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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節考察 文 / wanglong

    朝廷派來宣旨的隊伍尚未到廣東,龍謙已經獲悉了山東的情況。一位信使走海路帶來了一堆信函。龍謙沒有想到楊士驤竟然拒絕了直隸總督這個疆臣之首的寶座,寧願選擇了致仕還鄉,以避開了即將發生的風暴。

    而良弼的接任,意味著山東將處於與朝廷白刃相見的當口了。龍謙隱隱地有些擔心。

    控制山東的有兩股勢力,第一股當然是軍隊。龍謙沒有理由懷疑軍隊的忠誠。寧時俊、葉延冰、吳念都是跟隨自己已久的老人了。吳念是跟鄧清華、藍心治等第一批選入參謀組的,履歷上絕對沒有「污點」。龍謙深信,他們更相信自己能帶領他們取得這個國家的最高權力,他們跟隨自己的前程絕對比投靠朝廷好的多。

    這就是現實般的理想。有了理想就有了忠誠。

    第二股勢力卻不是被朝廷盯上了的華源和中興。它代表了山東經濟的力量。但華源和中興的力量在平靜的局勢下會發揮很大的作用,如果處於戰亂下,效果就差的多。失去華源和中興,山東軍最多就是失去就近的武器補給,並非能致山東軍於死地。但山東軍只要派出一個團的人馬,就可以對華源和中興實施軍管,再不濟,破壞更為容易,工兵們安放幾包炸藥就可以毀掉一個廠子。所以,它們不是決定山東歸宿的力量。

    第二股力量就是民心!這麼多年大力經營,用兩大實業集團將山東士紳攏住,用鄉村自治以及蒙山軍官兵(蒙山軍兵員絕大多數來自農村)將農民拉在自己戰車上。現在,終於到了檢驗成果的時候了,如果良弼跟王懷慶一樣在山東無所作為,自己這邊就可以按部就班地進行。如果結果相反,自己必須採取應急政策了。

    山東方面當然獲悉了廣州事件。這次一道轉來的有好幾份私信,陳淑的,陳超的,以及葉延冰的。均對龍謙「遇刺」負傷表示了極大的擔心。

    遇刺不必說了。龍謙顧不上回私信,他要先看方聲遠及寧時俊對局勢的判斷。江雲坐鎮山東,來自běijing的情報迅捷的多,綜合各條渠道,做出了朝廷並無出兵山東的可能。現在要應對的,就是楊士驤離職後的局勢了,不用問,良弼接掌山東後,必定會對山東局勢產生極端不利於蒙山軍的影響。

    像搞掉孚琦一樣搞掉良弼是不可取的。龍謙清楚暗殺這種上不得檯面的手段盡量少用為好。至於像將楊士驤拉過來一樣對付良弼更是不可能。沉思了好長時間,龍謙親自動手給方、寧、陳、葉回了封信,指出不必過於在意良弼的到任,只要抓好兩件事,其一是軍隊的控制,絕不容良弼染指。其二是繼續推行鄉村自治,竭盡全力改善民生,爭取山東百姓基本站在我們一邊。其三是華源、中興兩集團的控制,不能出任何的亂子。其餘的,都不是要緊的東西。只要再忍一兩年,一切都會大變。

    要徹底打消拉攏良弼的打算。良弼不同於楊士驤,是拉不過來的!必須立足於鬥爭。當然,鬥爭是在檯面上的鬥爭,比如找出良弼命令裡的不合理之處硬抗,找不到就軟磨。要相信周學熙等人會做出正確的選擇的。但是要切實監視好主要官員的動向,如果出現動搖,立即上報或採取調離甚至制裁的嚴厲手段!還有陳超這個布政使的牌要打好,政務上用陳超來對抗良弼,不必顧忌於他,但也不必無端刺激之。一切立足於爭取時間,壯大實力。

    軍事準備是一切工作的重中之重。目前山東軍還是兩個旅的編制,但每旅擴編了一個團,這是不夠的。要在各府都建立保安團,條件好的可以建兩到三個,直屬於山東縱隊管轄,從現在起,停止老兵的復員工作,並且切實抓好預備役人員的登記、訓練工作,保安團暫時可不脫產,但要保證訓練時間。給你們一年時間,將山東縱隊擴編為兩個師的規模,每師轄兩旅,每旅三團,並且配備齊除騎兵外的特種部隊。軍事計劃的預案是要在事件發生後,山東軍能夠抗擊北洋三到四個鎮的猛攻,確保濟南不失。山東以北地形利攻不利守,必須做好最充分的準備。

