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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章 軍訓生活 文 / 不緊不慢

    早上通常都很睏,昨晚很晚才睡的我更是不想起床,但是很早便聽見走廊裡有人唱歌,聲音不大,但很清楚傳進每個人的耳朵裡,我聽見英愛的抱怨聲,英愛就是那個朝族小女孩兒。

    「誰這麼鬧心,一大早吵什麼吵。」寢室裡不僅是她一個人在怨恨。

    「啊—」英愛坐起來大喊了一聲,「真想把她揪出來殺了!」

    我也很無奈,一邊抱怨一邊迷迷糊糊的拿著臉盆奔向水房。歌聲越來越近,就是從這裡傳出來的。水房裡只有一個人,一個長得極漂亮的女生正在那一邊洗衣服,一邊唱歌,仔細一瞧,可不正是昨天把我踩得生疼還故作姿態的那個「大眾情人」。她似乎認出了我,衝我微微一笑,我把牙刷放在嘴裡裝作沒看見,心想整座樓都是女寢,大概沒人得意你這種微笑吧。她又投入的唱了起來,全是老掉牙的通俗歌曲。我苦笑一聲,跟這樣的人做鄰居,沒好日子啊。

    這時英愛端著臉盆走了進來扯著嗓子喊道:「看那東南西北風,看那東南西北風,看那東-南-西-北-風……」南腔北調的一下子把「大眾情人」的歌聲淹沒了,「大眾情人」抬頭看了英愛一眼,不再唱歌,迅速擰乾了衣服,端著盆出了水房。英愛衝著她的背影,哼了一聲,「誰不會唱啊,大早上不讓人安寧。」「她就住在咱們隔壁,這麼近可能跟咱們一個班的。」張波接道。

    「是嗎,那以後可有好戲看了。」英愛揚起下巴。

    班級通知集合,開班會。

    我們寢室六個人一起出發,結伴而行,大家不熟,但至少知道名字,相貌清秀的那個叫江思瑩,吵著拿拖布的那個劉菁,也是我的上鋪,張波是女生,這是昨天寢室裡發生最大的事情。再就是樸英愛、鍾慧和我。誰也不提昨天的事。

    教室在五樓。樓道裡還有一股油漆味。

    班主任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又黑又瘦,不怎麼健談,只說自己姓向,開班會的主要目的就是讓大家彼此認識一下,相互瞭解一下,每個人要到前面做一下自我介紹。首先就從1號開始吧,1號徐芳寧。

    我這才知道「大眾情人」的真名原是徐芳寧。徐芳寧站起來的時候稍稍引起了一陣騷動,有人小聲地說:「徐芳寧,名字怪好聽的。」徐芳寧沒有笑,而是冷冷的走上講台,本已十分惹人注意的她做出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她的第一句話是「我一直都知道我不太受歡迎,在家長面前,我不夠乖巧,在老師面前,我很叛逆,在男生面前,我高傲不可接近,在女生面前,我孤辟又不合群……」劉菁坐在我旁邊,低聲對我說,「她在……造句?」我笑笑。

    「我從小學就是班長,我愛唱歌,也愛跳舞,……」徐芳寧一個人振振有詞的講了三十四分鐘,劉菁看表計算的。說她事先沒有準備,誰也不信,她回到座位上時,一直沒有吭聲的班主任抬頭問了一句,「就說這點?」

    我們嚇了一跳。

    接下來是齊雪,齊雪長得很文靜,一看便知是個乖巧的女孩,她跟徐芳寧完全相反,靦腆害羞,沒等開口說話,臉就一直紅到脖子根,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地面,說話也結結巴巴,跟之前徐芳寧相差甚遠,齊雪只說了一半,便說不下去了,臉脹得更紅,後面傳來了某個男生的竊笑聲,「像猴子屁股。」

    齊雪的自我介紹不了了之,張波的遭遇跟她大同小異,只是開口講話時嚇了其他人一跳。

    林楓長得有些帥氣,這是他給我最初的印象。

    林楓是看上去最自然的一個,「我雖然長得不帥,但是很有魅力,我雖然不會口若懸河,但我經常口是心非。我平時是愛好個文學,但是語文一直很難及格,我愛交朋友,可現在還沒女朋友,我叫林楓,希望四年的中專生活,不僅讓我學業有成,也能讓我找到我的另一半。」有人在下面小聲竊笑,班主任輕輕咳嗽了一聲。「大家可別想歪了,我說的另一伴,是我將來的工作夥伴。」林楓笑著說,大家跟著也笑了。

