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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九章 鸞鳳爭艷 第七節 文 / 不爭而勝

    苦海見馬車伕在痛苦掙扎,於是嚴肅地道:「無論何人擄走了玉兒,都和這位師傅無關,大哥又何必為難一個外人。」熊天霸揶揄道:「正因為賢弟太善良,所以成不了大事,只能自甘平凡。」他言訖,手上突然一用力,只聽「喀嚓」一聲響,那馬車伕便被折斷了喉嚨。

    「大哥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兇,難到就不顧及天理王法嗎?」苦海萬萬沒想到,熊天霸竟敢當街殺人,氣得義正嚴詞道。熊天霸冷笑道:「王法?哼!看來賢弟根本不懂得什麼叫王法。」他說著以手指天道:「王法,顧名思義,就是王者之法。春秋有雲,法不加於尊。只要你擁有了權利,就可以行使王法。反之,便要受到王法的制裁。」

    周圍百姓見死了人,早嚇得四處逃竄去了,那還敢稍做逗留。苦海聽著熊天霸的言論,看著奔逃的民眾,心中忽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悲哀。弱肉強食,難道真是不變的定律嗎?

    苦海暗歎一聲,問道:「大哥,你已擁有盡有,難道還不知足嗎?」熊天霸反駁道:「你已出家為僧,結果還不是惦記著玉兒。那你說,這人的**能有限嗎?如果有限,為何不能割捨?如果無限,那又何必拘泥想法?」

    對苦海來說,出不出家其實都無區別。然而這種藏在內心深處的痛,卻又不足為外人道。他沉默了片刻,方肅容道:「要是玉兒願與大哥成親,小弟自不會阻攔。可大哥若用非常手段威逼,那貧僧就不得不管了。」

    熊天霸不屑道:「本座辦事只問結果,不問過程。」苦海萬分遺憾道:「既然如此,那貧僧也唯有與你周旋到底了。」熊天霸傲然道:「今日之恥,本座不會再讓其上演了。」熊天霸心知與苦海便是過上千招,也未必能分出勝負,索性不置可否,揚長而去。苦海無奈地搖搖頭,隨後抱起慘死的馬車伕,自尋地方安葬去了。

    江心月與羅什一路追趕馬車,由於道上人多,加之馬車七拐八彎,待追至開封府衙附近時,卻見馬車停在府衙門口,車伕卻沒了蹤影。江心月見狀急道:「羅什大哥,咱們分頭去找,無論如何也要找到我娘。」

    羅什知道江心月救母心切,於是囑咐道:「那你小心點,找不到就回劍林,也好再謀對策。」江心月點點頭,便朝府衙門前走去。羅什歎了口氣,也朝府衙後尋去。

    正當江心月四處尋找時,忽見一書生被兩名衙役攆了出來。那書生跌跌撞撞爬起身來,捂著屁股大叫道:「我說兩位官爺,你們不能見死不救啊!小生所言句句屬實,如有欺瞞,天打雷劈。」

    衙役喝道:「我說你這廝真夠賤的,難道還想挨頓板子不成?」這書生不是別人,正是那秦風。只見他一面拍打整理著衣裳,一面辯解道:「兩位官爺,秦兆銀真是小生曾祖。如今他老人家遺留的寶藏被掘,官府若不替小生討回公道。這王法何在?天理何在?」

    「你既拿不出憑證,又無人能澄清身世。若再胡鬧,小心告你個擾亂公堂,藐視王法之罪。輕則五十大板,重則流放邊疆。你可要試試?」衙役這麼一嚇唬,秦風當下倒退了幾步,但又不甘心地嘀咕道:「不辦就不辦,又何必逞兇行惡。難不成衙門口只朝裡開,百姓有理卻無處說去?」

    秦風整理好衣冠,心有餘悸地摸著屁股,又喋喋不休道:「世態炎涼,世態炎涼啊!唉!都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想我秦家當年何其風光,可現如今卻只餘我一人,竟淪落到有仇無力報,有冤無處伸的地步。」

    「咿!」秦風轉身欲走時,卻眼前一亮,不禁呆在了原地。只見一個水靈靈的少女,正瞪著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瞧著自己。秦風原本失落的心情,像陡然冒起的火焰,在心底熊熊燃燒道:「乖乖,真是個清新可人兒。如能咬上一口,定然芬芳如蜜。雖說世上佳人無數,卻又有幾人能如此靈氣。」

    江心月見秦風目光灼灼,被瞧得有些不自在,於是俏生生地問道:「喂!我說書獃子,你在看什麼吶?」秦風見江心月主動搭訕,喜形於色道:「都說美人如畫,其實並非畫比人美,而是畫因人才美。」

