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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八章 各施造化 第二節 文 / 不爭而勝

    到了晚上,北原蒼茫要王懷志抱著石頭,睡在水缸上,整夜不得放下石頭,也不得滾落在地。頭幾日,王懷志幾乎被折磨得死去活來,那裡能睡得著。他常因背部受力面積太小,而被缸緣戳得生痛,再加上還要舉著百斤重的石頭,若不是始終提著口真氣,必然無法支持。

    而舉石頭睡覺的妙處也正在於此,能讓人始終吊著一口真氣,令內息即便在睡覺時,也能夠循環往復,自行運轉。這的確是增強內力的好方法,就算王懷志常常累得腰酸背痛,也知道此中裨益非同尋常,所以一直努力不懈,未曾有半分怨言。

    如此這般過了十日,王懷志已逐漸習慣了舉石頭過夜。並且也能夠舉著石頭在水缸邊緣行走,個把時辰也不會跌下來。但北原蒼茫卻把石頭的份量加到了兩百斤,要王懷志繼續練習下去。又十日後,北原蒼茫倒光了水缸裡的水,王懷志也能舉著兩百斤的石頭行走在缸緣。

    如此到了月底,王懷志已能舉著三百斤的石頭,在空缸上行走如飛了。北原蒼茫很滿意王懷志的表現,於是問道:「你覺得辛苦嗎?」王懷志渾身是傷,早已不知苦從何來,滿心充盈著喜悅之情。因為他發現自己力量沛然,內息更是源源不絕,當下懇切道:「短短月餘,晚輩便有如此成就,說來還得多謝前輩教導有方。」

    北原蒼茫頷首道:「方法只為聰明人所設。從今日開始,你白天要到瀑布下去錘煉刀法,晚上得舉著五百斤的石頭睡覺。記住,光是在瀑布下揮刀自如,這只能算是完成了一半,什麼時候能截流斷水,才能算是小有所成。」王懷志吃驚道:「這瀑布雖細,可落差卻高,下垂之力何止千斤。我只怕站都未必能站穩,更別說舞刀了。」

    「那你這月餘抱大石走缸緣就算是白練了。別人有可能做不到,但你卻不可以。」北原蒼茫斥責了一聲,便回草屋歇息去了。王懷志豪氣頓生,傲然道:「請前輩放心,晚輩一定能夠做到的。」

    王懷志來到瀑布下,看著白花花的落水深吸一口氣,跟著一步跨了進去。那知落水力量太大,加之青石又滑。王懷志才一站上去,便滑入了水潭。他固執地抱著青石,幾次想鑽入瀑布,卻始終未能如願。如此往復幾次,王懷志終於找到訣竅,立穩了腳跟。落水砸在他身上,宛如灌鉛般,想要舉起「七星斬月刀」,卻是始終不能。

    如此這般,直到第三天,王懷志才在瀑布下抬起雙臂,緩緩舞動著寶刀。可堅持不到半柱香的時間,王懷志便已筋疲力盡。北原蒼茫叫道:「舉石頭睡覺是讓你練氣,踏空缸行走是讓你練步法和扎底盤。可你只能舉五百斤的石頭睡覺,踏空缸也走不了三四個時辰,如何能在千斤巨力下施展刀法?」

    聽了這番話,王懷志當晚便改舉一千斤的石頭,躺在缸緣上睡覺。就算睡不著,也會舉著石頭在缸緣上錯步行走。經過夜以續日的努力,王懷志漸漸適應了瀑布的衝擊力,也能夠完整地使完一套刀法。

    誰知好景不長,北原蒼茫又提出了新的要求。他要王懷志舉著千斤大石,踏空缸飄浮於水潭上,既不能讓水缸沉沒,也不能掉入潭裡。這陸地上和水中截然不同,尤其是浮力平衡難以掌握。王懷志起初根本無法控制身體,幾次跌入水潭中,還險些弄沉了水缸。

    這也就算了,北原蒼茫竟還要他將沉入潭底的千斤巨石抱上來。水潭雖說不深,但想要從潭底抱出大石,又談何容易。王懷志潛入潭底,抱起大石艱難地挪動著步伐,豈料因使力不均,嗆了口水,鼻喉一陣難受,想要冒出水面換口氣,卻被北原蒼茫無情地按了回去。王懷志無奈之下,只得吊著一口真氣,硬將大石抱上岸來。

    如此又過了半個月,直到王懷志可以舉著大石在水潭上飄浮,也能在瀑布下堅持練刀一兩個時辰,北原蒼茫才要他踏著水缸去瀑布下舞刀,但不許讓缸中積水超過五十斤。要求越來越高,動作也越來越難。王懷志始終咬牙堅持著,沒有退縮過。當他一次次踏缸來到瀑布下,又被激盪的水浪推回去,這才明白北原蒼茫的用意。

