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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五回 零度空間 文 / 暫無此人

    零度空間的廊道兩旁均是落地玻璃,透過玻璃,每個隔間內部一覽無遺。不過景致大同小異。每個隔間都擺著至少一台模擬機,只是款型不同,有的是全封閉式、有的是半開放式、還有更ziyou的裝甲服式和頭盔式等等,種類不一而足,正在由研究人員進行檢測、拼裝或改造。

    對兩旁研究室的景像,無常只是略掃了一眼,大半時間他的目光都在注視走廊的盡頭。宕冥卻充滿了興趣,不斷指著某樣東西向無常發問,無常也盡量用淺顯的語句和形像的比喻向他解釋。

    長長的廊道終於走完,第二道門一打開,竟是一片廣闊無垠的星空,在鑲嵌著無數光點的宇宙深淵裡,彷彿有只無形的手伸出來,把宕冥整個人攫走似的,使他險失重心,不由「啊?!」的一下驚叫出聲來。

    而無常神色泰然的大步向前行去,只見每一步落下,都會在黑暗中印下一個發光的腳印,當他走過後,光芒就會重新消失。宕冥凝目觀看,隱約看到一些透明薄板,它們浮在虛空之中,每隔一定距離就有一塊。彷彿就像是一道階梯的模樣。無常站在上面,回轉身體,向宕冥揚手示意,口中笑著說:

    「哈哈,別緊張,這裡是交通橋,周圍的環境都是模擬系統營造出的虛擬景像,一來當作裝飾,二來可以檢測新系統的模擬效果。」

    宕冥聞言,瞅準一塊梯板縱身躍去,身在空中,心裡還是有幾分忐忑,下意識地默運「乘龍秘法」,身如飄絮,輕輕落下,先用腳尖點了點梯板,感覺吃得住自己的體重,方才放心地散去御空真氣。

    宕冥隨無常踏著無形的階梯拾級而下,彷彿成為了一個宇宙的漫遊者,超新星在遠方放射出奪目的光輝,頭上是旋轉無盡的星雲,拖著長長尾巴的彗星從身旁呼嘯掠過,散發出寒冷的氣息,刺激他打了個噴嚏。頭一垂,望見腳下空空的、幽深的黑暗,像一隻貪得無厭的巨獸張大的嘴巴,等著用他充填自己的漉漉飢腸。

    「好真實的感覺,這一切真的都只是幻影嗎?」

    走在前面的無常聽到宕冥的疑問,信口拈了兩句偈語:

    「諸法實相本是空,萬象森羅幻影中。」

    宕冥只是一時受惑,得到無常提醒後,心中頓悟:「凡所有相,皆是虛妄。」一切聲色,皆因緣生,無有實體;任你妙姿惑目,巨聲充耳,俱不過是鏡花、水月、海市蜃樓,一時假現。

    認清此理後,宕冥攝心內證,變成了「於相離相」「於空離空」,不染了萬境,深深得到真空無相之妙。身外的奇像異聲對他吸引力大減,感染力也隨之跌至近零,自然心神寧靜,遇境安然不動。

    無常雖一直沒有回頭,嘴角卻適時流露出一絲讚許的笑意。

    兩人的身形向下螺旋延伸,沉入一個黑洞中。再次出現時,他們已經身在一個佈滿操縱台、計量器、電腦、通訊裝置等尖端儀器的寬敞房間內,無數大大小小的漂浮視窗隨著工作人員的來回走動,像魚群一樣在空中游動,把本來很廣闊的空間填得滿滿當當。

    「大家辛苦了。」無常首先慰勞了研究人員一番,待眾人振奮起精神後,才問起:「現在是什麼情況?」不等有人開口,他頭上就抖落下了一串銀鈴般的聲音。

    「再打倒兩個對手,貓子師兄就可以達成千人斬的破關條件了。」

    無常和宕冥同時抬頭望去,透過犬牙交錯的漂浮視窗間隙,只見一個上平下凸的銀色半球形平台懸浮大廳最高處,他的小徒弟謝晴空正從平台邊緣探出頭來,向下揚手示意。看見宕冥,臉色一變,迅速縮回了腦袋。

