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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見解與對比 文 / 巴渝一粟

    三年的蟄伏計劃一經宣佈,大多數人都難以理解,疑惑既然具備了強大的實力卻為何不主動出擊,抱著這個問題前去問詢劉振華的親人朋友實在不少。讓他是煩不勝煩,躲也無處可躲。

    無奈之下,他乾脆於1894年過完春節後,就帶上眾嬌妻美婢,乘坐商船跑去了寶島。一是躲開親友無休無止的追問,二是擔心年近六旬的劉銘傳大人身體健康狀況,關鍵性的時候即將到來,劉振華是決不允許計劃出現任何紕漏。

    如果劉銘傳大人的身體狀況已不允許他再留在任上,那麼,劉振華不排除會採取激烈的行動,將寶島的軍政置於自己的掌控之中。要走到那一步,卻是不得已時的下下之策。

    雖然經過這幾年分批代培時暗中滲透,寶島軍隊中的大部分下級官兵,已與睚眥戰隊親如一家。而劉振華提出的華人崛起思想,也得到出身貧苦百姓家的底層官兵們極大認同。但寶島畢竟是滿清的國土,如果將其強奪,必然會引出諸多變數。

    還好,劉銘傳大人的身體尚佳,寶島蒸蒸日上的紅火景象讓他是老而彌堅,雄心不減。見到劉振華時,巡撫大人極有興致的拉上他前去巡視鐵路,就是有他投資占股,已於1891年竣工通車的台北到基隆段鐵路。

    體驗過蒸汽機車的感覺,劉振華也邀請巡撫大人到基隆那座蘭芳國遺民居住的小村中作客,如今這裡留下來的蘭芳國人已經不多,大多已陸續搬去了澳洲騰飛港。

    劉銘傳知道面前這個一說一個笑的子侄輩,非是簡單人物,此刻邀請他去小村做客,定有要事。當下也丟下手中公事,帶著兒子劉盛芾欣然前往。

    依然是那座小院,還是劉振華剛至寶島時的那棟小屋。微笑著請第一次到此的劉銘傳大人坐下,又招來人送上清新的香茶。趁著巡撫大人品茗之時,與劉盛芾說笑起來。

    「劉三哥,好幾年不見,你還是這麼俊朗,小弟見到心中甚喜。對了,劉二哥呢?今天怎麼不見他來?」

    「振華兄弟,你可真是個大忙人啊。一去經年,三番五次去信邀你,卻被你推辭。連娶媳婦這等大事,也未見你差人送信,你可是沒把咱們當朋友相待啊!」劉盛芾憋了一肚子的閒氣,此刻都將之倒出。

    「呵呵,這幾年裡小弟確實是忙得暈頭轉向。實在是抽不出時間前來寶島,這裡先給伯父和劉三哥賠罪了。」劉振華笑著站起身來,拱手作揖以表歉意。

    然後又開口道:「吾成婚之時本就未曾大肆操辦,且又因考慮路途遙遠,故未通知伯父,不周之處,還望老大人海涵。劉三哥,你乃是兄長須大人大量,定要見諒一二。」

    「你既已經做下,現在怎麼說你都有理由。二哥前日出海操練前,還在念叨著你呢,等過幾日他回來,看他不找你出氣。」有老大人在場,劉盛芾也不好與劉振華玩鬧得太過,只得見好就收。

    劉銘傳將手中的茶碗放下,不疾不徐的問道:「賢侄,今次你來寶島,隨船運來如許多的火器,此舉是意欲何為?」

    「這些都是小侄答應與伯父之物,近幾年來,朝鮮半島民亂頻仍,倭國一直虎視一側。小侄擔心戰禍將起,故而趕緊送來,交與伯父以作護衛寶島之用。」劉振華笑意不減,侃侃而敘。

    「唉,任倭國猖狂下去,終將會是朝廷的心腹大患!老朽雖數次上奏闡明此意,可惜當今朝堂上眾公,無一人對此生出警惕,未得一星半點重視,只能徒呼奈何。」劉銘傳搖首頓足,悲憤直言。

    「伯父何須為那些只知撈錢的貪生怕死之輩生氣。毋庸多說,但只看兩國的最高統治者,慈禧與倭國明治天皇兩人之作為相比,對照是何其鮮明,這在某種程度上也預示了當兩國舞動刀兵之時,華夏定將失敗的命運。」

    「哦?沒想到賢侄看得更深、更遠。老朽曾言,兩國終將會有一戰。賢侄對此有何見解,吾與犬子當洗耳恭聽,願聞其詳。」劉銘傳聞聽之後來了興趣,亦忘記去計較劉振華對慈禧太后的不恭。

