱手道:「想來公孫小姐與三位早已疲乏,在下這就去傳酒菜,順便安排房間供幾位洗浴歇息,還請少待。」公孫婷還禮道:「那就有勞陳管事安排了。」

    陳方走後不久,便有下人送來飯菜。江心月為人謹慎,每一樣菜餚都用銀針試過,還逼著下人嘗了,這才放心大膽地食用。雖說做得有些過分,但公孫婷等人並未橫加阻攔。因為越是非常時期,越是需要小心謹慎。

    秦風一陣狼吞虎嚥過後,還不忘風流倜儻的本性,竟用殘羹冷炙拼了朵花放在桌上,然後含笑道:「人人都說美食美食,需得色香味俱全。其實肚子餓了,就算是鹹菜蘿蔔,亦是美味可口。三位請看,這朵小花雖說有些殘敗,卻依舊不失色香。便如三位此刻光景,雖然略顯狼狽,卻是別有一番風味哦!」

    江心月夾了個肉丸,抖手塞進秦風嘴裡,嗔道:「閉上你的鳥嘴。姑奶奶可沒心情聽你廢話。」秦風對江心月可謂既愛又怕,當下悶不作聲,埋頭刨起飯來。

    公孫婷淺嘗了幾口,便放下筷子走到窗邊,幽幽歎起氣來。江心月知其心意,於是寬慰道:「你不用擔心,我師表哥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出事的。」公孫婷卻愁眉不展道:「我也說不好,總覺得眼皮子亂跳,就怕他會遇到什麼意外。」

    秦風嚥下嘴中肉丸,以箸擊碗唱道:「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為我思者,來日之日難聚頭。可愛!女子,可笑!女子,可悲!亦女子!」

    公孫婷沒有搭理秦風,只是用手捋著青絲喃喃細語道:「永清,你是我在這世上最後的依靠,無論環境多麼艱苦,我都會等著你。」江心月也被勾起思念,跟著喃喃道:「羅什大哥,大家都走散了,你可不能再出事哦!」

    秦風悠然笑道:「少了薄情郎,還有好風哥。兩位姑娘有小生相伴,此生何須煩惱?」他說話時趁機捉住了江心月的手,接著獻媚道:「小月姑娘,要知道命裡有的終需有,命裡無的終是無。再說別人能給姑娘的幸福,小生非但雙倍獻上,還能更加精彩。」

    「噯喲!」凌玉環冷不丁一筷子抽來,秦風立刻收回了緊握江心月的手。他方待安慰老相好,卻聽凌玉環怒斥道:「當著我的面都敢調戲別人,你才是天下最薄情寡意的人。我……我爹還生死未卜呢!」她罵著罵著,忽然想到了父親,霎時淚如泉湧,竟一腳踢開桌子,轉身衝出了花廳。

    秦風一把沒拉住,當下慌了神。公孫婷不由想到了冤死的父親,跟著輕輕地抽泣起來。江心月見狀,惱怒之下扇了秦風一耳光,跟著罵道:「最好連凌姑娘也死了這條心,從此沒人搭理你。」

    「美人一怒,如花謝幕。壞了,若是環妹真一走了之,我豈非得不償失?」秦風臉皮厚,就像沒事人一樣,捂著腮幫子念叨了一句,這才起身出了花廳。

    江心月趕走了秦風,來到窗前安慰公孫婷道:「你爹雖然冤死了,可他總是愛你的。而我爹卻連認我這個女兒都不肯。說起來,我有爹等於沒爹。」公孫婷不由破涕一笑道:「你這是在安慰我,還是發牢騷啊?」江心月背靠窗欄,悶悶不樂道:「你好歹被爹疼過愛過,知道其中滋味。而我從小就沒爹,連娘也愛理不理的,這其中酸楚,卻是無人能解。」

    公孫婷這才意識到,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酸甜苦辣,又何必總是掛在臉上,惹人心煩。想通此節,她不由抿嘴一笑,跟著拉起江心月的手道:「好了,咱們不說這些,先去洗個熱水澡吧!」

    說到洗澡,兩人這才發現陳方至今未現身。江心月不由懷疑道:「那姓陳的會不會給咱們下了個套啊?」公孫婷也意識到情況不妙,當即道:「看來我爹死後,這些原本熱心忠誠的屬下,已經沒那麼可靠了。」

    兩人說到此處,卻見陳方大搖大擺而來,一進門便笑道:「房間澡水都已安排妥當,幾位盡可安心歇息。」他說完發覺少了兩人,於是一愣道:「可是在下招呼不周,飯菜不合幾位口胃?」

