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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怒火焚城 文 / 水影月池

    主戰船比中型戰船高上不少,中型戰船支著的椰木排也有一個相似的傾斜角——便如彈弓!

    東昇鎮東城上的夜哨已經發現海面上出現一片船隻樣的黑影,一個夜哨冒著腰退下城頭,由花無雨、木桑、董昌榮與醉酒衛神組成的指揮小組選擇的駐地就在東城門內緊靠著城牆的地方。

    距東牆一里的範圍內,所有的人畜都被轉移到西城區。神衛與護衛身出面,東昇鎮百姓很配合地暫時搬走,董昌榮放出話了,搬走百姓原房舍有什麼損失,東昇堂必定補上。

    夜哨的神衛進屋報了信後,又退出去。

    屋內每個人都如釋重負。如鯁在喉的感覺,可會讓人癲狂。

    「木舵主、董堂主,煩你們二位自去統領屬下,但聽到門頭鳴金兩連聲便衝出剿殺海盜。」花無雨也不因年少而推讓,接受了幾人共推的軍師身份。

    木桑抱拳別過,當先而去。

    董昌榮知道這是自己徹底洗心革命的最佳機會,在這個花無雨的運籌帷幄下,逍遙寨式微趨勢已不可逆轉,往日東昇堂與逍遙寨間有瓜葛的留言不少,若這一次再不將東昇堂拉到東昇鎮一面,收拾完逍遙寨後,神衛營有醉酒衛神坐鎮,絕對不會放過東昇堂。「東昇堂內能戰弟子也抽調出三百人,配合護鎮隊一起執行任務!」董昌榮抱拳,出門去了。

    「紅眼眶,你怎麼看東昇堂?」卓凌看著董昌榮背影遠去。

    「東昇堂雖然下作一些,但好歹也為東昇鎮百姓在逍遙寨刀口下保住性命做出了貢獻……花長老,你又是如何看的?」慕容奇將這個問題拋給花無雨。

    「小女子是局外人。以前東昇鎮處於案板上的魚肉境地,東昇鎮內各處堂口為求自保,與刀俎逍遙寨有所商議也屬情理。小女子看來,只要是之前幾次被洗劫時,沒有乘火打劫東昇鎮的堂口,都可視以前與而今貢獻法外開恩;至於那些有過乘火打劫的記錄的堂口,務必以強勢手段徹底清除,不是滅門,是滅堂口名號。」花無雨說到此,自顧自訕笑一下,「二位前輩見笑,與寒公子相處不久,卻也受了他不小影響。」

    「說起寒夜這小子,只能感慨人不可貌相……」慕容奇臉上自顧自閃過尷尬神色,顯然是不由得泛起空空妙手失手的苦悶。

    「也不知道寒小子是否有跟來?」卓凌問的這個問題,完全沒有讓別人回答的意思。

    「二位前輩,無雨有一個問題早已想要請教。」花無雨折腰福個。「無雨能不能將神衛總堂高看寒公子一事,看作是漁夫撒大網收大魚?」

    卓凌與慕容奇相顧訕笑,「花長老可不要這樣說。」

    「神衛營沒落已久,重振往日榮光的強烈信念迫使我們必須小心謹慎。」

    「這個無雨懂得。」花無雨再一次沖醉酒衛神二人折腰福個。「寒公子心性,遊走江湖必然是非不斷。既然神衛總堂選中了寒公子,還請醉酒衛神二位大人多多看覷寒公子則個。」

    高申所在主戰船迂迴航行到東昇鎮北面船塢外,昏黃月色下,船塢外豎立著一排交叉倚立的竹竿,船塢內篷布罩住了船隻。

    高申示意炮手將神武炮準備好,高申並沒有多想,因為換他自己處於東昇鎮位置,夜裡也是要在船塢安排人手照看,或者就像眼前這樣做一個簡易防護的。

    神武炮的彈藥是特製的,八十枚彈藥已經清空了逍遙寨的庫存。

    轟轟三炮將竹欄轟倒,「揚帆!點火!衝!」

    副船前面的四艘小船燃起大火,桅桿在船尾掛起帆布,船上人調整好角度,火船破浪沖向船塢,船上人跳到海裡,翻到副船上。

    這時候東城門處算是最險惡的地方,因為已有四門神武炮和十三門土炮瞄著這裡。

    醉酒衛神領著一幫東昇鎮內與逍遙寨私下裡有來往的各堂口高手,扮成狂歌護衛樣子,火燒屁股般分成兩隊,自東門與北門衝出,向穿無方向跑去。那邊,已經火光沖天。

    這份差事差不多算是純正的惹炮炮灰,為何還有這麼些各堂口的高手響應?