    見少女流露出明顯的不歡迎態度,宕冥自覺地留在地面上。

    無常縱跳向空中,向平台落下時,險些踩到一大團白花花的毛球,幸好他身手了得,在空中轉折如意,方才避免傷及無辜。

    「這不是宕小兄弟的狗嗎?你怎麼把它帶進這裡來了?而且……」無常仔細看了看白獒,裝作沒看見小徒弟的眼神,大聲問道:「它怎麼這麼沒精神,生病了?」

    宕冥聞聲一個激靈,身如靈猿,颼的躥上了平台。

    「我想是昨天晚上和小墨玩得太累了。」謝晴空尷尬地垂下目光,不敢看宕冥的表情,纖手撫摸著白獒的頭頂,小聲解釋道。「我已經給它注射了恢復體力的營養劑,休息一下子就會沒事了。」

    少女的解釋宕冥一句也沒聽進去,他粗魯地扒開對方手掌,捧起愛犬的大頭,只見它眼中一點神采也沒有,心中大痛。

    「你究竟是怎麼照顧它的?那個小墨又是什麼人,他對伐折羅做了些什麼?無論他做了什麼,都嚴重傷害了伐折羅的尊嚴。我不會原諒他的!」

    氣憤之下,宕冥脫口而出的全是藏語,謝晴空雖然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但看他怒髮衝冠的樣子,也知道是在責問自己。她性子本是極剛烈的,但自打昨夜因誤會燒了宕冥獻出的哈達,心裡便對男子埋下了一絲歉意,現在白獒又在她的監護下出了這種事,難過之餘,更覺愧疚,身子直往椅子裡面縮去。

    氣氛正緊張間,一聲蜂鳴,控制台上的數字從「998」跳到了「999」。

    無常乘機說道:「宕小兄弟,你不是來探望明子的麼。謝丫頭,把那混小子的情況放出來給我們瞧瞧。」

    謝晴空偷瞄了宕冥一眼,像做賊一樣轉過身體,右手開始在操作台上飛舞,巨大的機械左手五指也不斷伸縮彈動,彷彿在敲擊一張無形的鍵盤。她先張開了平台的遮音鎖光力場,然後打開一個個漂浮視窗,把原本只有她一個人能看到的模擬機內的虛擬景像全方位展現在無常和宕冥眼前——

    無邊無垠的血海,如一口滾開的大鍋,鼓蕩沸騰,無數的亡靈冤魂就在其中掙扎翻湧,發出陣陣淒厲的吼叫聲,空氣中蕩漾著刺鼻的腥味,天上也看不到陽光,厚厚的火紅色雲層,如沉重的鍋蓋般壓在海面上,不時有燃燒的石塊從中飛出,雨點般落入血海,那些還在掙扎的鬼魂只要被火石砸中,立刻發出一聲厲嚎,當場灰飛煙滅。

    血海上,火雨中,懸浮著一身腥紅的明寐,張開雙臂,昂首狂嘯的姿態猶如瘋狂。

    宕冥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了,駭然道:「血池地獄?這怎麼可能,難道明師兄已經死了嗎!」

    「真是造孽啊!怎麼弄成了這個樣子。」無常毫無自覺的咋著嘴。

    謝晴空偷偷地翻了個白眼,但卻沒有說什麼,而是中規中矩地匯報道:「按照師父您設計的程序,最後一名出場人物從缺,師兄將永遠不可能完成破關條件。為了避免出現邏輯混亂,三十分鐘後系統將會自動重複之前的關卡程序。但從昨晚到現在,師兄在模擬機中已經度過了整整十二個小時,所經歷的戰鬥又有三分之二都是超常規、高強度的極限戰,雖屢屢在逆境中取得突破,扭轉必敗戰局,但精神和**消耗都已經到了極限,您還想讓他繼續再打一輪嗎?」

    「這個只知道使用蠻力的笨徒弟。」無常露出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他以為用力量就可以解決一切問題嗎?我還真想讓他繼續打下去,打個十輪百輪,看他會不會開竅一點!」

    「您不是說真的吧?」謝晴空終於忍不住了。「別說再打十輪了,現在的情況是再有一場極限戰就可以要了師兄的命,就算勉強贏了也難逃一死。最幸運的下場,也是變成白癡或植物人!」

    「我知道。」無常扭過頭來看著少女,神色頗為自得:「所以我才沒有設置第一千個角色。」

    見小徒弟露出懷疑的眼神,無常的表情頓時垮了下來:「你對我有點信心好不好?你師父好歹也是『聖人』,雖沒有『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的神通,算算你野貓師兄的承受極限是不會出錯的。」

