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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270第一百二十一章 文 / 平淡的幸福

    守安候是大金開國元勳,草原部族,憑著驍勇善戰橫掃了整個崑崙草原,統一了所有部族,成為當時的草原王。在大金推翻大魏的戰爭中,站在了大金這邊,為大金提供了一萬騎士,從而成就了大金,大金的開過皇帝履行了諾言,每一代皇didu和草原結親,在宏印朝時,草原部族有動亂,大金派兵幫助了當時的草原王平息了戰亂,並且將草原王接到了燕京,封了守安候,其實就是間接的剝奪了他統治草原的權利,在京城給個侯爵的頭銜罷了。

    經過幾代人後,守安候的子孫已經徹底忘記了祖先馳騁草原,彎刀烈酒的豪烈,成為了舉止文雅的大金人,族中的人以舉業為榮,和京城的許多世家通婚,好在大金的皇帝還沒有忘記祖先的承諾,每一代都會有守安候拓跋家的女兒入宮為妃,如今宮中僅次於皇后的皇貴妃就是拓跋氏。

    守安候府富庶華麗,比許多王府還要闊綽,從門口走到正房都要半個時辰,守安候夫人穿著大紅孔雀羽妝花緞的褙子,帶著九雉翠玉金冠迎接客人,通身富貴逼人的氣勢。京城中大部分的貴婦都出席了這次壽宴。

    黎氏一眼就看見了侄女的婆婆鄭家的夫人路氏。

    路氏四十多歲的摸樣,皮膚白皙,圓臉,大眼睛,穿著一件沉綠色吉祥如意雲紋竹節紗褙子,看上去珠圓玉潤的,十分和藹。

    見了黎氏笑的更加慇勤可親:「鎮南候夫人,這麼長時間也沒見著你,可是忙什麼呢?前幾日誠郡王妃得了長孫,咱們去賀喜,我找了一圈也沒見到你」

    黎氏微微一笑:「我今年的身子格外不爽利,許多事情都去不了,實在拖不過去的,我就讓我媳婦代我去瞧瞧,沒法子,人年歲大了,這身子骨就一年不如一年了」

    其實路氏跟黎氏以往關係一直不錯,兩家的丈夫都是武將,還有侄女這麼一層親戚關係,可昨日聽了嫂子說了那番話後,黎氏今日怎麼瞧著路氏怎麼彆扭。

    兩人略寒暄了幾句,黎氏輕飄飄的來了一句:「聽說,你們府上有位秦姑娘,是你們家姑太太的小姐,生的花容月貌,才華橫溢,很是難得啊」

    都是聰明人,話只說一半就夠了,路氏臉一下子就紅了,明白黎氏一驚知道兒子與表妹醜事了,心裡暗自咬牙,面上還要裝出謙和的笑容來:「溫夫人過獎了,過獎了,不過是老太太喜歡,放在身邊養著罷了」

    黎氏笑道:「再幾個月,我侄女也要嫁進你們鄭家了,這孩子自小被我兄嫂寵壞了,到時候也能好好跟著老太太和姐姐,也盼著你們好好教教這孩子」

    「呵呵,妹妹說笑了」

    貞娘一直安靜的跟在黎氏身後,聽見黎氏笑著敲打了路氏幾句,立刻就明白了,不過這畢竟是黎氏娘家的事情,不好多言,只是安靜的保持著得體的笑容。

    路氏滿心憤懣回到府裡,一進門就將桌上盛了牛乳的雨過天青茶碗砸了個粉碎,把身邊的丫鬟嚇了一跳。她的陪嫁齊嬤嬤就將丫鬟都趕了出去,親自伺候著路氏寬了外衫,靠在炕上石青色富貴牡丹大迎枕上,小心的問:「夫人這是怎麼了?好好的去赴宴怎麼回來發這麼大的脾氣?」路氏咬著牙將黎氏的話說了,又道:「就知道這事肯定是個麻煩,這會子鎮南侯夫人說出這等話來,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呢,人家知道了這件事,咱們家chao哥將來怎麼見丈人家,怎麼見媳婦姑姑?老太太非要把秦姑娘留下,我怎麼勸都不依,也不想想,是孫兒的前程重要,還是那個丫頭重要?」

