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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回 爭執 文 / 暫無此人

    謝月驚魂未定地掛在姐姐身上。

    她從未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活著體驗到「死」的感覺。

    那時,她使出自己最得意的招數打算扭斷宕冥的胳膊。按她的想法,對面的男子已經神智不清,而且內外俱傷,自己應該可以很容易得手。但是……

    就在她指尖將要觸及其肌膚時,對方猶如一頭受到驚擾的猛獸,瞳孔一張,四周空氣回應似的掠過一道寒光,緊鎖住她的眼眸。

    剎那間,她心頭一寒,肌肉因過度刺激而緊縮成一團,全身僵硬,動彈不得,宛如被神話中擁有石化魔力的梅杜莎之眼盯上了一般。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一拳搗穿她的胸膛,抓住她的心臟,再從後背透出,把她整個穿在了胳膊上,吊了起來。

    劇痛從傷口蔓延全身,解除了石化的魔法,迅速吞噬她的神經。她痛苦的呻吟,手腳無助的抽搐,鮮血浸紅了她的視野,逐漸發黑,寒冷和倦意潮水般湧來,淹沒了她的身體。

    我就要死了嗎?

    正當她準備放棄的時候,卻聽到兩個不同的嗓門在同聲大叫:「危險!」

    謝月打了個激靈,身上各種不適的感覺煙消雲散,更驚訝地發現,本應已經貫穿她身體的宕冥的鐵拳,赫然懸停在心口前方,還差著半寸才會觸及肌膚。

    「剛才的一切,只是幻覺嗎?」

    腦中閃過這個念頭,劫後餘生的謝月卻沒有生出一點欣喜的情緒。因為那種被殺死的感覺太真實了,真實到令她不敢相信自己活了下來,反而懷疑眼前的一切才是不真實的幻想。

    「我死了,我應該已經死了。」她開始喃喃自語,並用懷疑的眼光打量著頓在胸前的拳頭,指責道:「這拳頭位置擺的不對,它應該是從這裡穿進去,中途打碎了四根肋骨,搗爛了半邊肺葉,接著五指張開,變成鷹爪捏住心臟,之後旋轉半圈,絞斷血管後繼續一鼓作氣,鑽破後背穿出,就在重新接觸到空氣的那一剎那,五根手根一起用力,叭——」她繪聲繪色地做了個放爆竹的手勢,看著宕冥笑了起來:「——我的心臟就這樣碎掉了,我也就跟著死掉了。」

    謝晴空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回過神後立刻抓住妹妹的肩膀,把她從宕冥身邊拉開,輕輕拍打臉蛋,又急又怕的解釋:「別說胡話,你活得好好的,根本就沒有死!你看你的胸口完完整整的,心臟也在它該在的位置上!來,摸摸看……感覺到沒有?胸口是不是一點也不痛,心臟也跳得非常有力!現在你明白了吧……」

    「我明白,我明白了!」謝月笑嘻嘻地連連點頭。謝晴空剛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就聽見她下面又猛地冒出一句話,震得她差點癱倒。「真沒有想到鬼居然也有心跳和體溫,看來做鬼和做人差不多嘛~~~」

    謝晴空死命地咬住下唇,直到流出了血。她必須靠著疼痛的刺激才不致於昏倒,卻沒有留意抓住妹妹肩膀的手指也在不知不覺中加重了力量,捏得骨頭咯咯作響。謝月臉上不禁流露出痛苦和恐懼的神色。

    「痛、好痛、你把我抓得好痛呀!」

    謝月尖聲高叫。疼痛再度喚起了她被宕冥「殺死」的記憶,在心理作用下,十分的痛苦被放大了百倍,為了擺脫這可怕的感覺,她毫不猶豫地一膝撞在對方小腹上。

    謝晴空痛得彎下腰去,謝月手往上抬,掙脫她的掌握,接著雙拳合抱,瞄準她的後腦勺用力砸落。這一下若是擊實了,謝晴空就算不腦袋開花,失憶或變白癡的機率至少會猛增三十個百分點。

    幸好,宕冥及時伸手托住了謝月的胳膊,避免了一場姐妹相殘的悲劇。

    當謝月發現阻撓她的礙事佬竟是印象中殺死她的兇手時,憤怒立刻變成了驚慌,滿腔不滿化作了深深的恐懼,竟連掙扎和反抗的勇氣都消失了。宕冥的目光剛轉過來,她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身體縮成一團,連聲求饒:「不要再殺我!不要再弄痛我!我會乖乖聽話,只要你不傷害我,你想我做什麼都可以!求求你,我好怕痛的~~~」

