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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74 坦白 文 / 香雪落葉

    胡念斌的性格和雪夕的前世胡斌還是蠻相似的,倔強,認定的事情絕對不放棄。縱使雪夕再如何反對,胡念斌依舊不依不饒的出沒於雪夕身邊,以期能夠引起雪夕的一點點注意。

    奈何,自從胡念斌說出那番話之後,雪夕是能躲開他就盡量躲開他。除了教授知識之外,雪夕和胡念斌接觸的時間少之又少。到後來,雪夕乾脆就一教完東西,人立馬就跟著消失了。

    雪夕想要避開胡念斌,胡念斌就算是想破腦袋也找不到她。所謂愈挫愈勇,胡念斌很好地將這句話的精髓把握到了。雪夕不理他,他就死纏亂打的黏上去,就算挨揍都在所不惜。

    躲避也不是辦法,雪夕也被胡念斌糾纏的有些煩了。這一年來,天天都被各種各樣的方式偷襲,任誰都會覺得受不了的吧。雪夕的內心掙扎了好幾個月,終於下定決心將一切說清楚了。

    雪夕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對是錯,是好是壞,但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了。無論從個人情感上來說,還是從其它糾葛上來說,胡念斌的喜歡都是雪夕的大忌。雪夕不允許胡念斌這樣沉淪下去。

    「誒……」面對著敘敘落下的夕陽,雪夕幽幽一歎,「蒼茫無涯,癡情何待?天命弄人,卿可奈何。何去何從,就讓我們一起選擇吧。只希望,到了最後,我們誰也不會後悔,那樣就行了。」

    風吹過,一絲清涼納入心底。雪夕微微晃了晃腦袋,讓自己的思緒從往事之中掙扎出來。太陽沒入地平線以下,天地間被黑暗所籠罩。雪夕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無言的仰望著星空。

    第二天一大早,胡念斌從修煉中甦醒。這段時間是他最喜歡的時間,因為只有這段時間他才能和雪夕接觸。就在他像往常一樣出門的時候,卻意外地發現,雪夕已經在院子裡邊了。

    院子裡邊原本有一株不大的樹木,這些年經過雪夕她們的栽培,已經長成了參天大樹。雪夕便綁了個鞦韆在樹杈,有事沒事的時候可以在鞦韆上放鬆放鬆。雪夕此時便安靜的坐在鞦韆上。

    微微垂著腦袋,腳下輕輕的蹬著地面,鞦韆劃出一個不大的弧度。雪夕顯得有些心不在焉,胡念斌走到她身邊了,她依舊沒有什麼反應。這樣子的雪夕,胡念斌幾乎就沒有見過。

    在胡念斌那不多的記憶之中,雪夕的形象一直都是高貴而不容褻瀆,冷清卻不失親切的。他哪見過雪夕孤單的樣子。那寂寥的氣息,那單薄的身影,黯淡的容顏,無一不讓胡念斌心疼。

    「雪夕……」胡念斌遲疑了一會兒,還是伸手拍了拍雪夕的肩膀。「啊?」雪夕彷彿被驚醒了一樣,猛然抬頭望向胡念斌。胡念斌看到雪夕的眼睛,心中又是一怔。那盈盈如水的光芒,是淚水吧。她竟然會流淚!胡念斌怔怔的看著雪夕的眼睛,耳中只剩下心臟強有力的跳動聲。

    「念斌,是你啊。」雪夕閉上雙眼,很快便再度睜開,眼中已經沒有了那一絲柔弱。「今天就不要去修煉了。有些事情……有些事情,還是讓你們都知道比較好吧。我想應該是這樣子的吧。」

    雪夕不確定,她不知道當張思倩她們知道了真相之後會怎麼想。她甚至不知道張思倩她們能不能接受這個真相。但是,她更不想胡念斌無休無止的糾纏著她,問她要一個不能在一起的理由。

    胡念斌有些驚訝,要知道雪夕對他的修煉可是看得很緊的。平常的時候,自己稍微有一點鬆懈,雪夕都會批評半天。今天竟然是雪夕叫自己不要去修煉,胡念斌感覺世界有點不真實。

    「過去坐吧,等你娘和姨娘出來。」雪夕隨意的指了指那邊的長石桌,她自己則再一次垂下了腦袋。胡念斌張了張嘴巴,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乖乖地走到石桌旁邊,選了座位坐下來。

    或許是受到雪夕前世的影響,張思倩她們修煉雖然都很刻苦,但是生活卻依舊很有規律。太陽升起到一半的時候,張思倩幾人先後從房間了出來。看到胡念斌沒有去修煉,幾人都有些驚異。

    「念斌,怎麼沒有去修煉?」白雪抬手揉了揉胡念斌的頭髮,笑意盎然的問道。眼角的的餘光卻始終帶著一絲疑惑的大量著雪夕。不管過了多久,白雪都還是沒能弄清楚那對雪夕的熟悉感。

    「念斌大概是修煉的有些累了,今天想要休息一下了吧。」東方清雅慈祥的看了看胡念斌,開口為他辯護道。「娘,大姨娘,二姨娘,其實……」胡念斌看了看雪夕,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是我讓念斌今天不要修煉的。」雪夕這回沒有抬頭,長長的劉海蓋住了半張臉。張思倩幾人疑惑的看著雪夕,雪夕對胡念斌的嚴厲,她們也是知道的。正是因為如此,她們才會有所疑惑。

    「我……」雪夕頓了頓,內心掙扎了一下。事到臨頭,雪夕還是有些惴惴不安。「雪夕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想對我們說?」張思倩皺著眉頭看了雪夕好一會兒,忽然開口問道,語氣卻是篤定的。

