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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115、明月千里共嬋娟 文 / 海川北侖

    海底洞窟中。

    因為上面的平台上沒有趁手的敲擊巨蛋的石塊,周小通他們只好小心翼翼地抱著蛋重新回到了下面的那塊大石台上。大石台的石縫裡嵌著一些石頭,其中有一塊比較大,剛才伊賀愛在敲貝殼時就挖了出來,只是敲貝殼顯得有點大了,所以沒用,現在敲這巨蛋正需要這樣的石塊。

    周小通拿起了大石塊,「彭彭彭」地砸著巨蛋。這巨蛋的蛋殼,還不是一般的厚,而且又硬,砸了大半天,這大石塊的銳角上石角都開裂了,碎成粉末了,而蛋殼的表面還毫髮無損的。

    「這麼難砸麼?」伊賀姐妹倆都餓得前背貼後背,都蹲在周小通身邊。其中一個有點急切地問。

    「這什麼蛋啊殼?該不會像恐龍蛋那樣變成了化石,裡面的蛋汁也都成了石頭了吧?如果這樣,我們就慘了,要餓死在這裡了。」周小通一邊說著,一邊繼續專心地敲著蛋殼。

    「彭、彭、彭。」一聲聲的敲擊聲,在這水聲嘩啦的洞穴中有力地響著,似乎在傳達著他們的無奈、他們的希望、他們的堅持。

    周小通手上的石塊越砸越小了,但他也越砸越用力了。就在他手上的石塊即將全部化為粉末,自己也即將累倒在地上時,厚厚的蛋殼終於出現了幾道裂縫,石塊砸著的地方也現出了一個凹陷,接著就有液體慢慢地從凹陷處從裂縫處滲出來。

    「啊!真的是一顆活蛋。你們快看這蛋液,粘稠稠的,還很新鮮。我們成功了,我們有救了。」周小通喊著,他用手小心地抹去了凹陷處殘留著的石渣,俯下身去,用舌頭舔了一口滲出來的蛋汁。他的舌尖剛一接觸蛋汁,就有一股陰涼的、舒適的氣流湧入了他的身體。

    「怎麼樣?好吃不好吃?」兩女一左一右趴著他身旁,伸長頭脖,嚥著口水,貪饞地看著那蛋,一邊問著周小通。

    「嗚嗚——。」周小通竟然放不了口,整張嘴貼在蛋殼上,說不出話來。

    他被蛋裡湧出的氣流牢牢地吸引住了,那氣流衝入他的食道,在胃腸中翻滾。然後,又迅速地侵入他的血管和四脛八骸,給周小通帶來一陣陣舒適的麻麻的酸麻感。他的整個身體,除了不停吸吮著蛋液的嘴唇,都麻痺起來。

    「吧嗒,吧嗒,吧嗒。」只聽得他的嘴巴不停地發出吮吸聲,就像嬰兒鑽在母親懷裡專注地酣暢淋漓地吸食著ru汁。

    在他身旁的伊賀姐妹並沒有發現他的異狀,以為他是餓慌了,好不容易有了吃的,就不忍心停下嘴來。看他吃得津津有味的,她們也不忍心去打斷他,她們倆反而欣喜地看著周小通,只要周小通能吃飽,她們餓死也無所謂。

    「嗚——。」周小通發出一聲含糊的聲音,他原本抱著蛋趴在地上支撐身體的雙手,突然無力地一墜,又彷彿想用力地支撐起身體,結果身體一歪,側倒在一邊。而那巨蛋居然緊緊地粘住了周小通的嘴,隨著周小通腦袋的傾倒,也翻轉了一下。

    姐妹倆驚恐地跳了起來,兩人對視了一下,感覺情況不妙,急忙一個去抱蛋,一個去拉周小通,想把周小通救出來。然而,任憑她們如何用力,都無法把巨蛋從周小通嘴里拉開。伊賀杉看到周小通粘在蛋殼上的嘴唇被拉得像橡皮筋一樣,就怕了,放了抱著拉的那個巨蛋,把正在用力的伊賀愛和周小通的身體帶得翻了幾個滾。

    「周君啊——。」伊賀杉坐倒在地上大哭起來。

    伊賀愛從周小通的身下爬出來,抱著周小通一邊搖晃,一邊哭喊:「周君,周君,你醒醒啊。」

    周小通似乎癡呆了一樣,張大著眼淚,自顧自地吸著蛋液。隨著他的吮吸,神秘的巨蛋原本微弱的亮光也變得閃亮了起來,映照在黑暗的洞穴。

    「嘩啦啦、嘩啦啦。」一陣接著一陣的巨大水聲從水潭那裡傳出,一頭頭海豚從水下浮了上來。一個接著一個,尖尖的腦袋密密麻麻地擠著這一相當狹小的水潭裡,「吱吱」地歡叫著,場面蔚為奇異壯觀。