    英愛只說了自己的名字便早早的下了台,她是班裡唯一的朝族女孩兒,大概漢語說得不是特別的流利。

    鍾慧發輝了他一貫當幹部的演講作風,語氣激昂並贏得了陣陣掌聲,但當隨後那個矮個子男生劉偉上台說的那段話,讓我們每個人心裡都是一顫。

    「我來自一個貧窮落後的山村,我的父母是農民,我不想來這上學,因為這裡的學費我們承受不起,但是父親說什麼也不答應,為了我上學,家裡東借西借,七拼八湊,父母把能想到的,家裡所有能夠變換成錢的東西都派上了用場。臨走前一個星期,弟弟給家裡留下一張紙條便沒了蹤影,只說要出去打工,給我掙學費,我們全家瘋了一樣的去找他,因為他只有十一歲,三天後老爸拎著皮帶把餓得jing廋的弟弟從車站拖了回來,弟弟嚎啕大哭,弟弟說他沒錢,沒上去火車,要不他一定能把學費給我掙回來,我給家裡人跪下,我對天發誓我學不好絕不回來見他們,現在我站在這裡,但是我清楚的知道這學費意味著什麼,它讓我最小的妹妹從此永遠告別了校園,它讓我的弟弟還在想方設法的背著我們遠走他鄉,它讓我一向剛強的老媽背地裡掉了無數次的眼淚,又讓我老實、木訥的老爸在人前說了多少好話,賠了多少笑臉……」

    軍訓生活

    「從今天起,我就是你們的教官。」教官說這話時,齜著牙,牙黃黃的,怪不雅觀的。

    教官年紀不大,二十多歲,說話時挺嚴肅的,有時也會自我解嘲一下,但大多時候我們都不知道他為什麼笑,因為他那笑話並不好笑,有時見大家笑了,我也便跟著笑,笑完,江思瑩便問我教官剛才說啥,我小聲說誰知道他說啥。江思瑩聽完便失聲笑起來,這時徐芳寧的目光便十分銳利的投了過來,狠狠地盯了我們一眼,好像我們犯了怎樣十惡不赦的錯誤。

    也許是因為徐芳寧看教官的眼裡總有流露不完的笑意,教官的那很難懂的幽默笑話也只有對著徐芳寧講。

    操場並未全部完工,只有教學樓前面是一片綠油油的草坪,後操場直到現在還是一片廢墟。男寢樓的樓下堆了一些垃圾,有人圖省事,有了垃圾推開窗戶就扔了出去。夏天這裡格外的招蟲子,還散發出一些臭味,學校的廣播還在宣傳,學生會的幹部也在強調以後不許再往樓下扔垃圾,否則抓到就罰款,可是儘管這樣,這裡還是臭氣熏天,每次訓練走到這裡,總有人下意識的摀住鼻子,教官就會大聲命令把手拿開,幾次以後,教官便故意把隊伍帶到這邊。

    正步走,教官喊累了,便道,「徐芳寧。」徐芳寧出列,教官說,「我有些累了,現在由你代我喊幾嗓子。」徐芳寧像模像樣地喊道,「正步走!」「一二一,一二一……」喊來喊去,就是不喊立正。大家相互望望只好不停的走,教官說了要聽從指揮。眼看著我們走到了二班的訓練區,二班的教官,一個大個子模樣很帥的小伙子跑了過來:「大剛,你能不能在你們地盤練,你看把我們班給擠的,跟小偷偷東西似的。」