    秦風說完話,又整了整衣冠,跟著一甩逍遙巾,風度翩翩地來到江心月身前,彬彬有禮道:「小生秦風,長安人氏。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江心月覺得這人有趣,於是逗道:「你想認識本小姐麼?這也容易,只要你乖乖聽話,我便告訴你姓名。」

    秦風輕搖折扇,朗朗道:「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揚,邂逅相遇,與子偕藏。」他吟罷,又露出迷人的微笑道:「姑娘之美,其韻清馨,無需粉飾,更顯自然。」秦風不愧是賞花高手,一下就道出了江心月的韻味,難怪乎能夠依紅偎翠了。

    「你嘴巴是不是抹蜜了?」江心月被秦風這麼一誇,心頭也是美滋滋地,臉上不由泛起了紅暈。秦風見狀,以為江心月春心蕩漾,正好上手,於是又吟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都說美人配佳句,若非姑娘乃天賜尤物,小生也無此雅興。」

    江心月有些受不了秦風的吹捧,沒好氣地道:「難怪你會被人家像狗一樣攆出來,就你這文縐縐的樣兒,別人不欺負你欺負誰啊!」

    秦風灑脫地道:「小生這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其實像小生這般手無縛雞之力的儒生,面對暴力,往往只能退避三舍,以求自保。」那衙役似乎聽到秦風所言,當下喝道:「臭儒酸,你再囉嗦沒完,小心大爺扳子。」

    秦風聞言嚇了一跳,急忙用扇子遮住了嘴。江心月見狀「噗嗤」一笑道:「讀書人最是講氣節名聲,卻不知公子讀書,講的是什麼?」秦風一把拉住江心月的手,小聲道:「此地有瘋狗亂咬,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江心月忽然想起正事,不由暗罵自己貪玩,於是指著不遠處的馬車問道:「秦公子,你可有瞧見馬車上下來的人,其中有個白衣女子,長得是貌若天仙?」

    秦風眼睛一亮道:「哦!可是如姑娘般漂亮?」江心月板起臉道:「廢話,我……我姐姐自然是天下最漂亮的女子,你問這幹嘛?」江心月好歹留了個心眼,沒有說出真話。

    「我……」秦風本想照實說,可轉念一想:「我若說沒看見,她定然尋人而去。我若說看見了,並願意助她尋找,便有機會套近乎,如此就能伺機俘獲她的芳心,豈不美哉?」

    秦風主意打定,於是改口道:「哦!原來那車中女子,竟是姑娘的姐姐,難怪小生覺得你倆有些相似。」江心月聞言喜道:「這麼說秦公子是見過我姐姐了?快告訴我,他們往那裡去了?」秦風一甩逍遙巾,慷慨道:「姑娘不必著急,請隨小生來。」

    江心月救母心切,自然不辨真偽,急忙道:「那你快帶路啊!」秦風當下領著江心月朝集市而去。於路上,江心月想起秦風跟衙役說的話,於是問道:「你說你是秦兆銀的後人,可是真的?」

    秦風頷首道:「如假包換的秦氏嫡孫。」他說著喟然一歎道:「曾祖當年因練功走火入魔,心知大限將臨,於是將畢生財富藏了起來,這才導致我秦家敗落。現如今聽說寶藏重見天日,卻叫那歸元劍派搶了去,也有說是被天龍幫搶去的,總之是奪了我家寶藏。小生若不討個說法,豈非對不起列祖列宗。」

    江心月見其言之鑿鑿,且又敢上府衙來告狀,顯然不是空穴來風,於是道:「公子就算是秦家後人,但你如何咬定盜寶的便是歸元劍派?」

    秦風搖頭道:「江湖上早有傳言,京城裡已是沸沸揚揚,小生也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江心月神秘地笑了笑,又道:「人言可畏啊!這道聽途說,以訛傳訛的話,一但被大眾認同,即成事實。」

    「常言道,無風不起浪。既有流傳,必有根據。」秦風顯然捨不得自家寶藏,依舊耿耿於懷道。

    江心月揶揄道:「公子真是枉為讀書人。你也不好好想一下,這偌大的寶藏誰不想得到。如果真是歸元劍派發掘的,又豈會四處聲張,落人話柄,以至於成為眾矢之的?」

    秦風愕然道:「姑娘是說,有人打著歸元劍派的旗號,搶奪了寶藏?」江心月笑了笑,不置可否道:「那就要看誰得的實惠最大。瞞天過海固然厲害,但也並非無跡可尋。比如說,現在最得意風光的,就脫不了干係。」