    伊賀姐妹不知怎麼的身上感覺有點冷了。連乘著海豚從日本逃亡過來時,泡在海裡這麼長時間,她們都沒有感覺到像現在這麼冷,這麼讓人難以抵擋。伊賀杉不自覺地兩手抱臂,一邊顫抖著身子,一邊蜷縮了身子。伊賀愛更冷,似乎她懷裡摟的是冰塊,幾乎要把她冰凍。她奇怪地看了周小通一眼,發現他幾乎毫無所覺,仍然「咕嘟咕嘟」地吸食著蛋液。終於她看到了妹妹伊賀杉的反應,這才明白洞窟裡的寒冷是由那神秘的巨蛋發出來的,她連忙下意識地扔掉了周小通,驚恐地跑到伊賀杉那裡。伊賀杉冷得厲害,看到姐姐來了,就撲了上來,緊緊抱住了姐姐。兩人抱團取暖。

    「崩——。」蛋殼瞬間暴發出一團耀眼的光芒,像一團焰火突然在空中綻放,在黑夜中綻放出耀眼的光芒一樣。隨著那團光芒,周邊濃濃的寒霧被炸散,空氣中寒冷的壓迫瞬間減輕。在光芒熄滅的那一刻,姐妹倆發現粘在周小通嘴裡的蛋已經滾落到離他幾步路的地方,周小通安靜地躺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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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與百惠子結拜為母女,周桃花在伊賀雄夫的基地逗留了一天,晚上也是在百惠子旁邊的臥房休息的。

    這幢小樓明顯是伊賀家在長崎的居住之處。周桃花睡的房間以前是伊賀雄夫的臥房,不但寬大,而且還有一個很大的書房與臥室配套著。百惠子自己住的也不是這樣帶著書房的臥室。因為二樓上不設客房,臥室也只有兩個,百惠子又想讓周桃花挨著她睡,就安排周桃花睡那個臥室了。風妮的臥室被排到了樓下,但她並沒有去一樓休息,一直陪著百惠子和周桃花。

    這個書房擺放的東西琳琅滿目,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據百惠子介紹,這些都是歷史上一些著名忍者的成名武器,什麼手裡劍、忍刀,什麼撒菱、吹矢,什麼忍杖、手甲鉤、水蜘蛛等等,還有一整套一整套的黑色的忍者裝束。四面的牆壁都變成了這些東西的陣列架,一排排塞得滿滿噹噹的。反而沒有一本書,書房之中卻沒有一本書,可見主人的喜好了。

    忍術在日本曾輝煌一時,很長一段時間曾經壟斷了日本的武林,是日本古代武術的一大代表,直到現代還是日本的一大文化遺存。在冷兵器時代,忍術曾大放異彩,一個個受過嚴格訓練的忍者,身懷絕技,偵察、諜報、防守、攻擊樣樣出色,計謀、偽裝、遁逃、暗殺處處出敵意外,輕功、格鬥無人能敵。他們一身黑色裝束,帶著黑色面罩,隱蔽在黑暗之中,監視著目標的一舉一動;他們如鬼魅似地出沒在集鎮、城池、山林,背負著鋒利的寶劍,使用各種各樣的獨門暗器,以一敵百;他們飛簷走壁,像貓一樣的靈巧,像狐狸一樣狡猾,像狼一樣凶狠,一把把利劍劃破了一個個寂靜的夜空。

    周桃花並不認識伊賀雄夫,但從這個辦公室的裝飾上就可以看出伊賀雄夫是一位癡迷忍術的「忍術迷」。至於伊賀雄夫的基本情況和伊賀家的歷史,百惠子在下午陪著周桃花和風妮參觀基地時已經說得很多了。

    伊賀雄夫的家族,源自日本三重縣的伊賀,這是日本幕府時期著名的忍者之鄉。儘管他的家族不是什麼顯赫的忍術世家,但因為祖先居住在伊賀,受當時伊賀忍術的影響,整個家族也十分推崇忍術的修煉。長期以來,伊賀家以家族世代秘傳的方式傳承著忍術,對家族中的成員,無論男女,從小就進行著殘酷訓練,他們以忍術來光宗耀祖。這些訓練針對著日本當時諸侯割據紛爭不斷的形勢,注重訓練追蹤、偵察、謊報、保鏢、暗殺、藏匿、逃跑等技巧,把家族中的男女老幼訓練得一個個身懷絕技、身手敏捷的武士。他們在夜裡能夠飛簷走壁,而且悄無聲息,即使奔跑在沙地上也不會發出聲音;他們在水中能屏息潛伏,依靠特殊的器具在水中長久隱蔽;他們身不畏高,翻騰跳躍,在高掛在半空中的竹竿上如履平地;他們能用雙手長時間地掛於樹上,像蝙蝠一樣地吊在樹上,一動不動地埋伏在山林;他們真槍對真刀,不畏腥風血雨,即使訓練也是你死我活的。