    說著說著,她竟然像個害怕挨打的孩子一樣哭了起來。宕冥只覺狼狽不堪,連忙把抓住她的胳膊丟開,就像丟開一塊燒紅的烙鐵,人猛地向後一跳,極度緊張地看向還在努力挺直身體的謝晴空,連聲辯白:「我沒有用力的,之前也沒真正打到她,你都看到了,不關我的事啊!」

    謝晴空很想衝他怒吼:「怎麼不關你的事!」可謝月那一下膝撞力量著實不小,當時她又全無防備,以致到了現在還直不起腰。也沒辦法大聲說話,否則會牽動肌肉,變得更加疼痛。因此,她只能小聲質責對方:「是你把她給嚇壞了!你要想辦法讓她清醒過來。否則——」她抬起頭,凶相畢露地威脅道:「我會把你身上的肉全部一口口咬下來!」

    宕冥用力地撓頭。謝晴空的態度雖然粗暴,但說的卻是事實,於情於理,都不容他推卸責任。當然,他根本也沒想過要逃避。只不過,他本人雖然很想承擔責任,替謝月進行治療,對方卻無意配合他的行動,而且表現的極端不合作。

    宕冥剛要邁步上前,謝月的哭聲陡然變大,身體蜷得更緊,邊哭還邊叫:「你不要過來!別靠近我!」腳抬起來卻沒有辦法放下,宕冥不知所措地朝謝晴空看去,得到了沒好氣的回應:「看什麼看?她說了不准你接近,你就不准再往前走!」「那我這腳……」「腳怎麼了?多懸一會兒還會斷掉不成?你就給我那樣呆著吧!」壓下小腹傷痛的謝晴空挺了挺腰板,嘴角不自覺地抽動了一下,咬牙切齒地罵了一聲:「真廢啊!」

    她罵這一聲,固然是對宕冥的表現不滿,但最主要的目的,還是自責。責備自己的粗心,責備自己的身體素質不足,責任自己沒有好好照顧好小妹。可宕冥哪知道這其中曲折,以為對方在指責他的能力不足,雖有不服,但在自覺理虧的心情作用下,不好出聲辯駁,只得咬緊牙關,一張古銅色的臉憋得有如豬肝。

    不能湊近細查,宕冥便遙遙觀察謝月的臉色和眼神,心中盤算治療之法。待到把生平所學盡數捋過一遍後,他發現要治療這種病,最好的辦法就是給患者一個可以安心的環境,進行長時間的療養,徐圖恢復。除此之外,就是以毒攻毒,給予患者更大更強的刺激,助其打破心障。但這種療法風險很高,失敗的話,整個人就徹底廢了。

    宕冥修習的密宗神功中不乏「獅子吼」之類的辟邪鎮神的微妙音法,可他自認修為不足,不敢輕易用在謝月身上。因為從本質上說,當頭棒喝還是屬於暴力療法,不到萬不得以的地步,他實在不想動用這種手段。

    可是,謝晴空絕對不可能接受妹妹不能迅速恢復的事實。要怎麼說服她,宕冥心裡沒個底,為此他感到無比頭痛。不過就算在這種情況下,他也嚴格遵守了謝晴空的指示,右腳懸在空中,只用左腳支撐身體,腦子還在轉個不停,整個姿勢卻沒有一絲動搖。

    謝晴空蹲下身,輕輕摟住在地上蜷成一團的妹妹。或許是因為內心處於極度的不安中,所以這一回謝月沒有任何排斥的表現,反而很配合地主動往謝晴空懷裡拱去。最後索性張開雙臂,親密地摟住她的脖子,像樹袋熊一樣攀掛在姐姐的胸前。

    謝晴空滿懷愛憐地在妹妹背上輕輕拍打,見她情緒有所穩定,便想叫宕冥過來看看,一抬頭,見他還保持著「金雞duli」的架勢,雖是滿懷心事,仍不覺好笑。正待招手喚他過來,胳膊還沒抬起,謝月就有了反應,摟住她脖子的雙臂痙攣般收緊,驚恐地低叫:「不要叫那個人過來!讓他離我遠點,我不想看見他!我害怕~~~」

    謝晴空無奈,只得把往回招手的動作變成往外驅趕,卻不知宕冥暗地裡鬆了一口氣——這下他可以名正言順地不去觸謝晴空的霉頭,能多些時間準備腹稿總是好的。這邊的危機暫時得到緩解,他立刻記起了天娜,連忙轉身看去……