    「剩人?那不就是廢物的文明說法麼!師父您以廢柴自居,叫徒兒怎麼信你?」

    很難得的,謝晴空狠狠刺了無常一句。被迫熬夜的辛苦、將要被迫離寺的煩惱和對明寐的同情混雜在一起,讓她對無常似軟實硬的強霸手段生出極大反感,忍不住想咬對方一口。

    看到無常露出受打擊的表情,謝晴空心裡稍覺快慰,重新打起精神詢問對方準備怎麼處理。

    無常從控制台下的儲物櫃裡拿出一個感應頭盔,對少女晃了晃:「還能怎麼處理,既然那小子死不開竅,只好由我進去幫他通一通了。」

    謝晴空眉梢一跳,低低叫了一聲:「師父。」

    正在設定頭盔與模擬機連線的無常頭也不抬地應了一聲:「好徒兒,你還有什麼問題?」

    「您的說話方式真低級。」

    「……你這臭丫頭!」

    罵過之後,無常臉上又露出少女熟悉的奸笑。謝晴空正感不妙,無常已經把感應頭盔套在了呆看屏幕的宕冥腦袋上。

    「你們年青人之間比較好溝通,麻煩宕小兄弟你進去幫我順順那只野貓的毛吧!」

    「嗄!?」宕冥還來不及做出任何表示,就聽「嗒」的一聲輕響,無常已經為他扣上了頭盔的鎖帶。隨後,黑暗的視野深處飆出一串串綠瑩瑩的字符,鋪天蓋地的湧來,頃刻間便淹沒了他的意識。

    宕冥最後的感覺,隱約聽到謝晴空從座位上跳了起來,用很大的聲音在叫:「師父!」語氣中充滿了緊張和憤怒。

    模擬機內,正在用狂嘯渲洩情緒的明寐,突然聽到一個比他更大的聲音,如春雷般震撼了整個空間。

    「你這個沒腦子的笨徒兒,以為叫chun就可以挽回一切嗎?」

    隨著這聲喝斥,一道人影自雲端急掠而下,強猛罡風急速往四周飆去,撕碎火雲、摧毀流星、把沸騰翻滾的血海向兩旁排開,掀起高達百丈的浪頭,像一頭魔龍躍出血海,張開巨口要吞噬明寐。

    「哈哈哈,他喵的臭師父你終於現身了!」

    明寐不驚反喜,身體迸發出烏亮焰光,黑ri烈勁衝擊之下,衣物、巨浪、血海被盡數蒸發成煙。但他並不因此滿足,還在不斷催谷功力,雙臂旋動,把外放的黑ri真氣抽回體內,內勁封脈閉穴,運起金鐘甲身,只見表皮金光閃爍,體內卻是黑氣流轉,煞是詭異。

    來人似乎也受到了這種異象的震懾,身形慢了下來。但很快的,他發現整個空間的時間彷彿凝固了,流動的火雲、飛舞的流星、升騰血霧都在瞬間定格,只有明寐體內的能量還在不斷燃燒、融合、累積,形成一股山雨欲來的沉重壓力。使得虛擬空間的景物一一分解、崩潰,化作綠色的瀑布雨,墮入無垠的黑暗中。

    現實世界裡,謝晴空看著不斷跳出的警告窗口和各種儀器顯示的驚人數據,目瞪口呆,喃喃道:「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他居然在自己的體內進行核聚變……」

    一旁的無常卻抓著下巴笑了:「利用黑ri真氣為核反應點火,同時借助金鐘甲身製造壓力,使核聚變能正常發生。他還真是敢想敢為,了不起!」

    「開什麼玩笑!」作為一個有理性的科學工作者,謝晴空對無常不負責任的言論再也聽不下去,終於爆發了。「就算是真正的太陽,中心溫度高達1500萬度,仍需要巨大的壓力才能產生核聚變。那種壓力,就算是在所有護體神功中號稱硬度第一的金鐘甲身也沒辦法承受,只能通過提高溫度來彌補,可這樣一來溫度要到上億度才行。如此高的溫度沒有一種固體物質能夠承受,更別提人類的血肉之軀了!師兄這是在自殺,師父你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空空,你還不是新人類吧。」

    「我確實不是,可不是又怎麼了?還有,別用那種怪名字叫我!」

    聽無常提起這樁讓自己窩心的事,少女更加惱怒了。

    迎著小徒弟的怒氣,無常一手繼續搔著鬍鬚,另一隻手提著麥克風,衝她晃了晃。「這樣的話,你現在的態度就很不可取。身為研究科學的人,怎麼可以憑主觀意志對你不瞭解的事物妄下結論?」

