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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四章 修羅 文 / 饕餮居士

    「開槍,殺了他!」卡魯指著倉庫門口的秦倫,瘋狂地大叫道。

    「噠噠噠!」槍聲在倉庫中響成一片,早就蓄勢待發的兩台機甲端起手中的機炮,兩條洪流般的火鏈交錯延伸向秦倫。

    這種機甲可不是唐和美美曾經駕駛過的外骨骼工程機甲,而是真正的作戰機甲。手上端著的火神炮屬於高斯類武器,也是少數能夠對使徒造成威脅的單兵武器之一。

    「疾風步……白骨之盾……」已經掌控了身體的喬伊,伸出舌頭嗜血地舔了舔嘴唇,身形驟然消失在原地。附加了輕身術的疾風步,讓他彷彿毫無重力一般,踩著牆壁朝兩台機甲衝來,三面骨盾繞著身體緩緩旋轉。

    火神炮發射的火鏈劃出一道圓弧直追喬伊,猶如鋼鐵洪流的子彈在厚達兩公尺的倉庫裝甲板上,留下了一條壕溝一樣的凹痕。

    「啊啊~~」流彈在經過鋼壁的折射之後,將附近的亞特蘭蒂斯人掃倒了一片。倉庫內的人群慌亂地逃竄著,一時之間反而減弱了對喬伊的攻擊力度,就連兩台機甲的機師也是微微一怔,火神炮發射的火鏈有了剎那間的停頓。

    「好機會!」踩著牆壁踏上倉庫頂棚的喬伊,眼中精芒暴漲。

    儘管沒有被火神炮的子彈洪流正面擊中,但是這種高斯機炮的流彈同樣威力不俗,他身上的三面白骨之盾已經消失了兩面。

    不過,此時他也來到了兩台機甲的正上方,展開雙臂讓身體自由落下,凌空一個翻滾,正好騎在一台機甲的肩膀上。

    喬伊嘴邊露出一絲獰笑,右手的罪惡匕首閃電般捅進了機甲脖頸上的縫隙。他不喜歡使用光暗送葬,倒是更加鐘情於用罪惡匕首進行近身搏鬥。

    雖然秦倫一直都在提升光暗送葬和遠程攻擊,但是隨著法則身體的提升,以及戰鬥經驗的豐富,喬伊的攻擊能力同樣也水漲船高,絲毫都沒有落下半分。

    隨著罪惡匕首的拔出,機甲的脖頸上冒出一連串的電火花。喬伊身下的機甲揚起手臂朝他抓來,而對面的那台機甲也反應了過來,開始調轉過火神炮的槍口。

    「嘿嘿?嘿嘿,來不及了!」喬伊戴著「犧牲」手套的左手,五指大張,按住了機甲脖頸上的破口。隨著他的手臂一震,一道尖錐狀的無形衝擊波盡數被擠壓進了機甲體內。

    六階氣系魔法——凋零衝擊!

    「彭!」機甲體內發出一道猶如高壓鍋爆炸的悶響,體表一些不太牢固的零件和裝甲塊四散飛射,將周圍掃得一片狼藉。

    「吱呀!」四米多高的機甲猶如喝醉了酒一樣,搖晃著身體,打起了擺子。

    或許是因為機甲內的機師臨死時,扣住了火神炮的發射按鈕。轉輪高斯炮槍口向下,胡亂地射擊著,將周圍的亞特蘭蒂斯人統統掃倒在地。

    「啊~~~」人群恐懼地四散奔逃,來不及散開的倒霉蛋,馬上就會被火鏈爆頭或者腰斬。場面頓時血腥無比,到處都是殘肢斷臂,和混雜著內臟碎糜的血泊。

    「噠噠噠!」見到這一幕的另外一台機甲,不再顧忌會傷害到機師同伴,手中的火神炮立刻發出了怒吼。

    喬伊臉上露出了一絲諷刺的冷笑,縮回左手又是一抖。手臂上的爪鏈輕巧地纏繞上了身下這台機甲的火神炮。

    他縱身跳下,半空轉身一記飛踹,藉著機甲的搖擺和自身體重,將那具火神炮高高拉起,正正地瞄準了對面那台機甲。頓時,兩台機甲各自在對方的兇猛打擊下渾身亂抖,猶如兩個笨拙的大狗熊在跳著貼面舞。