    「哄」大家忍不住笑了起來,有人小聲說,瞧人家那教官那幽默勁兒。

    天氣炎熱,很快大家的衣服便濕透了。

    中午休息時,教官提議唱首歌活躍活躍氣氛,於是下面有人大聲喊「陳軍」的名字,陳軍是個面部輪廓十分分明的男生,瘦廋高高的,陳軍不停的擺手推脫說,「不行,不行。」大家便一個勁的讓,陳軍便一個勁的推,教官說,「快上來吧,一會休息時間過了,讓什麼讓啊。有沒有自願唱的。」話音剛落,陳軍與徐芳寧同時站了出來,徐芳寧說,「你來吧。」陳軍這回再沒讓,走上前說,「那我就給大家唱半首歌吧,別外半首留到明天唱。」有人問:「什麼叫半首歌?」陳軍說,「就是今天先唱一小段,我今天就給大家唱個救姻緣吧,蒼天可老,海水可翻,愛到深處幾多難,……」接下來幾句便開始有些含糊,可能是記不清了,還有幾句調有點跑,可能……正猜測著,陳軍突然提高了聲音道,「那次看見你的模樣,你是那麼善良,情願用一生陪我闖?」

    「撲哧」教官笑出了聲,隨及為了掩示又鼓起掌來叫好,「掌聲,大家來點掌聲。」

    陳軍說,「謝謝,下一首我就明天再唱了。」

    「還有下首?」教官猛一抬頭,掌聲停下了,不知是否是故意,弄得陳軍摸不著頭腦。

    張波向我這邊挪了挪位置,我裝作不在意的又朝後挪了挪。我還是不習慣與張波走得很近,甚至每天早上醒來看見躺在對床的她感覺總是怪怪的,她實在太像男生了,說話還好一點,只是她不怎麼說話。

    天氣還是異常炎熱,不一會兒,每個人都累得大汗淋漓,還好教官不算太刻薄,總能讓我們中途休息,這個時候,幾個人一夥聊了起來。鍾慧遞給我一瓶水,我喝完遞給江思瑩,江思瑩又遞給張波,張波「咕咚」喝完,「唉」了一聲把頭靠在江思瑩的肩上,立刻引來好多人的目光。

    遠遠望見籃球場,很多高年級的同學在打籃球,氣氛很是熱烈,旁邊女生尖叫的聲音此起彼伏。

    下午到了休息時間,大家迫不急待的坐在了地上。

    團長走過來說:「別光坐著,大家活躍起來,唱個歌或是做個遊戲什麼的,這樣吧,唱首歌吧,誰來唱呢?」團長話音剛落,這邊陳軍已經站了出來,「剛才還欠大家半首歌,現在補上,唱一首『新不了情吧』。」

    「這下不讓唱還不行了。」有個男生撇撇嘴低聲說道。

    一直到晚上,我們還在訓練,晚上的風清清涼涼的,讓我們坐在草坪上休息時多了一份想家的憂傷,鍾慧說她打死了一隻蚊子,我便開始抱著腿數著自己身上的大包,林楓和徐芳寧圍著教官坐著,有說有笑的,不時的傳進耳朵,教官說他羨慕我們,他初中沒念完就去當兵,至今只回過家三次,也怪,現在有時也想不起家來了,有許多人聽到這裡不言不語,靜靜得想著心事,比如劉偉。月光很美,讓人幻想著嫦娥可能就在上面正在微笑的望著我們每個人,我忽然覺得這樣的生活其實很美好,如果我沒有來到這裡唸書,現在我會在哪裡,在某個酒店刷盤子嗎?雖然在這一刻覺得很漫長,但可能四年的光陰轉眼即過,想到這裡,鼻子酸酸的。

    訓練任務

    每天早上疊被都要疊很長時間,教官總威脅說誰的被不符合標準就順窗戶扔出去,所以大家每天都起得很早。劉菁最是誇張,竟天天四點過點便起床疊被,弄得別人也睡不好覺。

    團長說今天有個特別的訓練任務,為了考驗大家的意志,要在正午的時候,要求全體新生迎著陽光筆直站立,不許低頭,不許做任何小動作,要直視陽光,盡可能把眼睛睜大,他不說停,誰也不許停,要是感覺不舒服可以舉手。

    正午的陽光很毒,剛過約五六分鐘,我的頭便開始暈了,不過還能挺住,只是眼睛刺得很疼,我懷疑他們的意志怎麼那麼頑強,教官笑著說,「你們每個人的表情看上去都那麼痛苦,臉上的汗水可以用盆接了。」其實我們知道教官是在故意分散我們的注意力,但是教官你怎麼就不能學會點幽默呢,教官說,「這個項目也是他們經常練習的,我們練這個的時候,腰板比你們直多了……」沒等說完,就聽「咚「的一聲,有人暈倒了,是陳軍。大家全都圍了過去,林楓劉偉幾個人忙去扶他,教官說道,你們幾個把他送去教學樓,其他人不許亂動。我們連忙又站回了自己的位子,不過終究趁機活動了一下,教官不放心,也跟進了教學樓。我探了探頭,正好看見身後一個男生在那搖搖晃晃,我暗道,不好。「咚」果然,他一頭栽倒。忙又跑過幾個男生去扶他進教學樓。這時林楓和劉偉進去很半天還沒出來。

