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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章 行者道路 第六節 文 / 不爭而勝

    苦海隨王懷志來到南山腳下,只見一條青石大道蜿蜒而上,山腰處樓宇疊翠,時隱時現,果然是氣派非凡。進了天龍幫大門,苦海發現庭院之大,竟不知有幾重幾許,樓宇之多,更可謂鱗次櫛比,不由大為感慨。

    王懷志領著苦海來見熊天霸,誰知「虎嘯堂」中空無一人。三人正欲離去,卻見尤夢盈翩躚而來。王懷志悄聲對苦海二人道:「大師,這女子是我師父的三夫人,雖然不懂武功,但卻工於心計,且十分善用毒,可萬萬小覷不得。」柴馨不屑道:「我們是來做客的,又不是來搗亂的,怕她作啥。」

    尤夢盈老遠便瞧見王懷志,陪著個面目清秀的中年和尚,於是妖裡妖氣地喚道:「喲!這唱的那一出啊!怎麼連大和尚也來投奔我天龍幫了?」苦海遙相施禮道:「阿彌陀佛!貧僧苦海,素聞天龍幫熊幫主大名,特地遠道來訪,若能借得貴寶地開壇講經,則功德無量也。不知夫人可否代為引薦,以全貧僧心願。」

    王懷志跟著道:「師娘,這位苦海大師與師父有一面之緣,弟子半道相遇,所以就請上山來了。」尤夢盈卻打量著柴馨道:「這位姑娘一身貴氣,不知是京中那戶人家的小姐?」王懷志忙介紹道:「這位姑娘乃弟子好友,前朝公主柴馨。」

    尤夢盈故作感慨道:「我說呢!怎麼瞧著這般雍容華貴。原來是前朝公主啊!雖說落毛的鳳凰不如雞,可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要是有兒子,一定招你做媳婦。」說著便咯咯大笑起來。

    這本是一番恭維的話,可落到柴馨耳裡卻十分彆扭,但想發作又不知如何應對,只得悶悶不樂道:「夫人過講了,你才是真正的大美人。馨兒若是男兒家,也一定會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的。」尤夢盈笑道:「好乖巧的小嘴,難怪我家懷志這般在乎你。不如由我擇個良辰吉日,把你們的喜事給辦了如何?」

    王懷志怕柴馨生氣,忙道:「師娘,大師和柴姑娘一路勞頓,弟子先帶他們下去歇息了。」柴馨氣不打一處來,卻又難以還嘴,只得乾笑道:「夫人說笑了,我與懷志哥哥雖是過命的朋友,但要說到婚嫁,卻未免有些唐突了。」心裡卻腹誹道:「這婆娘好生嘴惡,要換了從前的我,非扇她幾個耳刮子不可。」

    尤夢盈淡淡一笑,轉而瞧著苦海,吐氣如蘭道:「大師,今晚花好月圓,夢盈想邀您到『猗園居』小憩。屆時品茶聽琴,賞花觀月,不知大師意下如何?」苦海微皺眉頭,暗忖道:「這女子言語輕浮,不知是何居心。」於是沉吟道:「若是熊幫主相邀,貧僧自當赴約。」

    「那就一言為定嘍!」尤夢盈眨著妙目,含笑而去。王懷志忙低聲囑咐道:「大師千萬當心了,我這師娘可不好對付。」苦海吃夠了女人的苦,尤其對漂亮女子更是心生畏懼。一聽王懷志如此說,心裡便蒙上了層陰影。

    吃完晚飯,苦海請王懷志進了廂房,跟他說道:「王施主,你乃將門之後,假以時日必成國家棟樑。所以貧僧思前想後,決定先傳你一套陣法,以便將來行軍打仗之用。這套『六道伏魔陣』法乃先師所創,後經貧僧專研完善,已有相當的威力。」

    王懷志感激道:「弟子也研習過一些兵書,對那千變萬化的陣法更是醉心癡迷。大師要教弟子陣法,可謂正合心意啊!弟子先行謝過了。」苦海笑道:「陣法的奧妙,首先在於障眼,讓人看不清虛實,從而產生判斷上的失誤。而我這『六道伏魔』陣,更是把佛門的六道與道家的八卦相融,陣中套陣,你可得好好揣摩了。」