    「是!」雪夕依舊將自己的臉蛋兒埋在劉海下的陰影裡。「我是有些事情想對你們說。這些話,我原本是不想說出來的。我從沒想到,念斌竟然會喜歡上我,這也讓我不得不說出來。」

    雪夕終於抬起了頭,劉海滑到臉頰兩側,張思倩她們終於看清了雪夕的神情。那是一種淡,比之止水還要淡的淡。這種表情,莫名其妙的讓張思倩她們的心都沉重了起來,氣氛有些壓抑。

    「你們相信輪迴嗎?」雪夕一臉平靜的看著張思倩幾人。張思倩雖然覺得很莫名,但卻還是微微點了點頭,「我信!」東方清雅和白雪相互凝視一眼,也都跟著點了點頭,「我們也相信,深信!」

    輪迴,這是張思倩她們支撐下去的支柱。她們又怎麼會不相信輪迴?雪夕問過之後也覺得自己的問話有些多餘了。悻悻的笑了笑,雪夕轉瞬便又變回了之前的淡,臉上再一次沒有任何神色。

    雪夕看了看胡念斌,微微吐出一口氣,「如果,我說,胡斌沒有死,你們相信嗎?」雪夕淡淡的聲音帶著一點顫抖,若不是她的定力足夠,恐怕都會將這絲顫抖帶到她所說的話語之中吧。

    張思倩她們卻被雪夕的話鎮住了。胡斌對於她們而言,就如同白璇她們之於雪夕,那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驟然聽到胡斌沒有死的消息,張思倩她們的內心便如同山呼海嘯一般。

    「你……你說,斌沒有死?」張思倩的平靜驀然被打破,她聲音顫抖的問道。不僅僅是聲音,連帶著她的身體都在顫抖。這麼多年了,她們一直都堅信可以再見到胡斌。但是,茫茫宇宙,她們幾個人是何等的渺小。此時,有人告訴她們,胡斌沒有死,她們心中自然激動萬分。

    雪夕知識點了點頭,張思倩三人卻渾身一震,呆呆的坐到了座位上。「他在哪兒?」張思倩不愧是三人的大姐大,雖然內心的震動不在白雪和東方清雅之下,卻是唯一一個還能保持平靜的人。

    「他已經不是他了。」雪夕輕聲歎息道,「經過了輪迴,經過了那麼長久的歲月,一切都在悄然之間變化了。他一直努力著做自己,卻在潛移默化之中漸漸改變,變得不再是原先那個他。」

    「你知道他在什麼地方,是嗎?」東方清雅的一雙美眸緊緊地盯著雪夕,聲音微顫的問道。「是的,嚴格上說起來,我的確知道她在哪兒。」雪夕垂下眼簾,「只是,你們真的想知道嗎?」

    張思倩幾人相互凝望,雪夕的話讓他們都有些遲疑。不可否認,他們都想知道胡斌的所在,但是又害怕知道的是不好的消息。「你說吧,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有知道的權利。」張思倩舒了口氣,緩緩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東方清雅和白雪以及胡念斌都跟著站起身,幾人全都看著雪夕。

    「胡斌和八歧大蛇一場大戰,身死道消,卻在無極空間的保護下轉世到了星耀大陸。然而,命運弄人,她成了女兒身。後來發生了許多的事情,她也因為一次意外穿越到了修真界。」

    「到了修真界之後,她同樣經歷了許多。在那裡,她的改變是最大的。她學會了許多,放下了許多,但是依舊沒能放下心中的一份羈絆。那份羈絆,其實也就是你們。」雪夕看了看張思倩她們,繼續說道,「這段時間之內,她身邊陸陸續續的出現了一些改變她終身的人。」

    「和大多數修士一樣,她在修真界的經歷也算不上出彩。修煉,戰鬥,最後得以飛昇仙界。飛昇仙界之後,她和她的朋友們選擇了在仙界流浪。漸漸地她決定徹底的放下過去,過自己的生活。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她卻遇上了她正要放下的羈絆。」雪夕夠了勾嘴角卻沒能笑出來。

    張思倩他們皺著眉頭看著雪夕,就算聰明如他們也沒辦法在一時半刻想明白雪夕的話。雪夕的話語焉不詳,很多地方都做了刪減,以至於張思倩他們需要細細揣摩才能面前明白其中三昧。

    「你!」白雪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人,她不敢相信的指著雪夕,嘴唇蠕動卻沒辦法再多說出一個字。白雪看著雪夕,身體顫抖的更加厲害,眼中滿是驚駭之色以及難以置信的神色。

    張思倩和東方清雅兩人一見白雪的反應,瞬間靈光一閃,也明白了些什麼。兩人望向雪夕的眼神瞬間變了,驚訝,疑問,難以置信,百感交集。「你……這是真的嗎?」張思倩艱難的問道。

    「是我,無極空間是胡斌的秘密,除了你們,他不可能告訴別人。」雪夕其實是想帶張思倩她們去無極空間看看的。那裡她們也十分熟悉,這是證明自己身份的最簡單也是最好的方式。

    只是,當她腦海之中興起這個想法的時候,一種抗拒的情緒也不由自主的升騰了起來。這股情緒來的莫名其妙,無緣無故,雪夕卻一下子陷入了呆滯。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雪夕捫心自問,卻想不出個所以然。張思倩她們和胡念斌也都因為雪夕的承認而沉默了,場上一下子冷了下來。天地間頓時只剩下風吹過林梢的聲音,沙沙,沙沙,顯得那麼的單調,那麼的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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