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在穆利爾的後面走在街上,咀嚼著手上的菠蘿包,看著街邊那些人一個個和穆利爾打著招呼,每個人的目光中都充滿著敬意。
「哎呀,這不是穆利爾神官麼?」一名正在給盆栽澆水的中年婦女看到我們兩走了過來,向我們打起了招呼。
「梅林太太,上次的病已經好了嗎?」穆利爾略帶著關心說道。
「是的,多虧了艾莉娜聖女了。」提到了艾莉娜的名字,這名叫做梅林的婦女原本眼中的尊敬被慈愛所取代,看來和之前那個奇爾大叔說的一樣,這個小鎮的居民是真的沒有把艾莉娜當成聖女,只是當成一個沒長大的小丫頭而已。
這也是因為艾莉娜的性格原因吧,如果她不像之前那樣元氣,似乎和誰都能處得來一樣,而是整天高高在上的話,大家應該都只會把她當成聖女罷了,絕對不會出現像是現在這個情況。
我將菠蘿包的包裝紙揉成一團,往四周看了看,發現附近竟然沒有垃圾桶,無奈地聳了聳肩,將那個包裝紙塞進了口袋裡。
「如果現世裡所有的紅世之人都能像你這樣就好了。」告別了那個梅林太太,我向穆利爾感歎道。
「是說不吃人麼?」
「不。」我搖了搖頭,在穆利爾不解的目光中回答道:「我並不介意他們吃人,但是不能橫行無忌的吃人,畢竟所有的紅世之人如果想要在現世維持顯現就必須依靠吃人才行,所以他們吃人可以,但不能像那樣為了吃人而吃人,就像你們『革正團』一樣,你們應該也是會吃人的,但你們並沒有肆無忌憚地吃人。」
「那我也來感歎一下吧,如果所有的火霧戰士都能像你這樣好了。」穆利爾聽到我的言論由衷地說道,「現在的火霧戰士除了那些仇恨已經被時間沖淡的之外,很多就是看到我們就直接討伐,不管我們是什麼樣的存在,連解釋都不聽。」
我們兩對望了一眼,然後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咦,那不是艾莉娜麼?」轉過一個彎後,一抹金色出現在了路的中央,正是聖女艾莉娜。
此時的她正對著一個小混混模樣的人彎腰道歉,那個人我也略微有點印象,似乎是和我們的巴士一起來的人。
突然,那個為首的小混混把手揚起,猛地揮向了艾莉娜的臉龐,看那力道這一下打上去肯定不輕,而原本周圍的人似乎沒想到事情會這樣發展,畢竟一直呆在這個小鎮,就算有人犯錯只要道歉就好了,完全沒有想到道過謙後竟然還有人會上手,所以已經來不及阻止了。
就在小混混的手既然打到艾莉娜的臉的時候,銀光一閃,那隻手竟然就飛了起來,而斷口處連血液都沒有流出來,就像是玩偶的手斷了一般。
「啊、啊。」小混混不敢置信的將手放到面前,然後才嚎叫起來:「我的手啊啊啊啊啊啊!」
「艾莉娜你沒事吧?」穆利爾在銀光閃過的時候就已經來到了艾莉娜的身後,將她拉到自己的後面,看到已經痛地滿地打滾的小混混關心地向艾莉娜問道。
「沒事。」艾莉娜先是回答道,然後從穆利爾身後出來,不忍地看向正滿地打滾哀嚎的小混混,「穆利爾,去把那只斷手撿回來。」
而周圍的人看到穆利爾來了後,原本衝過來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回去繼續做自己的事情了。
穆利爾聽到艾莉娜的話後便去將那只斷手撿了起來,而艾莉娜則蹲在了那個小混混地旁邊,用那雙細嫩的手握住了那個小混混的手臂。
「你要幹什麼?」我看到艾莉娜的動作後問道,莫非她是想要用能力幫他治療嗎?
「當然是治療了。」艾莉娜說道。
「為什麼,剛才他可是要打你啊。」我疑惑地問道。
「就算是這樣,我也要治療,只要有人在我面前受傷,不管那人是什麼人,我都會幫他治療的。」艾莉娜認真地說道。
「即使是敵人?」我更加地不解了,此時穆利爾已經將斷手撿了回來,將其的斷面和手臂的斷面連接上。
「嗯。」艾莉娜聽到我的話甚至連猶豫都沒有就點了點頭,然後將雙手覆蓋在那個連接起來的斷口處,此時的小混混已經被穆利爾按住了,連動都動不了。
一道金光從艾莉娜的雙手處出現,將她的雙手包裹起來,原本還在那跟死了爹娘一樣亂嚎的小混混竟然逐漸地安靜了下來,臉上痛苦的表情也消了下去。
在那道金光出現的時候,我的眼睛裡就出現了六芒星的自在法,眼中的一切頓時改變了,我發現,那些金光竟然全是存在之力,那團代表著艾莉娜的金色靈火正源源不斷地往她的雙手位置移動,填補到那個藍色的人形,那個藍色的人形和一個手形狀的藍色存在
原本之間有一道黑色裂縫,在那金色存在的填補下逐漸粘合起來。
她竟然在耗費自己的存在來治療她人,而且還是在她知道這個存在就代表著她僅剩的生命。
當我從這個事實回過神來的時候,原本被從那個金色靈火中分離出現的存在已經消失了,而那個藍色的人形的手腕部分完全地合為一體。
我將眼睛中的自在法撤去,帶著一絲複雜的神情看向了那個擦了擦汗,正一臉高興的艾莉娜,「值得嗎?」
艾莉娜聽到我的問話,先是疑惑了一下,然後才恍然道:「當然,用有限的生命來為他人造福,這不是一件很令人高興的事嗎?」
她的神情中只有高興,欣喜等感覺,完全看不出對於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不安,這讓我深深地震撼到了,世界上能有多少人像這個少女一樣,願意用為數不多的生命來救助他人呢?
「好了,以後不要再這樣了,難得來到這個世界,要多去體會這個世界的美好呢。」艾莉娜握住正一臉不可思議的小混混的雙手,臉上帶著真心的微笑,在我看來,那個微笑,實在是太美了。
「囉、囉嗦啦。」那個小混混似乎被艾莉娜弄得臉紅了,將艾莉娜的手甩開,站了一起,一臉彆扭地說道:「謝謝了。」然後便不再停留,離開了這裡。
「火霧戰士果然和穆利爾說的一樣很凶殘呢。」艾莉娜等那個小混混走遠後,瞪著我說道,「沒有必要砍掉他的手吧。」
「習慣了。」我用手指劃了劃臉頰。
「給我改。」艾莉娜用手指指向我,一臉怒容地說道,當然,這個怒容在她的臉上相當的可愛。
「好了,艾莉娜,你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穆利爾苦笑著握住艾莉娜的手,而艾莉娜的臉「噌」的一下紅掉了。
「啊、啊嗚。」艾莉娜的眼睛變成了圈圈眼,話都說不完整了,旁邊那些鎮民看到她這個樣子都哈哈大笑起來。
「走吧,帶你去你的住所吧。」穆利爾沒有在意,反而對著我說道,而艾莉娜則對著鎮民惱羞成怒地喊著「不許笑!」反而惹得笑聲更大了。
「嗯。」我看著臉頰通紅怒視著鎮民的艾莉娜,笑了笑,果然這個少女有著與眾不同的親和力。
而且,之前的那番話語,聖女之名,當之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