    兩人專研正酣,卻被一陣敲門聲給打斷了。王懷志問道:「誰啊?」門外女子應道:「奴婢奉三夫人之命,特來請苦海大師過去一敘。」王懷志瞧著苦海問道:「怎麼辦?」苦海略一沉吟,隨即道:「請女施主回稟夫人,就說天色已晚,貧僧已經歇息了,還是改日再敘吧!」

    門外女子聞言慌亂道:「夫人說了,要是奴婢一人回去,就得吃鞭子。大師您慈悲為懷,可千萬別讓奴婢難做啊!」說著竟嗚嗚咽咽哭了起來。苦海詫異地瞧著王懷志,只見他愁眉苦臉道:「這些下人辦不好事情,挨打受罵算是稀鬆平常的。更有甚者,還要受到三大酷刑的折磨,可謂痛不欲生。」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人非草木,豈能無情。」苦海滿心悲憫,赫然起身開門道:「女施主不必擔憂,貧僧這便隨你去吧!」門外丫環心生感激,忙襝衽道:「多謝大師成全。」

    苦海隨那丫環來到「猗園居」外,只見小樓精緻典雅,絕非尋常居所。及至上樓時,竟從屋簷上落下一物。苦海怕東西掉在頭上,於是伸手接住一看,頓時面紅耳赤起來。原來他手中拿著的,竟是條女子的襯褲,怎不叫人尷尬難堪。

    那丫環想笑,又怕苦海難堪,於是搶過襯褲臉紅道:「哦喲!大師勿要見怪,這可能是誰晾衣裳時,不慎被風吹掉的。」苦海連續念了幾聲罪過,這才隨丫環上了小樓。

    悠揚的琴聲傳來,丫環撩開門簾道:「夫人已在恭候大駕,大師裡面請。」苦海稍一猶豫,隨即朗朗道:「貧僧苦海,應邀前來拜訪幫主和夫人。」屋裡傳來尤夢盈清脆的聲音道:「大師只管進來便是。」

    苦海遲疑道:「若是熊幫主不在,貧僧還是不打擾為好。」尤夢盈忽然淡淡道:「東珠,你是怎麼當的差,還不快請大師進來,難道想受罰不成?」叫東珠的丫環聞言一個哆嗦,忙央求苦海道:「大師,您還是快進去吧!東珠給您老人家磕頭了。」苦海趕緊扶住東珠,歎道:「女施主萬萬不可,貧僧進去便是。」

    苦海萬般無奈之下,只得硬著頭皮跨進了小樓。迎面一堵屏風,繡著四幅精美的母子同樂圖。苦海瞅得幾眼,便繞過屏風進了客廳。豈料廳中空無一人,苦海只得道:「夫人邀貧僧前來賞月品茶,理應在視野開闊之地才對,何故卻困守小樓之中?」

    裡屋傳來尤夢盈溫婉的聲音道:「看來大師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夢盈這樓裡的月亮,可比那天上的好看多了,大師何不進來一看便知。」苦海忙搖頭道:「夫人既然不想見貧僧,那貧僧就告辭了。」說著轉身便走。尤夢盈隨即叫道:「大師且慢。」只見珠簾一動,尤夢盈披著件薄衫走了出來,那半隱半現的**,透著誘人的體香。

    苦海見狀嚇了一跳,急忙轉身走到門口,卻不知碰倒了何物,只聽「匡啷」一聲響,一盆水便當頭澆來,弄得他全身濕漉漉的,倍顯狼狽。

    尤夢盈格格笑道:「啊喲喲!大師怎麼見了夢盈就跑呢?否則也不會遭這份罪。」她說著掩嘴一笑,接著道:「夢盈有個不良嗜好,就是洗澡時喜歡放一盆水在門口,以防有不軌之人前來打攪,不想今日卻弄髒了大師。真是烏龜洞裡出只王八,都是親戚。」