    那知,他一回頭,卻看見一幕令人心驚肉跳、極端可怕的景像……

    他赫然看見,天娜不斷地出掌拍擊自己的下半shen,每一掌下去,冰晶上就出現一圈細密的裂縫,宛如數不清的蛛網交纏在一起,面積迅速擴大,裂痕也越來越深。

    宕冥看得揪心,想叫天娜住手,自己拼著元氣大傷,輸功給她以正常方法催愈身體。張嘴剛吐出一個「等……」字,天娜揚起的手掌又拍了下去。「彭!」猶如拔起香檳塞子似的響聲盪開,白花花的冰屑如噴薄的酒末漫天飛散。但沒飄出多遠,就被宕冥布下的力場擋住,所有的冰屑雪末擠在一起,從外面看去,猶如一大塊雪白蓬鬆的圓麵包,天娜則成了麵包的甜美餡心,連影子都被遮沒了。

    明知道這些純粹的冰末不可能對天娜造成什麼影響,看不到人還是讓宕冥忐忑不安。他正想撤掉力場,圈內的冰麵包體積忽然急劇收縮,轉瞬間就透出天娜的身影。只剩上半身的銀瞳郡主懸浮在空中,深深地吸氣,把從自己身上剝離的、曾經是自身血肉的冰屑雪末全數吸回體內,分解成構築物質的基本粒子,湧湧不斷地輸送到傷處。在強大精神力的調控下重新分類、聚合,組湊成新的骨骼、神經、血管和肌肉,依照生理結構緊密交合在一起,彷彿變魔術般,只是一眨眼功夫,就把缺失的大半個身體完整地再生出來。

    宕冥騰地紅了臉,慌張地把臉扭向一邊。因為天娜新生的身子上不著寸縷,瑩白透淨的肌膚在明亮的陽光照射下,閃動著撩人的星火。只是匆匆一瞥,他的腦子裡已經清晰烙下了一道驚心魂魄的性感曲線。

    宕冥的心,像喝了醇濃的佳釀似的,有些醺醺yu醉了。

    天娜看到他的反應,除了感到一陣喜悅,心底也有幾分害羞。輕輕一個旋身,甩脫了殘破的上衣,把空氣中剩下不多的水分子吸附到身體表面,變成上下兩截式的衣裙。薄紗之下,雪白晶瑩的肌膚若隱若現,暴露在陽光中的裸肩、纖腰、豐臀的曼妙線條一氣呵成,沒有絲毫贅余,把她性感的身姿勾勒得淋漓盡致。

    「你可以轉過頭來了。」天娜滿懷期待地叫了宕冥一聲,末了又yu蓋彌彰地加上一句:「你打算把我關上一輩子嗎?」話一出口,才發現這語病越發大了,更是羞不可抑,白皙的臉蛋霎時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玫瑰se,徐徐漾開,撥亂了她的心弦。

    宕冥聞言轉回頭來,看見天娜的打扮,臉色一變,卻不是她預期的驚喜和讚歎,而是一副受到極大刺激的驚訝表情。如果不是眼睛出了問題,那麼在他的眼中,她分明看到了壓抑的怒氣和憎惡,以及濃濃的拒絕和排斥。

    這種變化讓她感到十分沮喪和害怕,她不明白她是如何突然觸怒了他。先前的少女情懷此刻已被他眼中的雷霆擊碎、退縮到心靈的角落,在陰影中無辜地抽泣。

    我做錯了什麼?

    天娜往身上看了一眼,忽然有些明白了。她現在的打扮,和宕冥初遇時一模一樣。而在那個時候,她的手上還沾著他的師父的鮮血……

    想通此節,她恨不得給自己一個耳光。急忙催動念力,想要變換衣型,卻被宕冥阻止。

    「不用換了。」宕冥用低沉的聲音的說道:「這身打扮很適合你。你重傷初癒,省點精神吧。」

    「你不介意嗎?」天娜停下動作,看著神情已經基本恢復正常的宕冥,感覺有些難以置信。難道,他骨子裡竟是一個薄情寡義的冷血動物?如果他這麼簡單就被自己的美色誘獲,放棄了報仇的念頭,那實在是太不可靠了,不值得自己托付終身……

    宕冥直視著天娜的眼睛,緩緩地解釋道:「我永遠不會忘記師父他是怎麼死的。可是剛才看到你這身打扮時,我突然發現,自己想起他老人家的次數是越來越少了,想到你的次數卻來越來越多,時間也越來越長……」說到這裡,他的心臟大力跳卻了幾下,不得不稍作停頓,整了整情緒,方才接下去道:「我師父雖然是死在你的手上,但站在你的立場上,你那時的所做所為並沒有錯。在他老人家留給我的記憶中,對你也沒有怨恨,更沒有要我為他報仇的念頭……」