    軍工從現在開始就要開足馬力生產,資金、人員上要給予充分的保證。資金不能全部依賴於山東商行,可以採取貸款,內部發行債券等辦法募集……

    在供應廣東武器的同時,還要設法生產一批俄式口徑的彈藥給關外送過去。

    外購武器的步伐也要加快。還是拉住德國人,至少購買四個營的150mm以上口徑的重炮。要知道北洋已經裝備這種口徑的大炮了,而且,他們的每營火炮數不是十二門而是十八門……在未來相當長的時間內,炮兵是決定戰役勝負的主要因素之一,必須大力加強炮兵建設,不能只顧步兵,忽略了特種兵種的建設……

    林林總總,龍謙寫了十幾頁紙,將人員管理,經濟建設以及軍事準備都講透了。把塗改的亂七八糟的草稿交給許思謄寫,自己動手給陳淑寫回信。

    當著許思的面寫下「愛妻如面」四個字,覺得很不舒服,坐在另一邊的許思並未發現異常,專心地謄寫龍謙給山東的「指示信」。

    「我並未受傷。你不要掛念了,並告叔父及嬸娘。但不必告其他人了。我在廣州一切都好,局勢並非到了兵戎相見的地步,但時間不會很久了。我們也許要在全國勝利後才能見面了。因為廣東局勢不穩,暫不要來廣東,在家帶好兒子為上。夫字。年月ri。」」

    寫完了覺得好像沒說完,又寫了一句話,「閒暇時多讀點書,不要急著看原著,可找點趣味xing強的讀本。我想念你們。又及。」

    龍謙拿著信稿,陷入了沉思,沒有發現許思站在了身後。

    「跟夫人就說那麼一點?我不打擾你了,你專心寫。」許思轉身出去了。

    龍謙苦笑無語。將信箋折上,拿了個信封裝進去,親自糊了口,寫下陳淑親啟四個字。

    隔著萬水千山,龍謙彷彿看到陳淑倚門而待的神態,心裡不由得一陣絞痛。

    曹敏忠帶著政治處的十幾個軍官跟隨周毅回到茂名,曹敏忠即開始了緊張的考察,名單上的軍官並不存在嚴重違紀,主要的就是下面的反應了,涉及到的部隊多且駐地分散,曹敏忠將他的人分了四個組,分別去了不同的部隊展開考察。

    考察的對象一公開,「鍋蓋」就揭開了,大家也就知道了誰將出任什麼職務。緊張工作了七八天,除了趙維秀反映有些不好,其餘的都頗得下級擁戴。

    曹敏忠將趙維秀的問題反應給了周毅。

    「也就是有幾次吃喝醉酒嘛,算不了大事。根子在馮侖,這傢伙總喜歡喝幾杯。之前葉延冰帶二十標,維秀的酒就少嘛。」

    「也不只是這點,打罵士兵有過,你們雖然處理了,但我覺得輕了!駐二十標軍法官不稱職,我要換一下。最為嚴重的,是他有拉幫結派的現象。他跟營裡七個人結了把兄弟,平時稱兄道弟不稱呼職務,這成了什麼?蒙山寨?我們是蒙山軍而不是蒙山寨!」

    「小題大做了吧?」周毅感到不快,覺得曹敏忠拿蒙山寨說事有些**道,大家都是蒙山寨出來的嘛,什麼時候蒙山寨成了反面典型?

    「不,我覺得小問題不可忽視。因為小問題會釀成大問題。違紀總是從小地方開始的,誰敢一下子就拖槍叛逃?」

    「什麼叫拖槍叛逃?老十協什麼時候有過拖槍叛逃?」周毅的語氣嚴厲起來。

    「周副司令,」曹敏忠用上了昔日的稱呼,「您不要生氣。我這樣做是為了我們這個團體,為了司令的大業。剛才提到了蒙山寨,我經常想,如果沒有司令,我們這些人或許早就死在魯南不知什麼地方了,絕對不會有今天的大局面。正因為司令立了那麼多的規矩,我們才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當初的什長,現在都是營長了,管著好幾百人,比當初的孫大當家可厲害多了。現在的一個營,足以削平當初的蒙山寨了。可是,家業大了,規矩不可廢。記得當初司令在山寨成立軍法裁判所,讓我管這件事,他對我說了好多話,有的忘了,但一句話我記得很牢靠,『法者,天下至公也』軍法也是法,而且應當更嚴厲,更加公平。要求士兵做到的,軍官必須帶頭,這是我們蒙山軍發展壯大的根本原因。所以,我不同意趙維秀的任命。」

    相比升任三十九標標統的高飛,周毅更喜歡趙維秀,覺得其人打仗勇敢,為人仗義,不就是一點小毛病嗎?何至於被你抓住不放?