    苦海大是窘迫,趕緊抹了把臉,隨即沉聲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夫人有心刁難,又何必巧言令色。貧僧告辭了。」他說著挽簾而出,誰知還沒走到樓下,就聽尤夢盈大叫道:「快來抓淫賊了,有人偷看本夫人洗澡。」她這麼一喊,樹林裡頓時湧出十幾名武士,將苦海團團圍了起來。

    「好個色膽包天的禿驢,頭一天到我天龍幫,就敢來騷擾本夫人,當真是六根難淨。給我把他關到地牢裡去,明日再行處置。」尤夢盈從窗戶裡探出頭來,冷冷下令道。

    苦海百口莫辯,被一干武士強行押進了地牢。王懷志得知情況,立即帶著柴馨趕到地牢探望,卻被看牢的武士攔著不讓進。王懷志勃然大怒,撩倒兩名武士,硬闖了進來。苦海見是兩人,搖頭歎道:「雖得施主小心囑咐,卻還是著了你師娘的道,說來慚愧啊!」

    王懷志見苦海一身狼狽,不由義憤填膺道:「大師是弟子帶進天龍幫的,您遭此羞辱,亦是我王懷志的罪過。師娘要關,乾脆把我也關起來好了。」牢頭跟進來叫道:「王懷志,別以為你是幫主的徒弟,就可以無法無天。若再不離開地牢,便休怪我等不客氣了。」柴馨嬌叱道:「我們就是要帶大師走,怎麼樣?」

    苦海怕兩人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於是勸道:「兩位小施主,現在不是義氣用事之際,貧僧在這裡反到落得清靜,你們還是先回去吧!莫要因為貧僧,而受到什麼責罰才是。」柴馨氣呼呼地道:「大師,您怎麼嚥得下這口氣啊!就憑您的……」她忽然想起苦海的叮囑,於是又把到嘴邊的話給嚥了回去。

    「大師用心良苦,弟子先行告退。」王懷志心知苦海別有用意,也就不再糾纏下去,當先退出了牢房。柴馨無奈,也只得囑咐苦海道:「大師您多多保重,我們先去了。」

    柴馨出了地牢,趕上王懷志道:「你師娘實在太過分了,竟用這種下作手段羞辱大師。而大師也真是的,明明可以反抗,卻甘心受這委屈。」王懷志面色沉凝道:「你難道忘了大師此來的目的,就是要勸度我師父和師娘的。如果連這點屈辱都無法忍受,他還怎麼去勸度別人?我們所能做的,也就是聽從大師的吩咐罷了。」

    但兩個少年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尤夢盈對苦海的羞辱折磨,這僅僅只是個開始。

    苦海念著《信心銘》,在地牢裡禪坐了一宿。次日清晨,東珠送來一缽餵豬的潲水,難為情地道:「大師,夫人讓奴婢給您送早餐來了,您請慢用。」苦海聞到一股酸臭味,一看是潲水,不由苦笑道:「多謝女施主,貧僧還不餓,你把它端走吧!」

    東珠突然跪倒在地,撩起袖子哭訴道:「大師,夫人要奴婢看著大師吃完,否則奴婢沒法交差。您瞧,奴婢前天所受的鞭傷,現在還痛著呢!」苦海定睛看去,只見東珠雙臂上鞭痕纍纍,新舊交錯,實在是不堪入目。

    苦海悲憤之餘,感慨道:「女施主要是因為貧僧再遭責難,那就是我的罪過了。」他說著便端起潲水,想想豬也能吃,人又有何難,於是閉眼大口吞了下去。那令人作嘔的酸臭,加之入口腥澀的味道,弄得苦海腸胃翻騰,直想搜腸刮肚吐個乾淨。

    一缽潲水下肚,苦海忍不住打了幾個嗝,這才壓制了翻倒的胃口,強作歡顏道:「女施主可以回去交差了。」誰知一開口,竟是滿嘴的腥臭。東珠見苦海喝下潲水,感激之餘又覺噁心,便連忙道了聲謝,捏著鼻子轉身而去。

