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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201話 牙之民 文 / 暫無此人

    希特拉大陸極北之地,矗立著一座八千米高的雪山,如同銀裝素裹的麗人,絕世duli在天地之間。

    時維一月,正是隆冬時節,寒風凜凜,飛雪飄零。山上山下蒼茫茫的渾然一色,看不到半點生機。

    然而就在雪山之巔,一片冰天雪地之中,一高一矮兩道人影對立在呼嘯的風中,黑銀兩色長髮在風雪中飄揚。

    一個是渾身帶著寒氣,彷彿萬載玄冰雕成的美女,從頭到腳都是純白一片,惟有一隻右眼如血般鮮紅,左眼卻隱藏在鱗片形狀的銀色眼罩下,那孤絕的氣息和周圍的冰雪融成一片。

    在她對面的少年男子,身著破破爛爛的東方式武服,眸子如同點漆一般烏黑發亮,窄而狹長,邪異中帶著飛揚跳脫的古惑魅力。一看就是個喜歡招事的主兒。

    兩人之間,雪地中還蹲著一頭肋生雙翼的金毛獅子,在牠身周,圍繞著一個繁複咒紋與圖案組成的魔法陣。

    翼獅蹲坐魔法陣中央,甩著尾巴,不安而好奇來回看著這一男一女。那名黑髮少年安慰地拍了拍牠的腦袋,問那冰雕般的美女:可以開始了嗎?

    美女冷漠地瞥了他一眼,慢慢伸出手掌,將一把不知什麼材料研磨的粉末,均勻地撒遍翼獅全身,口中吟唱起奇異的音符,非詩非歌。

    隨著那神秘的韻律,正被粉末嗆得直打噴嚏的翼獅身下的魔法陣抽出一根根發光的絲線,像蠶繭一樣把牠從頭到腳裹了個嚴實,然後,慢慢升上半空,凝縮成一團嬰兒拳頭大小的光球,隨著美女的手勢,飛落到黑髮少年手心。

    在他用力一握下,光繭碎裂,露出一塊作伏臥狀的翼獅雕像。

    小翼,出來吧!

    隨著黑髮少年的輕聲呼叫,雕像身上騰起一股色澤金黃的漩渦狀煙霧,當這團煙霧凝聚成形時,活生生的翼獅再一次出現在他的眼前。

    太好了,這下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了,我們終於可以下山了!

    對於黑髮少年的興奮,冰雕美女無動於衷,甚至連嗯上一聲都懶,一股冷風刮過,掀開她高高的衣領,露出一段天鵝般修長白皙的玉頸,還有蛇繞其上的一圈圈金繩,望之宛如項圈。

    琉璃,別發呆了。快走吧!

    黑髮少年衝她招呼一聲,翻身躍上獅背,一馬當先衝向久違了的大地。

    被他喚作琉璃的冰雕美女動也不動,只是仇恨地凝視他的背影,直到黑髮少年快要飛出她的視線了,才像被一根無形的繩索拉扯似的,一個踉蹌跌下峰頭。

    冽凜的寒風中,揚起了黑髮少年輕狂的笑聲。

    大地啊母親,我李乘風又回來了!

    聖山在上!希望天氣能一直這樣好下去,不要再下雪了。

    在心裡祈禱旅途的順利,馬雷斯.冰牙帶頭走在隊伍的前面,每一腳下去,都會在雪地裡形成一個尺許深的洞穴。第二個人緊跟著踩在他的腳印上,一個接一個,十七個人的隊伍魚貫走過之後,雪地上卻只留下一行腳印,看上去就像一個人似的。

    作為劍虎部落最強壯的戰士,馬雷斯.冰牙已經不是第一次陪同大薩滿走在這條通往聖山峰頂的朝聖之路上,但他的心情卻依然像第一次時那樣,被莫名的敬畏壓迫著,彷彿懷裡揣著一大塊石頭,死沉死沉的。

    突然間,一縷冷風帶著些隱約的笑聲鑽進他的熊皮帽裡,他打了一個愣神,腳步一頓,砰的一聲,排在第二位的人一頭撞在了他寬闊的脊背上。

    嘿,你怎麼突然停下來?

    沒等第二人把上面這句話說完,他也被第三個人撞得身體一晃,長長的隊伍就這樣一個接一個地撞在一起,被迫停了下來。

    有情況!

    對身後同伴的抱怨聽而未聞,馬雷斯身體的反應比大腦更快,在看到危險之前,粗壯的胳膊已高高揚起,熊腰扭動,背上五枝標槍猛地飛出去一支,帶著尖銳的嘯聲撲向空中。

    李乘風駕著小翼獅剛衝出雲層,一溜寒光已飆到眼前。

    哇咧,哪個兔崽子敢偷襲你家少爺?

