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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五章 金蘭之盟 第三節 文 / 不爭而勝

    江心月早已等不及,當即拿著漁網飛身去兜那條雄性怪魚。怪魚走沒幾步,忽然發現有敵人,立即調頭往水裡跑。羅什眼疾手快,拽著漁網橫身攔住去路。兩條怪魚見腹背受敵,哇哇亂叫一氣,跟著齒牙裂嘴地擺開架勢。江心月那裡會將怪魚放在眼裡,也故意張牙舞爪地緊盯對方。

    西門乘風叫道:「當心了,此魚非比尋常。」江心月那管這麼多,再次張網撲了過去。雄魚毫不畏懼,身子一滑避過漁網,跟著張嘴朝江心月手掌咬來,動作竟十分敏捷。江心月大吃一驚,也不及多想,雙手一翻漁網,依舊兜頭蓋向雄魚。

    誰知那雌魚見雄魚危險,竟飛撲過來,咬住了江心月的裙帶。幸虧羅什及時殺到,拽住雌魚尾巴用力一扯,竟連江心月的裙帶一起撕了下來。雌魚不甘受擒,用力一甩尾巴,擰過身來咬羅什手臂。羅什心想:「反正又不抓雌魚,乾脆放了它便是。」豈料剛一鬆手,雌魚猛地翻轉身子,用魚尾狠狠抽了羅什一下。

    江心月見裙子被咬破,氣急敗壞之下,奮力撲向要逃的雌魚。雄魚趁機滑到池塘邊,正要入水,卻被西門乘風兜個正著。雄魚不由分說,「卡卡」幾口咬去。西門乘風早有準備,手中漁網伺機拋出,由水面往回一兜。

    雄魚本想嚇阻敵人,再趁亂逃走,那知被西門乘風用漁網斷了去路。它情急之下只得奮起身子,照西門乘風迎面撲去。西門乘風一招「倒轉乾坤」,鬼使神差地回轉漁網,正好將雄魚兜個正著。雄魚奮力掙扎,拚命想咬破漁網,奈何西門乘風的漁網非比尋常,任憑它尖牙利齒,也是無濟於事。

    江心月追得急,雌魚驚恐萬分,一甩尾巴正好抽在其手背上,痛得她嗷嗷亂叫。雌魚想趁機逃走,江心月急忙叫道:「羅什大哥,快幫我抓住它。」羅什猶豫了片刻,見雌魚已到水邊,於是一招「海底撈月」,將雌魚兜在網裡。江心月見狀大喜,看著掙扎的雌魚笑罵道:「小畜生,待會就剝了你的皮,熬一鍋羹嘗嘗。」

    一對「鬼見愁」相續落網,西門乘風高興萬分,仔細端詳著已經筋疲力盡的魚兒,一臉的滿足。誰知池塘裡忽然傳來小兒的啼哭聲,甚是淒美感人。三人對視著一臉錯愕,四下張望卻又不見人影。江心月見水面上游來數條半尺長短的怪魚,正盯著自己鳴叫,恍然道:「難到哭聲是這些魚兒發出的?」

    西門乘風頷首道:「魚和人一樣,也是有感情的。咱們捉了它們父母,這些魚兒自然傷心。既然咱們已盡興,我看還是放了它們吧!畢竟此魚並不多見。」江心月嚷嚷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到,放了豈不可惜。」

    哭聲再度傳來,竟是傷心欲絕。羅什不忍勸道:「小月,你看它們一家子多快樂。這些魚兒若是失去父母,很可能會餓死的,你忍心看到嗎?」江心月不過玩心未泯,並不是真想殺害兩條『鬼見愁』,此刻又見幾條小魚可憐,轉而想到母親的安危,不由愁腸百結,懨懨道:「那好吧!」

    羅什與西門乘風同時鬆開魚網,兩條「鬼見愁」見狀大喜,一頭栽入池塘中,轉眼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幾條小魚「哇哇」亂叫著隨父母而去,池塘再次歸於平靜。

    西門乘風歎了口氣道:「世上最難能可貴的,莫過於一個『情』字。」羅什見江心月心情不好,關懷道:「小月,是不是想起你娘了?」江心月幽幽道:「羅什大哥,我放魚兒一家團聚,可熊天霸會讓我和娘團聚嗎?」

    羅什道:「我的傷勢已無大礙,咱們這就去找你娘如何?」江心月重重地點了下頭,忽然靦腆道:「羅什大哥,你真好。」西門乘風撫髯道:「此間事已了,我老人家閒著也是閒著,不如陪你們走一趟中原吧!」

    江心月大喜道:「若是得西門前輩相助,救出我娘的希望會大很多。小月先行謝過前輩。」羅什也興奮道:「有老前輩一路指教,小僧這套『奔雷杖法』勢必更加完美。」

    三人整頓了一番,次日上路趕赴中原不提。

    汴京城中,王懷志和羊牧野等少年來到「醉月齋」,要了間雅房,並一口氣點了二十幾道菜。花弄影大大咧咧地往上位一坐,卻惹得柴馨不悅道:「鄉下人就是鄉下人,連這點規矩都不懂。」花弄影不識禮數,奇怪道:「喂!我又怎麼了?你幹嘛老針對人家?」