    時至中午,王懷志和柴馨來給苦海送飯,卻遠遠看見四名煙花女子,在兩名丫環的帶領下,朝地牢而去。柴馨好奇道:「真不知你師娘又在搞什麼鬼,請這許多粉娘來作祟。」王懷志歎道:「師娘怕是一招不成,又生出什麼陰謀詭計來。只是難為了大師,一進天龍幫就遭此挫折。」

    只見那四名妓女,一路挑逗著所遇幫眾,待來到地牢入口時,正好看見兩名老相好,於是又打情罵俏了一番,這才在兩名牢卒的樓抱下,嘻嘻哈哈地進了地牢。王懷志和柴馨來到地牢門口,卻被牢卒攔下道:「那大和尚正在裡面左擁右抱,溫香軟玉,你倆現在進去,只怕是不合適吧!」

    王懷志咆哮道:「大師初來乍到,又沒招誰惹誰,你們憑什麼這般難為他?」誰知那武士卻笑道:「夫人是想考驗考驗這和尚,看他道行有多深,夠不夠資格留在天龍幫。如果他是有道高僧,自然不會就此妥協,你也犯不著在此鳴不平了。」

    柴馨怒道:「這叫什麼考驗嘛!簡直是在羞辱人。」那獄卒攤手道:「夫人想怎麼做,我們這些當下屬的可管不著。」王懷志咬牙道:「我相信大師是不會被難住的,這些飯菜麻煩你送給大師便是。」他不想進去讓苦海難堪,於是拉著柴馨返身而去。

    地牢裡,苦海正被四名妓女團團圍著。兩名獄卒嘲諷道:「大和尚,你真是艷福不淺吶!這幾位姐兒可是萬花樓裡的紅人,記得要慢慢享受,千萬別把身子累壞了,否則還怎麼開壇講經哦!」兩人說著一陣哈哈大笑。

    苦海面露尷尬,心中默然。作為一個廢人,他有的只是恥辱和痛苦的回憶。

    一名妓女將袒露的雙肩,湊到苦海面前挑逗道:「喲!大師,您不要這麼固執嘛!難到小翠長的不美麼?俗話說得好,酒肉穿腸過,佛主心中留。大師和咱姐妹**一番後,各走各的道,誰也不會缺斤少兩不是麼?」

    第二名妓女乾脆上來解苦海的袈裟,跟著嬌滴滴地道:「大師,看來您出家也有些日子了,難道就不想女人嗎?讓阿秀給您解解悶好麼?嗯哼!」第三名妓女以胸部緊貼著苦海後背磨蹭,跟著調笑道:「大師,您的身子好涼哦!讓桂香給您暖暖如何?」最後一名妓女乾脆撩起裙子,露出白皙的大腿,橫陳在苦海面前,撒嬌道:「大師,若蘭昨日不小心摔了一跤,這腿到現在還疼著呢!你幫我揉揉嘛!好不了?」

    苦海定了定神,從容道:「幾位女施主氣血虛浮,陰虧脾傷,恐怕離死已經不遠了。」四女聞言嚇了一跳,立刻停止了挑逗。那阿秀眨巴著眼睛道:「喲!大師,您可千萬別嚇唬人哦!咱姐妹膽子可小著呢!」桂香面露驚訝道:「小女子最怕聽到死啊死的,這心裡鬧騰得慌,大師您摸摸瞧喏!」她說著便拉苦海去摸自己的胸口。

    「四位女施主舌苔發白,眼簾紫青,氣息混濁,神庭有烏。正是內經不調,虛火旺盛,脾腎受損的表現。依貧僧看來,不出兩三年,四位便會落下病根,以至於終生受損。」苦海合掌於胸,表情嚴肅地道。

    那若蘭心裡有些發虛,忙道:「掙再多的錢,要是沒命享受,那也是白搭。大師法眼通天,能不能幫幫小女子?」小翠接著奉承道:「大師坐懷不亂,心地善良,您就發發慈悲,救我姐妹於水火吧!」

    苦海暗歎了聲慚愧,隨即道:「四位女施主要想後半生過得太平,那也容易。請各位先將衣裳穿好,靜下心來聽貧僧細道原委。」四女聞言,隨即整了整衣冠,然後圍著苦海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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