    江思瑩跟我使個眼色,臉依舊衝著前方小聲對我說,「一會兒,你裝暈倒,我扶你進去。」我說,「行不行啊,還是你暈吧,我怕我裝得不像。」江思瑩說,「我暈就我暈,但你得及時過來扶我,我不想栽在地上,地上太髒,也一定挺疼的。」我說,「那你倒是快點,一會兒教官出來了。」「他出來也不能不讓人暈倒。」江思瑩還在振振有詞。

    「你倆嘮完沒有,」教官不知什麼時候突然出現在我們身後,提高聲音道,「一會兒,這兩個人要是暈倒,誰過來扶誰就多站一個小時。」

    教官走到們中間說道,「我剛才還說,你們班這麼女生才是巾幗英雄,多像樣,怎麼男生這麼的脆弱……」就見徐芳寧冷笑道,「那也算男生!」

    我和江思瑩望望撇撇嘴,她好欠揍啊。

    晚上,教官親自到女寢教教我們疊被,他說我們疊的被都不合格,於是有人說教官很「se」,因為晚上沒有必要檢查內務,而且一坐就沒完沒了,像是故意拖延時間,在我們寢室還好,可是在406也就是徐芳寧她們的寢室總是逗留很久,她們寢的人抱怨說沒法休息。還有人說,教官的臉黑得不能再黑,而且一舉手一投足就能看出沒什麼文化,難怪初中都沒畢業,總之大家把教官形容得很「爛」。

    張波很小氣,每次她打完水總是要藏在床底下,生怕別人看見似的,可是別人打水時她也沒少用,何況寢室本就是兩個人用一個水壺,大家不以為然,於是我們總趁她出去的時候,偷偷拿出來用。剛開始,張波總是不高興的,但又不知是誰幹的,便在一旁譏諷道,「不知誰這麼不自覺,自己不打水偷摸用別人的,那麼好意思呢。」大家並不做聲,時間長了,張波覺得說也沒用,於是便再不吭聲,從那以後她打完水後不知藏哪了,寢室就這麼大點地方,我們卻怎麼也找不著,這被我們稱為「一奇」。

    英愛認識很多外班的同學,跟她一樣都是有錢一族,有幾個也朝族女孩兒,說的什麼我們也聽不懂,每天晚上很晚,還經常有人敲門來找她,然後她們便嘰嘰喳喳得說個不停,讓我們不得安寧。

    劉菁愛佔些小便宜,誰買了些東西,她都要過去吃幾口,再就是生活用品,像洗髮水,香皂之類的,自己從來不買總愛用別人的。但寢室裡的衛生全是她打掃的,在她堅持打掃了一周以後,她自己給自己封了個寢室長,並強制我們每人每天輪流打掃衛生。

    江思瑩是個千金小姐,常因為想家和不適應這裡的duli生活,而經常哭得像個淚人。

    鍾慧一天到晚總有忙不完的事情,而且鍾慧的古怪我也是早就知道的,鍾慧愛發脾氣,對很多人很多事常常看不上眼。

    至於我,我知道我不太愛跟別人走得太近外,她們都說我太悶。

    在軍訓生活接近了尾聲,我們對彼此的瞭解也僅此而已。

    6她是我們的眼中釘

    今天是軍訓生活的最後一天,舉行最後一個結束的儀式,每個斑仍都要將這幾天訓練的內容在全校師生面前演習一下,團長還會給優秀的班級頒發優秀集體獎和優秀個人獎,優秀集體獎是當天選出的,根據各班學習的程度,幾乎每個班級都能得到,但優秀個人獎卻是昨天評出來的。

    昨晚,大家在校園練習,團長到各班去檢查,檢查到我們班時,團長說做一個測試,就是要大家集中精神,按照團長的口令做相反的動作,做錯的或反應慢的都要被淘汰,最後剩下那個會被評為優秀個人獎。

