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
丁歡一晚上全都在看那兩本圍棋書，他本不是一個能夠安靜希下棋的人，可是，因為另外一個人，他可以忍著看圍棋書——他也可以因為別人改變自己的脾氣麼？
丁歡，我輕輕的叫他。
幹嗎？他雖然在說話，可是，眼睛並沒有離開書。
丁歡，哥想跟你說說話。
說吧——他的注意力還是在書上。
丁歡，哥真是想和你說話了——你認真一點好不好？
沒事的，我看著書也能說話，一心二用。
丁歡——我伸手奪過他的書，說，丁歡，看著我。
他有些氣惱，想奪回來，可是，他還沒有辦法和我抗衡。
你想說什麼？他的話裡邊明顯的含有敵意。
小歡，你怎麼——怎麼會喜歡上一個男生呢？你是一個男生呀。
怎麼了？不可以嗎？我就是喜歡他。
我不曉得怎麼說才好——我沒有辦法反駁他，就如同我沒有辦法打自己的臉一樣。
可是，小歡，你不是答應過哥哥嗎？在高中的時候不談戀愛。
都是你的錯，要不是你我也不會這樣——你來信說你和別人怎麼怎麼樣，弄的我也想這些事情，一個忍不住，就——呵呵。
可是，你也不應該和男生呀——你——
可是，我不喜歡女生，你要我怎麼辦？
我確實不曉得該讓他怎麼辦，就如同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一樣。
我沒有話了，只好說，陪我下一盤棋吧。
不了，今天困了，明天吧。
現在陪我下一盤棋都不肯？
什麼呀？今天困了——都說了明天了，明天。睡啦。
我知道現在的丁歡急於擺脫我，我說什麼也沒有用的——他現在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小孩子一般的丁歡了——他現在是一個倔強的少年，誰的話都聽不進去。
丁歡一如墨松那樣，答應我的話之後就忘記的乾乾淨淨。
那盤棋，就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後天，一直那樣拖著。
他不斷的去學校，處理一些填報志願的問題——雖然我很不願意陪他去學校，可是因為這些東西實在是馬虎不得，我怕他出錯，總是緊跟著。
又見了他的那個同學幾次，可是，因為每次都是掃一眼，到了最後，竟然連什麼樣子也沒有看清——我也實在不願意看他。
若不是因為丁歡的志願的問題，我才不願意見到他呢。
丁歡填報的志願一個也沒有用上，他被提前批錄取了——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很好的學校。雖然沒有上他理想的學校，可是他也不是很失望，畢竟這所學校也是很難進的。
他打電話給每一個不錯的同學，笑嘻嘻的說自己準備做警官了——總是沒心沒肺的的胡說八道——如同我和金子之間一樣——然後是下一個同學。
最後的時候他才打電話給他的那個關係特殊的同學，我不想聽他們之間的話，跑到自己的房間裡睡覺去了。
我記得很清楚，那一ri，天氣悶熱，想來就是要下雨。
下午三點的時候，有人按門鈴，我正要去開門，丁歡卻兔子一樣的先跑去了，然後極是高興的把人請進來——我所預料的沒有錯，是那個小子。
他們沒有時間概念的聊——丁歡尤其過分，簡直把我當作空氣，說話也沒有什麼顧忌，著實難聽的緊，那個小子還是比較老實一點的，說話的時候，時不時的看看四周，生怕有人說他什麼。
下午六點，天開始下雨。
雨本來很小，可是，到了七點，已經很大了。
天黑的早。
那個小子留下來吃晚飯。
媽媽顯然不會料到丁歡會有一個男朋友——很熱情的給他夾菜。
吃完飯，已經是八點了。
丁歡和那個小子佔用我的房間下圍棋，我就在一邊看著，有時候出聲指點一下他們。
不過一盤棋，完了之後已經是九點了。
那個小子說，我要回去了。
丁歡一臉不高興，說，不是說好的嗎，你在我這裡住下。
那個小子一臉難為，說，不行的，我沒有在別人家住過。
丁歡一臉不高興，說，可是你已經答應過了。
我心裡越發的不好受——我說，小歡，你不想想咱家的地方，占的下嗎？
怎麼占不下？丁歡一副很輕蔑的樣子，說，大不了你去我的房間睡，我們在你的房間裡。
我想，我當時的臉色一定很難看——我是不會騰地方的，別想在我這裡睡。
可是丁歡彷彿看不見我的臉一樣，說，那麼就讓小涵過來和你一起睡。
我是沒有辦法再沉默了——小歡，你鬧夠了沒有？你胡鬧，我沒有說你，可是你不能太出格，要是媽媽知道，你也應該可以想到會發生什麼事情。
媽媽知道？丁歡的火氣也上了來——媽媽知道又怎麼了？有本事你告訴媽媽呀，你以為我怕你告訴媽媽嗎？告訴去呀。
我強忍著氣，說，小歡，你別太過分了。
我就過分了，你能怎麼著？他忽然拉住身邊的那個小子，說，今天別走，和我一起睡。
那個小子知道他是我們矛盾的中心，一直說，我還是回家吧——不遠的。
不能走——我就看今天誰敢把你怎麼樣？
我真是氣極了，說，小歡，你真是無法無天了怎麼著？
我就無法無天了——你們誰敢把我怎麼樣？
誰敢？你試試——我一甩手，啪，一記耳光打在丁歡臉上——丁歡就直盯著我，我不怕他，也盯著他。
那個小子借這個機會悄悄的出去了，只剩下我們兩個。
他的聲音明顯的在壓抑火氣——哥，你從來沒有打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