    聽到這裡,天娜忍不住打斷他的話,問:「那你當時為什麼對我們緊追不捨?」

    「我只是想拿回師父他老人家的舍利子。」宕冥解釋道。「並不是打算傷害你們。」

    天娜睜大了眼睛,心裡將信將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宕冥也沉默了。一陣冷場之後,兩人又同時開口:「你——」發現對方也在說話,又一起閉上了嘴。尷尬地互相一笑,天娜輕輕揚起一隻手,示意自己想先發言。

    宕冥剛才說話的語氣和神態,讓她感到莫名的不安。海越深,越是平靜越是冰冷。比起之前的怒氣勃發,對面那名男子現在的平靜態度顯得極不尋常。她隱約查覺,對方心裡已經做出一個對她非常不利的決定。她必須說點什麼、做點什麼去打動對方。否則,一切都將去矣!可是,她又放不下作為身為女性的矜持和自尊,只好用比較含蘊、隱晦的方式委婉地表白。

    「這是緣份嗎?」她輕聲地問道。小心翼翼的語氣彷彿是在祈求——祈求她的意中人、她感情的主宰能經予她一個保證,一個可以讓她放下一切的防備,無怨無悔的去愛的保證。

    遲鈍如宕冥,此刻也從其語氣中感受到一種非同尋常的情緒,那是飛蛾投火之前的最後彷徨。而決定其命運的,將是他接下去要說的一句話。

    他突然感到一股沉重的壓力。從過去到現在,他從未嘗試過這麼直接地掌握一個人的命運,這讓他的心慌亂起來。一時間,舌頭有如千斤之重,怎麼都轉動不了。

    天娜看到他的表情,發出一聲輕歎,又幽幽說道:「我知道,你心底是恨死了我……」

    「沒有!」乍聽到這句話,宕冥像被燙到一樣,舌頭又恢復了活力,大聲保證:「我絕對沒有你想的那麼恨你,我只恨你一點點!」

    「殺師之仇,不共戴天。」天娜露出不信的神色,質疑道:「你們師徒兩人十幾年來相依為命,突然被我把他從你的身邊奪走。你就這麼看得開?放得下?真的一點也不想找我報仇?」

    「我說過了。我並不是不恨你,只是沒有你想得那麼嚴重罷了。」話一多,宕冥的心情也漸漸平復。「我師父先入世而後出世,百年來精研佛法,持戒苦修,是為體證大道,解脫六道輪迴之苦。最後雖死於劫難,但他人家的努力和犧牲還是間接拯救了大地上的無數生靈,於功德有益無損。不能成就虹化法身的最高境界固然令人遺憾,但他老人家的靈魂還是過了彼岸,得成正果,足可稱善。因此,我對你並沒有刻骨的仇恨,也不想找你報仇。但是……」

    聽宕冥循循道來,天娜本已有幾分寬心,只待他說完,就表白心意。孰料他又冒出一個「但是」,話到這個節骨眼上來一個轉折,怎麼想下面的話都不可能好聽。天娜的心霎時間又緊縮成一團,十根手指不知不覺絞在一起,以致纖細的指關節點點發白,卻又想不出什麼理由阻止他繼續往下講。

    「你們廢話說夠了沒有!」一直冷眼旁觀的謝晴空出其不意地插話進來,「我聽你們兩個唧唧歪歪了半天,儘是在扯些陳年爛賬,對完成任務和改變我們的處境一點幫助也沒有!實在是讓人聽不下去了!而且還有,我說隊長大人你難道忘記了,咱們有一位隊員現在還被困在那座危機四伏的城市裡面呢!我看你們好像都沒有去接應他的打算,難不成是想放棄他了?」

    謝晴空的話彷彿一盆涼水澆下來,宕冥驀地驚醒,猛一拍腦袋,失聲驚呼:「糟糕!我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記了!」又是慚愧又是感激地望了謝晴空一眼,宕冥微闔雙眼,鼓起殘餘功力,推動靈識朝亞的斯亞貝巴市方向全力延伸,想找出明寐所在的位置。

    在城裡每搜一個來回,他的心就往上提一分。連續搜索了三個來回,還是沒有感應到明寐的存在,他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只要一聲咳嗽就會從嘴裡蹦出來。到了這時,他的搜索行為也引起了敵人的注意,發現同時有幾股強大的精神力包抄上來,宕冥不得不放棄進一步搜索的打算,虛晃一下,乘著那些對手被迷惑的空檔,迅速抽回了靈識。