    「我——」謝晴空正要反駁,本已變作一團漆黑的視窗裡,突然爆綻出奪目的強光,把兩人所在的小空間漂白成一團若有實質的光球。

    謝晴空及時閉上眼睛,只覺臉上一陣灼熱,不由放聲驚呼:「不可能的,虛擬空間的能量衝擊,怎麼可能傳到現實中……啊!糟了,是機器——」

    不等她喊完,身前的主控台就發生了爆炸,之後腳下大廳也接二連三地騰起火光和青煙……

    宕冥稀里糊塗地被無常踢進虛擬空間,還沒來得及看清周圍的環境,飛墜的身體就被定在了空中,然後,天地就整個碎掉了,一切重又歸於黑暗。

    不同的是,這次他的意識沒有出現閃斷,但黑暗中醞釀著一種毀天滅地的氣勢,如潛伏的猛獸,似yu擇人而噬。

    宕冥正在驚疑,體內的九轉神力感應到這股危險的壓力,自行運轉起來。同一時刻,黑暗中響起了一聲霹靂,震得他耳膜發痛,腦袋發昏。

    「師父,您準備迎接『末日』吧!」

    凝固的黑暗出現了扭曲,如同漩渦般旋轉起來,一點璀璨陽光,自其深處綻現,瞬間熾放,化作一道白色的、充滿量感的眩目光柱向著宕冥猛擊而去。

    宕冥剛剛擺脫壓力的束縛,身懸虛空,全無騰挪的餘地,面對洶洶逼近的末日死光,只得運起「天龍甲」,龍鱗氣勁膨脹成球,只望能將光柱擋下。

    在核聚變產生的超高溫激光衝擊下,往日固若金湯的龍甲力場顯得yu振乏力,勉強抵抗了十來秒之後,終告失敗。光的獠牙撕裂了龍的鱗甲,一股作氣地噬向宕冥。

    不過十秒鐘的時間,已經足夠宕冥做出應變,他雙手連組法印,竭盡所能地在身前布下金剛曼陀羅陣,意圖分解、中和激光的能量。

    明寐感到前方生出一股奇異的力量擋住了攻擊,不斷地將高度密集的光束能量解析、剝離,雖有心催動更強的功力,可惜體內已經是賊去樓空,一絲真氣也沒有剩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將自己的末日拳勁化去。

    銀髮的虎王遺恨地歎息,他並非分不清現實與虛幻的傻子,擊殺模擬天娜之舉雖令他感到痛苦和悔恨,但還不至於因此喪失理智。他之所以在那之後恣意施暴,做出許多只有瘋子才有的反常行為,理由是憤怒。

    因為這個空間創造出的東西無情揭開了他心中的傷疤,所以他要毀滅這個空間的一切,還要給打造這個空間的傢伙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即便那個人是他的授業恩師也一樣!

    但明寐知道自己不可能在現實中攻擊無常,只有設法把人引誘進來,才能毫無顧忌的使出重手,痛快地出一口惡氣。

    因此,他選擇了超級挑戰模式,不休不眠地拚命戰鬥,在最短的時間內把系統程序和自己的精神都逼到極限,迫使無常不得不出面干涉。

    功夫不負有心人,經歷了近千場血戰之後,目標終於進入了這個虛擬空間,明寐也毫不猶豫地在第一時間發動構思已久的「末日」攻勢。可惜的是,對方始終較他技高一籌……

    「如果我的內力再深厚一些就好了,再給我一成功力,不,半成功力,不,不,三分功力就可以了,這麼一來……」

    驚覺自己正在發著欠缺建設性的牢騷,對狀況的改善一點幫助也沒有,清楚瞭解到這一點的明寐無力地對著手掌擊了一拳,重新振作精神,向對面看去。

    「算了,能把師父逼到手忙腳亂的地步,我也該……」

    本想勸慰自己「知足而樂」,明寐卻忽然變得目瞪口呆,透過已經衰弱的光幕望去,仍在「末日」餘威下苦苦支撐的「無常」,身上的偽裝不斷剝落,露出了一張充滿困惑和痛苦的古銅色臉膛。

    「宕冥!怎麼會是你?」白白辛苦了一場的虎王大叫起來,轉念間就明白了一切:「他喵的,這次又被那個熟透了的老奸巨滑給擺了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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