    「這麼說,天龍幫熊天霸最是……」秦風話到一半,便摀住了嘴。他連花魁會都不敢去看,就是怕被尤夢盈逮著,又那裡還敢去招惹天龍幫。

    兩人一路閒聊著,不知不覺已來到市集。江心月看了看滿街的商販和民眾,暗道:「那有擄人擄到市集來的?這豈不是自爆行蹤嗎?」心頭不由起了狐疑,當下問道:「秦公子,你真的瞧見他們朝這邊來了嗎?」

    秦風打了個馬虎道:「小生也是匆匆一瞥,見有一男一女朝這裡而來,估摸著應該是你姐姐吧!」他說話時目光流連,見路邊有人販賣香囊,於是岔開話題道:「瞧多漂亮的香囊啊!姑娘喜歡什麼味道的,小生給你選一個?」

    江心月那有閒心看這些,不由疑心更盛,暗忖道:「瞧此人油頭粉面,目光游離。見了漂亮姑娘就巧言令色,舌燦蓮花,說不定包藏著什麼禍心,姑且試試再說。」

    心裡有了盤算,江心月當下指著前方一賭坊道:「秦公子,我姐夫好堵,喜歡買大小,擲牌九。而我姐姐又極其痛恨姐夫去堵,常常為此大鬧賭坊,你說他們會不會去了賭館?」

    秦風不知是計,故作若有所思道:「難怪小生見他倆吵吵鬧鬧,原來還有這層意思。那咱們去瞅瞅,興許還真在裡面呢!」江心月眼睛一亮,瞥眼瞧見旁邊有個包子鋪,於是嫣然笑道:「秦公子,小妹有些餓了,你幫我買兩個包子好不好?」

    「姑娘想吃,小生這就去買。」秦風一聽這話樂了,能為美人效力,他是一百個願意,於是應了聲便朝包子鋪走去。江心月悄悄跟上,趁秦風選包子之際,突然起腳踹在其屁股上。秦風把持不住重心,一個踉蹌往前跌去,正好一頭埋進蒸籠裡。

    「哎喲喲!燙死我了。」秦風慘叫一聲,捂著被燙紅的臉蛋嗷嗷亂叫起來。江心月樂得拍手歡叫道:「喂!大家快來看喲!有人粉臉變猴屁股嘍!」她說著朝秦風做了個鬼臉,跟著又一腳將其踹倒在地,嬉笑道:「哪裡來的大馬猴,耍戲逗樂倒也罷了,但騙人可不是好孩子哦!」

    秦風是又痛又尷尬,忙連聲哀求道:「姑娘莫打,姑娘莫打,小生知錯了,這就給你賠不是。」江心月雙手叉腰,得意洋洋道:「做人要識趣,尤其是想做個讓人愛的男人。老闆,包子錢找這位公子拿,本小姐素不奉陪。」

    看著江心月蹦蹦跳跳而去,秦風這才緩緩爬起身來歎道:「秦風阿秦風,枉你自詡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卻還是著了人家小姑娘的道。真是長在河邊走,難免不濕足啊!」

    秦風還沒抬起頭來,就見一雙繡花鞋出現在眼前。他以為是江心月又折返回來,只得連忙作揖哀求道:「姑娘已經懲罰了小生,難道還不解恨嗎?」他話音甫落,卻聽一個柔美的聲音關切道:「傷得重嗎?讓我瞅瞅。」

    「怎麼是你?」秦風一聽聲音不對,赫然抬首,卻看到了一張關切的臉,於是歎了口氣,苦笑道:「我現在已是窮困潦倒,無家可歸,你不回王屋山做你的大小姐,卻來跟著我作甚?」

    來人不用問,也知道是凌玉環,只聽她幽怨地道:「你若真的窮困潦倒,又哪來的心思招蜂引蝶?」

    秦風聞言不悅道:「你既然什麼都看見了,為何不出手相助?難道學了武功,就是用來瞧熱鬧的嗎?」

    凌玉環抿了抿嘴,淡淡道:「武功能拴住人心嗎?如果拴不住,要它何用?」她說著由懷裡掏出塊秀帕,輕輕去撫秦風紅腫的臉,竟是滿目的疼惜。秦風臉上原本就火辣辣地,被她這麼一撫,頓時痛得舉手撩開凌玉環的秀帕道:「行了行了,真是越添越亂。」說著舉步便走。

    凌玉環心裡委屈,卻一句話也沒說,只是掏出一弔錢遞給包子鋪老闆,便碎步跟了上去,與秦風並肩而行道:「如果愛上一個多情的男子,注定要讓自己委屈,我也認了。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誰才是最關心你的人。」

    秦風聽到這番話,心裡有所觸動,不由拉起凌玉環的手,輕撫道:「一起走吧!」凌玉環甜甜一笑,便做小女兒家的羞澀樣,緊靠著愛郎淹沒在了人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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