    我是最早被淘汰下去的,接下來剩下的人越來越少,等到只剩下鍾慧、徐芳寧、林楓三個人時,已經很難分出勝負了,團長喊得快,他們反應的也快,競爭得很激烈,後來林楓不小心跘了個跟頭,比別人慢了一拍,被淘汰了,他剛下去,徐芳寧稍一走神也做錯了,優勝者毫無疑問是鍾慧。團長還記下了鍾慧的名字。

    我們還為鍾慧叫了聲好。

    我們毫不掩示對徐芳寧的煩感……

    「9503班,」團長的聲音把我的思緒拉了回來,終於輪到我們班了。

    「9503班,個人獎的獲得者是-」團長故意停頓了一下,我笑瞇瞇的看了看鍾慧。鍾慧抑制不住的喜悅流露在眉宇之間。

    「徐芳寧!」。

    「徐芳寧?」連一些漫不經心的人都抬起了頭,鍾慧也怔住了。正在大家頗為詫異的目光相互交流時,徐芳寧已神采飛揚地捧回了獎狀,鍾慧的皺了一下眉,有人開始小聲議論起來,徐芳寧興高采烈的歸隊的時候,班裡沒有像其他班級那樣響起熱烈的掌聲,倒是教官的情緒很高漲,激動得在那兒使勁兒的鼓掌。

    回寢後,大家都不吭聲,劉菁認為一定是教官搞的鬼,應該當面問問他,江思瑩說,現在問也沒用,獎都發完了,也不可能改變什麼,他們一定有他們的說法,還是等於自找沒趣。鍾慧說,別想了,什麼大不了的。對,張波說,咱們還不稀罕呢。於是大家吵嚷著軍訓生活可下結束了,解放了,大家拿了髒衣服,互相追逐到水房,邊洗邊打鬧著,一直到了晚上。

    晚上,大家都在收拾課本,為明天開課做準備,「你們猜明天語文老師會長什麼樣啊。」江思瑩手裡正拿著一本語文書。「不知道,誰也沒有見過。」我漫不經心地說。「會不會是一個大帥哥呢,風趣幽默的,」江思瑩憧憬著,「出口成章,像個紳士。」「做夢呢吧你,」劉菁笑道,「沒聽說哪個帥哥教語文的,教語文的,八成都是四五十歲的老太太,一張嘴就讓人犯困的那種。」江思瑩說,「不會的,這麼大的學校,應該有幾個相貌出眾,又才華橫溢光芒四射的,我報到那天在門口就看到好幾個呢。」「喲,」鍾慧接道,鍾慧把書全放在了一個深灰色的手拎帶裡,「看來早惦記上了,不過告訴你,明天上課的這幾位都不是,而且年紀都在四十開外,跟劉菁說的差不多。」這裡門外有人敲門。「進來。」鍾慧喊了一聲,推門進來竟是徐芳寧。看著她手裡拿著筆和紙,及十元的、五元的不等面值的人民幣,我有種不好的預感,壞了,收錢的來了。

    徐芳寧倚著門說,「打擾一下,教官明天就要走了,我想大家合夥湊點錢給教官買個禮物,算是咱們大家的一點心意吧,我剛剛去了男寢,他們都交完了,」沒人說話。徐芳寧又說,「教官跟咱們相處一段時間了,教了咱們這麼久,他明天走,誰的心裡也不好受,反正多少是個心意,教官也一定會高興的,況且教官對我們又都不錯。」

