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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十六章馬關,馬關上 文 / 戎祀

    正如伊籐博文所料,在安東的五色旗第一師只是做出向九連城的佯動,吸引山縣有朋注意,最終的目的卻是讓第三師六旅自大孤山北上,向岫巖進發。同時,此前停滯不前的三師第五旅則重新開始行動,向復州挺進。參謀本部要趁著清日兩方都無心再戰的時候,把戰線拉平,將復州、岫巖、安東連成一線,搶在入冬之前,完成趙承業最終的戰略企圖,囊括整個遼東半島。

    鴨綠江的戰報已傳得神乎其神,齊聚營口的各部營頭對五色旗未戰先怯。盛京將軍裕祿忙得焦頭爛額,丘們先是鬧餉,好容易安撫完畢,營官們又開始吶喊缺槍械彈藥,缺過冬物資。總而言之就是陰奉陽違,軍議南下便推脫搪塞,亂糟糟的一片就是不願死心賣命。姜桂題等淮系營官兒更是先後病倒不支,無法掌軍。

    裕祿面對這群烏合之眾,只能不停的請上諭,求尚方寶劍,他要行殺人立威之舉。可清廷這會兒卻實在顧不上他了,因為朝廷正在組建與日本和談的代表團。

    恭親王原本就不樂意擔任交涉。於是,他請示光緒:「如今形勢,日人並不穩妥,趙逆陳兵鴨綠江,斷其後路。此乃天賜之機,日人對於交涉,迫切不已,朝廷可做拿捏,以示主動在我,顯堂堂氣數,全國朝體面,震懾宵小。」

    事關和戰大局,光緒不敢擅專,慈禧自無不可,便准了恭親王的要求。決定先行派遣一個代表團,就日本的和談底線進行摸排,協商。

    這個代表團是清朝鴕鳥政策的產物,慈禧、光緒面對洶洶民氣,都不願背黑鍋,恭親王此時更不想做出頭鳥,反正李鴻章「臥病」,煌煌大清,熟悉外事,能辦交涉的就他這麼一個人才。

    奕訢很快便選定前太常寺卿,現戶部左侍郎張萌桓和第一任台灣布政使,今湖南巡撫邵友濂為和談代表,並帶二人陛辭,先後覲見光緒和慈禧。

    臨行前,光緒千叮萬囑道:「派汝為全權大臣,前往日本會商,所有應設各節,凡日本所請,均著隨時電奏,候旨遵行。其與國體有礙,及朝廷力有未逮之事,不得擅行允許。懍之!慎之!」

    張萌桓對差事一頭霧水,對日本的情況更是霧裡看花,只得硬著頭皮道:「此行原無把握,為時久暫,自難預定。如能仰托皇上福威,敵人就範,則臣歸期可速,經費可節,隨使各員亦有勞可錄。俟到差後,察看情形再行具奏,以慰宸廑。」

    邵友濂亦叩拜道:「臣等束裝東渡,剋日起程。惟有吁懇聖明飭下關內外統兵大員,就撫前宋趙氏,一意籌戰,力求實效,勿以臣等之行意存觀望。他日和議可成,彼固不敢別有覬覦;即和議不成,我亦不至漫無準備。」

    光緒聞言不悅,陰著臉不作回答。

    隨後,張邵二人偕同頭等參贊官候選道伍廷芳、二等參贊官刑部郎中顧肇新、內閣侍讀端良,三等參贊官候補道梁誠、候選道黃承乙,隨員兵部候補郎中錢紹楨、分省補用知府沈鐸、湖北候補同知張桐華、江西候補知縣張佐興、前山東昌邑縣知縣招汝濟、山東候補鹽大使趙世廉、候選訓導沈功章,東文翻譯補用直隸州知州羅庚齡、分省補用知縣盧永銘,學生候選縣丞易廷棋、汪豫源、監生張作藩,供事候選布政司理問徐超、分省補用縣丞徐保銘,武弁五品軍功外委李玉德、六品軍功劉志麟、五品軍功施鴻聲、五品軍功施祥芝,組成「和談代表團」乘英國輪船王后號從天津出發,駛向日本。

    日本大本營。

    伊籐博文得知清朝派出的和談代表團出發後,趕忙就日清兩國媾和問題舉行會議。

    織仁宮親王、參謀總長陸軍大將小松彰仁親王、陸軍大臣兼第二軍軍長大山巖大將、海軍大臣西鄉從道、海軍軍令部部長樺山資紀、參謀本部次長川上操六等出席會議。

    「奉陛下諭令!批准此次和談,以帝國謀求朝鮮**、割讓支那土地、賠償軍費及將來帝國在支那通商航海之利益為重點!並任命首相伊籐博文閣下與外相陸奧宗光閣下為全權辦理大臣,各部務必協同一心,為帝國謀求最大利益!」織仁宮親王首先將明治天皇對此次和談的基調宣示眾人,確定了媾和的底線方案。

    伊籐博文起身接過任命,然後對著眾人道:「與支那媾和,結合目前形勢,勢在必行!但支那是否誠心亦難以揣測,若稍一疏忽,不僅媾和目的未成,反使我國要求條件洩露,恐將引起內外議論。因此,我們與支那使團會晤,如不明察其才能與權限,絕不可輕易談判,且回顧支那過往賦與其使節的全權,往往不符國際公法慣例,這也是我們應該深加考慮的。」