    齊嬤嬤忙勸道:「夫人快別氣了,不過是做個貴妾罷了,到時候還不是隨著少奶奶怎麼樣都行。」

    「說是這麼說的,就怕黎家姑娘容不下她,咱們家chao哥那個脾氣,到時候」路氏愁眉不展,很是憂慮。

    齊嬤嬤也歎了口氣,表情十分無奈,鄭家這位二公子自小就被老太太當了心尖寶貝,寵的無法無天,成ri在姐妹堆裡混,風花雪月的,竟有了些士大夫的脾性,孤傲自賞,不喜仕途,偏偏天性聰穎,生的品貌出眾,嘴又甜,哄的老太太團團轉。眼見得都十七歲了,連個秀才的功名都沒有,鄭總兵氣的每次見到兒子都跟烏眼雞似的,有幾次還死命的揍過,無奈老太太哭著喊著攔在那裡,鄭總兵又是個孝子,竟是拿這個兒子一點辦法也沒有,這才催著路氏快點給兒子辦了婚事,指望成了親興許就能穩重些,誰知,剛議了婚期,這位二公子又弄了這麼一出,這可真是扶不上牆的爛泥啊

    黎氏和貞娘回到家的時候,二姑娘茜柔已經到家了,正在和茜雪以及三姑娘黎悅卿說話,姐妹三人眼眶都有些紅紅的,黎氏見了心知定時為了黎三姑娘親事上的麻煩,可身為姑姑只能勸和哪能勸分的,只好歎了口氣,問了問茜柔在婆家的狀況,茜柔自然說一切都好,可黎氏還是不放心,私下告訴貞娘,尋個由頭,好好問問夕燭。

    夕燭恭謹的跟貞娘說:「咱們家姑娘聽了少奶奶的話,尋了機會敲打了大少奶奶幾次,那兩個丫鬟也被姑娘送給了夫人,如今大少奶奶不怎麼敢找茬了,不過,馮家的夫人似乎還是向著大少爺一家的,什麼東西都緊著大少爺,好在咱們家姑太太在,夫人不敢太過分,姑娘跟姑爺感情也很好」

    貞娘放心的回了黎氏,黎氏歎了口氣道:「還是生兒子好啊,生個閨女嫁到別人家,總是懸著心,放不下啊!」

    貞娘端了一盤子牛乳餅道:「母親剛才就沒吃什麼東西,還是先吃塊點心墊墊,二妹妹和三妹妹對是您親自教導的,必然是好的,二妹妹是個心裡有成算的,您就不必擔心了!再說,咱們溫家好歹還有幾分顏面在,馮家夫人也不敢過分的!」

    貞娘伺候著黎氏躺下歇息,才帶著人準備回去,一出門口,卻見三姑娘茜雪身邊的大丫鬟葛巾走了過來:「給大少奶奶請安,我們家小姐想請少奶奶去一趟流碧院。」

    「哦?什麼事?」

    葛巾掃了一眼滿院子的丫鬟婆子,穩穩的笑道:「三姑娘和表姑娘要做個荷花酥,想請大少奶奶去給指點指點!」

    貞娘眉毛一挑,似笑非笑的看了葛巾一眼,這丫頭真是個好樣的,謊話張嘴就來還面不改色,那荷花酥是最尋常的一道點心,府裡的丫鬟幾乎都會做,還用得著請自己去指點?

    不過找自己也許是有別的事情呢,她笑笑,也不點破,跟著葛巾去了流碧院。

    一進屋,就見茜柔從紫檀木萬字紋的落地罩裡迎了出來,穿著品紅的石榴祾折枝牡丹對襟褙子,梳著高髻,戴了鎏金珊瑚的頭面,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大了一些,很有些高門貴婦的風姿,眼睛還有些紅,可臉上依舊笑盈盈的:「嫂子,好容易回來一次,怎麼也要見見嫂子跟你說幾句話才安心!」

    貞娘親熱的拉著她的手,笑道:「上午去了守安侯府,知道妹妹要回來,趕著回來呢,前些日子叫人糟了些鵝掌鴨信,妹妹原先愛吃,今兒正好能開壇了,妹妹好好嘗嘗」

    茜柔挽著貞娘,讓到羅漢床上,笑道:「還是嫂子疼我,還惦記著我愛吃什麼!」

    「瞧你說的,女兒家回了娘家就是嬌客,想吃什麼想喝什麼只管跟嫂子說,對了,葛巾說讓我來瞧瞧你們要做什麼荷花酥?」貞娘故作不解,笑吟吟的盤膝坐在羅漢床上,對面的三個姑娘臉一紅,茜柔咬了咬嘴唇,道:「嫂子,藉故讓你過來,實在是有事想請嫂子幫忙!」

    身後的幾個丫鬟都非常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哦?妹妹請說!」貞娘不動聲色,一雙子夜般的眼睛略略一掃,黎悅卿那尷尬羞憤的模樣就猜了**不離十了。