    北原蒼茫道:「只有用內力控制水缸前進,才能使它乘風破浪。」王懷志忙運功前行,經過幾次試探,終於來到了瀑布下方。前有青石阻擋,上有落水帶動的水氣奔騰,週身籠罩在激濺的水花和霧氣中,要想保持水缸不進水,簡直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

    王懷志飛快地舞動「七星斬月刀」,想要阻擋不住往水缸裡鑽的水花,卻屢屢無濟於事。一日不行,次日再來,如此這般堅持不懈,半個月之後,王懷志總算能在瀑布下堅持一個時辰,而不至於讓水缸灌水沉沒了。

    時光飛逝,轉眼三個月的時間過去。這天,北原蒼茫叫來王懷志,說道:「小螞蚱,你辛苦了這麼多天,恐怕還不知道自己的成就到了什麼地步吧?」王懷志頷首道:「晚輩只是覺得除了力量和速度有所加強,其餘方面進步遲緩,恐怕未能達到前輩的期望。」

    北原蒼茫手指王懷志身側一塊青石道:「你劈這塊石頭試試。」王懷志吃驚道:「此等頑石堅硬逾鐵,晚輩只怕力有不逮。」北原蒼茫怒道:「你沒試過,怎麼知道不行?」

    王懷志不敢多言,立刻凝神聚氣,運刀劈了下去。只聽一聲龍吟響起,刀光宛如切豆腐般,一下便劃過了青石。青石看上去依舊完好無損,但北原蒼茫用腳一撥,便裂成了兩半,而且裂口平滑,十分工整。王懷志不敢相信地大睜著眼睛。他萬萬沒料到,自己在那麼短的時間裡,武功竟然精進若斯,而自己卻還渾然不覺。

    北原蒼茫欣慰道:「你現在知道自己的成就了吧!小螞蚱,等到有一天,你能揮刀截流,氣勁如障,不使水缸中落入一滴水時,刀法才算大成。」

    王懷志忙跪拜道:「多些前輩教導,晚輩感恩戴德,沒齒難忘。」

    北原蒼茫一把扶起王懷志,含笑道:「這套練功的方法,並非我所創,乃是當年的武林奇人,秋山客的獨門練功方法。我老頭兒也是在三年前,無意間於陰山中發現秋大俠埋骨之地,從其遺物中得到的,於是便想找個好苗子,將其傳授下去。天意讓我遇到你,也是你的機緣到了。至於你能不能修成正果,還要看自己的造化了。」

    「多謝前輩代傳秘法,晚輩一定不負所望。練成絕技,懲惡揚善。」王懷志恭恭敬敬地磕了八個響頭,心中頓生無限感慨。北原蒼茫滿意地扶起王懷志道:「好小子,你也該回去看看了。山雨欲來風滿樓,江湖恐怕會有大事發生。記住,只要你問心無愧,就不怕俗事陳理的羈絆。」

    王懷志拜別北原蒼茫,匆匆趕回天龍幫。

    寧靜的夜色,星空挽月。公孫伯帶著何智瑜和柴馨等人,正在碼頭上巡視。他這次出來押運江南的貢品,足足在江寧等了一個月,才將所有貢品收齊裝船。又因貢品中頗多珍寶,公孫伯不敢大意,當即拜辭前來相送的南唐吏部尚書徐鉉,親率船隊北歸中原。也許只有回到汴京,他才能安下心來。

    一名雄壯的鏢師匆匆趕來稟報道:「幫主,京東安撫使潘大人請您老去應天衙門一聚。」公孫伯眉頭一皺,疑惑道:「潘美?我與他鮮有來往,更無交情,他為何會請老夫去應天衙門?」

    何智瑜進言道:「師父,這潘美甚得皇上寵信,鎮守一方。咱們途經他的地盤,不與之照面也說不過去,我看您還是去見上一見吧!說不定會有什麼事情呢?」柴馨跟著道:「世伯,您就放心去吧!這裡有何大哥跟我,不會有事的。」

    公孫伯頷首道:「也好,老夫就去一趟。你等機警點,萬不可出了紕漏。」何智瑜斬釘截鐵道:「請師父放心,弟子一定不辱使命。」公孫伯這才騎上馬,隨來人向府衙方向匆匆而去。