    「砰!」喬伊這邊的機甲最先承受不住,轟然倒地,在倉庫的地面上激起了一團濃濃的煙霧。

    而另外一台機甲也不太好過,雖然機體表層的裝甲抗住了對方的火神炮轟擊,但是全身電火花亂蹦,顯然受創很重。駕駛艙位置的艙蓋,更是凹陷了一大塊,露出無數破裂的縫隙。

    由於煙霧遮擋住了視線,機甲內的機師不敢再胡亂開槍。目光一眨不眨地盯著投影顯示屏,想要找出喬伊的位置。

    忽然,機甲的顯示屏整個一暗,彷彿被人用黑布遮蓋了起來。緊接著,駕駛艙裂開的縫隙中就冒出了熾烈的火團,完全吞沒了機師。

    他就在機甲身上!機師腦中閃過了最後一個念頭,緊接著,便在1500刻度火焰之環的衝擊下,爆成了一團火球。

    消除了對自己唯一有威脅的兩台機甲之後,喬伊停下殺戮,面無表情地拔出腰間的阿迪斯短杖。一個小火球接著一個小火球,落在倉庫中堆積的糧食和武器彈藥上面。

    這場短暫的交戰本身就引發了無數火頭,此刻在火球術的助紂為虐下,終於一發不可收拾,整個倉庫都陷入了火海。

    「你……這個魔鬼!」喬伊正要邁步離開,褲腿卻被人緊緊拉住。

    「哦,還沒死?」喬伊低頭一看,發現是卡魯這位安卡部落的大祭司。老人匍匐在地,雙腿血肉模糊,估計是受到了剛才這場戰鬥的波及。

    「我以亞特蘭神的名義,詛咒你不得好死!」卡魯蒼老的面孔猙獰地扭曲著,張口狠狠地咬住了喬伊的小腿肌肉。

    喬伊眉頭微皺,右手一翻,罪惡匕首閃電般捅進了卡魯的天靈蓋,老人雙眼翻白,慢慢地鬆開了嘴巴,倒地死去。

    「為什麼,你為什麼非要這麼做!」唐從藏身處衝了出來,捏著拳頭朝喬伊撲來,臉上已是淚流滿面。

    「噗!」喬伊左手一抖,連著鎖鏈的鐵爪深深地扎進了唐的胸膛,再是一拉,黑髮青年便捂著心口跪倒在地。

    「唐!」倉庫深處傳出一聲尖叫,美美連滾帶爬地飛奔過來,扶住了黑髮青年。

    「為……什麼?」唐抬起頭,朝喬伊伸出血手,瀕死的眼眸中流露出了一絲熾烈的光芒。

    「你們注定要死,我和那個傢伙都看不到你們的生路。與其成為那些人的食物和誘餌,讓他們驅使著互相殘殺……」喬伊瞳孔一縮,微微垂下頭,以低不可聞地聲音自語道,「死在我手裡,才是最好的解脫,至少你們能帶著對同伴的美好回憶死在一起!」

    唐的目光慢慢渙散,垂下血手,身體軟軟地癱在了金髮少女的懷裡。

    「唐~~」倉庫中響起了金髮少女撕心裂肺的喊聲,瘋狂地搖晃著黑髮青年的屍體,「你不能丟下我一個人,你不能丟下我一個人啊……」

    「死者的天堂,生者的地獄!」喬伊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眼中的血色慢慢褪去,「秦倫,這一次你不能都推給我,這是你的罪,你的手上也要染血!」

    秦倫緩緩抬起頭,赤紅的血目已經恢復了清明,他走到金髮少女面前蹲下身,臉上浮起了一絲由衷的微笑,「他已經死了!來吧,我送你去見他!」

    「嗤!」罪惡匕首輕輕地在美美的喉間劃過,一股熱血噴濺在秦倫臉上,將他微笑著的臉龐染成了一片血紅,看上去猶如地獄最底層的惡鬼修羅。

    望著金髮少女一片茫然的眼神,秦倫將她輕輕放在地上,讓她與黑髮青年擁抱在一起。

    「喬伊,你說得對,這是我的罪!」秦倫抬起頭,滑進嘴裡的血液,讓他口中充滿了苦澀和腥味。

    「哇!」秦倫心頭一悸,俯身嘔吐起來,蒼白的臉上滿是痛苦之色。

    ……

    秦倫腳步虛浮地走出倉庫大門,身後的倉庫中傳出連接不斷的爆炸聲。

    即便閘門依然開啟著,同樣也沒有任何一個亞特蘭蒂斯人願意走出大門。他們似乎已經受夠了磨難,寧願彼此擁抱著,一起死在這個小倉庫當中,也不想再面對外面殘酷的世界。

    望著一片火光的倉庫,秦倫的臉色有些蒼白,喃喃自語道:「喬伊,我做錯了嗎?這不是他們最好的解脫嗎?可我還能怎麼做,從來就沒有人教過我……」

    秦倫慢慢轉過身,朝著一片黑暗的通道走去,「不管是對是錯,我們都無法回頭了。很久以前就是這樣,喬伊,我們回不了頭了……」

    ……

    良久之後,倉庫遠處的長廊中傳來了隱隱的腳步聲。

    「媽的,讓我抓住那些隱藏在堡壘裡的土著,非把他們剝皮抽筋不可!」一個渾身黑色勁裝的矮小人影在通道中飛馳著。

    「哼,黑鼠,你怎麼知道就不是其他使徒在搞鬼!」另一個臉上蒙著一塊白紗的修長人影,冷笑著說道。

    「不可能,我們天還沒黑就進來了。除了我們兩個簽訂了合作契約的盜賊,其他使徒哪敢單獨進來,那時候,離天黑也沒多少時間了!」矮小的黑影恨聲說道,「銀帆,難道你發現了什麼痕跡?」

    「不,沒有……咦,前面什麼味道這麼臭,你快點!」修長的人影身形閃動之間,帶起了一道道殘影,一片黑暗的通道彷彿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這是……」兩人來到倉庫前,只是掃了一眼,頓時就渾身大震,瞪大了眼睛看著面前的烈焰修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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