    原因很簡單,神衛營其實早就掌握了東昇鎮內各堂口與逍遙寨私下往來的信息,只不過各堂口都做得乾淨,沒有留下確切的證據。而且就算有幾個堂口有確切證據被神衛營掌握,神衛營想要處置,也是力不從心。

    醉酒衛神二位大人分頭行頭,一一找到這樣的堂口,與其管事都是同樣一句話:不管曾經是人是鬼,眼下不與神衛營一道做東昇鎮英雄,必然死無葬身之地。

    共二十二家堂口,各自出了三位好手聽從醉酒衛神二位大人的安排。

    在船塢那邊炮火響起,東昇鎮東門與北門必須有人衝出去,未免被飛來的炮彈造成大傷亡,有這些堂口高手假扮狂歌護衛,最好不過。

    醉酒衛神對這些高手的要求是,緊跟著自己二人,心無旁騖,就算炮彈在身邊炸響,也不要慢下腳步。

    東門緩緩打開,四五十狂歌護衛自門裡衝出來一溜煙向北面船塢奔去,速度可真不慢。

    五艘中型船虛張聲勢地向那一溜人放了幾發土炮,土炮的射程勉強夠到兩箭,驚爆的聲響炸起一大片乾燥的沙石。土炮與神武炮彈的區別很大,土炮等同大爆竹,因為裡面灌的同樣是灌倒爆竹裡面的火藥;而神武炮彈,是堂門研製的炸藥,威力與土炮一個天一個地。

    但是土炮爆開時,聲音很是威武,東昇鎮如同被驚嚇哭的孩子,在早先船塢方向的炮響後處於驚愕的失神狀態,而今幾聲土炮響動,最終將其嚇得開哭。

    城牆上跑出來一圈人,在城樓兩邊燃起了兩堆篝火,交映著昏黃月色,把海岸與城牆見的沙灘照得也算亮皇。

    城牆上站著的是先前那一戰中給逍遙寨重創的樂家游騎,強弓等著來犯之敵登上岸。

    兩箭之地!

    兩箭之地的距離妨礙,雖然讓東昇鎮不能第一時間阻擊海上敵人,但是同樣也讓海上敵人若要打東昇鎮的主意,必須經過這兩箭之地的弓弩死亡地帶。

    上一站逍遙寨就在這片死亡地帶吃了大虧,這次,逍遙寨會有什麼應對之策?

    主船上的兩尊神武炮瞄著東城門樓連番轟炸,城牆上的游騎立馬兩兩端散去,十多發炮響後,東昇鎮東城頭再一次被毀掉,門樓與大門都徹底損毀!

    東昇鎮內再沒有人從損毀的缺口處衝出來,兩端牆頭上倒是聚集了不少人。

    在兩處火堆的映照下,一星星金屬發射處的寒光如同天上的此時沒有的繁星。長弓短弩!

    五門土火炮瞄準沙灘中央地帶,主船上的兩尊神武炮繼續瞄準破毀的東城門,副船上的兩尊神武炮瞄準中央與東城門間的位置。副船後面的六艘中型船上人手翻到主船上去,一律長弓配備。

    船塢那邊火光沖天,副船向東門外海面開過去。

    只見品型下錨的主戰船後,斜爬在椰木排上的火船上引起火來,竦一聲響,三丈長的火船像離弦之箭一般騰空而起!

    一大團熊熊火自岸邊戰船船尾沖天飛來,在沙灘中部轟然著地,藉著強力的慣性在平滑的沙地上直往東城門沖,眼看即將堵住城門時,才無力地停頓下來,熊熊烈火,藉著風勢,把東門內燎得一片火艷艷。

    不得不說這個架勢,實實在震懾住了東昇鎮城牆上站著的所有人,包括在戚憐保護下的花無雨。

    這是什麼意圖?花無雨很快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一下又陷入沉思。

    偌大一團熊熊火,伴隨著竦竦的聲響一隻連一隻地射向東門方向,後面的火船藉著慣性將前面的火船緩緩撞進了東城門!

    戚憐沉著臉看花無雨,花無雨心頭已沉下去。逍遙寨打的是怒火焚城的主意!東昇鎮的財物他們完全沒有興趣!

    逍遙寨此行完全是為洩恨,經過上一次難以承受的折損,逍遙寨短期內絕難恢復元氣,這就意味著逍遙寨短期不能向以前一樣肆無忌彈地對沿海鎮集發起洗劫。若就此沉下氣,休養生息,難免讓世人誤會逍遙寨經東昇鎮慘敗已經沒落!逍遙寨橫行海域這麼多年,不只是實力強勁,更少不得無往不利無仇不報的外在威名帶來的震懾效果。

    所以眼下的逍遙寨,在休養生息之前,發動一次針對東昇鎮的血腥報復,勢在必行。

    東昇鎮內哭鬧聲越發大了,被撞進東昇鎮的火船燃放著,突然猛然砰聲響,爆炸開!聽爆炸聲響之巨,火船底部應是灌了滿倉火藥!爆炸將火苗向周圍灑開,晴朗已久的東昇鎮房屋幾乎是一沾就著。還沒等守候在城內的神衛與護鎮隊忙活開,火勢已經風起,無法阻擋了。

    這一片滔天般的火焰直把整個東昇鎮映得如同沐浴在血陽下,巨扶桑樹葉也在火焰中發出不安的蠕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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