    公孫婷怕兩人爭吵不休,忙解釋道:「影兒妹妹,這位子不能亂坐,比如你現在坐的上位,就是應該由我們這群人裡地位最尊者來坐,一般是不能胡來的。當然了,在咱們這些朋友當中,到也用不著如此較真。」

    柴馨趾高氣揚地道:「論出生和地位,這位子非本郡主莫屬,不過有王大哥在,我自願讓與他坐。何大哥和羊兄弟也算人中翹楚,可依次入座,其後是公孫姑娘與我。至於你這個鄉野丫頭,只能敬陪末座嘍!」

    王懷志見柴馨話有些過頭,於是道:「咱們既非官場應酬,也非世家攀交,想怎麼坐就怎麼坐,又何必拘泥這些細節。花家妹妹只管坐著,無需介懷。」何志宇笑道:「王兄說得不錯,咱們平輩論交,何來尊卑先後。」

    羊牧野一言不發,來到末位坐下,畢竟柴馨看不起花弄影,就等於看不起自己。只是生為男兒,又豈能與女子計較這些。花弄影見王懷志這麼說,也就安心地坐著不動道:「還是王大哥通情達理,不像有些人,老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實在惹人厭。」

    柴馨見王懷志不幫自己,反幫花弄影說話,心頭老大不快道:「王大哥你好沒良心,人家幫你爭取地位,你不領情也就算了,為何反而埋汰人家?哼!姑奶奶不吃了。」她說著將身前碗筷一推,就那麼雙手抱胸坐著。

    公孫婷勸道:「好了,好了,咱們是來吃飯的,又不是來慪氣的。既然誠心交朋友,開心就好,還計較這些俗禮幹嘛!」王懷志心知柴馨出生宮闈,講究禮數,於是安慰道:「馨兒,咱們行走江湖,就以江湖規矩論交好了。」

    「也是,本郡主何等尊貴,沒來由生這份閒氣。」柴馨一想到自己好歹還是個郡主,若是跟個鄉下丫頭沒完沒了,反到有損體面,於是挨著花弄影坐下道:「看在王大哥和公孫姑娘份上,本郡主就不與你計較了。」她自覺給了別人莫大的面子,心裡頓時暢快了許多。

    柴馨和花弄影各自偏著頭,誰也不去看對方一眼,雅間頓時安靜了下來。何志宇給大夥斟滿酒,當先舉杯對王懷志道:「王兄,你高風亮節,有情有義,在下算是見識了。來,小弟先乾為敬。」

    王懷志忙舉杯還禮道:「何兄乃公孫盟主高徒,又曾為國家社稷立過功勞。王某心儀以久,只是一直未有機會深交。如蒙不棄,在下願與何兄結為異姓兄弟。」何志宇拍著胸脯道:「好啊!小弟也正有此意。揀日不如撞日,咱們就在此結義如何?」

    羊牧野舉杯道:「兩位兄台要義結金蘭,怎可撇下小弟。我羊牧野雖非英雄豪傑,也不是出自名門,但義字當頭,也不敢有半點虛偽。」王懷志與何志宇高興道:「說得好,我三人不如效仿劉關張,也來個桃園結義好了。」

    花弄影有些不樂道:「牧野哥,是不是嫌我這個妹妹不好,想找兩個哥哥陪伴啊?」羊牧野忙解釋道:「影兒何出此言?我自小孤苦,能得義父義母疼愛,還有你相伴左右,早已知足了。但若能結交兩位義兄,實乃人生一大快事,我又豈可輕易錯過。」

    「我知道你嘴上不說,其實心裡還在責怪我爹。」被花弄影說破心事,羊牧野就像被根刺深深紮在心裡,有種說不出的苦楚。他雖然不敢責怪義父,但心裡卻一直不能釋懷。畢竟曲還音的死,也是因果循環早有定數。

    王懷志見羊牧野悶聲不響,知他定有難言之隱,聯想到自己為報父仇,又何嘗不是飽受煎熬,不覺生出一股同命相連之感,於是勸慰道:「羊兄弟,每個人都有傷心往事。今日咱們暫且拋開煩惱,只圖痛快如何?」

    公孫婷也勸道:「羊少俠,逝者已矣,來者可追。」羊牧野豁然一笑道:「多謝諸位關心,我方才想起童年時的點點滴滴,不免有些傷感。不說這些了,兩位哥哥咱們結拜吧!」

    何志宇拉著羊牧野的手道:「羊兄弟為人果然爽快。來,咱們先浮它一大白。」說著當先喝了一碗。王懷志和羊牧野跟著喝了一碗。

    王懷志又叫來酒保,吩咐他去弄個香爐來。公孫婷斟滿酒,三人正要跪拜,卻聽得身旁口水戰再起。

    原來是柴馨發覺花弄影在看自己,且目光有些怪怪的,怫然不悅道:「喂!你幹嘛盯著我看?」花弄影其實只是覺得柴馨的發花漂亮,不由多看了幾眼,誰知卻被柴馨發覺,當即質問起來。

