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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四八章 莫須有的罪責 文 / 蘋果女孩兒

    翌日清晨,在定乾殿忙了一晚上的皇上得到了消息,朝廷重犯廖君然逃跑,一時間,舉朝嘩然。

    若是劫獄必有打鬥痕跡,而刑部大牢卻一切如常,那廖君然就像是人間蒸發。那些大臣們便得出了結論,必定有內奸相助,這廖君然才會逃跑。

    而這內奸,會是誰呢?

    我強作安定的坐在榻上,聽著新來的丫頭神采飛揚的講述從外面聽來的風風雨雨,身上卻不由的出了一層冷汗,據說廖君然逃跑的事情還在調查,一旦有了眉目,與賊子勾連之人必將遭受滅門的嚴懲。

    不知道成親王那日安排的人手中會不會出個奸細,一旦事有差池,我被定罪倒是小事,在外的廖君然恐怕會被定性成朝廷欽犯再次被追回來,事情僅僅隔了一天,就算他窮盡力氣逃脫,也未必能走的多遠。更加嚴重的是,一旦有奸細說出是成親王為我們鋪的路,那事情可就演變成皇親叛國的大罪了。成親王就算是有再尊貴的身份,恐怕也難以逃脫這個罪責。

    巨大的惶惑感襲擊了我的全身,我慢慢走到書案旁邊,想通過臨帖的方式讓自己靜下心來,但是卻收效甚微。看著自己下筆處越來越重,我不由自主的皺起眉毛,再也控制不住煩躁的情緒,猛地一摔毛筆,瞬間墨跡四濺,晶瑩的簾子立即一片斑駁,一如我現在的心情,雜亂無比。

    長長的吁了口氣,我無力的趴在案子上,拚命琢磨著能讓自己平心靜氣的方法。卻聽門外突然一聲長喚,「皇上駕到!」

    心裡突然一驚,我幾乎是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沒等自己回神向那個明黃地影子請安,他便急匆匆的閃進內室。身子一歪,像是十分疲累一般的倒在軟榻上,彷彿沒有注意到我一樣閉上了眼睛。

    我呆呆地站在他旁邊,不知道因為什麼他俊挺的眉毛簇在一起,濃密地睫毛微微眨動卻依然不睜開。鼻翼上亮晶晶閃現的似乎是他的汗珠,像是點綴一般的凝結在他俊朗的臉龐,彷彿是在提醒人們,這個男子剛才經歷了怎麼樣地辛苦。

    「朕剛才打了一仗。」他突然睜開眼睛,目不轉睛的看向我,我看著他的視線來不及收回,便只能尷尬一笑,想別過頭不去看他。卻沒料到他突然坐了起來,猛地將我拖到軟榻上。我驚呼一聲,還是從他的懷抱裡掙脫出來,彆扭的坐在一旁。

    「打什麼仗了?」我再次往後挪了挪屁股。強擠出一抹笑容看他,「和哪裡作戰了?」

    「無硝煙之戰。」他彷彿無視於我的疏離。自信的笑容溢於眼底。「數年的陰霾,在今日之役中一掃而光。」

    我愈發聽不懂他的話。怔怔地看著他,只覺得他烏墨的同謀裡閃耀著的儘是別有深意地笑意,見我如此,他輕笑一聲,逕自站起身來看著遠處的風景,「左相操縱刑部將皇朝欽犯放逐,此罪當誅田氏滿門!」

    什麼?他們調查來調查去,竟是和惠他們將廖君然放走地?

    「是和惠放走地麼?」我吶吶的開口,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的眼睛,擔心了一整日,居然擔心出這麼個後果?

    「朕說是她便是她!」景唐帝反過身來,自信的笑意慢慢收斂,隨之而蒙上的卻是陰冷的氣息,「和惠與皖妃長久不和,聽聞宮外軼聞,皖妃與廖君然賊子有著不可言明的關係,便利用其父權威,擅自入牢想要探明皖妃與廖君然關係的真實與否,並以放其出宮為籌碼,得到廖君然親筆書信一封。」話剛落便將一封信啪的摔到案子上,「這就是罪證!」我幾乎是顫抖著雙手打開了那幾封信,「君然與皖妃原本相識,並在守陵時與其暗生情愫,其後的錦玉之役,君然慮其故里遭劫而倍感哀憂,故組織舊民隊伍相助玉城。」短短幾句話,竟定性了我幾項罪名——私通亂臣,叛國,只這兩項罪名,就足可致我於死地!

    「這是他寫的麼?「我不敢置信的拿著這封信,聲音竟有些顫抖。

    「這怎麼可能是他寫的?」景唐帝斜睨我一眼,隨即不屑的輕笑,「廖君然又不是文人騷客,平日裡好修個書寫個字,他只在牢裡呆了幾日,朕還他命刑部不准嚴加審問他,如何會有這麼個親筆書出來?」

    「那……」

    「那什麼?」他挺直身子倚在窗帷處,看似漫不經心的打量著我,「無人見識過他的真筆跡,誰又能說這信不是出自他的手呢?朕說是他寫的,便是他寫的!」

    「朕說過,要給和惠一族最大的帽子帶著。廖君然雖是逆賊,在這一點兒上倒是給了朕最好的答案!」他微微瞇起眼睛,享受似的猛吸一口氣,「和惠與賊子勾連,為使中宮位置穩固,妄圖陷害當今聖寵正盛的皖妃娘娘。其父不但不阻其行為,反而利用職務之便讓和惠插手政事,以求親筆書的籌碼放走了我朝最大的犯人!如此的罪過,難道還不夠他們承受麼?」

    我只覺得脊背發冷,手上拿著的信紙不知道為何飄忽忽的落到地上,木木的看著彷彿意氣風發的他,突然酸澀無比,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配合他的志得意滿。

    我忘記了,當今皇朝早已沒有太后,而他又已執政多年。如若以前的太后還可以平穩各種各樣的勢力關係,可如今朝事基本已經變成左相一手遮天。景唐帝看似無動於衷的任由這樣的情況發展,實則是在尋找一個機會,只要一個機會,他就會讓他們再無求生之路,從此命喪黃泉!

    因此在玉城與錦木大戰之時,他不會堂而皇之的去籌運大炮援救玉城,而是偷偷的派了心腹新制了幾枚趕運到玉城戰場;千方百計的逼錦木無視皇朝威儀,以錦木不遵皇朝旨意為名堂堂正正的派軍出征,這才為錦玉大戰皇朝的加入正名;吉瑪難產時,和惠陷我於不義,並將我關至大獄。他知道後雖是心痛無比,但也沒有將我強行救出來,雖說故意誘引廖君然也是主要原因,但不可否認,他作為一國之君,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皇妃被一族私自關進大牢也不是件榮耀的事兒。後宮之事雖有作主,可往往定鼎天下的卻是皇上。和惠沒經過他便心急的將我扔進了大獄,這也算是為他們一族今日的末路埋下伏筆了。

    先示弱,再彰強。景唐帝看似淡定如水不起微波,但是卻在一步步的打造了真正屬於他的天下,沒有權傾半朝的臣子,只有說一不二的皇帝。

    所以和惠的命,就顯得一文不值。他要的只是以她的位份,來影射他在朝中不可一世的家族有多麼的野心勃勃。人可以有權有勢,但不可鋒芒畢露。景唐帝不能容忍的,是左相田氏一組逾越了當朝皇帝對臣子權利的放任度,可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不可以權傾朝野,不將那之上的一人放在眼裡。

    所以,和惠,終是帶領著他的家族,犯了他的忌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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