    「閣下的擔憂不無道理,不如公開發表或暗示對支那的條件,以便使各國預先予以默認,防止日後發生誤解。」陸奧作為老牌外交家,自然深知東亞的形勢牽一髮而動全身,日本的停戰條件究竟如何,各國至為關心,皆在飛耳張目,百方探索,甚至間或發出揣摩臆測。支那更是急於知道日本的底線,以作應對。

    伊籐並不贊同這種建議,沉聲道:「一旦把條件向外發表,難免遭受外國干涉,還有五色旗趙承業的反對,這一點必須認識清楚!同時,我國先向各強國公開發表對支那的條件,本為取其默認,但卻反有誘發他們事先干涉的機會。諸君,形勢刻不容緩,五色旗及露西亞可是虎視眈眈,不得不防!」

    在座的重臣大將皆認同伊籐博文的觀點,就連作為明治代表的織仁宮親王也顧不得只聽不說的原則,出面強調:「在未確定支那誠意前,帝國絕不洩露談判要求,必須將和談嚴格局限於支那,使第三國和第三方絕無插足的餘地!」

    伊籐博文見大本營的意見統一,立即決定:「此番交涉,需防備支那依仗前宋趙氏之勝勢,虛言妄談,以窺我國底線。必先行查閱支那所攜全權委任狀形式,及全權大臣之地位,如不符國際公法慣例,即拒絕談判。如此,既可表明我國戰爭決心,又可避免暴露媾和條件。若支那有心和談,必然就範,我國則可在此基礎上爭取最大的利益!」

    張蔭桓、邵友濂等先抵長崎,隨後接到通知,談判地點由馬關改為廣島,只好立即乘船至宇品港上岸,駐於廣島春和園及洗心亭。

    清國代表團抵達後,日方便馬不停蹄的要求會面談判。張蔭桓也有心早早瞭解日本虛實,以作應對,便答應要求。

    雙方會晤於廣島縣廳,互相交換敕書。明治頒給伊籐博文、陸奧宗光的敕書,謂:「受命為全權辦理大臣,與大清國全權委員會同協議,便宜行事,締結媾和預定條約,並予以記名調印全權。其所議定各條項,候朕親加檢閱,果真妥善,即便批准。」

    光緒頒給張蔭桓、邵友濂的敕書,謂:「著前赴日本,與日本所派議和全權大臣妥商一切事件,電達總理衙門轉奏裁決。」

    查閱敕書完畢後,伊籐博文與陸奧宗光對視一眼,風翩翩的笑道:「本大臣等奉天皇陛下敕書,載明一切條規,准令便宜行事,毋須奏請裁決,本大臣實有全權也。至貴大臣所執敕書,雖經捧讀,其中文義未及深察,將來恐多誤會。究竟敕書中曾否載明便宜行事全權字樣,貴大臣等能否遇事自專,毋須電請裁決?特先詢問。」

    其實,明治敕書中「朕親加檢閱,果真妥善,即便批准」與光緒敕書中「轉奏裁決」,實際上是一種意思。所謂的「全權」,其實對清日兩方來說,都是不完全的。而伊籐博文漢學精擅,敏銳的抓住光緒敕書中「裁決」二字,咬定張蔭桓無全權,而聲稱日本代表則實有全權。

    張蔭桓不甘示弱的道:「本大臣等所奉敕書,已互易恭閱,是明授以商議條款便宜畫諾之權。和議一成,即可電請大皇帝御允,約期簽字,帶歸敝國,恭呈御覽,再相調換。」

    伊籐博文微微一笑,轉而道:「文字案牘各有其解,兩說紛紜。以吾觀之,貴國並無誠心講和,本大臣為帝國首相,陸奧君亦為外相,張君所居何職?可與本大臣相稱?如真誠求和,請對其使臣授與確實全權,並遴選負有重望官爵並足以保證實行締結條約之人員當此大任,帝國當不拒絕再開談判。」

    對清朝的代表團,伊籐博文始終覺得清國只有試探帝國底線的目的,並無誠心實意求和的企圖。所以,一直在挑刺,敕書只是其一,其二便是在伊籐看來,清國和談的人選,無外乎兩人,恭親王奕訢或者是北洋大臣李鴻章。

    張蔭桓啞口無言,與伊籐和陸奧相比,己方人員的確官微職卑,不可辯駁。邵友濂見狀接口道:「我二人只為交涉代表,最後談判確由恭親王簽字畫押,於貴國體面無礙。」

    聽得這話,伊籐更加堅信自己的判斷,回道:「和談乃貴我兩國之大事,為何貴國不派恭親王或李中堂同來交涉,以顯鄭重其事?」

    陸奧更是接著話頭道:「奉有日本國天皇陛下所授與的正式而且完備的全權委任狀之日本帝國全權辦理大臣,不能同意與只攜有會商事件、咨報總理衙門隨時請旨遵行的敕令之清國欽差全權大臣談判。因而,日本帝國全權辦理大臣不得不宣告此次談判至此停止。」

    日本拒絕了張蔭桓一行,以廣島為屯兵之所為由,勒令其立即離開,不得逗留。張蔭桓本想繼續面商交涉,但皆無回應。只好發密電報於北京,不想卻被日方拒絕,理由為收發密電,須先將密碼書送交譯看。

    頭等參贊官伍廷芳看到中國使節蒙此恥辱,不禁感慨萬千,怒道:「欲消此恨,不在和局易成與否,其在將與兵!惟在槍與炮!」

    清朝的和談代表團在日本不過兩日,便灰溜溜的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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