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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029章天雷勾地火 文 / 狐小采

    那是怎樣的一幅情境,美輪美奐的二層小樓頓時陷入一片火海中……公孫老爺逃之夭夭,蘇落下落不明。

    夜裡到了就寢時間她卻未歸,谷梁鴻問遍所有人皆說不知,他突然惶惑不安起來,又小等片刻,蘇落還是沒有回來,他急忙調動神識功的所有階識努力去搜尋蘇落的信息,腦海中出現怪異的一片梨花白,那是一個妙齡少女隕落時才有的畫面,唬的他急忙叫來春好言辭喝問,此事涉及到蘇落的安危,春好不敢堅持打死也不說的原則,唯有老實交代,告訴谷梁鴻蘇落是想看看柳離離是不是招風耳、苦瓜臉、水桶腰、外腿去了綺香苑。

    「胡鬧!」谷梁鴻追悔莫及,當時就應該把她帶在身邊,明知道公孫老爺尚且危險,並錦衣衛完全可以追蹤到此地,不敢再多想,告訴谷梁卓然留在客棧看好貨物和人,他尋了出去。

    一夜尋找沒有蘇落蹤跡,第二日沙城起了大風,由南向北黃沙漫天,最大時竟然連根拔起大樹,行人紛紛奔走回家,來不及的就四處躲避,掀翻了攤子吹飛了店門,街上頃刻一片狼藉,彷彿世界末日,當地居民都知道這是暴雨欲來之勢,沙城同西域大多地方一樣,少雨乾旱,雨水集中的盛夏但凡下一場雨就像狂魔摧毀一切的陣仗,極端地方當然有這樣的極端天氣。

    一炷香的功夫街上空無一人,谷梁鴻遍尋不到蘇落,抖的不是手腳而是心,沙城只是一個鎮店不是大都市,憑他的速一個時辰可以穿越東西,再用半個時辰可以橫跨南北,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他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絕望,不見蘇落她便有生還的可能。

    風沙漸弱,雨點星星落落,這裡的氣候就是這樣,天氣最熱時雨水下到半空便被蒸發掉,今日可以灑下一陣雨已經是好的。

    雨落風住,谷梁鴻髮髻散亂,衣衫不整,眼中佈滿血絲,這不是熬夜所致而是焦心所致,暗想倘若蘇落真的遭遇不測,自己對不住的人不是兒子谷梁卓然,不是一心用蘇落拯救兒子的鄭氏,不是蘇落所謂的舅舅墨子虛,不是暗戀蘇落的墨飛白,而是蘇落她本身,蘇落的心思他心知肚明,愛上公爹不是她的錯,只能說是造化弄人、上天不憫,假如沒有沖喜之前的那一場邂逅,蘇落怎會如此執迷不悟,不僅僅是她,連自己都無法對此事泰然處之,初識時聽聞她說欲往涼州谷梁世家做客,還以為是鄭氏給自己納的妾侍,所以他甫一回家就告訴鄭氏自己同意納妾,不料想和蘇落再見面卻成了翁媳。

    上天有好生之德,若能保佑蘇落這次死裡逃生平安歸來,我,我,我……

    我什麼呢?他想發個毒誓,他這樣生死置之外的人,最毒的就是接受蘇落的這份感情,可是終究沒有說出口,唯有自言自語:「倘若蘇落安然,我會寵溺她,無以復加的寵溺她,她想怎樣就怎樣。」

    繼續尋找,無意間碰見同樣出來尋找蘇落的墨飛白,墨飛白的聽聞蘇落整夜未歸同墨緋煙一起匆匆出來,邊找邊喊,喊聲淹沒在狂風中,他被風吹倒再爬起,爬起再吹倒,墨緋煙眼見風沙摧枯拉朽的施虐,左右勸說他回去,卻被他罵了回去。

    日近晌午,一切恢復平靜,他繼續尋找,問了無數個路人看了無數個居所,什麼酒樓茶肆客棧甚至妓院賭場衙門,蘇落還是杳無蹤影,他茫然的佇立街上,突然恨起師父墨子虛,若非他執意要用蘇落來刺殺谷梁鴻,怎會發生眼下這樣的事情,忽然他的腿被人抱住,俯身去看抱著他大腿的人,披散的頭髮遮住大半的臉,剩下的小半邊臉黢黑,他道:「大嬸,你怎麼了?」

    「敢問你大叔是誰?」

    對方一句稀奇古怪的話讓墨飛白驚喜的瞪大眼睛,「落落!」接著扶起蘇落,拂開她的亂髮:「你去了哪裡?嚇死師兄了。」

    蘇落道:「如果我說我和公孫老爺幽會你信嗎?」

    墨飛白蹙起眉頭:「……」

    蘇落又道:「如果我說我從一個在墨宗跑龍套的丫頭片子突然成為暴發戶你信嗎?」

    墨飛白摸摸她的腦袋,確定沒有發燒,那她不是胡說就是在開玩笑,忙道:「快回客棧洗洗。」

    蘇落無奈的搖搖頭,「連我自己都無法相信,感謝公孫老爺他輩祖宗……腿疼啊。」

    墨飛白急忙蹲下身子把她背起,「師兄背你,不過落落,你重了很多。」

    蘇落看看懷裡的一包東西,竊喜道:「我乃千金之軀,所以重。」

    墨飛白取笑道:「你還是公主呢。」

    蘇落趴在他後背,「一切都可能發生,比如我暴富,比如我或許真的是位公主,即使不是也可以憧憬一下。」

    其實在墨飛白心裡,一直把蘇落當個公主供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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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客棧,聽聞谷梁鴻同樣尋找她一夜才歸,蘇落沒有洗漱就趕到谷梁鴻的房間報喜,報喜並不是她的安然而歸,而是她發現一個驚天的秘密,也就是她帶回的那個包裹,大喜下沒有敲門直接進入,發現谷梁鴻正站在窗前凝神。