    伊賀家族曾經出過幾個忍術高手,曾經給他們家族帶來了榮耀。伊賀雄夫小時候,伊賀家已沒落成浪人了,流浪到長崎。他沒有機會修習忍術,同時,隨著時代的變遷和社會的進步,日本忍術日漸式微。特別是明治維新後,日本向西方學習洋務,現代科學知識的迅速普及,讓以前人們津津樂道的神秘的、神化的、超自然的東西逐漸失去光彩,忍術也一樣,相比更為神奇的機械和現代火炮的威力,忍術的各種技巧成了彫蟲小技。不要說沒落的伊賀家族,就是其他忍術世家,也沒有人再去練忍術了。但儘管伊賀雄夫沒修煉過忍術,但家族的影響對他相當大。二戰結束後,日本走上了和平發展的道路,曾經丟棄腰刀扛起槍炮走著侵略鄰國最前線的狂熱分子,在不得不放下槍炮的同時,又舞弄起刀劍。伊賀雄夫發家過程中,靠著刀劍,在其他黑社會勢力的圍追堵截中殺出了一條血路來。所以,他重新癡迷忍術,建立起這個忍術研究所,訓練和培養具有忍術基礎的保鏢、保安人員,把他們組織成伊賀娛樂的秘密力量,輸送到日本各地、經濟社會各領域,在暗中支撐著伊賀娛樂稱霸日本。這就是伊賀雄夫的陰險狡猾之處。

    百惠子在介紹這些情況的時候,她的心情相對比較平靜,她已經恢復了她雍容大方、鎮定自若、平和樂觀的模樣。她甚至在介紹傷害她和她女兒的伊賀雄夫時,也語氣平和,敘述客觀,喜怒不再形於色,這讓周桃花更加欽佩她這個新結交的母親。

    晚上睡覺還有點早,周桃花和風妮陪著百惠子,在小樓的露台上,一邊喝著日本米酒,一邊納涼。

    由於基地靠山面海,東側的山巒會遮擋住初升的日月,太陽和月亮照射的時間比其他地方要晚了許多。當她們三人聊得意猶未盡卻又困乏得不得不進屋入睡時,一輪明月跳出了山頂,明晃晃雪亮的月光灑滿了山谷。

    「哇塞,月亮真大啊!日本的月亮都是這麼大的嗎?」風妮率先驚奇地問道。

    「什麼邏輯!你這是崇洋媚外,月亮難道也有區別,外國的月亮比中國圓?啊——,不,不會吧?真的不一樣啊,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圓這麼大大的月亮。」周桃花一邊反駁著風妮,一邊抬頭去看,瞬間也驚呆了。一輪異乎尋常大的圓月掛在空中,銀白色的寒芒刺破了蒼穹,滿天的星光為之暗淡。近處的樹林、房舍像籠罩了白霜,白忽忽的如一個童話世界。

    「你們別驚訝了。」百惠子卻笑著說:「這是正常的天文現象,早在一星期前,天文台就在預報了。說今日的月圓之夜,月亮又圓又大,為百年難得一遇的異象,比栗名月(中秋節)的月亮還要圓還要大。你們看看這月亮,真有一種『月到中秋圓,人在天涯愁』的感覺。你們中國古代有一個大詩人叫蘇軾,他曾經寫了這樣一首詩:『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yu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抵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夫人又觸景生情了。這詩是好詩,但太多愁善感了。來,桃花姐,我們來乾杯,有如此的明月當空,如此的良辰美景,應當對酒當歌,豪情萬丈。來,乾杯——。」風妮反應快,舉起杯子與兩人乾杯,痛飲了起來。

    百惠子終於不勝酒力,醉了,卻還猛喝著。日本女人很喜歡喝米酒,周桃花是第一次見識這種米酒,米酒像她老家的老酒,酒精度不高,入口甜潤清淡,但後勁很足。百惠子舉著酒杯,揮舞著手,把旁邊的兩女當成了雙胞胎姐妹,不停地說著:「愛子,杉子,媽媽對不起你們。」

    周桃花等人一陣忙亂,終於把百惠子扛到了她的床上躺下。只見百惠子無力地倒在床上,臉上還掛著她經常掛在臉上的那種淺笑,但那一雙眼睛已經淚眼婆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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