    「兩國交戰肯定會發生,而且,時間不會太久。如無強力外援相助,這場戰爭,華夏必敗無疑。」語不驚人死不休,劉振華一上來就開始上猛藥。

    「賢侄竟然如此斷定,可否說出個中緣由?」劉銘傳雖有點贊同,但卻沒劉振華那麼肯定,忍不住開口問詢其因。

    「伯父可知一事,1890年後,倭國以國家財政收入的六成來發展海軍、陸軍,1893年起,明治天皇又作出決定,每年從自己的宮廷經費中撥出三十萬元,再從文武百官的薪金中抽出十分之一,以補充造船費用。」

    點點頭,劉銘傳答道:「此事確有聽聞,老朽還知,當時明治下詔之後,倭國舉國上下聞之是士氣高昂,紛紛表示,將以趕超華夏海軍為奮鬥目標,準備進行一場以「國運相賭」的戰爭。」

    劉振華再道:「看之前雙方的海軍實力對比,在1890年時,北洋水師二千噸位以上的戰艦有七艘,總噸位達到二萬七千多噸;而倭國海軍二千噸位以上的戰艦僅有五艘,總噸位約為一萬七千多噸。兩相比較,是華夏一方佔優。」

    「嗯,確實是華夏之海軍稍強,而且,這其中還未包括老朽來到寶島後,新添置的兩艘鐵甲炮艦。」劉銘傳頜首微笑著說道,臉上露出一絲自得的神采。

    「但再看如今,至1892年,倭國就已提前完成了自1885年起的十年擴軍計劃,到現在,已經建立了一支擁有六萬三千名常備兵和二十三萬預備兵的陸軍,包括六個野戰師和一個近衛師。其海軍擁有軍艦三十二艘、魚雷艇二十四艘,總排水量達到七萬兩千餘噸,已遠遠超過了北洋海軍。」

    「賢侄所說是否屬實?可有證據?」這些詳實的數字出自劉振華之口,入了劉銘傳之耳中,讓他心中猛然一驚,這與他從朝廷邸報中得到的情報相差得未免太過懸殊。

    劉振華肯定的回答:「小侄所言句句是實,這都是我蘭芳國精英人員潛入倭國得來的機密情報。而且,倭國方面還出動了樂善堂、玄洋社等間諜組織和人員潛入華夏,加緊對華夏各方面的情報搜集和滲透。此種作為,實在耐人尋味啊!」

    「汝等匹夫誤我華夏啊!」劉銘傳震驚之餘又極為憤慨,仰頭大聲痛責朝廷中的某些人。

    「咱們再想想這期間的當今朝廷做了些什麼?經過數十年的洋務運動,剛見到一點點成效,就開始得意輕敵。特別是在與西方各國打交道的過程中,竟認為西方人「並不利我土地人民」彼等只想在貿易上佔些便宜而已,於是就更加放鬆了軍備意識。小侄所說可有不對?」

    「一點不錯,當今朝廷上下,碌碌諸公,皆是持此種論調。」劉銘傳此時已是氣無可氣,只是搖頭歎息不止。

    看到巡撫大人痛心疾首的模樣,劉振華再下猛藥,說道:「看那北洋海軍自1888年正式建軍後,就再沒有增添任何艦隻,艦齡已漸漸老化,與倭國新添的戰艦相比,火力弱,射速慢,航速遲緩之問題日益顯現。彼時北洋水師有艦艇二十五艘,官兵四千餘。到今年以前,北洋水師的大沽口、威海衛和旅順三大基地建成。但華夏的軍事變革卻基本停留在改良武器裝備的低級階段。」

    「唉……」劉銘傳已是無言以對。

    「想來伯父也知曉,華夏陸海軍總兵力有八十餘萬之巨,但其編製落後,管理混亂,訓練廢弛,戰鬥力極其低下。讓人倍感驚詫的是,自1891年以後,北洋水師甚至連槍炮彈藥都停止了購買。小侄斗膽敢問伯父,這又是何原因?」

    其實,不用劉銘傳作答,劉振華對此早已心知肚明。這是因為此時滿清的最高統治者慈禧太后,為了準備她在1894年的六十壽誕,從1891年起,就將海軍的軍費用來修建頤和園,以遂其頤養天年的心思。

    「賢侄所訴是言之有物,對當今,老朽亦是辯無可辯。值此亂世,吾只望為寶島百姓護衛出一處安居之所在,讓他們免受戰火的肆虐,還望賢侄助老朽達成此願!」

    沉思良久的劉銘傳說著話站起身來,抱拳彎腰衝著劉振華就深鞠了一躬。

    「老大人,這可使不得!」巡撫大人的動作,讓劉振華飛身躲開。口中連道「不敢」。

    「難道賢侄不願答應?這是天要我寶島遭受戰火摧殘乎?劉銘傳狀若瘋癲,直起身,仰天悲嘯。

    「小侄答應,肯定答應!伯父有此宏願,振華當附驥尾。」劉振華心中生出後悔之意,今日的言語有些過了,卻將老大人刺激得夠嗆。

    在寶島待了不到一月,與海訓歸來的劉盛芸盤恆幾日之後,劉振華等人於1894年的陽春三月中旬辭別劉銘傳父子,匆匆趕返澳洲作最後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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