    茜柔就將黎悅卿未婚夫婿的事情詳細的說了,末了誠懇的道:「嫂子,今兒你跟母親去了侯府,聽說見到了鄭家夫人,不知」其實就是三個姑娘想知道黎氏是否敲打了鄭夫人,鄭夫人是怎麼說的,可這話若問到黎氏跟前,身為女孩兒家,那是十分不尊重的,黎悅卿客居在姑姑家,哪裡能抹得開臉面去問,只好讓跟貞娘關係不錯的茜柔出面請了貞娘過來問問,畢竟跟自己的終身大事相關,再羞憤也得硬著頭皮問!

    貞娘對黎悅卿的遭遇很同情,畢竟一個女子還未出嫁就遭到了未婚夫的的背叛,未來的婚姻從此刻就陰霾重重,本來應該滿懷小女兒甜美情絲的時刻卻要在此刻就武裝好自己,準備戰鬥,這樣的現實讓人對這場婚姻充滿了絕望,傷心人別有懷抱,讓黎悅卿這樣驕傲美麗的少女情何以堪呢?

    貞娘坦率的將黎氏今日跟路氏說的話學了一遍,黎悅卿咬著嘴唇沉默了很久,眼淚終於撲簌簌的掉了下來,茜雪忍不住道:「鄭家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連夫人都做不得兒子的主?」茜柔眼眶微紅,低聲勸道:「三表妹,實在不行,就認了,不過是個妾,還能越過你去嗎?高門大戶的公子都是如此的,誰身邊還能沒個三妻四妾的」黎悅卿帶著眼淚勾了勾唇角,擠出一個苦澀絕望的笑容來:『「姐姐,我知道也明白,男人都是這樣,三妻四妾,我從來也沒有奢求真有那麼一個男人可以像咱們小時候嚮往的那樣,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可,可總要有那樣一段時光啊,總要有那樣一段只有我們兩個,恩愛不相疑的時光,讓我體會做為一個妻子能得到的寵愛和尊重,以後的日子即使他有了別人,納了新人,有了那樣一段日子,我才可以慢慢回味,那樣漫長淒涼的光陰我才可以慢慢的熬過去啊!」她目光呆滯,直視著窗外,似乎在看什麼又似乎什麼都看不見,她的聲音沙啞,話卻非常流利,這似乎是埋在她心裡很久,壓抑的終於爆發出來的話。

    「可是,我連這樣的日子都沒有了,姐姐,我以後的日子要怎麼熬?要怎麼熬過去啊?」黎悅卿淚水盈盈的看著茜柔,像一個受了傷的小獸,苦苦的哀求著,想尋找一處可以療傷的地方。

    茜柔終於忍不住了,一把抱住黎悅卿,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落了下來。

    這樣淒涼悲哀的話,讓貞娘這樣兩世為人,心如頑石的人都忍不住眼眶一紅,前世陪著林靜語一夜一夜安靜的聽著更漏聲的時光似乎就在眼前,月光如水銀漫上來又退下去,屋子冰冷的如同冰窖一般,林靜語神色木然,安靜的一遍遍的按動著琴弦,彈著那首清冷憂傷的《湘妃怨》

    「夜來雨橫與風狂,斷送西園滿地香盡叫的鵑聲碎,卻叫人空斷腸,慢勞動送客垂楊!」

    良久,屋內的哭聲才漸漸停了下來,貞娘用冷水浸了帕子,給茜柔幾個擦臉。

    許是哭了一場,心裡沒那麼憋悶了,黎悅卿緩過神來,眉眼鼻子都是紅紅的,看著可憐兮兮的。有些不好意思的跟貞娘道:「嫂子,讓你見笑了!」

    貞娘摸摸她烏油油的青絲,寬容溫和的一笑:「都是自家骨肉,只有為你心疼的,哪裡有什麼可見外的,好妹子,嫂子跟你說句心裡話,都是女子,這婚姻是咱們命中最重要的一道坎,跨過去也許是一片坦途,也許是萬丈懸崖,你的心思,嫂子也有過,也明白,可我覺得,這位鄭家公子有幾分赤子之心,坦白率真,心思直白,比之那些心機深沉的倒不難拿捏!」