    公孫婷搖頭道:「他二人鬧點脾氣,出去溜溜就來。」陳方眼珠子一轉,為難道:「莊內倒也有些景致,卻唯獨後院不便出入。在下這就前去看看,以免公孫小姐的摯友有所差池。」陳方說完匆匆而去。

    江心月輕輕一拉公孫婷道:「看來此地不易久留。」公孫婷遲疑道:「總不能撇下他兩走吧!」江心月歪頭想了想道:「姓秦的不管也罷,凌姑娘卻是不能落下。」

    「絲絲……」門外隱隱傳來口哨聲,江心月出門一看,卻見秦風躲在一處矮樹後,正鬼頭鬼腦地朝自己招手。江心月一見其就來氣,正欲呵斥,卻被公孫婷拉住道:「瞧他神色緊張,怕是發現了什麼。」

    秦風眼見二人不肯過來,心下一急,便攏著嘴假喊道:「此地是賊窩,環妹已被人圍困,二位姑娘快隨我走。」江心月二話不說,抓起包裹便奔出了花廳。公孫婷跟著一提寶劍,也衝出了花廳。

    「陳某好心招待,幾位何故如此匆匆?」三人剛聚於一處,便見陳方帶了伙勁裝武士大步而來。公孫婷一見這陣仗,心中最後一絲僥倖也蕩然無存,當下質問道:「爹爹在世時待劉叔不薄,卻不知陳管事是奉命而為,還是背主求榮?」

    陳方一撕偽善的面容,陰笑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此為天理也。更何況幾位乃武林通緝要犯,家主有什麼理由包庇窩藏?」

    江心月聞言冷笑道:「這麼說也就是你家主人背信棄義,授命你這奴才把我等騙於此處的嘍?」陳方得意地笑了笑,突然冷喝道:「熊盟主發下武林通緝令,要天下英雄共緝要犯,爾等識相的最好束手就擒。」

    「壞了,壞了,莊內全是殺手,這可如何是好?」秦風嚇得一哆嗦,便語無倫次起來。公孫婷拔劍在手,低聲道:「為今之計,只有硬闖了。」江心月問道:「往哪沖?」秦風急忙道:「環妹被困在後花園裡。」

    三人確定方位,當即衝殺了過去。陳方帶領一干武士圍追堵截,不斷收攏著包圍圈。公孫婷和江心月且戰且行,不一會便來到了後花圈。只見花園內橫七豎八地倒著幾具屍體,而凌玉環則被綁在一棵樹上,並蒙住了嘴。

    「環妹。」秦風一聲驚叫,便想上前救人。哪知樹後忽然轉出一人,正好擋在凌玉環身前。只見此人頭束華髮,面蒙黑巾,穿一身墨綠繡花錦袍,就那麼負手而立,卻凜凜然自有股威儀。

    江心月見此人不易對付,於是喝問道:」瞧閣下也是個高手,何故藏頭露尾,為難我等小女子?」綠袍人見問,隨即乾咳了兩下,扯著嘶啞的喉嚨淡淡道:「交出《太華心經》,我放爾等離去。」

    公孫婷盯著綠袍人瞧了瞧,遲疑道:「對面可是劉叔?」綠袍人聞言身體輕輕一顫,卻並未作出回答。此刻陳方已帶人圍了過來,於是開口道:「家主乃仁義之士,即便明知爾等有罪,但礙於情面也不會出手。陳某身為屬下,卻是不得不替家主分憂。這位『墨先生』,乃是我請來的高手。」

    秦風嘗試著問道:「是不是交出包裹,你們就放了環妹和我等?」陳方瞟了綠袍人一眼,得到暗示後方道:「幾位性命並不值錢,只要交出《太華心經》,自可留爾等一條生路。」

    江心月冷笑道:「口說無憑,我要誠意。」秦風瞧著懷抱包裹的江心月,急道:「人家若無誠意,一早擁上來搶了。我看還是給他們吧!咱們留著只能是禍害。」

    「這可是我師表哥之物,豈是說給就給的。」江心月不依道。公孫婷思量道:「如能買一條生路,說不得也就給他們了。至於永清那裡,我想他會明白咱們的苦衷的。」

    江心月猶豫道:「可羅什大哥那裡怎麼交代?」陳方見二女尚在猶豫,於是將刀架在凌玉環脖子上道:「爾等若再遲疑,就休怪陳某心狠手辣了。」

    秦風眼瞅著凌玉環遭罪,心中一急,當即央求道:「且慢動手,我等交換便是。」說著眼巴巴地看向江心月二女,竟是一臉的苦相。公孫婷為之動容,歎息道:「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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