    「我回來了。」

    谷梁鴻偏偏頭,看她滿臉的煙火色,衣衫也是髒兮兮的,難得的勾起嘴角淡然一笑,「瞧瞧,活脫脫街頭的小叫花子。」

    蘇落嘻嘻的,「我也準備找根打狗棍,然後繼承黃蓉她老人家的衣缽做個丐幫的第二任女幫主。」

    谷梁鴻滿面狐疑,「黃蓉是誰?」

    蘇落大咧咧的擺擺手,「手抄本上的一個傳奇女子。」

    谷梁鴻踱步往椅子上坐了,恢復平素的淡漠,道:「說說,為何徹夜不歸?」

    蘇落抑制不住的狂喜,當然沒有說去調查那個柳離離是不是招風耳、苦瓜臉、水桶腰、外腿,只說上街閒逛忽然發現了公孫老爺就一路追了下去,追到鵲橋仙,被人家逮住帶走……

    「誰讓你亂跑的!」沒等敘述完,谷梁鴻突然大怒,「我告訴過你那個公孫功夫高深,囑咐過你不要靠近他,你為何不聽?為何把我的話當耳旁風?」

    他吹鬍子瞪眼把蘇落嚇了一跳,自己九死一生的回來他沒有隻言片語的安慰反倒呵斥,也怒,「你很擔心我嗎?是因為你把我當女兒看是嗎?女兒?狗屁!你見過誰家的爹對女兒說話都隔著十萬千里的距離?你見過誰家的爹在女兒難過的時候都不敢擁抱安慰?你見過誰家的爹喚女兒時還連帶姓氏?你見過誰家的爹狠心把女兒嫁給一個病癆鬼?」

    病癆鬼一出口,谷梁鴻雷霆震怒又揮起巴掌,蘇落非但沒躲,還把腦袋伸了過去,然後撅起嘴巴使勁的:「哼!」掉頭跑了出去。

    谷梁鴻看看自己還在高高舉著的手,無力的垂下,自己整天這樣虛張聲勢,究竟是為了什麼?蘇落說的沒錯,涼州東街有個郝寡婦,年輕喪夫,也無婆母,守著公爹過了二十多年,還被涼州衛封為年孝女。父親在世的時候,鄭氏也是裡外的伺候,走路攙扶生病守候床前,餵飯洗漱非常孝順,可是自己為何這麼怕蘇落呢?想來想去都是自己的晦暗心裡作祟。

    他就這樣端坐到天黑,又失眠了一個夜晚,終於下定決心……

    次日,蘇落疲乏至極遲遲才起,被春好伺候著洗漱穿戴,然後下樓吃飯,這個時辰過了早飯的當口樓下的飯廳客人寥寥無幾,驀然發現谷梁鴻坐在角落,他面前是一份早餐,但看上去未動一口。

    蘇落記仇,還想著昨日被他呵斥之事,下樓後沒有搭理他,逕直奔去廚房找夥計要吃食。

    「落落!」

    身後是他的一句輕喚,蘇落腳下像給什麼粘住,動不能動,背對著他偷笑,昨夜那場戰鬥自己完勝,卻故意裝著聽不到,邁步就走。

    「落落!」谷梁鴻再次喊過來,聲音不高,還有幾分艱難。

    蘇落仍舊不搭理,夥計從廚房出來看見她剛想打招呼,谷梁鴻又喊了過來:「落落!」

    事不過三,見好就收,蘇落猛然轉身奔過去,撲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了,嘻嘻一笑,「在呢。」

    谷梁鴻也終於忍不住笑出,指著自己面前的飯食,「吃。」

    她抓過筷子一頓狼吞虎嚥,不知自己都吃了什麼,狂喜下只邊吃邊盯著他看,最後打著飽嗝道:「告訴你一個秘密,我昨天被眉長齡,哦,就是那公孫老爺的真實姓名,被他逼迫,我就點燃了面前所有能點燃的一切把他嚇跑,不料想身後出現一個死人,當然是沒死徹底的人,那人一把拉住我想讓我救他,然後我們兩個雙雙掉入地窖,天啊,你知道那地窖裡都是什麼,黃金、珠寶。」她說到最後把聲音壓低,鬼頭鬼腦的四處張望一番,神秘兮兮道:「我帶回一些,太重太多,等下我們去找輛車都拉回來,你也不用做生意了,這回我們發達了,說來被那個眉長齡差點侮辱,現在得到這麼多財富,值得。」

    她正狂喜,谷梁鴻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你說什麼,那個公孫,他想對你怎樣?」

    蘇落看他眼中噴火,不知他為何發怒,怯怯道:「他說他要教我怎麼和男人擁抱,怎麼和男人親吻,還有怎麼生小娃……不過大叔你這樣看著我,是不是傳說中的天雷勾地火?」

    「……」谷梁鴻驀地鬆開她的手臂,腦袋左右轉動,無處安放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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