    「曹處長,如今你位高權重,在司令那裡說得進話。可是,你別忘了,在司令部當處長和下面帶兵不一樣!你不會考慮那麼多士兵亂糟糟的事情,也不需要冒著炮火衝鋒陷陣!部隊要擴編,要招兵,要成立四十標這個新標,還要出兵廣西!我可不能等,你不同意趙維秀,可以,我先讓他代理!你回去匯報司令,我也會給司令報告。」周毅冷下臉來,「敏忠,趙維秀是我提的,但司令已經點了頭!」

    「當然,不然我不會來這裡。」曹敏忠毫不讓步。

    曹敏忠還沒離開周毅的部隊,朝廷派出的「宣旨團」已經來了茂名,曹敏忠驚訝這幫人不先去廣州竟然先到了茂名,真是奇怪啊。

    作為第五鎮的軍官,曹敏忠無權參加宣旨會,但他就住在周毅的司令部,猛然在一幫穿著官服很是扎眼的朝廷官員中看到一個人數次出入周毅的臥房,倆人很是熟絡,面熟,一時間卻想不起這個人是誰了。

    閉上房門想了很久,靈光一現,終於想起來了,那個人是周毅的妻兄鄭篤!沒錯,當初鄭篤來蒙山軍佔領下的鄭家莊來探視鄭嬋,在充作龍謙司令部的鄭家大院裡見過此人,鄭嬋還對自己做了介紹。

    沂州道伏擊龍謙的案子發生後,江雲偵知為鄭誠為主謀之一,花了很大精力追緝鄭誠。因其逃入天津北洋大本營,事情便壓下來了。而鄭篤在官場的地位高於其兄,現在竟然跟著來傳旨了……作為政治處處長,曹敏忠清楚龍謙是一定要反清的,所缺者唯時機了,但周毅身為第十鎮統制官,帶領著蒙山軍一小半主力,有這樣一門親戚,實在是彆扭萬分……

    曹敏忠留了心,密囑手下監視鄭篤。發現鄭篤甚為活躍,不僅數次與周毅密談,而且跟來到茂名的新任十九協協統馮侖單獨吃過飯。曹敏忠心中感到了不安,決定返回廣州。他尚未動身,龍謙帶著撥給第十鎮的直屬隊及一批參謀人員來到了茂名。曹敏忠沒有參加一系列的宴席,但龍謙視察第十鎮直屬隊的時候,找了個機會跟龍謙匯報了趙維秀和鄭篤的事。

    「哦,鄭篤來了?我怎麼沒見?」顯然,周毅和馮侖並未跟他提起此人。

    「據說是提前走了。」

    「哦。敏忠你可以回總部了,第五鎮那邊也拿出一個名單了,按照程序去考察吧。」

    「趙維秀怎麼辦?」

    「你做的對。如果下面有看法,打起仗來一定受影響。不提了,我從九協調一個來,十七標營長秦大虎,當年跟老宋留守蒙山的傷號,人很穩重,哦,這個人你認識,隨後你再補程序。」

    「明白了。那屬下就回廣州了。」

    「嗯。敏忠啊,有人說你是黑臉包公,也有人說你是拉大旗扯虎皮狐假虎威。說什麼都不要緊,關鍵是如何做。你呢,優點很多,最關鍵的是嫉惡如仇,眼裡不揉沙子,不然我當初不會選你來管軍法。缺點呢,就是過於剛直了,不過這其實也是優點。法理就是人情,我們制定軍法的目的是為了官兵好,而不是為了找茬處理人,是不是?將來我們還要建立一整套的法律,我反覆琢磨了,非得依法治理不可,所以,你的缺點我不僅不批評,而且還要表揚。你做的好,好好做下去。」

    「絕不辜負司令的信任。」

    「唔,可以再提升一步,不辜負這支軍隊,不辜負這個國家,不辜負自己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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