    何智瑜吩咐鏢師們站好崗位,然後與柴馨蹬上船首。兩人並肩而立,一面吹著晚風,一面說著甜言蜜語,倒也浪漫溫馨。

    兩人聊得正歡,卻隱隱見一支船隊穿過氤氳江煙,由月色朦朧中緩緩駛來。柴馨奇怪道:「這麼晚了,怎麼還有船隊過江啊?」

    「也許人家正在趕路,管它作啥?」何智瑜也看到了船隊,不以為然道。兩人依舊談笑風生,對駛來的船隊置若罔聞。兩人說著說著,何智瑜突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不由揉著太陽穴道:「我又沒抱恙,這腦袋怎會暈眩起來了?」柴馨關切道:「不會是日來繁忙,疲勞所致吧!」

    何智瑜搖了搖頭,忽然意識到可能是中了迷藥,於是憤然道:「馨兒,看來我是著了人家的道了。」說著便歪倒在船頭,吃力地道:「你快去通知師父,遲著恐生變故。」言訖,人也暈了過去。柴馨驚恐道:「何大哥,何大哥?奇怪,我怎麼沒事?」她也來不及解惑,立馬應道:「何大哥你等著,馨兒馬上去通知世伯。」

    柴馨返身鑽入船艙,卻見職守的鏢師全都軟倒在地,這才心知大事不妙,於是匆忙下了船,牽過一匹拴在碼頭上的馬,逕直朝應天府衙飛馳而去。

    潘美聞報公孫伯前來,親自出門相迎,老遠便抱拳高聲道:「公孫將軍貴人事忙,過門而不入,潘某無奈,只好專程請將軍過府一敘了。」公孫伯忙還禮道:「潘大人那裡話,下官只是職責在身,不便擅離罷了。」

    潘美蓄著一臉美髯,向來自比關公,話語間總愛撫髯而談。只見他拉著公孫伯的手,含笑道:「你我二人深蒙皇恩,公事自然不敢懈怠。不過既然到了潘某的地盤,將軍只管寬心便是。老夫已派了一營兵士,就駐紮在碼頭附近,可保萬事無虞。此地非待客之所,將軍快裡面請。」

    公孫伯盛情難卻之下,只好跟隨潘美進了府衙。一行人來到花廳,只見一張鋪著錦帛的圓桌上,早已備好了酒菜。兩人分賓主坐定後,潘美這才道:「將軍為國奔勞,此番南下江南,想來未曾吃過一頓安穩飯吧!潘某略備薄酒,不成敬意。」公孫伯淡淡道:「大人請下官前來,想必不光是為了飲酒作樂的罷?」

    潘美撫髯朗笑道:「將軍那裡話,你我同朝為官,相互宴娛實屬正常。不過潘某此番專程請將軍過府,一來卻有家事相商,以增你我兩家情義。二來嘛!也是想與將軍談談當今天下局勢,互增見地罷了。來來來,將軍請先滿飲此杯。」說著便舉杯相邀。

    兩人飲了杯酒,潘美接著道:「潘某聽說公孫將軍在龍虎大會上受了傷,不知現下是否已痊癒?」公孫伯道:「托大人洪福,下官已無大礙。」潘美頷首道:「這就好,這就好。」說著話鋒一轉道:「潘某聽說將軍有一獨生女,溫婉賢淑,聰慧過人。正好我那長子業已成年,也算勤奮好學,甚得人意,不知將軍可願與潘某結為姻親?」

    公孫伯聞言一怔,旋即婉拒道:「多謝大人美意,只是小女早有心上人,且已定下婚約,恐怕有負所望了。」潘美聞言打著哈哈道:「哦!那可真是太遺憾了。無妨,無妨。你我親家不成情誼在。來,某再敬將軍一杯。」

    兩人又對飲了一杯,潘美忽然語重心長地道:「皇上急於一統四海,這次特命潘某調取淮南東路,京東東路的糧草,以資北伐劉漢所用。不知將軍對我皇北伐,有何見地?」

    公孫伯面帶憂慮道:「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皇上忽欲北伐,已違背了當初定下的先南後北之國策。如今雖說契丹疲於內政,但元氣未損。那劉漢乃其南方屏障,一但遭遇兵戈,契丹絕不會坐視不理的。看來皇上為求天下一統,有些急功近利了。」

    潘美頷首道:「將軍所言極是,潘某亦有同感。如今南方未定,如果兩線作戰,唯恐國力難支。何況自從皇上杯酒釋兵權後,朝中將領經常調動,時有將不知兵,兵不知將的事情發生,無形中也削弱了我軍的戰力。所以潘某想,唯有你我連名上達天聽,或許可以避免不幸發生。」

    公孫伯感慨道:「唉!這坐了江山的人,都擔心有朝一日會一無所有,我等為人臣子的,自然不能尸位素餐。不過此等大事,最好與宰相大人和石將軍等商議後,再做定奪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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