    「明兄弟失蹤了。」宕冥睜開眼後說的第一句話,就遭到謝晴空的無情攻擊。重重地哼了一聲,謝明空把懷裡的妹妹摟得更緊了些,衝她們的隊長翻起白眼,質問道:「那你現在是不是準備在這裡一直等下去呢?」

    宕冥沒有聽出對方話中的諷刺,很認真地回答:「不行,我剛才的探索行為已經引起了那些敵人的注意。雖然我沒等他們纏上來就撤退了,但只要有心,他們很快就可以循跡追來這裡。我們必須要馬上離開!」

    謝晴空正要再接著刺他一句:「你要帶我們逃到哪裡去?」宕冥卻搶在前面說出一句叫她大驚失色的話來:「我們回去!」

    「回去?回哪兒去?!」謝晴空見他目注南方,心裡不禁發慌,說話都有點結巴了:「難、難道你想讓我們回到城裡去?」

    宕冥用力地點了點頭:「不錯。我要給那些以為我們逃掉的人一個大大的驚喜!」

    「你別傻了!」謝晴空的聲音驟然提高了八度,抱著妹妹跳了起來:「這不是冒險小說,我們是站在敵人的土地上,危險已經是無時不在、無處不在!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說法,在這種情況下根本不能成立!此時此地,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容易丟掉性命的地方,我和阿月絕對不會再回到那座該死的城市,你自己回去送死好了!」

    宕冥還沒說話,天娜冷冷的聲音插了進來:「往其它方向逃走才是送死!我們離開城市的時候沒有攜帶任何補給,而且個個有傷,每個人的精神和體力都降到了最低點。如果朝一個陌生的方向走,很容易被追兵趕上。傷疲交加又不熟悉環境的情勢下,我們要如何與追兵作戰或周旋?」

    「所以說,你贊同我們往回走?」謝晴空緊緊地盯著天娜,反駁道:「要說補給,這裡凍死了這麼多人,我們可以搜集他們留下的水、食物和裝備充為己用;人吃飽了就有體力,有了體力也就有了精神;至於地理環境方面,我們不是有你這位嚮導嗎?我記得你曾經說過,閉著眼睛也可以走遍整個帝國而且還不迷路。難道那只是吹牛?」

    天娜惱怒地瞇起眼睛,把謝晴空的視線和問題一起頂了回去:「首先,且不提搜刮死者的物品是一種令人噁心的勾當。我可以向你保證,在那些屍體身上,你絕不可能找到還能食用的東西——無論水或食物,在經歷過快速急凍和高溫炙烤的雙重摧殘後,都不可能殘留下有營養、能為你我提供足夠體力的物質;其次,就算是食物充足,可以讓我們所有人吃飽喝足,幫助迅速恢復體力。可一旦發生戰鬥,肌肉力量能起到多大作用?你們人類武者作戰主要靠內力,而我恃仗的是精神能量,可這二者的耗損都不是可以靠往肚子裡塞糧食就能補充回來的;最後,我以前是說過可以閉著眼睛沿公路走遍帝國。可是,在被人追殺的情況下,你還會挑那些方便又顯眼的大路走嗎?」

    謝晴空無言以對,只得脖子一強,生硬地說:「反正我不同意往回走!要minzhu表決的話,你們有兩票,我們姐妹也是兩票,誰也別管誰吧!」

    天娜冷笑一聲:「我只聽見你一個人在起勁地叫,阿月可是沒有表態的!」

    謝睛空把眼一瞪:「我是她的親姐姐,是她的監護人。我的意見就是她的意見!」

    「好一個監護人,這些年來,你為她做過些什麼?就算按你們人類世界的法律,把自己的妹妹看丟了八年,你的監護權早就沒了!我才是她事實上的監護人,我的意見才是她的意見!」

    對方的指責正中謝晴空的軟肘,她一下就急了,臉蛋脹得通紅,硬生生地憋出兩個字:「放屁!」

    天娜臉一沉,森然說道:「嘴巴放乾淨點,我只是說出事實——你,沒有資格代表阿月!」

    謝晴空又氣又急,身體的血液循環不斷的加速,不知不覺中握緊了左拳,一串串電火花從指關節縫中嗤嗤噴出,繞臂旋舞,夭矯如龍。

    此刻,天娜的精神力所剩無幾,卻也不甘示弱,仗著有宕冥布下的力場守護,她把僅有的一點能量集中到眼部,一雙眸子中透射出淡淡銀芒,如同月光般冷峻,直刺向前方的謝月。

    見現場氣勢不對,宕冥連忙出聲調解:「謝月小姐應該已滿十八歲了,無論照那邊的標準來看,她都是成年人了。我看,還是讓她自己表態吧。」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謝月的小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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