    口中發出沒有半點緊張感的聲音,他一伸手,將標槍穩穩挾住。同時,左手輕輕一提小翼獅的頸鬃,在空中來了個急剎車。正好停在懸崖山道邊上,與馬雷斯一行隔空相望。

    馬雷斯.冰牙毫不猶豫地投出了第二根標槍。

    我說,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李乘風的語氣已經帶上了幾分惱怒,迎著對方投出的標槍,他把接在手上的第一根標槍反投回來。

    兩根標槍準確無誤地在空中撞出火花,針尖對麥芒,就算慢慢比著刺,恐怕都沒有這般準法的。

    但是,明明是同一名工匠製作的武器,馬雷斯投出的標槍卻徹底毀在了對方的標槍上。用虎牙精製的槍頭在叮的一響後碎成了一蓬牙粉,槍身也被整齊地劈成兩半,對方的標槍仍然毫不減速地筆直朝他飛來,眼見避之不及。

    就在馬雷斯以為會死在自己的武器下時,噗的一聲響,標槍突然轉彎墜下,深深插入雪地裡,槍尾猶自震顫不休。

    原來對方在這一投中還使上了二段巧勁,算準距離,標槍剛飛到他身前時潛勁爆發,壓低槍頭,斜插入地,給了他一個老大的下馬威。

    馬雷斯塊頭雖大,人卻不憨,明白對方已手下留情,卻不由得被嚇得臉上色變,半天說不出話來。

    身後的同伴不明所以,見他發呆,以為受了傷害,驚怒下口中呼呵連聲,把兵器都拔了出來。

    李乘風眉頭一皺,對他們的不知好歹甚是不悅。

    這個時候,那名被他喚作琉璃的女子也從雲層中穿出,用那只緋紅色的獨眼冷冷地環視現場一圈,被她目光掃到的人,就像被蛇盯上的青蛙一樣,全身酥麻,感覺被一股巨大的恐懼感抽走了所有的力量。

    這些蠻子是什麼人?他們似乎聽不懂我的通用語耶。

    見到所有人都被制服,李乘風伸手搔了搔他那頭在西方世界罕見的黑色長髮,轉頭問道。

    他們是牙之民。

    如水晶般清冷的聲音從琉璃淡銀色的菱唇中流洩而出。

    牙之民是什麼東西?黑髮少年打破砂鍋問到底。

    他們不是東西,只是一群雜種。緋眼女子這一次的回應充滿了輕蔑與侮辱,所謂的牙之民,是在人類還受到獸人統治的那個時代,被迫誕生的混血兒。因為血統的關係,他們不見容於雙方。在獸人眼中,他們的地位只比身為奴隸的人類略高一點,勉強可以和騎獸並列的私人財產;而在人類眼中,他們是舊時代遺留下的恥辱烙印。所以在人類推翻獸人的統治後,就將所有的混血兒都趕到了這片蠻荒之地,任其自生自滅。

    這樣放肆而不留情面的評論,放在正常情況下,沒有一個牙之民能夠忍受,早就衝上來和發言者拚命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面對著這名侃侃而談的女性,在場的牙之民理智上雖然憤怒無比,但卻提不起一絲反抗的勇氣,只有無窮無盡的畏怖,如巨石般重重壓在身上。

    看到他們臉上的表情,黑髮少年又搔了搔頭,好像在考慮該如何處置,最後只聽他吩咐身邊的女伴:琉璃,妳先放開他們吧。

    我的名字不是琉璃。緋眼女子清冷的語調中帶上了一絲怒氣。

    好吧,請妳先放開他們行不。愛姬──黑髮少年故意拖長了新稱呼的尾音,包括牙之民們在內,在場每個人身上都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你……緋眼女子端正秀麗的嘴唇出現了短暫的痙攣,最後只好認輸。你還是叫我琉璃吧。

    早這樣聽話不就好了,黑髮少年彷彿要抖掉什麼似的抖了抖身子:何必害大家一起受罪?

    真無恥!

    當牙之民們心中同時冒出這個念頭時,他們也清晰感受到那名被稱作琉璃的女子身上散發出可怕的殺氣,雖然不是針對他們,卻徹底粉碎了他們膝蓋的抵抗,整齊一劃地砸落雪地。

    首當其衝的黑髮少年卻彷彿遲鈍得沒有神經一樣,不僅沒有露出絲毫害怕的神色,反而對著跪了一地的牙之民翻起了白眼。

    拜託,琉璃!我是讓妳放開他們,不是要他們向我下跪。

    說著,他操縱小翼獅降落在山道上,翻身跳下獅背,伸手在排頭的那名大漢肋下輕輕一抬。

    馬雷斯身不由己地站了起來。當他還在驚訝於自己近三百斤的體重在對方手上竟輕若無物時,黑髮少年已經自來熟地一連串話砸過來。

    我和同伴在這座山上待了個把月沒見活物了。因此乍一見人,情緒都有些激動。剛才若有什麼得罪的地方,還請大塊頭兄弟你大人大量不要計較。對了,還不知道你該怎麼稱呼?我的名字叫風,她的名字你也聽到了,叫她琉璃就好。大塊頭兄弟你們是從哪兒來的?這山上又沒啥好東西,費勁爬上來幹嘛?

    被這一輪快板,拍得腦筋跟不上形勢的馬雷斯愣愣地說不出來話來。

    見他對自己的話沒反應,李乘風不耐煩地撇了撇嘴,向其它人看去,最後視線停在被一名披葛執杖的老者身上。

    比起其它戰士裝束的牙之民來,這名老者的衣著不僅顯得比較特別,而且總是被有意無意地護在隊伍中央,顯然是這支隊伍真正的話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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