    黎悅卿一愣,這幾日,所有人勸的都是差不多的話,不外是將來過了門,拿出正室夫人的威風,將那秦姑娘踩在腳下,實在不行就多給丈夫納幾個妾室,分了寵,日子長了就好了

    茜柔與貞娘主持過府內的中饋,對這個嫂子玲瓏通透心思很是佩服,忙捅了一下黎悅卿:「我嫂子是個閨閣中的諸葛孔明,最是聰明玲瓏不過的,還請嫂子幫咱們出個主意!」

    黎悅卿也反應過來,紅著臉,殷切的看著貞娘道:「好嫂子,你教教我!」

    貞娘笑了:「我就是這麼一說,你們呢聽聽也就罷了,哪裡說得上什麼教啊,我哪有什麼可教你們的。我是覺得,這位鄭二公子不喜仕途,喜愛風花雪月之類,卻也沒見做過什麼搶男霸女的惡事來,想必也是含著金湯匙出生,自小嬌生慣養,不識人間疾苦的,他喜愛他表妹,就跑去求老太君,寧可在門前跪了一天一夜,若真是這樣,倒是個坦率誠摯的男子,只是被寵慣了些,這樣的男子,必然心底善良柔軟,妹妹過門後,不若求了老太君,讓你們分家另過」

    「分家另過?」黎悅卿張大了嘴,覺得這個主意有些不可思議。

    貞娘一笑:「老太君這般喜愛這個孫兒,必定是盼著他長進呢,你可以跟老太君說,不破不立,破而後立,若不能讓二公子知道頂門立戶知道過日子的艱難,他這輩子就被這金樽玉貴錦衣玉食的生活給毀了,老太君定會答應的。最好能想個法子,讓老太君發怒攆勒你們出來,分給你們的資產少些,反正他一個次子早晚也要單獨出來過日子的,老太君若實在心疼,你就讓老太君將他的那份好好藏著,等他真的穩重了知道過日子了在給他就是了,他一個大男人,但凡有些擔當,難道還能靠著媳婦的陪嫁過日子?」

    茜柔眼睛一亮:「對,你跟他過些苦日子,他必然記得你的賢德,而且這樣的苦日子能讓他上進,有進仕途的決心最好!到時候」

    黎悅卿是個聰明的姑娘,馬上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不由破涕為笑:「好嫂子,好姐姐,若真的能行,我,我這輩子都記得你們的恩德」她遲疑了一下道:「那,那位秦姑娘怎麼辦?」

    貞娘微微一笑:「咱們大金貴族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庶子不可生於長子之前,相必鄭家怎麼也要在一年後才能提出納那位秦姑娘呢,這麼長的時間,妹妹還拿捏不下鄭二公子的心?」

    黎悅卿眼睛一亮,對啊,自己只顧著傷心未婚夫另外又喜歡的女子,卻忘了,自己本身出身大戶人家,人也生的嬌美艷麗,在黎家一眾姐妹當中是一等一的美人,老話說,見面三分情,秦家表妹不過是跟他兩情相悅,可自己才是正兒八經的妻子,耳鬢廝磨,床底之間,還怕未婚夫一個少年公子不動心?

    想通這一節,黎悅卿的臉色登時好了起來,起身下炕,給貞娘深深的做了一揖:「嫂子,這事若真的能行,妹妹必然一輩子感念你的恩德!」

    貞娘忙扶起她來,笑道:「我這可是胡亂出的主意,具體的事情,你還是跟你娘好好商議商議,再說了,謀事在人成事可在天,你如今謝的可早了些,對了,若真的要過苦日子,妹妹還似乎提早學學怎樣劈柴燒火做飯繡花才行啊」

    黎悅卿臉一紅,後背仍然挺的筆直,眼神清亮筆直,唇角倔強的翹起:「我現在就學,一定能成!」

    也不知黎悅卿是怎麼跟母親龔氏說的,第二日起,龔氏就讓黎氏專門派了兩個嬤嬤,一個教三姑娘做飯和灶上的雜事,一個教三姑娘女紅針黹。

    龔氏和黎氏商議了兩日,第三日兩人相攜去了鄭家,帶回了三姑娘嫁過去後就讓二公子和她單獨分出來過的消息,據說鄭家連房子都給找好了,在國子監附近的一戶莊園。

    龔氏和黎氏悄悄的抹眼淚:「那國子監在雞鳴寺附近呢,都快跑保定去了,我這閨女從小也沒吃過什麼苦,也不知道能不能熬的住?」

    黎氏勸道:「我瞧著卿丫頭比你有決心多了,這幾日日ri在灶上面炒菜做飯的,晚上繡活日日都要熬到三更天,這般好強的性子,可不是隨了你?我瞧著這道坎她能邁過去!」

    「但願吧」龔氏眼裡的眉宇間有一絲忐忑,美目中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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