    「是對你不錯吧。」江思瑩嘀咕了一句。

    徐芳寧倚著門,裝作沒有聽見,隔了半晌。

    「怎麼還不熄燈啊,怪困的。」英愛說完把被扯開了。

    徐芳寧站在那朝我們每個人臉上瞄去。

    「你別看我,反正我沒錢,」劉菁說。

    「你是寢室長,帶個頭吧。」徐芳寧說。

    劉菁把臉背過去,不吭聲了。

    「我自己都省吃儉用的,我也沒有。」張波說。

    「不就是省幾根雪糕的錢,至於嗎。」徐芳寧拉長了聲音。

    「你幾時見過我們吃過雪糕,我們出手可沒那麼大方。」劉菁接道。

    「可是別人都交了,」徐芳寧提高了聲音。

    「那是他們的事,要不你把我們這些沒交的給教官列個名單,跟他說清楚我們沒交。」鍾慧終於開口說話了。

    「對,列名單,」劉菁笑著說,「我看行,教官知道個屁。」

    「撲哧」寢室裡的人都笑了。

    「野蠻!」徐芳寧狠狠的扔下一句,轉身走了。

    「你說誰呢,你!」英愛把被掀開,「蹭」的坐了起來。鍾慧這時從上鋪迅速的跳下來,走近門口,用力的「光」的一腳把門踢上了。

    教官byebye

    我趴在寢室的窗台上,看著別的班級的同學與教官揮淚送別的場面,著實有些感動,那些同學抹著通紅的眼圈追著車一個勁兒的跑,絕不是裝出來的。聽說我們的教官收到的禮物時也感動得要命,那是塊手錶,據說價值四百多塊。他一定想不到這些來自不同縣城的學子們還能這麼捨得花錢,這樣想倒還好,千萬別誤以為那只是徐芳寧一人送的。劉菁跑上樓說,只有我們一個寢沒交錢,我們都很納悶,咱們有那麼「特」嗎,劉菁說她去男生寢室收,人家男生都不好意思不給,徐芳寧長得還漂亮嘴還甜,有的個別男生為表現自己還掏出五十塊,和徐芳寧一個寢的也不能不交,低頭不見抬頭見嘛,咱隔壁那個寢室最倒霉,當時班主任送來個新生正在她們寢呢。

    劉菁說這徐芳寧還真是個「物」。

    英愛哼著小曲走進來問我,「沈姝,你們看什麼呢。」我說,「沒什麼,閒著無聊。」英愛說,「今天學校有個舞會,好好打扮打扮一起去吧。」我伸了伸懶腰,「不去,我不喜歡吵吵鬧鬧的場面,你跟江思瑩去吧。」

    江思瑩是個愛打扮的女孩,如果說愛美標誌著女孩的成長,那麼江思瑩算是我們當中最成熟的一個了,可惜今天她在發脾氣。

    英愛問江思瑩要不要有她一起去,江思瑩拉長了聲音說,「我不去,我沒衣服穿。」

    我跟英愛對視了一眼,誰都知道江思瑩的衣服佔了兩個櫃子,江思瑩這麼愛美,幾乎是平均兩天就要換一套新衣服,且都不重樣。只是最近張波穿了一套江思瑩的新衣服一直沒還。江思瑩顯然是在為這件事生悶氣。

    張波有個不好的習慣,便是老愛「試」別人的衣服,而且「試」了就不脫下來,連吃飯、上水房洗衣服都穿著,像是花錢租來的,前一陣子,她穿了劉菁的一件襯衫,穿了兩天劉菁說她要穿便要了回來。這段時間便穿起了江思瑩的衣服,江思瑩的衣服大多質量很好,款式很新的,江思瑩自己穿時都十分的注意,生怕哪裡給刮壞了,結果張波卻連睡覺的時候都穿。江思瑩向來比較靦腆,總不好意思開口向她要,但眼見著張波穿了兩個星期了,好好的一件衣服眼看就變成工作服了,江思瑩有些沉不住氣了。

    張波並不說話,繼續縫她的小墊,可能是沒聽見或是沒在意。

    「穿那件白色的好了,挺大方的。」我提議。

    「不穿,昨天才穿過的。」江思瑩說著坐起來,用力的從床底下拉出個箱子,一件件翻了出來,又一件件的原封不動放了回去。

    江思瑩最終沒有去舞會。

    英愛很晚才回來,回來之後還意猶未盡的講述著舞會上的所見所聞,大家圍了過來,劉菁說她也挺想去,但不會跳,怕人笑話。英愛說,去的有很多都不會跳還不一樣玩得很開心,一會兒就學會了,不難。張波問,那得自己找伴去嗎。英愛說還用找舞伴,那裡有的是。江思瑩始終不吭聲。張波說,那下回你帶我去吧,我也想去看看。英愛說行,下回你們都去。又像自言自語的說道,你們不知道,太有意思了,有個男生,舞跳得棒極了,只是沒弄清他是叫什麼勇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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