    聽柴馨口氣不善,花弄影當即大聲道:「奇怪了,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在看你。」

    「也是,本郡主貌美如花,衣著華麗,引人注目那也是理所當然。」柴馨本想罵上幾句,但轉念一想卻又自詡起來。花弄影捋著兩條小辮子,笑道:「眼睛長在我臉上,我愛看哪裡看那裡,你管得著嗎!」

    公孫婷見兩人各自扭頭一方,雖然不再爭吵,但暗中還在賭氣,於是拉著兩人的手道:「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幹嘛老為些不起眼的小事鬧彆扭?相聚就是有緣,咱們不妨坐下來好好說說話。」

    花弄影生性天真爛漫,每次生完氣,轉頭便忘得一干二盡。她聽公孫婷這麼一說,立刻笑靨逐開道:「公孫姐姐放心,影兒最乖了,從來都是和和氣氣的。」公孫婷報以微笑,續而用詢問的目光看著柴馨。

    柴馨雖說從小養尊處優,為人心高氣傲,卻也不是無理取鬧之輩。她見大家都在看著自己,尤其是何志宇深邃的目光,更是讓人喘喘不安,心想眾怒難犯,何不學得乖巧些,於是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連聲讚道:「好醇的花彫酒,兩位姐妹不妨也嘗嘗。」

    眾人見柴馨如此一說,倒也樂得耳根清淨。只有王懷志心知肚明,但也不便點破,隨即一笑置之。

    香爐送來後,羊牧野點了九支香,人手三支,由王懷志帶頭朝窗口跪下道:「黃天在上,厚土在下,山河為證,日月為憑。我王懷志與何志宇、羊牧野情投意合,今日在此義結金蘭,不求富貴榮華,但求生死以共,若背棄誓言,必遭天誅地滅。」羊牧野與何志宇跟著念了一遍。

    三人歃血酒中,舉碗共飲,跟著又相擁而笑。論年紀,王懷志二十有四,忝為大哥。何志宇二十有一,位居次席。羊牧野只有十八歲,於是分別拜見兩位兄長道:「兩位哥哥在上,請受小弟一拜。」

    王懷志慌忙扶起羊牧野道:「三弟不必多禮,快快請起。」何志宇摟著兩人道:「從今往後,咱們三兄弟一條心,共謀進退。」柴馨早為三人斟滿了酒,於是舉杯道:「既然結拜好了,三位不妨共謀一醉。」

    「既有美酒佳餚在前,又得三位姑娘相陪,不喝個一醉方休,倒顯得對不起自個了。」王懷志當先舉碗,一飲而盡。羊牧野與何志宇也不藏掖,跟著捧碗而飲。

    這趟酒直喝到日盡西山,眾人方依依不捨地道別而去。

    歸元劍派莊嚴威儀的大堂裡,花自開正在為公孫伯複診。

    公孫伯見花自開神情肅然,於是安慰道:「花神醫,若非有你在此,老夫這傷勢豈能恢復得如此之快。」公孫伯受傷時,及時服用「參王神露」,回來後又得花自開精心醫治,現在已能下床行走了。

    花自開道:「能替盟主分憂,也是山人的榮幸。何況盟主體內的『千日碎心蘭』毒性未穩,隨時有可能反噬。山人還要再觀察幾日,才能放心離去。」

    公孫伯喟然一歎,感慨道:「老夫自從當上盟主後,做人一向小心謹慎,從不輕易出手。到底是誰如此處心積慮,非要置老夫於死地不可?」袁湘分析道:「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不擇手段的熊天霸。這個人我好像在那裡見過,可就是想不起來了。」

    花自開道:「如果是他,那也得有內應才行。盟主的飲食起居,一般歸何人負責?」公孫伯隨口道:「總管張常。怎麼,難道神醫懷疑他不成?張常跟隨老夫二十多年,一向如臂使手,忠心耿耿,此事絕無可能。」

    袁湘道:「常言道: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盟主為人大度,但也不得不防。」花自開頷首道:「但也不能排除有人假借其手,毒害盟主。」三人正說話間,總管張常進來道:「老爺,晚飯都準備好了。」袁湘見張常小鼻子小眼,相貌猥瑣醜陋,且還是個駝子,不由心生厭惡,更加篤定心中所想。

    公孫伯招呼道:「張常啊!你大概也有十幾年沒回鄉了吧!老夫想放你一段日子假,你回鄉去看看吧!」張常緊張道:「是不是小人那裡做錯了,老爺要趕張常走?」公孫伯忙解釋道:「張常啊!你年紀也不輕了,身體又不太好,老夫是怕你積勞成疾,所以想讓你休息段時日。家裡有嚴寶和照料,你只管放心去吧!」

    張常慌忙道:「老爺突然要小人回鄉,小的心裡沒準備。老爺可否寬容小人幾日,待小人將府上事務安排妥當,再移交給嚴副總管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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